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瘋美上神後

第23章 (1)

◎按在腿上打。◎

饒是靈力救助，顏來依舊受了重傷。人影露出一抹悲哀的神情，“抱歉，我答應紅塵保護你，我卻食言了。這只虎被喂了藥，想必是人族皇宮內有人故意為之。”

顏來捂着心口，那裏疼得厲害。她看向周遭，“紅塵呢？”

“魔界有難，她走了。顏來，我以為你會問我是誰。”

顏來氣息大亂，渾身如同火燒，她忍着劇痛看向虛空中的人影，“ 你是誰？”

“你卻不記得我了。”人影勉強露出自嘲的笑容，她的眼中皆是失落，很快，她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面上揚起一抹微笑，“我是紅塵的姐姐，仙族的傾古帝姬，亦是曾經的火神。”

“你是天帝天後的女兒？”顏來面色慘白，肺腑如同火燒一般，饒是身體的難受也難以讓她忽略眼前人。她掙紮着坐了起來，唇角失去血色，傾古望着她，“你忘了我，至少證明我在你心中也是不一樣的。”

顏來坐在榻上，單手撐着自己的身體，聽到暧昧的話語，她沒有半分感動，除了迷惑就是不解。

傾古說道：“你與紅塵不合适，她殺了鳳凰一族，唯獨留你一人，你不恨嗎？”

“你欺我忘記前塵事便來胡言亂語。”顏來并沒有被她誘惑，神色平靜。相反，傾古蹙眉，繼續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師徒怎可有情呢。顏來上神，忘了她就不要再動情，信我一回。”

顏來不聽，反而問她：“你的仙體呢，為何置于菩提手串中。”

“過往之事，忘了便不要再想起。”傾古嘆氣，很快化為一道光回到了手串中。

顏來望着虛空，久久難以言語。她與紅塵是師徒，那麽，紅塵便就是紅顏，究竟是什麽讓她與紅塵忘記了那些事情。

師徒之間的愛戀，仙族不恥，她明白傾古的意思。

恥辱。

她難以壓制心口的羞恥感，疼意讓她再也無法繼續想下去，紅塵是如此霸道又不講理的人，她是失去過往記憶的紅顏，紅顏又會是怎樣的人，滅了鳳凰一族獨留她一人，是報複嗎？

外面的皇後終于擺脫宮娥沖了進來，入目便是乖巧伏地的猛虎，她震驚，很快壓制恐懼朝顏來走去。

“顏姑娘，你怎麽樣了？”

顏來從困惑中走了出來，望向人族皇後，喉嚨湧起血腥，一口血噴了出來。皇後惶恐，“顏姑娘。”

皇後沖了過來，伸手扶住倒下的人，朝外不住大喊：“請太醫、請太醫。”

****

仙魔數回大戰，仙族都沒占到便宜，這回，仙族一反常态般駐紮在仙魔邊界，止戈不前。

紅塵着急回人族皇宮，不想耽擱時間，這回，她一人闖入仙族營帳上空，仙族人惶恐不安，立即列陣以對。

天帝從營帳中飛了出來，站在紅塵對面。紅塵朝他眨了眨眼，嬉笑道：“玉翎公主确實在魔族，那是因為本座覺得她是傾風太子心頭肉，捉來脅迫太子投降。至于太子去了何處，本座便不知曉。不如，本座将公主還你，發布魔令，見到傾風太子不準殺他。如何？”

“魔尊妥協，令朕着實吃驚。”天帝面容肅然，不茍言笑。

魔尊紅塵滿面笑容，無奈道：“本座也不想妥協，本座急着成親，下回再打，如何？”

“朕如何信魔尊的話？”天帝不信。

“本座要你們太子做什麽？能吃能喝還是能上床暖被窩睡覺？”紅塵也是無奈至極，心中萬分焦急，天帝出面，此戰魔界讨不了好處。她試圖勸說，天帝陡然發怒，“仙族太子豈可被你侮辱。”

紅塵也不高興了，“你這老頭冥頑不靈，你惹怒本座，本座下魔令，見到傾風太子殺無赦。就你兒子三腳貓的功夫，本座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螞蟻簡單。你若接受和談，傾風還可活命，若是不接受，魔兵數萬也不是好欺負的，你自己想想。對了，本座還可殺了天後的侄女消氣。”

言罷，她轉身回去了。老頭真是不懂變通，她在心裏埋怨一句，飛身回到魔界地盤。

回首望了一眼，天帝依舊挂在空中，不知再想什麽。

事情迫在眉睫，紅塵不願耽擱一息時間，自己愁得不知如何，小弟子們圍在一處喝酒。她不耐地揪住炎光的耳朵，吓得炎光抱拳求饒：“師尊、師尊啊，饒過弟子一回。”

“你惹事也要看時間啊，本座不在魔宮，你就不能收斂點。”紅塵氣得心口疼，天帝女兒多，兒子就一個，傾風太子成了仙族寶貝，哪怕無能也被人誇成芝蘭玉樹年輕有為。

二傻子一般的人物接管仙族，将來對魔界準有好處，何必動人家的寶貝疙瘩。

紅塵愁死了，炎光訴苦道：“弟子只綁了玉翎公主，未曾想到太子也會不見了。您說是不是仙族虛晃一招，他們的太子并沒有失蹤呢，太子都快兩萬歲了，成年男子了，會随便失蹤嗎？”

“對對對，他都那麽大，誰管得着他的行蹤，若是幾百歲的小太子不見了，還可以理解。他一萬多歲，快兩萬歲了，師父。指不定，他都比你大了。”炎蘅識趣地在一側跪倒，開始為師姐說情。

紅塵坐了下來，其實，她也知曉其中難處，奈何天帝不講理，自己兒子那麽大了，不見後還找她們要。

真是厚顏無恥，死不要臉。

休息片刻，紅塵也不等了，從寶庫內找出一法器，欲困住天兵。法器剛到手，魔兵來報，天帝來了。

兩人再度見面，天帝甩袖送來一紙和約：休戰百年，魔族不得傷害傾風太子。

“為了個蛋下這麽大的血本。”紅塵嘀咕一句，未曾猶豫便簽下條約。

兩族百年和平。

天帝還想說話，只見魔尊飛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有事找十殿尊者說話，她們代表本座。”

炎光立即領命，天帝胡子抽了抽，強自壓下怒氣，“你們魔尊要成親？”

“成親？不知。”炎光被問住了，師父和師娘快活去了，但沒說要成親呀。

她二人成親去了？

天帝不與小輩說話，魔尊已走，他也沒有留下的必要，轉身回九重天去了。

兩族暫時和平共處，天兵撤離邊境，回到九重天。

人族皇宮內的中宮燈火如晝，大雪紛飛，太醫們交頭接耳，天氣寒冷，他們依舊熱得滿面生汗。

素來以溫和著稱的皇後娘娘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暫住中宮的顏姑娘被猛虎重傷，昏迷不醒，湯藥都灌不進去。

皇後揉眉，忍着發火的沖動低聲詢問可商讨出對策，太醫們面面相觑。

皇後咬牙：“倘若她不行了，本宮讓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

太醫們面露難色，醫正上前回答：“顏姑娘脈象虛浮，沉沉浮浮，臣等無能為力，娘娘就算殺了臣等，也救不回顏姑娘。要不，您讓國師來瞧瞧？”

“醫術都無用，鬼神之術有何可用？”皇後不聽他們的解釋。

貴妃在一側皺眉，目露難色，抿了抿嫣紅的唇角，雙手捏着茶盞，幾番想要說話，卻又吞了回去。

等到太醫都退下了，她伸手捏住皇後娘娘發顫的手腕，“娘娘，她們非凡人，太醫的藥方怎會有用呢。”

“阿音，本宮的錯。”皇後咬牙抑制渾身的顫抖，“阿音，本宮不知如何面對楚姑娘。”

“娘娘，楚姑娘贈送您的藥，可還在。”貴妃聽聞楚姑娘的名字後陡然想起楚姑娘贈送的藥。

皇後恍然大悟，立即想了起來，親自回寝殿去取。貴妃卻提醒她：“這可是得長生的藥，娘娘舍得嗎？”

“阿音，你的那顆，本宮給你留下。”皇後止步腳步，燈影下背影綽約，面容婉約，她回頭，目光落在貴妃的眉眼上，“阿音，本宮年長你十餘歲，陪不了你多少時光，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貴妃卻笑了，“你不求長生，我得來何用呢。娘娘，妾活着，只為了你。無你，妾早就不在了。”

皇後憐憫，心中萬分愧疚，她無奈笑了，眼中卻又露出幾分難得的寵溺。貴妃同她一笑，“妾是你的人。”

藥被取來，喂入顏來口中，蒼白的面色瞬息好了幾分，皇後驚訝，貴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安心了。”

皇後卻說道：“楚姑娘将這等好藥贈予本宮，可見她是一善良之人。”

“是啊，她善良，她是最善良的人。”貴妃巧笑，愉快地伸手攬住皇後的腰肢，嬌氣地蹭着她的後頸。

皇後怕癢，臉色發紅，依舊沒有避開，她望着榻上容顏傾城的女子，舒坦地笑了。

好在救了回來，她沒有犯錯。

她低頭拍了拍貴妃的手背，“阿音，本宮有事去處理，你先替本宮看着顏姑娘。”

她有要事去辦，猛虎如何進中宮，這些事都需要去查的，一經查明，絕不放過。縱得罪帝王，她也不會心存畏懼。

貴妃點點頭，粉面嫣紅，笑靥如花，整個人如同山中游玩歸家的仙子。皇後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一眼萬年，足夠讓自己沉淪迷醉。

顏來依舊未醒，貴妃守在一側，更深露重，她不覺犯起瞌睡，單手撐着下颚，一下、兩下，她不由睡了過去。

天色大亮，皇後未歸，紅塵卻回來了，掃視殿內一眼，觸及小貴妃伏榻的姿态，眉眼微皺。她走至榻前，顏來躺在榻上，靈力空虛。她驚訝不已，将顏來手腕從被子裏挪了出來，手串亦在。

“你好端端的，她怎麽就傷了，辦事不力。”紅塵照舊埋怨一句，将手串從顏來手腕上取了下來，套回自己手腕上。

這時，貴妃卻醒了，一雙眼眸似被泉水浸泡過，水色盈盈，讓人心生憐憫。紅塵冷眸，貴妃困意全掃，出聲解釋：“她被猛虎傷了，皇後娘娘給她吃了藥。”

“什麽藥？”紅塵聲音冷透了。

“你給皇後娘娘的長生藥。”貴妃怯怯的。

紅塵釋懷，“你先出去吧，我回來了。”

貴妃聞言如蒙大赦，秉着禮儀同她行了半禮，默默退出殿。

紅塵睨她一眼，“同我行什麽禮，這人禮數真多。仙族什麽時候這麽講禮數了。”想起天帝蠻狠的姿态，她又心生厭惡，少不得将手串有罵幾句。

顏來內息平穩，已然調理過了。眼下的傷勢來源于修行之際，經脈逆轉，她沒有被猛虎傷，而是猛虎打擾了她，使她險些走火入魔。

紅塵将人扶起來，眼睛剛眨了眨，一縷白紗遮住眼前萬物，完美的身軀，雪白的肌膚，引人采撷。

然而，紅塵眼前如蒙白霧，霧氣掩蓋，再美麗的身軀，都被霧氣遮擋。她有些煩躁，萬年來養成的心性使她不願受一點委屈，旋即拂去白紗，眼前回一片清明。

望着面前人虛弱的模樣，清冷仙人難得的脆弱，一時間，她竟有幾分心軟。

嘆息一聲，她捧起顏來的臉頰，親上對方柔軟的唇角。

天色明朗，白雪皚皚，雪光折射入內，照亮半室光明。

紅塵抱緊她，唇角的觸碰讓她感覺出幾分親切，她阖眸，眼前浮現一片光景。朦朦胧胧中，水光潋滟，兩人相擁，相似的姿态，同樣的場景，兩人擁抱在一起，衣裳半敞。

紅塵猛地睜開眼睛，松開顏來，心中澎湃，掀起數丈高.潮。

自己在想什麽呢？她忙彙聚靈力，将顏來給她的靈力還了回去。

“我就親了你一下，沒占你便宜。”紅塵自己安慰自己，渡過靈力又将人放下，匆匆站起身。

耳朵有些燙燙的，她捏住自己的耳垂，雙手捏訣，口中喚了幾句口訣，花火圍繞着榻上人，靈力相還後，顏來傷勢依舊未好。她哀嘆一聲，将自身靈力注入她的體內。

兩人靈力相融，床榻上的人很快睜開眼睛，紅塵見狀，指尖翻轉，花火消失了。她累得直喘氣，口中罵道：“我得你些靈力，還給你不說，我還搭上幾百年的靈力。”

顏來眼中冷漠，見到熟悉的人後，冷意消散，她望向紅塵，心中情緒起伏，如浪.潮跌宕起伏。

雙眸迷離，她徐徐低下頭，斂下複雜的情緒。

顏來沉默不言，紅塵絮絮叨叨說話了，“傾風那個狗東西失蹤了，天帝親自領兵至魔界，我不得不回去。臨走前，我讓手串照看你的，它怎麽關鍵時刻，就不行了呢。”

她一面說，一面看着手腕上的菩提手串，眉心緊蹙，略有幾分失落，修長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紅塵尾指摸上手串，下一息就要摧毀，顏來急忙出聲：“與她無關。”

說完，她撫着胸口痛苦地喘息，長發從肩上滑下，遮住素淨的面容，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

紅塵頓住，“你挺關心它的呀。”

顏來提了口氣，望向傻氣的魔尊，“你不知她的來歷嗎？”

“你知道了？”紅塵陡然來了興趣，巴巴地在床沿坐下。顏來嗤笑，問她：“我傷了，你不難過嗎？”

“你傷了，我不難過呀。”紅塵脫口而出，摸摸自己的心口，“對了，我為何不難過？”

顏來捕捉到她的異樣，“你弟子死了，你難過嗎？”

“不難過呀，她們又不是我殺的，我為何要難過。你傷了不假，我很愧疚，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但你說的難過，我為何要難過呢。”紅塵覺得有趣，指尖婉轉而下，擡起顏來的下颚，對上她幽深的眸子，“我可以幫你報仇的。”

顏來被迫揚首，下颚揚起，露出修長的脖頸，紅塵的眼上立即被蒙住白紗，她動了欲念。顏來雙眸如舊，望着她眼上的白紗，“你有欲.望，卻沒有人的悲傷。紅塵，你不懂難過。”

“不會呀，皇後有難，我會難過的。”紅塵反駁，指腹在她下颚處輕輕摩挲，自己傾身貼近，呼吸噴在顏來的眼睫上。

暧昧的姿态讓顏來無動于衷，紅塵親了親她的額頭，顏來說道：“你只為皇後一人難過。”

紅塵似有頓悟，指腹微動，緊緊掐着她的下颚。顏來沒有動彈，白皙的肌膚蔓上一層被欺負過的紅色，留下蹂.躏的痕跡。

“你說的好似那麽一回事。”紅塵自己明白了，視線一寸寸掃過顏來白玉般的面容，最後落在她咬出白痕的下唇上。面對如此誘人的上仙，她想去品嘗一番滋味。

她親了親她失去血色的唇角，得意一笑，“你看，我親你了。”

顏來阖眸，心中翻起驚濤駭浪，無奈說道：“紅塵，你我、确實、是師徒。或許，我養育了你。你不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嗎？”

“找回做甚，再痛苦一番？”紅塵嗤笑，眉眼揚起，低眸看到她頸間掙紮畢現的青筋，下意識明白她在煎熬着。此刻，她極為不屑，“我與你雙修，為着修為。皇後說我喜歡你，那我便喜歡你。我既然喜歡你，就不會理會所謂的師徒。如今我乃一界魔尊，你想想，我會理會仙族的規矩？”

魔尊狂傲不已。

顏來輕顫，深吸一口冷氣，努力推開紅塵，冷笑連連，“我、必須要找回那段記憶。”

紅塵見她傷痛中依舊不忘維持自己的儀态，血肉痛苦似乎不再那麽重要。她好像是一把無情的刀刃，忘了自己的苦難，破空而入，只為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站了起來，俯視着顏來，“你想去便去，我也不攔着你，你自己巴巴想去找痛苦，別拉着我。”

“紅塵，你殺了那麽多仙族人，指望忘了就無事發生？”顏來撐起上半身，面容浮現初見時的威儀，“鳳凰一族因你而滅。”

紅塵有些迷惑，奈何這人眼中陡現恨意，讓人有些想不通。

“你确定本座是紅顏？哎呦，別胡亂說話，本座是本座，紅顏是紅顏，別人的事情不準賴在本座身上。”紅塵俯身，伸手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指，“你還傷着呢，要不和本座雙修，修過你靈力大增，再去找你的記憶？”

顏來氣極，蒼白的面容泛起不正常的紅暈，暈出幾分不多見的豔麗，就連一雙耳朵都被晚霞浸染過。紅塵再度靠近，得意道：“你身上好香，本座還想親親你。”

“你……”顏來氣得朝後退去，紅塵嗤笑，“你若是本座師父，本座更該與你雙修，踏着仙族的規矩滿足自己的欲望，何其快哉。”

顏來搖搖欲墜，下一息，紅塵伸手抱住她，她欲掙紮，紅塵歪頭咬住她的耳廓。

貝齒輕輕磨合，顏來呼痛，紅塵得意地笑了，“你告訴我，我們是師徒，難不成希望我別喜歡你？顏來，本座是魔尊，何時講過規矩道理。當初是你自己與本座來的人間，是後悔了嗎？”

熱氣噴灑在耳廓，将那處肌膚氤氲染濕。顏來眼眸失去光彩，依舊狠狠抑制住自己的顫抖，她無措地問紅塵：“倘若是你滅了風寒一族呢。”

“滅就滅了，是她們無能罷了。不要問不切實際的話，我離開後，你見過誰？”紅塵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見她眼梢泛着紅，情緒難以抑制，饒她心性堅韌也露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她低眸看向手腕上的手串，輕輕波動。顏來恍然回過神，“猛虎傷了我，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是紅顏，并未見人。”

紅顏不信，掐了掐菩提手串，微微用勁，不置一詞。

她溫柔地扶着顏來躺下，從藥袋中方找些養傷的丹藥，擔心之意，溢于言表。

顏來望着她，傾古的話浮現耳畔：你與紅塵不合适，她殺了鳳凰一族，唯獨留你一人，你不恨嗎？

紅塵不知她的心思，取出藥丸遞給她，“吃幾顆吧，對你有好處。其他的事情，日後再說。”

紅塵很快就看開了，命最重要，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去執着，眼下是要走好眼前的路，本末倒置才是傻子幹的事情。

丹藥入體，壓制疼痛，顏來很快就睡了過去。躺于榻上，雙手置于小腹上。紅塵把玩起她修長的五指，這時，皇後跟前的女官來了。

“楚姑娘，皇後娘娘想見您。”

“見我做甚？”紅塵斂下唇畔的笑，回身看着女官，“虎是誰放入中宮的，你們娘娘查不出來？”

“查出來了。我們陛下新得一位張美人，善長馴虎。虎是百獸園裏送來給美人娘娘馴的，不知怎地，跑進了中宮裏。眼下，我們娘娘正要捉張美人問罪，陛下不肯，兩人吵了一通，皇後娘娘回來了。”

紅塵：“……”狗皇帝。

紅塵撩起顏來胸前長發，一圈一圈饒在指尖上，她歪頭笑了，雙眸如冰浸染，“多大的事情，原是一位美人，她喜歡馴虎就讓她馴虎，馴一輩子的虎。”

宮娥不敢回話，紅塵卻徑直起身，走到一半想起皇後娘娘，索性隐去身影。

仙族在人族不可動搖仙術，魔族并未有這種規矩。她是魔尊，在哪裏動手都可以。

張美人是寵妃，皇後無法定罪，她可以。

來到張美人的寝殿，她飛身而入，張美人斜靠在軟榻上，衣裳半開，露出雪嶺風光。婢女正在剝着冬橘，她一面吃一面嘲諷：“皇後娘娘年老色衰，三十多歲了，拿什麽和我比，一只虎罷了，又沒傷到她，來我宮裏大呼小叫，哪裏有皇後的儀态。我瞧着，她皇後的位置也不穩了，無子無寵，低賤。”

紅塵眨了眨眼睛，驀地顯出身形，對面的張美人吓了徑直爬了起來，“你、你是誰……”

“無子、無寵，輪得到你踐踏？”紅塵踩着輕步上前，當着宮娥的面掐住張美人的脖子，宮娥們吓得大叫刺客。紅塵輕輕拂袖，宮娥們被掃落在地，口吐鮮血，直接暈了過去。

張美人被掐住脖子，喉嚨裏發不出生意，吓得四肢在空中撲騰，臉頰很快憋得通紅，雙眸突出低低瞪着紅塵。

紅塵淡笑：“你們為一狗男子争寵是你們的事，不該惹了本座的人，稍有不慎，走火入魔，神仙難救。你喜歡馴虎，本座滿足你。”

兩人化為一道光，直接來到百獸園。

紅塵将人随意丢在地上，放目看去，伸手朝虛空伸去，園內老虎都被卷入風中，瞬息來到跟前。十餘頭老虎站在地上，低低發出怒吼聲，張美人吓得從地上爬了起來，如被火烤般跳了起來，“哪裏來、那麽多老虎……”

話沒說完，老虎朝她撲去，她快速地朝一側翻越，眼疾手快地避開虎爪。

“貴人、貴人、救我，我再也不敢了。”張美人身上的衣衫被虎爪拍在地上，她拼命地哭喊道歉，紅塵無動于衷。

十餘頭老虎只撲向張美人，絲毫不沾紅塵的身。女子哭喊聲、老虎低吼聲很快引來了園內的侍衛。

張美人身上被抓出數道痕跡，鮮血淋漓，侍衛們見狀上前拔劍砍殺老虎。馴獸師聞聲趕來，猛地揮鞭，往日聽話的猛虎今日卻不聽他的指揮，殘忍地擡起爪子拍向地上無力逃脫的女人。

忽而間，數支羽箭破空而來，齊齊紮進老虎的腹部，頃刻間，十餘只老虎轟然到地。張美人渾身都是抓痕，狼狽地躺在地上，呼吸粗重，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

一番折騰，張美人也爬不起來，雙眼空虛，丢了魂魄一般，園內打掃的婆子拿着衣裳撲過來。張美人是百獸園內馴虎的，婆子認識她，相識一場，她便拿着衣裳來搭救人家。

婆子背起張美人，呼喊着其他人讓開，紅塵隐于空中，這時，有人認出了這是宮內的張美人。

“陛下的美人怎麽在這裏？”

“聽說她本來就是這裏的人，多半是被陛下趕回來的。”

“你們知道嗎？她将猛虎囚于自己殿內，猛虎跑出去，傷了皇後殿內的人，這回，定是皇後将她趕出來的。”

“自己作.賤，怨得了誰。”

侍衛們議論紛紛，紅塵聽了幾句，轉身回到中宮。

同樣，中宮也得到消息，有人擄走了陛下的寵妃。不少人來皇後處打探消息，皇後吩咐人上茶，自己時不時地看向貴妃。

貴妃小口小口吃着點心，貪于點滴甜味。她與皇後坐在一桌，皇後悄悄将點心挪開，冷冷看她一眼，她不敢再吃了，耷拉着腦袋，好不委屈。

其他人都在說着張美人。平日裏，張美人就喜歡仗着陛下的寵愛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今日落難，她們不免幸災樂禍。唯有皇後沒有說人家一句不是。

紅塵偷聽了會兒，覺得無趣，這麽多女人争來鬥去就為了一個男人，果然是閑着沒事做。

她略過正殿，直接回到住處，皇後的掌事女官在等候她。

她笑了笑，女官畢恭畢敬地行禮，她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女官緊步跟着她：“姑娘回來了，皇後娘娘說宮裏不安全了，請您另找住處。”

“急什麽，我想走就走，不想走，你們陛下也趕不走，你回複娘娘，過幾日。”紅塵舒心地躺在躺椅上，扭頭望向樹梢上的白雪，嘆一句：“白雪皚皚可真好看呢。”

女官憂心忡忡地望了一眼紅塵，離開時加快了速度。

回去時，其他妃嫔都已走了，貴妃還沒走。女官上前行禮，同兩人說道：“楚姑娘不肯走，她說她想走就走，不想走，陛下也趕不走，讓臣回複您，過幾日再走。”

皇後憂心，貴妃笑道：“她好似年歲不大，不知陛下威儀。”

“是你不知她的厲害處。”皇後反駁貴妃的話，楚姑娘本事了得，那樣貴重的藥丸說贈便贈，就算國師也拿不出來。

國師也是一修士，推演未知之事，他連仙階都摸不到。這位楚姑娘要麽是仙子，要麽半仙。

“娘娘，你怕什麽呢，橫豎與我們不相幹。”貴妃不以為然。

皇後嘆息一聲，“楚姑娘也是有仇必報的人，本宮擔心她為我們所連累，既然不走，就随她去了。本宮也無法勉強，阿音，時辰不早，你該回去了。”

“啊，這就走了啊。”貴妃不料皇後這麽快趕自己走，抿抿唇角，坐在原處不動彈。她眼瞅着女官，女官低笑，識趣地退了下去。

皇後拿手拍了拍貴妃的腦門，“你橫豎是不知曉怕了。”

“怕什麽呢，我們就坐坐說些私密的話罷了。”貴妃思量再三，雙手環住皇後纖細的腰肢，大膽地吻上皇後的側臉。蜻蜓點水般的吻，如石子拂過水面，激起層層漣漪，人心搖曳。

皇後坐得筆直，被偷親後，臉色悄然變了，三分羞赧，剩下的都是快慰。她稍稍彎下脊骨，貴妃順勢吻上她的耳廓，悄悄說一句：“阿音喜歡您。”

“是嗎？”皇後故作疑惑，耳畔癢得厲害，她擡手想拂去，誰知，剛伸手就被貴妃攥住手腕。貴妃握着她的手，唇角貼住腕骨，舌尖在腕骨上打着圈。皇後怕癢，幾度想要收回手，每回遇及貴妃粉妍的臉頰，心悄無聲息地軟了下來。

殿內靜悄悄，總有不速之客來打擾。皇帝怒氣沖沖地沖了過來，宮娥想要禀報，卻被皇帝一腳踢開。

他沖入殿內，奇怪的是，殿內只有皇後一人。皇後照常向他行禮，溫柔典雅，皇帝質問她：“你竟然如此善妒，朕最後悔的事就是立你為後。”

皇後垂首不言，皇帝怒氣難消，狠狠罵了一通，皇後如往日般不言不語，皇帝自覺無趣，擡起皇後下颚，威脅一句：“倘若她死了，朕必要你陪葬。”

氣撒了，皇帝見好就收，怒氣沖沖離開殿宇。

躺椅上的紅塵收回幻境，悠悠一笑，自言自語說道：“天帝都比這個皇帝好一些，天帝的後院安靜得很。不對，是我沒有聽到天後與天妃的事情，改日，捉個仙族人來問一問。”

說了笑，笑了又說，心情愉快許多。殿內的人依舊未醒，她一人無趣，自己也不敢離開，索性閉上眼睛休息。

正殿內的皇後與貴妃躺于鳳床上，貴妃指尖繞着皇後的一縷秀發，依偎着她身子，絲毫不知皇帝來了又走。

躺下片刻，天色忽而黑了，貴妃咦了一聲，皇後卻攬着她的腰，将人壓下身.下。

“你在看什麽？”皇後捧住了貴妃的臉，唇角輕貼她的額頭。

言語間，她的唇由眉眼落至唇角上，貴妃又驚又喜，“看天黑了，是陰天嗎？”

“管天氣做什麽？”皇後指尖拂過她柔美的下颚，低聲輕喚：“阿音。”

貴妃揚眉，皇後美麗端莊，清風拂面，迷醉了心神。她深吸一口氣，雙手圈住皇後的脖頸，亦是低聲回應。

光色黯淡下來，殿內的燈也不亮了，皇後的指尖拂過雪山，摘了鮮果。

貴妃握住她的手，指尖輕顫，兩人指腹相貼。貴妃觸碰到濕意，驚得收回了手，皇後亦如往日鎮定從容，瞧不見半分慌張。

在貴妃看不見處，皇後眼梢泛着紅，額間冷汗滑落，落至貴妃脖間。

一牆之隔外，天氣陰陰，白雪之下，光色尤為明亮。

中宮外多了些侍衛，鳳皇帝旨意守着中宮。紅塵趴在牆頭看了一陣，覺得礙眼，本想趕走，司命從天而降。

“仙友啊，您別鬧了，趕緊解決事情，不妥嗎？”司命愁死了，“你剛剛給皇帝施法就已經犯了天條，是要受到處罰的。”

紅塵擡手，司命立即縮了縮腦袋，紅塵饒她一回，将人領回住處。

顏來恰巧醒了，司命撲了上去，“你怎麽傷得這麽慘，是不是逆徒闖禍，累你和人打架。”

紅塵擡手，司命縮着腦袋躲在顏來身後，顏來被迫坐了起來，掩唇低咳一聲，忙拉住紅塵，“你先出去，我有話與司命說。”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紅塵不滿。

顏來冷冷望向她：“不聽？”

一股熟悉的威儀感壓迫心口，紅塵莫名腿軟，本想堅持，顏來再度說道：“你若不聽，我明日就回鳳凰山。”

紅塵屈服了，甩甩衣袖，走了。

司命這才從顏來身後出來，拍着自己的心口埋怨顏來：“你這徒弟怎麽那麽兇，比你前面那個壞多了。”

“我前面那個如何？”顏來趁機詢問。

“前面那個？你信中誇她可愛乖巧，日日伺候你，萬年孝順大徒弟。”司命回憶過往，不覺替顏來不平：“這個徒弟又兇又不講理，不如趕出師門算了，免得惹禍上身。”

紅顏可愛乖巧？顏來覺得聽了一個笑話，也不再問，開門見山詢問要事。

“你可知傾古帝姬？”

“前任火神？聽聞死于紅顏手下，魂飛魄散，天後想要收起魂魄試圖令她轉世，最後連神識都被紅顏的業火燒得幹幹淨淨。你問她做甚？”司命叔叔家珍回答。

顏來問：“她的本體是什麽？”

“菩提。她的修為極高，萬歲便成上仙，若活着，必然又是一位上神。聽聞死後，天後與天帝大吵，兩人至今不曾相見呢。”司命将聽來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天後閉關多年，我都沒見過她。”

顏來大致了解內情，傾古沒有死，被困于菩提串內，跟随紅塵多年。她問道：“紅顏可是天帝之女？”

“怎麽可能，紅顏可是魔族，仙魔猶如正邪呢。”司命否認。

顏來也不問了，靠于軟枕，臉色蒼白，眉眼凝着病弱。司命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