不做替身

第12章

林亦言的家是第二次來了，感覺跟上次沒什麽變化，又大又空。程諾在玄關處停滞不前，低頭看腳上厚重的棉靴。

林亦言找來一雙棉拖鞋，放在她腳邊，說：“這個是平時用來招待客人的，洗幹淨了，你先将就着穿，下次再給你買雙新的。”

程諾聽她說過很多“下次”，每次聽都有不一樣的感受，好像是一種變相的承諾，她在努力規劃她們的未來一樣，讓人心裏充滿期待。

嘴角不自覺上揚，程諾欣喜地換上那雙拖鞋。

林亦言也換好了，領她進去，邊往裏走邊問：“家裏食材不是很多，吃牛排可以嗎？”

程諾眼睛正四處瞟着打量房間裏的擺設，聞言一愣：“你要自己做嗎？”

“不然呢？”林亦言屈指在她額頭輕輕一彈，戲谑地說：“女朋友第一次來我家，我總不能請她吃外賣吧。”

女朋友……明明這個稱呼是程諾之前先提的，被她一說似乎多了點別的味道。

程諾形容不出那是什麽感覺，心裏的小花兒悄然綻放，面上裝得很矜持的樣子，說：“吃什麽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林亦言微涼的手指沿着她細膩的臉龐往下游移，摸到下巴，逗貓似的撓了撓，笑說：“倒是好養活。”

程諾心裏癢癢滿滿的，羞澀一笑，臉往旁邊躲。

林亦言放開她，走進客廳，幫她打開數字電視：“你先看會兒電視，我去弄吃的。”

遙控器就放在茶幾上，程諾看了眼偌大的液晶屏幕，挪開視線，把包放在沙發上，小跑跟過去：“需要我幫忙嗎？”

林亦言進了廚房，從冰箱裏拿食材，沒想到她會跟過來，險些撞到：“上一天課了還不累？”

程諾退後一步，搖頭，說：“我想幫你。”

林亦言把腌制好的高級牛排放到流理臺上，看了她幾秒鐘，勾勾手指，說：“過來。”

程諾又往前走了幾步。

“既然你那麽閑，那我們先做點別的。”

“什……唔。”

微涼的唇壓下來，把未說完的話結結實實堵了回去。

在家裏不需要顧及太多，林亦言貪婪地吮她唇瓣。

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懷裏的女孩吸了一口涼氣，嘴巴閉得緊緊的，顫抖的睫毛輕輕刷過皮膚，激起癢意。

林亦言掀開眼皮，看到她一副像是要背過氣的緊張模樣，低聲笑笑，咬她唇瓣，誘哄道：“小笨蛋，不張嘴怎麽換氣？”

程諾呼吸紊亂，兩只手緊緊抓着她衣服下擺，順從地張開嘴巴。

濕熱的舌順勢鑽進來……再之後，她就沒辦法思考了。

唇舌交纏，半晌後，林亦言放開她，拇指沿着唇線幫她擦去上面的口水，聲音低啞：“還想幫忙嗎？”

程諾被吻得雲裏霧裏，睜開眼睛，撞進她幽深如墨的眼眸，紅着臉別開頭：“我突然想看電視了。”

她落荒而逃，身後是林亦言愉悅的笑聲。

程諾拿起遙控器随便點開一部電視劇，裏面的對白傳出來，很快充斥整個房間，也沖散了身體裏的些許燥意。

她端坐在沙發上，瞥見林亦言有條不紊地在那邊忙碌，好像不僅僅是要煎牛排。她按捺住好奇心沒有再過去，假裝看電視，豎起的耳朵卻時刻關注廚房那邊的動靜。

間歇，林亦言問她口味，牛排要吃幾分熟，喜歡清淡的還是鹹一點……程諾隔空一一回答。

大概半個小時後，林亦言喊她：“好了，過來吃吧。”

程諾關了電視機，跑去洗手，來到餐桌旁，看到桌子擺着兩套餐具，圓盤一分為二，一半裝着煎好的牛排，一半是意面。

“這份是你的。”林亦言指着裝着全熟牛排的那份對她說。

程諾拉開椅子坐下，聞到香味，咽了口口水，說：“看起來好好吃。”

林亦言笑笑：“我會的也就這些，沒什麽技術含量，做起來也比較省時。”

程諾拿起餐具，分別嘗了牛排和意面，才發現她不是真謙虛。兩樣食物看着還挺誘人，但吃起來味道就一般了。

不過程諾是真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細嚼慢咽。

“這麽安靜？”林亦言冷不丁出聲。

程諾擡起頭，對上她目光，咽下嘴裏的食物，說：“我以為你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上次在西餐廳林亦言就吃得很安靜，所以程諾識趣地沒有發出聲音。

林亦言動作熟稔地切着牛排，輕輕一笑，說：“上次是怕你不好意思，現在在家裏，你想說什麽都可以。”

程諾确實有挺多話的，用紙擦擦嘴，問她：“你很喜歡西餐嗎？”

林亦言頓了頓，說：“也不是很喜歡，可能是留學那幾年養成的習慣吧。”

“你留過學？什麽國家啊？”

“F國。”

程諾對F國這個國家挺有好感的，想趁機再多了解她一些，一臉興奮地張了張嘴，還沒問出口，就被林亦言打斷了：“我的事沒什麽好聊的。”

程諾表情微僵。

林亦言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緒變化，淡淡打斷她，又淡淡一笑，說：“說說你吧。”

程諾心裏那股異樣感頓時一掃而光，心頭一熱，只剩下一個想法：原來她也這麽迫切想要了解我呢。

但程諾覺得自己挺單調無趣的，她跟林亦言介紹他們學校，介紹所學的專業，介紹平時自己三點一線的無聊生活，越說越覺得沒意思。意外的是，林亦言卻聽得很認真，表情沒有半點不耐煩，還時不時問她一些問題。

總之聊得挺愉快的。

話還沒說夠，東西不知不覺先吃完了。

程諾暫時停下嘴裏的滔滔不絕，放下餐具，擱在桌上的手機便響了。她以為是自己手機響，卻看到林亦言先她一步拿起了手機。

“呃，你接吧，我去洗碗。”程諾很自覺站起來收拾殘局。

“嗯”林亦言淡聲，拿起手機走到窗邊接聽。

“嘩嘩”的水聲掩蓋了一切，程諾不知道是誰找她，心不在焉洗完碗，茫然地站在流理臺邊。

“你很忙嗎？”等林亦言結束通話，她第一時間迎上去問。

林亦言窺見她眼中沒有藏好的一抹暗色，安撫地揉揉她腦袋：“不忙，今天晚上專門陪女朋友。”

程諾眸光重新點亮，瞬間心花怒放。轉而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得意忘形，她忙收斂神色，乖巧地說：“碗洗好了。”

林亦言捏捏她臉上軟肉，眸中帶笑：“真棒。”

洗個碗有什麽好誇的……程諾被她哄小孩一樣的語氣搞得挺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麽呢？”

“你想做什麽？”林亦言把問題抛給她。

“看電視？”

“……”林亦言被她的天真打敗，又揉揉她腦袋，啞然失笑道：“行吧，看電視。”

小姑娘可能還沒開竅，還是慢慢來吧。

程諾開開心心跑去開電視，畫面還停留在之前的播放記錄。她按了繼續播放，說：“看這個怎麽樣？我剛剛看了半集還挺好看的，女主好漂亮，演技也很好。”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女演員漂亮的五官被放大之後仍看不出半點瑕疵，現在演的是一場哭戲，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憐愛。

程諾不追星，但作為編導系的學生要熟悉娛樂圈，她一眼便認出屏幕上的漂亮女主是當紅小花黎曼。

問完了，身邊的人卻沒有回答，她偏頭看過來。

只見林亦言秀眉擰了擰，語氣有些冷漠：“換一個。”

程諾微怔，以為她是不喜歡看這些狗血電視劇：“那你想看什麽？”把遙控器遞過去。

林亦言拿過遙控器，神色稍緩，說：“還是看電影吧。”

程諾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剛剛那個提議不好，電視劇幾十集一下子看不完，确實不如看電影合适。

“好啊，那就看電影吧。”

林亦言手指随意地按着遙控器，餘光一瞥，見她縮在角落裏：“坐那麽遠做什麽，過來一點。”

“哦。”

程諾往她那邊挪，還差一臂之遙時，林亦言突然伸手過來。

“呀——”程諾驚呼着跌進她懷裏。

林亦言從背後摟住她，低頭親親她臉頰，笑聲愉悅：“這樣還差不多。”

程諾被她抱着，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臉悄悄紅了。

“想看哪個？”林亦言拿着遙控器切換，溫柔地詢問她意見。

程諾被她氣息包裹着，思緒淩亂，胡亂指了一個。

林亦言點開那部影片，将遙控器放回茶幾上，改為兩只手摟着她。

影片開始便是一群人激烈追逐的群像戲，鬧鬧哄哄，程諾卻一幀都沒有看進去，所有感官集中在後背，還有緊貼着她後背的那人身上。

這個姿勢不太舒服，她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碰到什麽敏感的地方……

林亦言好像看得很專注，她也不好意思打擾。

在這種甜蜜和煎熬的雙重折磨下，一陣短促的手機鈴聲解救了她。

“叮咚——”

聲音是從沙發上的包包裏發出來的，兩個人同時看過去。

程諾直起僵硬的身體，拿出包包裏的手機，趁機換了個姿勢。

林亦言在她動的時候低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拿過手機，視線又轉向電視屏幕。

程諾其實不在意被她看到，因為發消息的是陳冉，也沒什麽秘密，定定神，在她懷裏點開那條消息。

陳冉發的是語音：“寶貝，你不是說要給我帶好吃的嗎？我肚子都快餓扁啦！再晚一個小時宿舍都要關門了你到底回不回來啊？！”

巨大的音量把電影裏人物的對臺聲蓋住，林亦言自然也聽到了，低眸看過來。

程諾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是說過給陳冉帶好吃的，但沒想到對方那麽傻一直等到現在……

林亦言瞥了眼她手機，慢悠悠地說：“讓她先點個外賣吧，別把胃餓壞了。”

程諾也是這麽想的，雙手打字回複陳冉。

消息剛發出去，突然腰間一緊，耳邊一熱。

“宿舍幾點關門？”林亦言嘴唇似有若無擦過她耳朵。

程諾手指險些按錯鍵，無法忽略她的撩撥，忍着那股酥麻，故作鎮定地說：“平時是十一點，周末的話可能會晚點……吧。”

“這樣啊。”林亦言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嗯。”程諾以為她只是随口一問，放下手機端坐好，敏感的耳朵被輕輕咬了一下。

程諾吓一跳，身體繃直。

林亦言收緊手臂，擠掉兩人之間的縫隙，後背緊貼着她，在她耳邊低語：“別回去了，今晚留下來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