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溫向把碧目蛟龍撿起來, 出了門讓小二又做了其它簡單的肉類食物,端在了拴着黑狗的房間,又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冷季此刻已經不再吃東西, 她端着茶水看到溫向回來問道:“殺完了?”
溫向:“什麽?”
冷季呷了口茶, 道:“你不是要取黑狗血?”
溫向眨眼想了一瞬, 回道:“是,但不用殺,我用一點就好。”她待會放點血就好了。
其實她也是不忍心殺的,那只黑狗一看就是特別溫順的,又是小二自己家, 自己的主人都不舍得殺,她也于心不忍,取點血就夠了。
冷季沒有再問, 只要她看不見就好。也不知自己怎麽看到黑狗,下意識的便是害怕,她搜索記憶中相關, 并無這段經力。
過了一會, 溫向畫完了桌案上的符咒, 再回到另一個屋子,叫了小二來,幫忙放了一點黑狗血。
那只黑狗被它的主人割破了腿, 只是吱吱幾聲,連叫都沒叫, 還不住的抿着耳朵, 搖着尾巴。溫向本來是要再割一處的, 但看着這樣乖順的黑狗, 也就作罷了。
黑狗送走後, 碧目蛟龍吃飽了,怎麽也不情願再與冷季一個房間,溫向沒有強迫它,只道讓它休息,晚間的時候再來找它。
溫向回了房間,用黑狗血淋了墨鬥。冷季瞧着溫向做這些東西,雖是奇怪,但也知曉是對付那只未成形的旱魃用的。
做完了這些,溫向便去榻上躺着了,昨夜她睡眠不是很足,這會兒她想要休息足了,晚間時候好夜探府臺府邸。
溫向合衣躺在榻上,冷季瞧了一眼,走過去觑着她道:“裏面靠靠。”
溫向:“……”大白天的也要和她一起睡?
溫向看着冷季一本正經的樣子,無奈往裏挪了挪,冷季很快也合衣上了榻,照常拱進了她的懷裏。
溫向心跳并無變化,似乎習以為常,她閉上雙眼別無它想,片刻進入了夢鄉。再醒來時,天已經上了黑影。
溫向拍拍冷季後背,冷季不情願的打了個哈欠醒來。溫向下了榻,去了隔壁客房,把自己的靈侍帶出來後,問冷季要不要一起去。
“冷季,你要一起去嗎?”
冷季挑眉,“你自己對付不了?”
說實話,溫向沒有十足把握。
“不去也好,你在這裏休息吧,我很快回來。”說到很快回來,她自己心中其實也沒有底,是不是魂魄很快回來,不得而知。
但術士初心,降妖伏魔救濟天下,她還是堅持着這一點的。天下糟亂之事太多,她不能逐一解決,但遇到了便是要去的。
溫向自己出了門,但出房門的時候,沒有把門關上。
冷季看着她想讓她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唇邊壓着笑,跟了上去。
溫向感知到冷季跟在了身後,回過頭望了一眼,再轉回頭時,腳步放慢了些。
冷季很快跟上她,與她并肩而行,溫向側目望了她一眼,臉上故作無事般,并沒有出聲詢問是不是來幫她的,因為她知道,她如果打不過,冷季是一定會出手幫她的。
白日裏,雨便停了,只是沿街路上的水還沒有全部散去,溫向踩踏着沾染一點泥土的青石板,到了府臺府邸的後院圍牆外。
冷季先進去,裏面依如她白所見,沒有人,塔樓處也無人值守。冷季出去後,看着在外面靜等着的溫向,什麽也沒有說,再次轉身回來,不一會兒,溫向便跳了牆頭進來。
溫向輕腳進了府臺府邸的後院,先是四處打量了一眼,才看着冷季的身影朝着別處走去,她快步跟上,少頃便看到了冷季所說的塔樓。
溫向走到塔樓旁,她沒有貿然的開鎖進入,而是拿着沾染黑狗血的墨鬥用着帶着黑雞血所寫的符咒,按照法陣排列,把雞血畫的符咒黏在竹坯上,插在地上,墨鬥牽出來的黑線綁在上面,做了一個圍陣。
溫向做好這些,單手結印,咬破了自己的中指,以自己的血為祭,點亮了法陣。
冷季看着常人看不到的光束法陣牆壁豎起,出聲問道:“這東西好使嗎?”
她看溫向每次起法陣的時候,幾乎都要用到自己的血,這要是每日多來幾次,還不得把血放幹了?不過轉念一想,溫向的身體是可以自己修複的,也就沒有繼續再深問下去。
溫向聞言,輕聲回道:“沒那麽好用,但可以阻它一時。”阻止溫向在進入的時候,旱魃逃脫掉。
這只旱魃還未完全成型,以她的法力,大概有七成的把握,只是她從未對付過旱魃這類物體,不知其詳細底細,她所知道的也就是從課業上了解的幾行字而已。
旱魃并不常見,與器物精怪差不多,但它的危害卻遠高于器物精怪。成型的旱魃,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甚至能夠操控天氣,引渡瘟神。
溫向別的不怕,就怕它成型後,天下出現大旱。
現下雨季兇盛季節,近日大雨也是不斷,所以她也由此斷定這只旱魃還未成型。
溫向做好了這些,朝着塔樓的門走去,她伸手摸出自己頭上別着的發簪,将細末的一段捅進生了綠毛鏽的銅鎖內,好似随便轉了兩轉,便将其打開了。
冷季在一旁瞧着,在銅鎖開的一瞬,眼前一亮。什麽穿門而過都比不得這個好玩,在溫向開門的時候,冷季便已經開始琢磨着,捉了這只旱魃後,她一定要讓溫向教她怎麽開鎖。
溫向開了門,并未像冷季那樣直接跨步進去,她低頭看了一眼,腳底下是空的,溫向打量了塔樓環壁,掏出了火折子丢到了腳下。
火折子在往下墜的時候,生成了風,吹的它自己亮起了明火,在落地的一瞬,火星四濺,溫向看清了下面。
溫向沒有遲疑,從上面跳了下去,冷季看着她消失在塔樓門口,緊随其後。
塔樓下面是一個地下室,裏面并不空洞,但卻如冷季所說陰暗潮濕。
許是昨夜下了暴雨,今晨又綿綿不斷的細雨的原因,導致此處的牆壁更加的潮濕,有些都生成了水滴,一顆顆的往下滴落。
溫向下來後,首先聽到的便是滴水的聲響,滴答滴答,還不少。看來此處确實旱魃修養的聖地。
溫向方才趁着火折子火光四濺之時已經打量了此處的格局,這一層只是開始,下面應該還有幾層。
溫向往裏走着,冷季瞧着裏面黑乎乎的,她不是不能看清,只是覺得暗沉裏面還夾雜着一股腥臭之味,她有些受不了。
之前進來的時候她便是捂住了鼻口,這會兒随着溫向進來,她下意識的也捂住了。
溫向看她堵住了口鼻,嗅了嗅空中的氣味,問道:“你聞到了什麽?”
冷季想也沒想便回道:“臭味。”
溫向笑了笑,道:“下面味道可能會更重,給。”溫向擡起手将自己的帕子遞給了她。
冷季望過去,遲疑一瞬,伸手接過,綁在了自己的臉上,堵住了鼻口。
冷季不太能明白溫向聞到這些,為何還能笑的出來,她果然不是個正常人。
溫向往裏走着,手還在不斷的試探着牆壁,現下塔樓內只顯露了一層,她需要尋找進入下一層的機關。
“你找什麽?”冷季看着溫向将手上弄髒了,心裏嫌棄,面上也顯露了出來。
溫向側目望向她,與她對視一眼,道:“找去下一層的機關。”
冷季聞言,腦袋輕點着,目光瞥向了別處,也不知是她眼尖,還是比溫向聰明,在溫向轉頭繼續摸索的一瞬,冷季擡手指着她的對面,道:“你瞧那壁畫後面,是不是有東西?”她不确定,但是看着壁畫上搔首弄姿的美人,感覺有些突兀。
溫向聞言,望向冷季,順着她的手指望過去,停留審視了一瞬,走了過去。
溫向看着潮濕的壁畫上,還留着潮濕的水汽凝結成的水滴,往下滴落流淌,仔細打量了之後,伸出手按在了壁畫的上美人的胸.上。
冷季看到溫向什麽地方也沒有摸,上手便放在了壁畫美人的胸上摩挲,忽覺自己整日蹿到她的懷中,是不是自投色狼懷抱之時,室內想起了青石板牆壁轉動的聲響。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溫向應該是看出了機關控制所在。
溫向聽到青石板轉動的聲響,側身望向聲源處,神色微怔,臉上神情越發的謹慎了起來。
溫向走過去,順着青石板後的石階梯,往下走。
這一層比上一層更加的昏暗了些,溫向難以視物,便将自己的靈侍喚了出來。
“元寶,光源。”
溫向只簡單的說了兩個字,碧目蛟龍便從她袖中爬了出來,站在她的肩臂上,尾巴翹起一瞬,點亮了密室。
溫向側目望了一眼,還以為它會像在河底一樣,吐出個夜明珠一樣東西照亮半空,沒想到它全身都是寶,尾巴竟然還能亮起來。
冷季瞥了一眼後,看着溫向對着自己的靈侍欣賞欣喜的神情,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光亮嗎,她也會。
溫向借着碧目蛟龍給的光源,尋看了四周,這一層水的滲透更加的嚴重,她走動間,都能感覺到腳底已經全部是水。
冷季在下來的時候便感覺到了,所以她現在一直嫌棄的懸浮着。很快溫向便尋到了第三層的機關,溫向順着石階往下走,明顯感覺這座塔樓修建是旋轉着的。
下了第三層,下面更加的黑暗,也不知怎得,碧目蛟龍尾巴上的光亮也随之暗淡了下來,僅僅只能照亮她的肩臂處。
溫向側目看了一眼,碧目蛟龍正在使勁全力,将它的尾巴照的更亮,可饒是如何使力,它所能照亮的範圍也就僅僅只有溫向的肩頭。
不過就在溫向示意碧目蛟龍放棄之時,突然聽到一聲響指,只一瞬,室內便如白晝一般,還将溫向的眼睛刺的微眯起來。
待溫向适應之時,冷季漂浮過來,得意道:“還得我來。”
溫向聞言看向冷季,但也只在一眼後便發現了冷季身後的物體。
青面獠牙,醜陋不堪,高出了冷季三個身量的旱魃。
作者有話說:
冷季:“這個家離了我,過不下去的。”
溫向:“是是是,老婆最重要了。”
冷季:“虛僞!”
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