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冷血殺手和侯府嫡女(一)
只是看上一眼,就憑那雙黑亮的桃花眼,和他颀長的身形,蕊白衣已經判斷出此人不是別人,就是馬大潤,不是,魏潤。
叫這個名字叫了三年多,一時間都改不過口來。
這也才有些恍然,原來她已經和馬大潤在上一世生活了三年,她腦海裏還有那些鮮活的人物:馬翠花、馬狗蛋,幾個咿咿呀呀說話還說不清楚的馬大潤的侄兒侄女們。
而第一世的皇甫潤,她只與他在一起了三個多月。
如今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潤的,會在一起多久呢。
不過蕊白衣此時是沒有時間深想和琢磨這個問題的,因為她在黑衣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伴着涼夜的氣息。
男人一雙桃花眼盯着她,微眯住,似乎有些意外她沒有昏迷而是清醒着,視線與她的對在一起,借着燭燈撲爍,蕊白衣看見一把銀色刀刃從他青白的手腕劃出。
不由呼吸停滞幾分,饒是眼前的男人無比熟悉,可他陌生的眼神和凜然的殺意也讓蕊白衣緊了緊神。
若是仙修之體,她自然是不懼的,有了第一個世界的經驗,她知道她穿越過來,一身的修為和法術根本無法使用,現在這個身子還似乎中了毒,沒什麽力氣,她看着黑衣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在想:如果她就這麽被他殺了,那魏潤這一世的歷劫是不是就失敗了?
天凰說太子歷經九世,她需取得太子每一世的真心才可,不能有失敗。
在黑衣男人手中的匕首劃過來那一剎,蕊白衣便開口了,“別殺我……”
她沒有故意将聲音放得柔軟嬌弱,對于魏潤,除了在床弟之事上,她從未對他露過乞求之聲,只不過她中了毒,聲音也連帶着沒有力氣,發出來就變得幾分……噌。
那匕首停住,緊緊貼在她頸上,蕊白衣擡着眼,與黑衣男人那雙桃花眼對視。
雖然男人被她那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給叫停了,可他眸中依舊冷恻瑟骨,似乎想讓她再體會一番臨死前的恐懼。
她唇張開,準備再說點兒什麽,下巴被兩根冰涼的指骨擒住,力道不輕,掐得她生疼,那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嗓音發出,“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會殺你,我是嗜血無情的冷血殺手,不會手下留情。”
蕊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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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殺手……
怎麽就變成殺手了?
蕊白衣還處于和馬大潤的關系裏,一時無法調整過來,分明不久前眼前這個男人還身着衣冠楚楚的褐色錦袍,頭戴烏紗帽,只要在府裏空閑下來都會和她膩在一起,抱着她說一些不正經的葷話或是麻人的情話,這會兒他換上一身肅殺的黑衣,全身冷意逼人,靠近了,還能聞見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
蕊白衣看着他,開口道:“那你如何才能不殺我?”
黑衣男人箍緊她的下颔,虛住眸,“拿人錢財,□□,你今晚,必須死。”
頸部的刀刃貼得更緊了,蕊白衣聽見小小的“嘶”聲,是那尖銳的利器蹭破她的肌膚,有血滲出來的聲音。
黑衣男人又說:“漂亮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別想誘惑我,冷血殺手不會輕易被蠱惑,我勸你老實點兒,收了那心思。”
蕊白衣:“……”
那你殺啊,廢話這麽多。
終歸是不能死的,不然魏潤這貨就要栽在這一世上,蕊白衣閉了閉眼,強壓下無語的情緒,說道:“那閣下可否告訴我,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目前她只能先嘗試拖延時間。
黑衣男人道:“你無權知曉。”
話落不久,蕊白衣還未作什麽反應,黑衣男人松開她的下巴,用匕首貼住她的下巴往上擡,能看見他眼尾略略下壓,又說:“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
蕊白衣:“……”
“那你說。”蕊白衣靜靜地看着他。
仿佛是受不住她的目光一樣,黑衣男人略微挪開了一下目光,又很快轉回來,不甘示弱地與她直視。
他冷着聲道:“我也不知道。”
蕊白衣:“……”
黑衣男人又将她的下巴擡高一些,手指伸過來劃過她的頸間,沾了上面的血,而後他将手指落到她的唇前,蹭到她唇心上。
蕊白衣:“……”
“嘗嘗,血是甜的,尤其是自己的血,最甜。”
就算看不見男人的唇,蕊白衣也知道那黑布蒙住的後面,男人在笑,笑意卻是陰恻恻的。
他這才繼續回答她的問題:“幹我們這一行的,只管接單,買主的身份都是機密中的機密,只被掌握在一人手中。”
蕊白衣便問道:“誰?”
黑衣男人說:“雷行獵手,雷厲風行的雷,橫行無忌的行。”
蕊白衣:“……”
“他又是誰?”蕊白衣不介意繼續拖延時間。
黑衣男人果然又回答了他:“我們殺手局的老大。”
蕊白衣:“……”哦。
下巴的刀又移至她的脖子,拍了拍,“侯府嫡女麽,今晚,你就是我刀下的亡魂了。”
蕊白衣水滢的眸子泛弱,她試着做出憐色,“我不想死……”
“不想死也得死。”黑衣男人手上的刀移至她的動脈處,只要輕輕一割,她就香消玉殒了。
蕊白衣卻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麽,她只覺得很累,因為脖子在留着血,那血已經滴到胸口處,她快沒了力氣。
這當兒,男人手裏的刀卻松開,他又捏住她的下巴,“不過,只要你滿足我一個條件,我也可以不殺你。”
那雙冷漠的桃花眼又眯住,黑布上的眼角淺翹。
“什麽?”蕊白衣問。
男人道:“讓我……親你一口。”
蕊白衣:“……”
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力道加重,“能不能做到?”
蕊白衣突然額冒黑線,她都成為他刀俎下的魚肉了,他殺她都輕而易舉,更何況只是親她一口,他卻還問她願不願?
“……行。”蕊白衣的回答其實是無語的意味,落到黑衣男人眼裏,卻以為她這是艱難地回答。
人家可是侯府嫡女,自然嫌棄他這樣刀尖上舔血之人。
“只要親一口就好,讓我親一口,我就放過你!”黑衣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松開,另一只手的刀刃也收回袖中。
他瞧着蕊白衣的臉,蒙着黑巾的大腦袋緩緩湊近。
蕊白衣:“……”
之前說“別看你長大好看,我就不會殺你”的那個人是誰?
男人湊到她的側臉,蹙了眉,才意識到自己的半張臉還被蒙着,他便道:“閉上眼睛。”
蕊白衣看了他一眼,依言閉上。
聽見黑衣男人将自己臉上面巾揭掉的細小聲音,不多時,那帶着血腥味的冷凜氣息又湊近過來,不過過了好一會兒,蕊白衣也沒感受到那應該貼過來的唇。
她沒耐心等了,睜開眼,發現那張跟魏潤一摸一樣的大臉湊在與她半寸的距離,正仔仔細細地瞧着她,似乎想把她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瞧清楚。
蕊白衣:“……”
她吐出一口氣,只能費着力氣把自己的臉挪過去一些,主動貼到他的唇上。
黑衣男人:“………”!
她眼見着那張大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耳尖紅到了脖子,空氣不知道安靜了多久,他才扯了唇,哂道:“為了活命,侯府的千金也真是拼了。”
蕊白衣:“……”
黑衣男人忽地蹙起眉,瞧上她頸部還在往下滲的血絲,立馬用匕首從自己黑衣上截出一段布條,纏到她脖子上。
那着急的神色,那快速的身手,若不是後面還在她脖子上打了個結,會讓蕊白衣誤以為他是想勒死她。
黑衣男人做完此,手摸進她的浴桶中,在她以為他想胡來的時候,聽見他說:“水涼了,我抱你出來。”
蕊白衣:?
似以為她羞赧,他道:“放心,我對你嬌貴的身子沒興趣!”
“……”哦。
男人抽了擋板上的藍色浴巾,握住蕊白衣一只光滑的玉臂,将她從水中撈起的瞬間,就将浴巾丢過去以炫酷的身法将她裹了一圈,再橫腰将她抱起。
廂房太大,他一時找不到她的床在那,只是看見不遠處有一塊熏着香爐的矮榻,他将她抱到那兒去。
“水裏有人下了迷藥。”黑衣男人說。
他說完這句,又去架子上抽了蕊白衣一件衣裳走回來,披到她身上,遮住她那如雪的兩邊玉肩。
蕊白衣從溫熱的水裏出來,頭發還濕着,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她将披到身上的衣裳扯緊。
她這個動作落到黑衣男人眼裏,卻以為她是在怕他會侵犯她的身子。
下巴又被擒住,冷冷的聲音響來,“冷血殺手從不貪慕女色,我饒你一命不過是因為我仁慈,你別想歪了去。”
蕊白衣:“……”
那剛才親她一口的是誰。
男人松開她,将面巾重新蒙到臉上,冷漠不帶一絲留戀地說了一句:“你很幸運。”
轉身一跳,矯健的身姿跳上房梁,消失在黑夜裏,窗外圓月低垂,仿佛會墜下來。
不過一會兒,那黑衣男人又折了回來,跳回矮榻邊,直直地盯着她,冰冷的聲音:“你,是第一個在我刀下活下來的人。”
蕊白衣:“……”
黑影又離開了,沒過多久,他又跳回來,将一瓶藥丢到她懷裏,“血流太多會死,記得上藥。”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取,閻王爺也不許拿。”
黑影再次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背影冷酷又無情。
蕊白衣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