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月蕭笙(二)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亂山深處水潆回。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
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沈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
原來,那白衣妖嬈,衣袂翩然的女子,正是燕葉瀾,不曾想她一襲女裝,竟把這兄妹倆迷地神魂颠倒,眼睛直直盯着她。
“這府上的侍衛是幹什麽吃的,幸好是你們倆,若是別人,我可就死無葬生之地了。”在空中飛旋了一圈,身子緩緩落在地上,把劍別過身後,面對着二人,站定,若無其事的說道,眼神中無半分被人窺透秘密的慌亂。
“葉瀾,你好美。”宋思徽一動不動地凝注着她,腳步緩緩向前移去。
古語所描述的美人,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柔和的輪廓線條清晰可見,陰柔中透着剛毅,唯美中不缺幹練,淺笑間隐現出魅惑,她身上仿佛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令人見之忘魂,離之斷腸,這般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子,為什麽以前在一起生活了數年卻沒發現呢?
“承蒙誇獎,世子爺,宋小姐,你們有什麽事麽?”燕葉瀾微低着頭,額前的劉海順勢垂落下來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在想些什麽。
“燕,燕怡,我,你真的不能再接受我了麽?”此時的宋思翰表情十分糾結,眼底時時隐藏着看不見的憂愁與痛苦,卡在喉頭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最後,只問出了如此蒼白無力的問題。
“世子爺,可不要亂稱呼。”燕葉瀾挑眉斜了他一眼。
而宋思徽,可不像自己兄長那樣欲言又止,直接上前,凝視着她的雙眸“你,真的要娶公主?”
這段時間,有很多記憶的片段還腦海中不停的閃現,她感覺那些似是自己的前世,可有分不清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但她可以肯定,當皇上下旨要這人娶公主的時候,心,痛得無可抑制,瞬間産生出無數瘋狂的念頭,想要殺人,想要把她綁在自己身邊,想要她眼中只有自己一人。她被這些想法吓到了,她不相信一見傾心,更何況還是個女子,還是哥哥的心愛之人,可這些不該有的情愫,實實在在地撼動了自己,令她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心中痛苦記憶的來源,就是眼前這個更甚于男人的女子。所以,她便更迫切地去追逐那已被封存的混暖。
所謂一見鐘情,若沒有幾世夙緣的沉澱,哪會如此輕易便有了這般深刻的認知,有些情緣,再怎麽苦澀,也抵不過靈魂交融合一的甜蜜,有些孽債,再怎麽償還,也還不了為你受盡折磨千瘡百孔卻甘之如饴的執著。
“你們來就為了這個?呵,皇上賜婚,我難道還能抗旨不成?”燕葉瀾嗤笑了聲,如罂粟花般美麗的笑容,顯得有幾分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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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約的婚期一轉眼間便到了,這日,整個燕府被裝扮的喜氣洋洋,每道門上都貼着顯而易見的囍字,廊間挂滿了紅燈籠。皇上給了燕葉瀾莫大的殊榮,并不是讓她入贅公主府,而是公主下嫁到她燕家,其實這些,是葉未央在皇上面前千辛萬苦求來的,要真讓那皇上做決定,豈能讓妹妹這般委屈求全。
三千如瀑的青絲被高高挽起,大紅喜袍着身,腰系流雲金玉帶,配上那唇邊勾起的絲絲笑意,看起來異常邪魅。燕葉瀾顯然對那足以勾魂攝魄的面容毫無知覺,自言自語的低喃“女子麽,為何會感到恍如隔世,對啊,那輕盈曼妙的身體,許久沒碰過了呢。”嘴邊的笑容越放越大,呵呵,未央,你這可是羊入虎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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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別人做夢也想不到,曾經那永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跨國集團總裁,寂寞空虛之時,有多麽的頹廢堕落,紅燈綠酒的夜場,震耳欲聾的音樂,舞池中放縱的撩人之态,讓她沉溺其中,欲罷不能,光鮮亮麗的冷傲外表下,是誰也無法想象的放浪形骸。原本以為,在這個世界,她可以用一個全新的面目重新再活一次,可當再次遇到那些令自己不甘憤怒的事情後,還是會把這種情緒轉換為肆意不羁的放逐。
“吉時到~,新郎迎新娘!”宮婆子拉長了聲音在燕府門前高聲喊道。
越過重重疊疊的人群,燕葉瀾扶住了從轎子上下來的新娘。
“未央。”唇角不經意間掃過她的耳畔,輕聲喚了句。
葉未央身子觸電似的一顫,蓋頭之下,火燒似的紅暈染滿了吹彈可破的肌膚。心下微惱,只是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她。
圍觀的群衆,驚異于男子竟有如此美貌,眼中俱充滿了羨慕,真心的祝福着這一對璧人,一個個地往前湊,只想要多看那驸馬一眼。
“一拜天地!”時辰已到,司儀尖細的聲音響起。
站在邊上的宋思翰,袖中的手已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節泛白,指甲陷入肉裏也毫無知覺,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他生怕控制不住,在衆人面前直接揭露燕葉瀾的身份。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娶一個女子……兩個女人,荒唐,荒唐!他想大吼一聲,燕葉瀾是女子!可,他還剩下僅存的理智。
“二拜皇上!”燕葉瀾這時還沒發現,堂上,沒有了玉兒和宋思徽的身影。
“夫妻對拜!”到了此刻,蓋頭下的葉未央,眼神呆滞,恍如還在夢中。
“禮成!”上面正襟危坐的葉崇逸,看着二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禮成後,新娘被喜婆宮人送入了洞房,葉崇逸象征性的喝了點酒,對燕葉瀾說了一句,要她好好對公主後,便起身回宮了。而燕葉瀾,只得留下來招待客人。
最後,這場婚禮儀式,由她的裝醉告終,晃晃悠悠地被丫鬟帶進了新房。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