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瘋美上神後

第45章 着火

◎誰的夢，出來認領一下。◎

回到鳳凰山，雲頭上遠遠瞧見兩人身形鬼鬼祟祟，走近一看，兩個大人站在雲頭上不知所措。

炎光見到師父莫名氣短，炎蘅觑了紅塵一眼，默默躲在了師姐身後。

紅塵歪着腦袋看看五徒弟，又看看六徒弟，遲疑了須臾，顏來先說道：“你二人做了何等虧心事，竟連你們師父都不敢見了。”

“我……”

“我們……”

炎光炎蘅一起出聲，卻又及時閉上嘴巴，對視一眼後齊齊垂眸。

紅塵覺得她們心虛，卻又懶得過問，拉着顏來躍下雲頭，兩人随後跟上。

回到風音閣，兩人不敢進去，麒麟看着兩人，“你兩人犯了何等錯誤？”

炎光欲言又止，炎蘅支支吾吾，就是不說話。麒麟搖搖首，“不說就算了，我去玩了。”

殿內的顏來望着玉绮，眸色幽深，玉绮回望着顏愛來，不卑不亢。顏來先問道：“你何時離開紅顏的？”

“柔夫人死後，傾古帝姬帶走了主子，鳳凰山的人将我趕走了，我無處可去，恰好玄鏡出現将我帶回百花山，沒過多久，我逃出去找主子。仙魔大戰時，玄鏡偷襲我，将我擄回山上，沒過多久，外人都說魔尊死了。”

顏來追問：“仙魔大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鳳凰山一事發生後，都道是魔尊所為，仙族讨伐魔尊，但那時魔尊并不在意這些事情。前任魔尊葵璟走火入魔，不知所蹤，主上成了新魔尊，魔尊剛繼位，忙于研制流光。複活上神後……”

玉绮頓了頓，眼中充滿了冷淡，“上神複活後，仙族派兵來了，魔尊将您送回了鳳凰山。後來的事情，我便不知。”

紅塵歪倒在坐榻上，手中抓着雞腿吃，又用術法取出一壇酒，自己吃吃喝喝，絲毫在意她二人的對話。

“大戰之際，終究發生了何事？”顏來不僅喃喃自問。

玉绮說道：“您可以問問三夢上仙，她一路跟随魔尊，甚為忠誠。”

忠誠二字讓人浮想聯翩，紅塵問玉绮：“三夢喜歡本座？”

玉绮點點頭。

顏來問道：“我死而複生一事，你可曾告訴過旁人？”

“沒有，玉绮不曾說過魔尊的任何事情。”玉绮面露冷酷。

聞言，紅塵說道：“你說你一花靈，看上去像冰塊，你的本體是不是冰花啊。”

玉绮臉紅了，低頭回道：“萬年不見，魔尊變得幽默了。”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古板？”紅塵眄視着顏來，“肯定是被你教壞了，刻板不知趣。”

玉绮又說道：“魔尊您現在與天後的性子相似，您忘了之前的事情，天後是您的養母。柔夫人被迫入魔界後，是天後阻止她接走您。天後以您要挾夫人與她見面，若沒有天後，您與柔夫人也不會骨肉分離。”

紅塵托腮，酒意上頭，小臉紅撲撲，眼睛染着秋水。顏來望着她，渾身緊繃。紅塵對玉绮說道：“你知道的事情真不少，竟然沒有被滅口。”

“玄鏡修為淺薄，心思不淺，指望玉翎與傾風太之聯姻，沒想到天帝指了顏來上神為未來太子妃。玉翎不甘心，蠱惑太子退婚。太子怎麽會聽她的呢，一直拖到如今。如今的花族，沒有天姿絕然之輩，亦是找不出一位上仙，人才凋零，玄鏡只能将希望放在自己女兒身上了。”

玉绮言辭不屑，餘光掃來顏來，嘲諷道：“上神怕是忘了我家魔尊舍命救你一事。”

顏來沒有辯駁，細細理清當年的事情，疑團只剩下仙魔大戰了。

玉绮不知，天後不肯說，能解開的根源在三夢身上了。

這時，紅塵突然問玉绮：“你會忘塵嗎？”

“會。”玉绮颔首，“魔尊您教我的。”

紅塵尴尬了，“不好意思，本座已經忘了，顏來中了忘塵之術，你幫忙解一下。”

玉绮這才看向顏來，沉吟了片刻，“我不解。”

她想起顏來上神抛棄魔尊與旁人定親，心中不服氣，自然不肯幫忙。

紅塵不勉強她，抱着酒壇走向顏來，暈暈倒倒，腳步虛浮。顏來立即上前攙扶，玉绮見狀，眼中的厭惡淡了些。

顏來扶着紅塵坐下，奪下她手中的酒壇，也沒有露出不耐，她将酒壇控制懸浮于空中，紅塵伸手去奪，她握住紅塵的手，“別喝了，對身子不好。你的魂魄本就不全，再喝，魂魄都沒了。”

紅塵剜她一眼，“你這人，好讨厭。”

顏來輕笑，看向玉绮，“你下去吧。”

玉绮雙手緊握成拳，心中不服氣，奈何自己修為不足以對付顏來，只能默默退下。

紅塵看着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後整個人歪倒在顏來的身上，腦袋蹭着顏裏的胸口。顏來惱恨：“別亂動。”

紅塵沒有動了，手中捏着顏來的袖角，迷離的眼睛盯着顏來。

她的眼睛裏映着顏來的面容，顏來同樣望着她。時間忽然靜止，殿內空寂，紅塵笑了。

顏來莫名害怕，“你笑什麽？”

“本座在笑世人愚蠢，勾心鬥角維護着所謂的名聲，拼死拼活争權奪勢，當真有意思嗎？”紅塵不解，各自安好，人有人的活法，魔有墨的生存之道，仙有仙的快活之道，偏偏有人不安分。

她閉上眸子，不願去想過往糟糕的事情，可偏偏顏來在查，查來查去，指望弄清悲慘的源頭。

真是可笑。

她醉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很清醒，很理智，顏來陷于淤泥中，越掙紮，陷得越深。

顏來沉默，她只是想知曉自己的過往。看着紅塵紅撲撲地臉頰，她忍不住俯身，輕輕吻了紅塵的眉眼。

“紅塵。”

低低一聲輕喚，再無其他言語。

紅塵輕阖眼眸，耳畔不斷傳來顏來的聲音。

顏來說：“紅顏、紅顏、紅顏……”

紅塵覺得煩躁，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聲音突然消失了。她松開耳朵，聲音再度出現。

她睜開眼睛，眼神兇狠，顏來莫名，“醉了，別這麽兇。”

聲音又不見了，紅塵又閉上眼睛，舒服地想要睡一覺。她貼着顏來的心口，感受到她的心跳聲，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被一團雲包裹着，輕柔撫慰。

顏來頭疼死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上回好歹還喝了兩壇。”

紅塵突然坐了起來，瞪着她：“我沒有醉，我知曉三夢喜歡我。”

顏來：“……”

“你記這個做甚？”顏來有些生氣。

紅塵呵呵笑了，明眸善睐，“有人喜歡我，你說我是魔尊，竟然還有人那麽喜歡我，甘願為我入魔。”

被人喜歡被人忠誠以待的滋味，很好！

顏來擡手毫不客氣地捏住紅塵的臉蛋：“再提她，下回不要親我。”

“就提，你有狗太子，我有三夢，你綠我，我綠你，公平呀。”紅塵癡癡地笑了。

“不可理喻。”顏來捏得更重了，眼睜睜地看着瓷白的肌膚變紅才松開手，又覺得她可恨，索性将人丢人不管了。

紅塵抓住她的袖口，顏來拂開她，“醉鬼。”

言語間，已經消氣了，紅塵習慣性伸手抱住她的腰肢，一股熟悉感萦繞心頭。

顏來亦是渾身一顫，一股熱氣流入心口，漸漸地蔓延至四肢，她沖動地想回報住紅塵。

最後一絲理智讓她平複下來，她輕輕地掰開紅塵的雙手，低眸望着沉迷的人：“紅塵，我想你成為天地之主。”

“你說什麽？”紅塵耳朵嗡嗡作響，擡手摸摸自己的耳朵，揚首問道：“你說什麽？”

顏來輕笑一聲，沒有再答，而是低首在紅塵翹起的唇角上落下一吻。

吻意醉人，如風掃過心坎，如細雨滋潤幹涸的田地。

****

紅塵一覺睡了幾日，三夢醒來幾回，都被困于顏來設下的結界，月神沒有離開，只在結界外望着她。

顏來回來後，趁着紅塵酒醉，将兩個小弟子揪來，問兩人：“她已入魔，身上魔氣已除，可依舊未曾清醒。”

“夢神？”炎光為長，一眼就識破了三夢的身份，說道：“魔史記載過三夢，非仙非魔，本體由夢而生，她若入魔，則是人間惡念多于善念。”

顏來颔首，“我知曉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與魔氣無關，人間的美夢多于噩夢，她便會醒來。”

“師娘，若你們收集美夢試試。”炎光望着結界內優雅的女人，想起一事，她就是師父擄回來的仙子。她悄悄觑了師娘一眼，不敢吭聲。

顏來此刻的重心放在三夢身上，沒在意炎光飄忽的視線，收集美夢并非一件易事。她們并非夢神，夢不會主動朝她們飛來，唯又自己挨個收集。

月神說道：“魔兵攻擊修士，百姓惶恐，噩夢自然多了。”

源頭依舊在魔兵身上。顏來解釋：“與魔界無關，我已查清，是有人背後蓄謀，與魔界無關。天帝命人去處置，眼下，我等去收集夢境，月神，你守着三夢。”

炎光舉手：“我幫師娘吧。”

躲在她身後的炎蘅也悄悄伸手：“我也可以的。”

顏來掃了兩人一眼，奇奇怪怪，尤其是炎蘅躲在炎光後面，似乎有事隐瞞她們。

結界內的三夢面無表情地看着四人，最後，看向殿外，好似在等什麽人。

顏來帶走了兩個小徒弟，月神盤膝坐在結界外望着三夢。人都走了，唯獨剩下月神一人，三夢才将目光放在月神身上。

隔着一道結界，兩人對視一眼，月神輕笑，終究未能忍住，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淚。

三夢也跟着盤膝坐了下來，與她對視，很快，月神淚水磅礴而下，淚水中粲然一笑。

三夢怔怔地看着她，眼神迷惑。

同時，顏來喚醒睡夢中的人，紅塵翻身抱住她，“別鬧，我好困。”

顏來被拉得朝前一撲，紅塵抱了滿懷，低笑一聲，顏來以術法喚醒她，“帶你去看美夢。”

“美夢？绮麗美夢嗎？”紅塵瞬間清醒，但又沒有欣喜沖昏頭腦，理智地問古板的上神：“你是不是騙我？”

“不騙你，真的。”顏來同她招招手，語氣格外柔軟。

紅塵信了，穿好衣裳就落地，為免顏來說謊，她立即招手施展法術：“你發誓，不然鳳凰山被夷為平地。”

顏來深深看她一眼，“你不信我？”

“大事可信，此事不可信。”紅塵一臉正氣。

顏來被逼無奈，跟着紅塵後面泣然起誓。

紅塵這才罷休，左右看一眼，卻見到自家兩個小弟子站在門外，她咦了一聲，炎光要說話，顏來立即眼神制住她。

炎光畏懼師娘，瑟瑟閉上嘴巴。

紅塵不在意小徒弟吃癟，拉着顏來朝外走去。

顏來拉住她，“不必出山，就在這裏即可。”

紅塵狐疑，只見顏來施法，頃刻間，金色光華籠罩，霧氣朦胧間，紅塵立即阻止她。

“你收集人家夢也是禁術，這是損耗自身靈力。”

顏來施法中斷，被迫後退一步，臉色驟然蒼白。紅塵愈發狐疑，“你好像靈力不濟，你做什麽壞事去了。”

“師娘沒做壞事，動用法器去看人家的過往去了。”炎光嘴快說了一句，法器跟随她多年，師娘做了什麽，她一眼就知曉了。

紅塵輕輕哦了一聲，沒太在意，只扣着顏來的手腕不肯放，“我來便是，不過，你要人家夢境做什麽？”

“救三夢，她如今是惡念化生，我們必須尋到美夢才可喚醒她。”顏來不願示弱，掙脫開紅塵的手腕，深吸一口氣，借此平複靈力。

她如水回答，紅塵嗤之以鼻，“為了旁人來欺騙我，呸，你這鳥壞透了。”

顏來輕笑，沒有生氣，道：“你生氣挺可愛的。”言罷，伸手摸摸紅塵的腦袋。

紅塵不肯給她摸了，弟子還在呢，她提醒顏來：“本座是魔尊呢。”

“嗯，魔尊很可愛。”顏來認認真真地點點頭。

紅塵炸毛了，顏來收回手，“魔尊，你試試。”

紅塵不動了，“看人家的夢境不好，徒弟還在呢，她們可單純了，萬一帶壞了，誰替我治理魔界。”

顏來頓住，“她們比你聰明。”

話中有話，紅塵沒有反應出來，顏來拍拍她的肩膀，“你試試看，救人一命，積攢功德，再者，你不想看绮麗美夢？”

紅塵心動了，救人事小，绮麗美夢乃是大事。她故作猶豫，顏來等着。

短暫的猶豫，顏來沒有權。紅塵的演戲失敗了，她狠狠地剜了顏來一眼，“你怎麽不勸了。”

好歹讓我‘被迫’一回，日後說起來，也是你的罪過啊。

顏來裝作聽不懂，“你都不想看了，我有什麽辦法呢。”

紅塵氣結，咬牙切齒，“你這人，老奸巨猾。”

“魔尊贊賞，是我的福氣。”顏來說道。

紅塵攥緊了拳頭，忍無可忍：“我們打一架吧，我要讓你臣服。”

顏來睨她：“不打，我想看绮麗美夢。”

“不行，先打一架，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咬你。”紅塵努力控制自己身上的怒火，“你怎麽可以不哄我呢。”

看熱鬧炎光生無可戀地看着自己的魔尊師父在上神面前賣乖。

她捂住了眼睛，什麽都沒有看到。

顏來詫異：“你也會控制不知自己嗎？”

“早些年會控制不住自己的靈力，如今可以控制了。”紅塵不知她為何要問這個，沒有猶豫就說了出來。

顏來知曉她為何會控制不住，紅塵身上的靈力來自于楚柔，本就不是她修煉的，用起來自然會生疏。

“罷了，你先試着收集夢境，我們四人同時試一試，速度也快有些。”顏來拉着紅塵的手，在她腰上輕輕掐了掐，“別鬧了。”

紅塵捂住腰，立即要大喊非禮，顏來似乎知曉她誇張的話，先她一步捂住她的嘴巴。

将虎狼之詞徹底阻隔。

紅塵吊兒郎當的性子，讓顏來無可奈何。她轉身問炎光：“你師父慣來如此？”

炎光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師父以前偶爾會玩鬧。”

以前是偶爾，如今是常常。

顏來無法理解，想起三夢過往中的那人，便也不在意了，如今的紅塵打打鬧鬧，玩笑戲耍，活得很好。

她又笑了，笑容裏帶着幾分快意，她掃了一眼小徒弟們，與紅塵說道：“我有一件讓你高興的事情。”

“什麽事？”紅塵成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顏來屏住呼吸，再度施法，試圖收集夢境。

她以靈力為儲藏法器，吸引了無數人的夢境，紅塵不忍她一人受累，欲跟随之際，顏來說道：“你将噩夢毀滅。”

夢也分善惡，毀去惡念，三夢才會清醒得更快。

紅塵聽之任之，一旁的兩人也學着顏來，奈何她們的修為太淺，壓根無法催動夢境。

無奈下，她們對視一眼後停了下來，就在此時，四人面前多了一片雲彩。定睛去看，夢中兩人是炎光炎蘅。

紅塵瞪大了眼睛，因為夢中兩人有些奇怪。炎光壓着炎蘅……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同樣震驚的小徒弟們，“誰的夢？出來認領一下。”

顏來抿唇微笑。

炎光遲疑了片刻，噗通一聲跪倒在紅塵面前，“師父，都是弟子的錯，與小六無關。”

炎蘅這時也跪了下來，吓得哭出了聲，“不關師姐的事，是暗夜王、暗夜王給我下.藥了。”

紅塵臉色驟然變了，揮手捏碎夢境，顏來蹙眉：“這是美夢，你捏碎做甚？”

“不捏碎讓你繼續看？”紅塵冷笑一聲，再無方才玩鬧的神色。

顏來識趣地不再言語，好奇紅塵會怎麽處置這對弟子，是恭賀還是當作無事發生。

作者有話說：

紅塵：我都不會，你們就會了，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