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冷血殺手和侯府嫡女(五)
夜潤看了她一眼,冷酷不帶一絲感情地說了一聲“行吧”,另一只大腳也踩了上去,輕松爬到牆頭。
霎時間,他寬大挺拔的身軀将還扒在牆頭的少女籠罩在身前,夜潤不忙着跳進院子,長腿曲在牆頭,撐起下巴盯着蕊白衣看,唇角止不住地牽起。
現在俯視的那個人變成了他。
胸口半尺不到的距離就是那顆圓乎乎的小腦袋,人兒頭頂卷了個看起來不那麽複雜的小清新發髻,只插了兩只珠釵和一只淡藍色的翡翠簪子,視線往下移,是她光滑飽滿的額頭,再往下移,夜潤被蕊白衣白皙的兩片耳瓣吸引。
耳垂上吊着兩顆月牙白珍珠耳環,稱得她的肌膚更顯白嫩。
盯了那處一會兒,夜潤的目光又止不住移至女孩最粉潤誘人的地方。
那兩葉唇微張,像是累了氣息微微地喘,與鼻子同呼吸,這種時候夜潤冒出來的想法卻不是憐香惜玉地扣住女孩的身子,怕她堅持不住摔下去,而是魔怔一般地回想起那晚旖旎的親.吻。
直到聽見腳步聲朝這邊靠近,夜潤提神,大掌立馬伸過去抱過蕊白衣的小腰,将她卷到懷裏,抱着她往下跳。
牆外頭傳來聲音。
“娘,都路過這了,要不要去看一下三姐姐?”
說話的是個少年,是侯府五小公子周啓宏,他聲音溫溫的,沒有周啓寧那般強勢,也不似周啓宇那般活潑。
三姨娘申氏就走在他的旁邊,聲音比他更溫幾度,“下次吧,我們什麽也沒買,空手去看望不像話。”
周啓宏:“娘說的是,那下次吧。”
兩個情緒沒什麽波瀾,仿佛看淡凡塵俗世,怎麽來都行的人就這麽從牆外飄過,一會兒外面又回複安靜。
這時牆裏頭,被男人抵在牆角,小嘴被他生了繭子的粗粝大掌蒙住的蕊白衣,才感覺逼在身前的冷凜氣息退了些。
夜潤松開她的嘴,勾了唇笑:“挺乖,竟然沒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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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怕蕊白衣叫出聲才蒙住她的嘴,女孩癡他如狂,她不會将他往火坑裏推。
只不過他警惕慣了,骨子裏不相信任何人。
手是松開了,可他的膝蓋還抵在蕊白衣兩腿中間,将她的棉裙壓出褶皺,夜潤這才發現女孩臃腫無比,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只有露出來的那顆腦袋玲珑小巧。
夜潤膝蓋一抽,被他抵在牆上的小粽子落到地上,蕊白衣下意識扯住他胳膊,落地那剎,就被慣性帶進了他懷裏。
夜潤:“……”
這女人,動不動就對他投懷送抱!
真是拿她沒辦法。
夜潤推了她一下,沒推開她,不知是因為他推得太輕,還是女孩穿得太重,最後他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女人,你還想在我懷裏賴多久?”
剛才恰巧吹來一陣冷風,蕊白衣是覺得他懷裏熱乎,靠着舒服,又能很好地給她擋風,她才懶得推開的,這會兒風停了,她松開他胳膊,從他身前退開。
卻不想她的腰摟來一彎長臂,又将她扣回去,男人抱了她一會兒,氣息有些喘,“你想賴就賴吧,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容忍你在我懷裏再多呆一會兒。”
蕊白衣:“……”
這厮難不成這種時候了還惦記着取她的性命?還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冷血殺手啊。
她便問道:“他們花多少錢買我的命。”
夜潤扣到她後腦勺上,再捏到她耳骨,“怎麽,你想自己把酬金付了,讓我別殺你?”
“我沒錢。”
“……”
夜潤被氣笑了,挑起蕊白衣的下巴,“沒錢也沒關系。”
他唇角深勾:“和那晚一樣,讓我親一口,每親一口,我就饒你一次。”
“……”蕊白衣無語地看他,一聲“滾”字差點發出來,但思及夜潤在歷劫,發出來的聲音就變成了一聲淡淡的“……行”。
“真乖。”夜潤的手慢慢移到她臉上,充滿儀式感一般的捏了捏。
看蕊白衣這麽乖,整個人軟軟地任他抱着,心口的癢意如何也無法再忍受得住,像是有一只肉乎乎的小貓爪子撓着他的心肺,讓他陷入其中,再無法拔出。
他想,他恐怕就要這樣栽在這女人手裏了,她的溫柔鄉還是成功将他迷住。
那濃厚的愁緒一下子散開,什麽職業操守,什麽遼闊黑夜,什麽堅定信念,都再也比不過此時此刻懷裏的軟玉溫香,他願意就此攜她堕入深淵,同她一同沉淪。
“你,是我的!”夜潤眸底壓抑許久的濃烈情愫一朝噴薄而出,再也無法抑制,流光深色染盡桃花雙目,他扣住蕊白衣的小腦袋,扯下臉上的面巾,勾頭深吻下去。
梧桐樹兩片翠黃的葉子被風吹得飄過來,落到蕊白衣的發髻上,沒停留多久,就被男人灼熱的動作弄得抖落。
小葉子仿佛瞪了瞪眼,對這個昨晚還堅定不移,今個兒卻完全變了一副面孔的臭不要臉男人表示嫌棄。
蕊白衣是不知道夜潤這種肆無忌憚的放肆忍了多久,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開始忍,從抱上她那一刻他也在忍,從她“故意”摔倒在他懷裏那一刻,他更在忍。
在他以為自己快命不久矣之時,才敢嘗一嘗她的唇當作讨債。
一直到昨晚,到這一刻,他如何也無法忍受了。
如果對方對他嗤之以鼻、恨之入骨就罷了,他夜滅羅剎潤雖然殺人不眨眼,但對小姑娘還是很君子的,絕不會随便耍流.氓。
但這小家夥卻一次一次地撩.撥他,再撩.撥他。
她對他的魅力無法抗拒,她都不懼那世俗的眼光,他有甚好怕的。
即便她是侯府嫡女,與他雲泥之別,但她如此傾心于他,他應該勇敢一點。
腦海翻飛着這些種種情緒,夜潤舔舐得更忘乎所以,女孩唇中的香甜也讓他再也沒辦法輕易松開,他在外面輾轉片刻,試着撬開,攻進那剎,被裏面的柔軟頂了一下,血液一下子往上沖,神經酥.麻,扣在蕊白衣後腦勺上的大掌微微顫栗。
蕊白衣整個人又被抵到了牆上,且仿佛要被嵌進牆裏,因為這具身子嬌弱異常,在沒有中迷藥的狀況下也沒有多少力氣,她費了好半天力氣才将手從厚重的袖子裏伸出來,掐到夜潤的胳膊上。
可夜潤像瘋了一樣,如何也不肯停下,直到她發出一聲嗚咽。
本身就穿得多,又被夜潤來這麽一大下,蕊白衣差點沒窒息死,被松開後就開始大喘氣。
夜潤擦擦唇角,那裏還有少女留下的清香,他心裏脹得滿滿的,捏住蕊白衣紅透了的小臉,“沒出息的小東西。”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刺耳的尖叫:“賊人,放開我家小姐!!”
一大把圓圓小小紅紅的東西砸過來,他略略斜頭,并用手護住蕊白衣的腦袋,輕松躲過,緊接着一個人影朝他撲過來。
夜潤反應極快地将手橫進蕊白衣的腿彎裏,抱着她閃到一邊兒,一個紮着雙丫髻的小姑娘摔到他們身前,與散了一地的櫻桃完美擁抱,還能聽到“吧叽吧叽”的聲音。
沒摔爛的櫻桃,倒是在她懷裏被壓扁了。
……
竹珠洗櫻桃洗得并不順利,剛從小廚房裏的水缸裏舀出一瓢水,一把櫻桃剛倒進水裏,碰見兩只灰溜溜的大老鼠從她腳邊擦過。
她“啊”了一聲,連連後退三步,縮到牆角,抖着聲:“你們別、別過來!”
兩只大老鼠睜着鼠眼睛看她,也不跑。
竹珠以為它們是餓了,盯的不是她,而是她手裏櫻桃,就從籃子裏揪出兩顆丢到地上,兩只大老鼠卻不為所動,還是看着她。
“你、你們等會兒!”竹珠一步一步挪到竈臺邊,揭開米桶的蓋子,從裏面舀出一碗米,把那碗米落到地上。
兩只老鼠立馬沖過去搶米。
竹珠顫着腿瞅着它們,等它們吃飽喝足了拍拍肚子走鼠,她才敢咬着唇要哭要哭模樣地挪到水桶邊繼續洗櫻桃。
她洗得很認真,将每顆櫻桃都洗幹淨了才裝盤。
端着櫻桃朝院子裏回,走到半路卻看見一個高大威猛的黑衣男人将她家小姐抵在牆邊強!吻!!
竹珠吓懵了,吓得差點兒暈過去,強撐住回神後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驚慌逃走,而是紅着眼睛沖上前,拿起手中的“武器”砸過去。
卻不想她剛跑了一步,踩到幾顆櫻桃腳一滑,直直摔了下去。
“嗚!”竹珠泣出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摔得很疼,還是在哭自家小姐被采花賊占了便宜。
一只雪白的小手握到她胳膊上,将她拉起來。
“沒事吧?”蕊白衣從袖口抽出一條手絹擦掉竹珠糊了一臉的櫻桃稀泥。
竹珠懵了一下,立馬躲到蕊白衣後面,只敢探出一顆腦袋去看不遠處的黑衣男人,雙腿戰戰。
又旋即覺得不對,将蕊白衣一拽,拽到自己身後,身子更抖了起來,聲音比身子還抖,“小小小小小姐,不不不不怕,有有有有……”
夜潤靜靜地看着她,看她“有”了半天,才有出一個“有我在在在在呢”,差點沒笑出來。
“你這小丫鬟也挺有意思。”他勾唇笑道,目光又投到蕊白衣身上,看見她小唇紅紅的,笑意更深。
竹珠揮了兩下拳頭就崩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嗚你饒了我家小姐吧,我給你做牛做馬都可以!”
夜潤壞笑一聲,大拇指指腹擦了一下唇角,像是在回味什麽,他道:“饒不了。”
他想欺負這小家夥一輩子。
竹珠:“……”!!
“啊,你別別別別別過來!你再過來我我我我我喊了啊!”竹珠護着蕊白衣往後哆哆嗦嗦退去,“小小小小姐,你快快快快跑!”
蕊白衣:“……”
小哭包變成了小結巴。
夜潤又笑了一聲,繼續朝她們逼近,冷酷的臉佯做出幾分邪戾。
蕊白衣看不下去了,拍拍竹珠的肩膀,聲音平靜,“不用怕他。”
“啊?”
“他不會傷害我。”蕊白衣又說。
聽到這句話時,連帶着對面的人都跟着微驚。
夜潤心口又顫了一下,看蕊白衣的目光更深了。
看,她是如此地傾心于他,他分明吓唬她好幾次了,她卻不懼,這種時候還在幫他說話。
殊不知蕊白衣可不是想幫他說話,只是想快些安撫好小哭包的情緒。
蕊白衣将竹珠拉轉過來,繼續給她擦臉,難得有耐心地哄一個人,“不怕。”
竹珠咬住唇,還在抖,“小小小小姐,他肯定是四姨娘派來勾引你的!”
夜潤:?
蕊白衣:??
他們弄不懂這才沒多久的功夫,小哭包怎麽就冒出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竹珠道:“這男人生得俊美,太好看了,小小小小姐您這是被他迷了心智!”
蕊白衣:“……”
這話說出來,倒是取悅了夜潤,這人唇角的弧度翹得更深,一條長腿擡起來踩到了旁邊的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這邊,冷峻的臉透滿興味,笑道:“你這小丫鬟倒挺有眼光,跟你一樣。”
這後面四個字,當真是別有深意,一語雙關。
蕊白衣別開臉,一個眼神都懶得回應他,什麽叫“挺有眼光”,都把她小丫鬟吓哭了,她不想跟他說話。
“你先走吧。”蕊白衣淡淡說。
夜潤:?
“你趕我走?”這急轉直下的态度讓夜潤汗颌。
蕊白衣道:“你再不走,她會哭個不停,很吵。”
她不喜歡吵,所以夜潤還是晚上來比較好。
夜潤:“……”
“行,你別後悔。”夜潤捕捉到的重點卻不是後面一句,他只在乎蕊白衣竟然讓他走,她難道不是抓心撓肺地盼着她來嗎。
很好,就親了她一頓,她就長臉了是吧?
他這就走,看她不毀得腸子都青了。
夜潤轉身,化做一道殘影消失在牆頭,背影冷漠又決絕,不帶一絲留戀。
蕊白衣瞥了他一眼,心道這貨好像生氣了,要這一氣再也不來找她了怎麽辦。
他們再也不見,她如何俘獲他的真心,這不是影響了他歷劫嗎。
頓時就有些後悔,不應該叫他離開。
“采花賊”走了後,竹珠抖動的雙腿這才消停了些,抽抽嗒嗒地對蕊白衣說:“小姐,我們去找老爺!”
四姨娘都找采花賊欺負到家裏來了,竹珠這會兒再也無法忍受,她們家小姐可是侯府尊貴的嫡女啊,怎麽過得比她們這些卑微的丫鬟還凄慘可憐。
蕊白衣有些頭疼,淡淡道:“不必。”
她懶得将同樣的話解釋第二遍,扯了扯竹珠髒兮兮的裙子,“你去換一身衣裳吧。”
“小姐!你不能被那美男人迷了心竅!”竹珠嘶吼起來,豆大的淚珠滾到眼底。
蕊白衣:“……”
“扶我回房吧,我累了,想躺一躺。”蕊白衣皺了一下眉,這具身子受不起半點折騰,方才又是從秋千上摔下來,又是被夜潤強親了一頓,怪累的。
竹珠:“……”
看自家小姐這麽冷靜,這麽無所謂,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她嘴巴長大了好半晌,眼睛裏的淚珠都不好意思滾出來了。
她怕蕊白衣是受了刺激,給刺激傻了,或者中了那采花賊的蠱,忍住沒再吼吼什麽,将蕊白衣扶進房後,衣服哪裏還顧得上換,急急忙忙沖去侯爺住的衡水居。
可衡水居裏的管事說侯爺去宮裏還沒回來,她想也沒想,就轉道沖去四少爺住的文竹苑。
周啓寧正在房中看《孫子兵法》,鼻邊突然襲來一股濃烈的櫻桃味,聞了一聞,還挺香的。
“四少爺!!”這道吼聲卻震聾了他的耳膜。
————
蕊白衣的瞌睡就這麽被打醒了,她睜開眼睛,床邊站了一堆人。
最中間的是侯府大夫人鄭淑芬和周啓寧,她右邊是三姨娘申氏和周啓宏,她左邊是四姨娘孫美美和她生的那兩個分不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妹的雙胞胎姐妹花。
最左邊還站着一個年輕女人,約莫十七八歲,看起來跟周美香和周美娜差不多年紀,蕊白衣并不認識。
這一堆人後面,蕊白衣隐隐約約能看見竹珠的小身影,這小孩眸子紅得吓人,脖子縮進領子裏,似乎在極度後悔和自責什麽,看着她的眼神充滿抱歉。
見她醒了,周啓寧上前一步,“三姐姐!”
似乎有話想問她,又難以啓齒。
看他問不出口,周美香瞪着大眼睛開口道:“三妹妹,你屋裏進了采花賊?!”
孫美美立馬拉了她一下,用口型叫她閉嘴。
“娘,你拉我做什麽?”周美香哼哼。
鄭淑芬睨過來一眼,周美香立馬安靜下來。
“寧哥兒,宏哥兒,你們先出去。”鄭淑芬道。
“娘,我不走,三姐姐定是受了驚吓,我得在這陪着她。”周啓寧說。
“我和你三個姨娘都在,還缺你一個?”鄭淑芬肅聲。
三個姨娘?
蕊白衣便就知道了那站在最左邊的陌生女人是怎麽回事兒了,沒想到原身這個平安侯父親豔福不淺,都一把年紀了,還納了這麽一個跟她們年紀一般大的小妾。
周啓寧噎了噎,只能退出去,不放心地回頭看了蕊白衣幾眼,周啓宏最是聽話,周啓寧出去的時候,他已經站到了門外。
剩下的都是女人,鄭淑芬便才開口道:“蕊兒,方才都發生過什麽,你說與我們聽,等你爹爹回來了,我定叫你爹爹給你做主。”
在看見她們那一刻,以及看見小哭包那縮頭縮尾的樣子時,蕊白衣就猜到,定是小哭包吓得跑去找人,然後鬧得一大家子都知道她院裏進了“采花賊”的事情。
若是否定,小哭包定是會落得一個故意撒謊亂造謠言禍害她的名聲的罪名,叫鄭淑芬發賣了出去,不如承認,借此看看房裏幾個人的反應。
那要陰她之人,多半就是這一堆女人裏其中一個。
蕊白衣便道:“不是采花賊,是刺客。”
“啊。”房裏傳來一小聲驚呼,是最左邊那位五姨娘的。
“刺客?!”周美香吓得叫出聲,臉色慘白,她那膽子可以與竹珠相媲美,立馬左右看看,生怕蕊白衣口中的“刺客”還藏在屋裏。
周美娜也驚了神,“什麽?有刺客?!”
那驚訝的表情像是真的。
孫美美皺了下臉,反應沒那麽大,但蕊白衣看見她捏着梅花手絹的手抖了一下。
視線轉至大夫人鄭淑芬,她反應較之孫美美和她兩個女兒平靜些,但眉頭深深蹙起。
她右邊的三姨娘申氏臉上沒什麽反應,波瀾不驚,像個神游在外的高人。
蕊白衣多看了她一眼。
一群人走的時候臉色或恐慌或凝重或擔憂,安慰蕊白衣別害怕,等侯爺回來了,定說到他那裏去,報到官府,将刺客捉拿。
鄭淑芬排面上做得很好,立馬分了府裏的兩個護衛守到蕊白衣的院子門口,與此同時,她門口的護衛多了八個。
周美香當晚被噩夢吓醒,醒來大半夜沖去孫美美房裏,哭着喊着叫她去多搶點兒護衛來守院子。
孫美美被她吵得頭疼,将她吼回房裏。
雖然是侯府,但養一個武功了得的護衛要花不少錢,每個院裏養得最多的都是丫鬟奴婆,認真數下來孫美美的珊瑚軒上下的奴仆加起來就有四十幾個,養他們就費不少銀子了,在這太平盛世,護衛大多時候都是擺設,她為了省下銀子給自己和三個兒女多養些能幹事的奴仆,護衛早就裁了出去,此時府裏出了刺客,她只能又把裁出去的護衛又攏回來。
武功最好的“小六順”一下子成了府裏的香饽饽,五姨娘和四姨娘都搶着要他,最後卻經不住大夫人鄭淑芬的地位擺在那,還是被收去了大夫人房裏。
五姨娘正得盛寵,搶不着人,在平安侯那裏吹吹枕頭風,第二天她院子裏立馬就多了四個護衛。
最後只有三姨娘申氏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巋然不動,院裏就算一個護衛也沒有,她也能照常大晚上出來上恭房。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此時夜悄悄黑下來,守在蕊白衣院門口的兩個護衛大眼瞪小臉,臉上都寫着“我們怎麽就這麽倒黴,明明武功最菜,卻被分到了這裏,萬一今晚又有刺客來訪怎麽辦?!”
兩個人搓搓雞皮疙瘩,相互安慰:“沒事兒,侯爺已經報官了,那刺客今晚不敢再來,通緝令都發出去了。”
“對,沒錯,別自己吓自己!”
一陣冷風卷着枯黃的樹葉刮過,打在他們臉上,就吓得他們兩腿發顫,又立馬耳聽八方。
卻不想又一陣風刮過,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脖頸同時襲來一擊。
——
有了護衛守在門口,蕊白衣确實要比往日睡得更踏實一些。
那些護衛雖然會妨礙夜潤來找她,可同時也能稍微防住其他殺手,而且夜潤走的時候那般生氣,今晚多半是不會有心情來找她,怎麽也要再等上幾日。
任那兩個護衛守着也無妨罷。
睡意朦胧中,卻感覺鼻頭一癢,接下來是下巴,再是耳朵……
直到那溫熱的東西含住她的唇,她驀地睜開眼。
是那熟悉的黑不溜秋的挺拔身影。
“小東西,你竟然沒有想我想得睡不着覺。”男人很生氣的樣子,眉目冷然。
蕊白衣:“……”
為什麽要想你想得睡不着覺?我有病嗎
黑衣男人捏了一下她的臉,還勾下頭來咬了一下她的唇,從胸口摸出一坨紙團。
他将紙團揉開,上面赫然而見“通緝令”三個大字。
大字旁邊,畫着一張賊眉鼠眼、長滿麻子的大餅臉。
男人很不高興地指着畫上的人,“還把我畫得這麽醜!”
蕊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