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節
來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白屹安的治療,孩子的病也漸漸好轉,不像一開始的那般嚴重了,雖說還要長期服藥,但最起碼睡覺的時候不會再被咳醒或是喘不上氣的憋醒。
憐霜跟香菱畢竟也是曾經的好姐妹,如今相處一場,以往的交情也重新被一點點的找了回來,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不像初見時的那樣防備警惕了。
至于香菱的丈夫大柱,那個莊稼漢子,為人更是實在,同象升極為聊得來,不時還會跟象升請教些皮毛的拳腳功夫,不為別的只為危險來臨時,可以保護妻兒。
而蔡雲旗不常過去,偶爾去了也只放下些銀兩,又或是領着白屹安給孩子複查病情,自己每回都不進去,只在外面等,不等多時便走。
一來不想打擾他們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生活,二來也怕自己的到來會讓他們剛剛松懈一些的戒備又瞬間緊張起來,于是盡量能不露面就不露面,自己是不是好人,日子久了他們心裏也會明白的。
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蔡雲旗的苦心跟善意沒有白費。
這日孩子剛剛服藥睡下,香菱跟大柱兩人就去見了憐霜,說是想見世子爺。
憐霜即刻便讓象升飛鴿傳書,晌午剛過,蔡雲旗就風塵仆仆的趕來了。
香菱夫婦二人一見到蔡雲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什麽都還沒說,先磕了三個響頭兒。
“別這樣,快快起來——”蔡雲旗連忙彎腰将兩人扶起,不管是對香菱還是對憐霜,郡王府都有愧,這一拜自己受不起。
香菱不會說話,只會用手比劃,大柱就在一旁給她做翻譯——
“香菱說希望世子能原諒她,當年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被殺,這些年又一直在暗中被人盯着,她實在是害怕了——”
夫妻二人眼眶一紅,尤其是香菱,又看了眼睡熟的孩子,繼續比劃着——
“可如今世子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若沒有世子,別說他們夫妻二人會不會被殺害,就算僥幸逃脫,這個孩子恐怕也得病死——”說到這兒,大柱有些哽咽,抹了把淚兒,對于這個糙漢子而言,無論什麽時候妻兒都是自己的軟肋。
香菱抽了抽鼻子,狠咬了下嘴角,将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但可以看得出,香菱的身子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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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雲旗心裏不忍,但又不得不撕開她的傷疤,只微微偏過頭去,讓自己先不要看。
大柱握着妻子的肩,用一個丈夫的力量,給她做着最堅實的依靠——
“當年那晚的郎中是我去請的,只記得那天已經很晚了,濟世堂只有一個當值的齊大夫在,我問他原先給王妃瞧病的顧郎中去哪了,他說因為顧郎中母親病了,所以回了鄉下的莊子,要明日才能回來,迫于事情的緊急,再加上王妃當晚的病又發作的來勢洶洶,顧不上那麽多,就急忙讓當值的齊大夫趕緊去了,等齊大夫到了府裏,給王妃把完了脈,此時王妃就已經不行了,老太妃跟郡王爺因為此事心焦的厲害,王妃氣數已盡,齊郎中跪趴在地上,光線又暗,所以王府裏并沒有人看出這個郎中與以前的郎中不是一個人,而我還沒來得及上報這件事,就聽見屋子裏的人喊王妃不好了,之後府裏就開始操持王妃的喪事,而那郎中的事情就這樣被遺忘了,全府上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們先後不是一個人。”
說到這兒,香菱渾身打起顫來,幸好大柱在一旁扶着她,只見她又比劃道——
“沒過多久,我再出府回家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蒙面人将母親割了喉,我被吓傻了,立在原地還沒來得及跑,就被那人打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被強行灌了藥,變成了現在又聾又啞的模樣,這些年不管我逃到哪裏去,都會被人盯上,時間一長我就怕了,真的怕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蔡雲旗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死死地攥着拳頭,到底是誰竟要這麽狠毒?!殺人不夠還要誅心!!
“你,還記得當年郎中的模樣嗎?”
香菱頓了頓,随即又比劃道——
“郎中姓齊,叫什麽不知道,至于模樣,只記得他留了胡子——對了!他的手!!”
香菱有些激動,張嘴不停地指着自己的虎口處,大柱看着的比劃,一字一句道——
“那人虎口位置有一塊青紫色的大疤,應該是胎記。”
随後香菱跟大柱又垂了垂眼眸“世子爺,香菱知道的只有這麽多了——”
“你們-->>
能告訴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這些年你們受苦了。”蔡雲旗不是個貪得無厭之人,香菱能說她就已經知足了,又怎麽會嫌棄呢。
香菱跟大柱對蔡雲旗是感激的,欲言又止的還是開口道——
“世子爺,現如今孩子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跟香菱商量過了,還是想要離開晉京,回江州的鄉下去。”
“離開晉京?”
“是啊,在這裏我們還是不安啊。”
蔡雲旗也懂,倒也不為難他們,點了點頭“既然你們已經打算好了,我也就不強留了。”
“多謝世子恩德。”
不日——
蔡雲旗便給了香菱一家人一筆寬厚的銀子做盤纏,又讓象升送他們離開晉京,想着如此一來,也算是對當年的事情做了些彌補吧。
現如今最主要的是去濟世堂找那位齊郎中。
只是過了這麽多年,他還會在嗎?
每到換季之時,醫館的人就格外多,濟世堂作為晉京最有名望的醫館,更是人滿為患。
一輛馬車停在濟世堂的對面,千瑞從馬車跳下直奔醫館而去,素雨則候在馬車旁,随時聽候差遣,而馬車裏的蔡雲旗不時掀開簾子就朝醫館看去。
醫館的夥計提着茶水挨個給等位排隊的病患倒茶。
千瑞瞧着小哥兒面相和善,便借機扯着他,問道——
“我聽說你們這兒有位姓顧的大夫,他今天坐診嗎?”
“姓顧的?哪一個?”小哥兒歪頭問道。
“就是擅于瞧那個的——”千瑞起身附到小哥兒耳邊,将他拉倒一旁,偷偷從袖口中塞了錠銀子過去,又指着不遠處的馬車旁的素雨,說道:“那是我娘子,她臉皮薄兒不好意思進來,我們成親三年有餘,一直沒有孩子,這不就聽聞有個特別厲害的顧大夫專門治這個,我們從外鄉慕名而來。”
小哥兒捏着手裏的銀子,轉了轉眼珠“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千瑞一聽就知道有戲,立馬又塞過去一錠銀子,讨好笑道:“那就勞煩小哥兒了,最主要是再懷不上孩子,家裏的老人就要逼我休妻,可我也是真的疼愛妻子,所以小哥兒一定得幫幫忙啊。”
“這個一定,您放心。”不看人面兒也得看錢面兒,那小哥兒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何況千瑞出手還如此大方。
稍等片刻後,只見那小哥兒急急忙忙從裏堂出來。
千瑞趕忙迎上去問道:“怎麽樣,顧郎中在嗎?”
“我方才幫你問了,你說的那個顧郎中十六年前就墜河死了,這個真是可惜,這晉京可少了一雙聖手。”
“死了?”千瑞心裏咯噔一聲。
小哥兒瞧着千瑞面色一怔,怕他把銀子再要回去,于是又說道“不如給你找另一位郎中吧,我們這都是好郎中呢。”
千瑞一聽,便明白這人是怕自己把銀子要回去吧,于是立刻賣凄慘來“這回可完了,我回去爹娘一定要逼我休妻了,我、我還不如跳河算了!”
“別別別——可別跳河,有病慢慢治嘛。”小哥兒皺了皺眉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随即将千瑞拉到醫館的大門前,附在他耳邊偷偷說道:“其實倒也不是沒得治,還有位齊姓郎中,也是治婦人這方面的好手,可惜上月剛剛請辭,我只知道他老家在華南,不行你們就去碰碰運氣吧。”
“你說的齊郎中可是虎口處有塊紫色胎記的那位?”
“正是他。”
得了消息的千瑞,急忙就從醫館裏跑了出來。
“爺——”
“怎麽說?”蔡雲旗掀開簾子問道。
“醫館夥計說顧郎中十六年前掉河淹死了,齊郎中上個月剛剛請辭,那小哥兒只說他老家在華南,讓咱們碰碰運氣。”
“華南?”
“唉,蕭二姑娘的家鄉不就在華南,可以讓她幫忙啊!”千瑞一下就想到蕭一瑾,那個不拘小節樂于助人的姑娘。
蔡雲旗面上一頓,随即心裏一緊,放下馬車簾子——
“走吧,先回府。”
素雨跟千瑞在外頭走着,想到方才這人拉着醫館夥計在門口指着自己說悄悄話的模樣,便狐疑的問道:“你方才跟人家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