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第N類接觸

第14章

上

迎接從安達裏士號空間站返回的宇航員可謂盛況空前。

阿布被米羅和加隆一起“推”出航天飛機機艙，成功的吸引了90%以上的攝像機鏡頭，盡管如此，米羅也還是被記者圍的水洩不通，此起彼伏的閃光燈讓他眼花。要不是局長大人及時率領技術人員趕到，以各種理由和借口帶走了被困在記者中央的宇航員們，米羅覺得自己肯定要被炮筒一樣的麥克風戳死了。

歷盡千難萬險向局長做了簡略彙報，領了假，幾個人喬裝打扮之後，特務一樣在NASA總部後門分道揚镳，阿布回家去休息，米羅跟着加隆去了雙子兄弟的家。

“米羅！”

剛關上房門，加隆就又一次緊緊抱住米羅，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兒就消失不見。

“加隆……”

米羅不自覺的微笑，看着加隆頭上的銀絲壞壞的說：

“你真的變成老帥哥了啊……”

加隆剛想反駁幾句，就聽到有人砸門，邊砸還邊喊：

“加隆！我看到你的車停在外面了！是不是米羅回來了！”

“妙妙！”

米羅激動的一躍而起，沖上去拉開房門，門外的人就那麽癡癡的看着米羅，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一樣。

“妙妙……”

米羅傷感的挽起卡妙的一縷頭發：

“你也有白頭發了呢……”

卡妙上前溫柔的擁住米羅，在他耳邊故作生氣的說：

“你還真是不讓我省心，知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了，一想到你可能再也回不來……”

卡妙說不下去了，擁着米羅的手臂收的更緊。米羅歉疚的回抱卡妙說：

“我這不是好好的麽……沒事的，以後再也不接這麽變态的任務了……”

加隆靠着門框又嫉妒又理解的看着門口的兩個人，臉上止不住的笑，是啊，米羅能平安回來，就謝天謝地了……

好容易推推搡搡的“勸”走了卡妙，米羅也邀請他參加他們宇航員的聚會，房間裏又剩下加隆和米羅兩個人。米羅懷舊般的用手指拂過每一件家具，仿佛在回憶着什麽，當他看到寫字臺上雙子兄弟的合影時，遲到了很久的悲傷才流露出來。

“加隆……撒加他……”

米羅低下頭背對着加隆說：

“對不起……我沒能帶他回來……”

加隆從後面用力抱住米羅，寬慰道：

“這是他的選擇，米羅，相信我，如果是我在場，我也會那麽做。”

“不要！”

米羅驚慌的轉過身抓着加隆的領子看着他已經蒼老的容顏。

“如果不是你給我發的三級加密附信……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的下來……”

“米羅……”

米羅的話讓加隆眼前一亮，心跳加速，他握住米羅的雙臂，深情的說：

“我沒有食言吧，米羅，我老了，可我依然在這裏等着你。”

“嗯……”

加隆的話又一次讓米羅變成了個淚人兒，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麽在加隆面前這麽容易就哭出來。加隆輕拍米羅的後背，自嘲的說：

“不知道我們這樣出去，會不會被認為是父子？”

“噗～”

米羅破涕為笑，腦筋一轉，沖加隆擠擠眼睛：

“現在可是流行年下攻哦～”

“哼哼，休想！”

加隆駁回了米羅的“提議”，米羅契而不舍的說：

“可是加隆，你這麽大年紀了，我擔心你力不從心啊力不從心～～”

故意拉了個長音，米羅用手指點點加隆的前心。

“米羅，你是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加隆邪惡的一把抱起米羅，湊近他耳邊說：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咱倆到底誰力不從心！”

米羅滿面羞紅的用拳頭砸着加隆的肩膀，抗議道：

“喂喂，我要先洗澡，我還要吃意大利面！”

加隆抱着米羅繼續前進，不過目的地從卧室變成了浴室。

“好啊，洗澡可以，意大利面不批準，你怎麽老吃那種沒有營養的東西。”

“加隆……”

米羅雙手摟住加隆的脖子，在加隆耳邊吐氣如蘭：

“我愛你。”

米羅的這三個字絕對是個導火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加隆覺得，再漫長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自己長久以來的付出終于得到了回報，那種感覺，恍若隔世。

下

次日早上，加隆在沉睡中的米羅額頭落了個早安吻，就甜甜蜜蜜的去給米羅準備早餐。長期的太空生活已經讓米羅有些營養不良，外加十分缺鈣。加隆一邊思索着給米羅做荷包蛋還是攤雞蛋的時候，聽到卧房裏悉悉疏疏的聲音，忙走回來，看着床上睡眼朦胧的米羅，輕快的說：

“早安，寶貝兒。”

“嗯哼……加隆……”

米羅趴在床上瞧着卧房門口的加隆，滿臉黑線的說：

“你昨天晚上怎麽跟開齋了似的……”

突然臉一紅，聲音小下去：

“那麽用力……我都以為你不要活了……”

加隆走到床前又吻了一下他的寶貝兒，打趣的說：

“是啊，我不是要證明到底誰力不從心麽？再說我禁欲了這麽多年，總要讓我滿足一下吧？”

米羅驚訝的昂起頭，看着加隆問：

“禁欲？難道這麽多年你……”

加隆無所謂的點點頭：

“嗯，是啊，為此拉達曼迪斯那個家夥還笑話我呢。”

“加隆……”

米羅感動的難以言表，他喃喃的說：

“你這個笨蛋……大笨蛋……”

加隆爽朗的笑了，他又給了米羅一個早安吻，然後問：

“我給你做了早餐，要吃點麽？對了，玫瑰花很漂亮，是你買的麽？我怎麽不記得你有時間出去買花兒啊？”

“玫瑰花兒？”

米羅一頭霧水的看着加隆：

“我昨天晚上在什麽地方你比我還要清楚吧，怎麽可能有時間出去買花兒？”

加隆不可思議的看了米羅一眼，沖出卧房，又馬上沖進來說：

“可我昨天回家的時候明明記得花瓶裏什麽都沒有。”

米羅愣了一秒鐘，立刻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手忙腳亂的來到卧房門口，順着加隆手指的方向，米羅看到客廳餐桌上的花瓶裏，一大束怒放的玫瑰紅的妖豔，花瓶裏的水還是清澈的，好像有人換過了一樣。

米羅的嘴巴張的可以塞進一個鵝蛋，他信誓旦旦的說：

“我絕對不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

“難道見鬼了不成……”

加隆眉梢之抽，兩個人心裏都把這束花歸為靈異事件，吃過早餐後也就不再多想。

但是第三天早晨，當加隆起床後，很不雅觀的一聲大叫，把米羅從睡夢中吵醒。

“加隆……怎麽了……”

米羅在床上翻了個身，就發現站在卧房門口的加隆“花容失色”，他心裏一驚，忙來到加隆身邊，向客廳望去，緊接着米羅也大叫着閉上眼睛，再睜開，景物紋絲未動：只見客廳的餐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豐盛早餐，就好像做早餐的那個人現在還在廚房一樣。

“大白天的不會也鬧鬼吧……”

米羅用力拍拍自己的臉，相讓自己保持清醒。加隆蹑手蹑腳的走進餐桌，打量那些食物。

“加隆……你沒說過這房子是鬼屋……”

米羅指着那一桌子早餐委屈的看着加隆，而加隆正用叉子挑起一個荷包蛋仔細研究。

“七分熟，玻璃心兒，上面灑着白芝麻，标準的圓形……”

加隆念叨着，用活見鬼的眼神望着米羅，夢呓一樣說道：

“這是撒加最擅長的煎蛋方式……”

米羅真想暈過去算了，他用手按着心口，瞧着那個煎蛋語無倫次：

“怎麽……怎麽……回事……撒加……煎蛋……”

加隆抹了把臉，雙手叉腰，想了又想，艱難的對米羅說：

“要不……我們再觀察幾天？”

米羅木然的點頭。

随後幾天，加隆和米羅可以說是寝食難安，每天早上，餐桌上都會擺滿豐盛的早餐，花瓶裏也總是插滿新鮮的玫瑰，最要命的是，米羅發現自己的電腦被人動過！那些從空間站帶回的數據，都被人處理好了，放在電腦桌面上，就連日後要交給局長大人的報告，都被打印好了放在自己的電腦旁邊。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米羅抓狂的喊道，加隆拿起那份報告一頁一頁的看起來。

“完全符合局長的要求……而且……”

加隆一指報告的頁碼和頁眉，很肯定的說：

“撒加最喜歡這樣編排頁碼和頁眉！”

“不要再提撒加……”

米羅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冥思苦想之後，蹭的一下站起來，奪過加隆手裏的報告，拉着加隆的胳膊就往外跑。

“米羅，米羅你去哪兒？”

“找局長！”

米羅拉着加隆龍卷風一樣刮進史昂的辦公室，吹掉了史昂辦公桌上的一摞文件。局長大人緩緩擡頭，看着氣息不定的米羅說：

“你最好有一個合适的理由。”

米羅啪的一聲把手裏的報告扔在史昂面前，說：

“局長大人，憑你對我們的了解，你說，這份報告是誰寫的？”

史昂納悶的瞅瞅米羅，又瞅瞅米羅身後擦汗的加隆，優雅的舉起那份報告，仔細的閱讀。足足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史昂才用驚異的眼神看着米羅和加隆，以他慣有的平靜的語氣說：

“如果不是知道撒加已經殉職，我會認為這就是他寫的報告。”

“啊啊啊——！”

米羅嚎啕着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史昂繼續用驚異的眼神看向加隆，加隆一邊擦汗一邊把這幾天的靈異事件講給局長聽。

史昂用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的看着米羅和加隆，然後起身來到書櫃旁，搬出一本足有五千頁厚的《宇航員突發情況一覽手冊》，不緊不慢的翻了起來。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史昂纖長的手指在書頁上輕點，擡頭對加隆和蹲在地上的米羅說：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怎麽回事？”

米羅從地上撲到史昂的辦公桌上，又蹭掉了一摞文件。史昂用手指着書頁說道：

“撒加并沒有‘死’，至少不是我們認為的‘死亡’。”

加隆和米羅面面相觑，繼續盯着局長。史昂接着講解：

“安達裏士號遭受核磁暴的時候，如果撒加完全暴露在太空環境中，那麽他就會被核磁暴量子化。”

“哈？量子化？”

米羅好奇寶寶一樣眨着眼睛望向局長，史昂一合書，笑着問：

“怎麽？還要我給你們補課麽？”

加隆和米羅狂點頭，史昂沉思片刻，慢條斯理的說：

“經過量子化的撒加，他所在空間的維度比我們這個空間要高，所以我們不可能‘觀察’到他，但他确實存在，當沒有觀察者的時候，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做事情，比如用電腦，做飯等等。”

“觀察者？”

米羅有些跟不上局長的思維。

“對，當有觀察者存在的時候，他的量子能壘就會塌縮，所以他在我們的眼中，是不存在的。”

史昂很有耐心的解答。

“什麽是觀察者？”

加隆舉手提問。

“一切具有視覺器官的生物，比如你我，比如貓或者狗，也包括一切間接的器械，比如攝像機，比如偵查衛星，明白了麽？”

史昂繼續循循善誘。

“哦……”

米羅彎腰開始幫局長撿起地上的文件：

“也就是說，只有當我們都睡着的時候，房間裏沒有觀察者，撒加才會出現？”

“很對，”

史昂點頭，補充說：

“另外一個必要條件是房間沒有袒露的窗戶，因為外面的世界始終充滿觀察者，從來沒有一個瞬間，地球上的生物會同時閉上眼睛，所以确保你們的房間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很關鍵。”

“哦……”

加隆還在消化局長的話，米羅把整理好的文件重新放在局長辦公桌上，向着史昂九十度一鞠躬，拉着加隆出了局長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