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要來我房子坐會兒嗎?……
溫顏報了警後, 一直坐在客廳等着警察過來。
她終于知道她之前的感覺并不是錯覺,原來真的有人在跟着她。
剛剛透過貓眼看到了門外的人——是那個公交車上西裝男,還帶着兩個男的, 很面生, 但是一眼看起來不像是好人。
她沒想到這個男的會知道她在哪兒住,大概是盯了她好幾天,一直跟着她, 到今天才等到機會和時間半夜過來敲門。
外面的罵聲還沒停,溫顏手指有點冰,走到溫安在的房間看了一眼, 他還睡着沒醒。
溫顏舒了一口氣, 還好溫安在的睡眠比較實, 不然今天還要擔心溫安在能不能再睡着。
溫顏從房間出來, 察覺到聲音已經聽了,她頓了下,去門口看了一眼。
貓眼裏只能看到另外兩個男人正躺在地上, 而西裝男不見了人影。
溫顏皺着眉繼續看, 貓眼一閃而過一個瘦削人影,她沒來得及看清楚, 那個人就背對着門口揪着其中一個男的衣領将人像是拎東西一樣扔在了一邊。
在他将另一個人的衣領拎起來前, 溫顏打開了門。
“你——”
溫顏目光落在陳司我突然轉過來的臉上。
他的表情還有幾分沒有收起的狠厲和血性,與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氣質大相徑庭。
原本抓着男人衣領的手指在見到她的瞬間松了開來。
陳司我擡起另一只手, 極力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給她輕輕揮了揮手。
“嗨。”他思路突然斷了一瞬, 忘了現在的情況,說,“晚上好。”
Advertisement
“你怎麽在這裏?”
溫顏目光瞥了一眼被陳司我松開衣領後迅速退得很遠的男人,又把目光轉回陳司我臉上。
他已經恢複了平日裏面對着她時的懶散和溫和, 笑了一下,“我剛買了房子——”
溫顏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等着他說出下一句話。
陳司我拿出鑰匙,指了指隔壁的門。
“就在你家旁邊。”
溫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突然有些想笑。
因為這個插曲,她原本積郁在胸口的煩悶都消失了。
“你今天怎麽沒告訴我?”
她問。
陳司我手指轉着鑰匙,思考怎麽說能不顯得自己不慫。
——他是真沒想好怎麽跟溫顏說,萬一溫顏覺得煩呢?
陳司我把目光瞥向身後正準備跑的三個人身上,一只腿攔住了他們的去處。
“想去哪兒呢?等等跟我去公/安局。”
溫顏适時出聲:“我剛剛報了警,應該再過一會兒警察就過來了。”
“那就好。”陳司我松了口氣,低頭看着三個人,問:“就是他們最近跟着你嗎?”
溫顏看向縮在最角落吓得瑟瑟發抖的西裝男人,“我上周坐公交被他騷擾,讓公交車師傅直接開去警察局調了監控,讓他被拘留了幾天。”
陳司我踢了西裝男一腳,嗓音冷淡,冷着臉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高不可攀,“你是什麽垃圾玩意兒?”
西裝男被他踢得抖了抖,眼鏡斜了一半。
“我,我是垃圾,別,別打我。”
陳司我低嗤了聲。
他下手挺狠的,西裝男雖然沒怎麽被打,但是他旁邊的兩個人都有些鼻青臉腫。
不過看着陳司我,似乎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用了多少力氣,甚至他此刻過于悠閑的姿态一點也不像是剛打完架。
電梯突然打開,走出兩個穿着警服的警/察。
瘦高個警/察先開口,問的是溫顏:“是你報的警嗎?”
溫顏點頭,“是我。”
另一個警/察又看了一眼溫顏,說:“你是不是上次也報過警?”
溫顏點頭:“對,上次公交上也是他,出來幾天知道我住在這兒,今天突然帶着兩個人過來砸門。”
警/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瘦高個走到角落,陳司我收回腳。
“站起來,跟我走。”
瘦高個說。
三個人規規矩矩站起來。
警/察說:“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有時間過來派出所簽個字。”
溫顏點點頭:“好,謝謝你。”
警察:“你們進去吧,人我們就先帶走了。”
溫顏和陳司我目視着警察離開。
樓道燈亮着,幾個人坐電梯離開,四周突然靜了下來。
陳司我看向溫顏,問:“你害怕嗎?”
溫顏沉默了會兒,搖頭,“不算很怕,但是會很煩。”
“那你現在睡得着嗎?”陳司我又問。
“應該不會很早睡。”溫顏擡頭,“怎麽了?”
“你要來我房子坐會兒嗎?”
陳司我目光晶亮地看着溫顏。
溫顏沒猶豫,順勢點頭,“好啊。”
陳司我還在想要是溫顏拒絕,他該怎麽緩解被拒絕後的尴尬氛圍,突然能聽到溫顏答應,錯愕了一瞬。
溫顏笑語盈盈地說:“你不會只是客氣一下吧?”
陳司我低咳一聲:“沒有,來吧。”
陳司我走到門口開門,進去後打開燈。
“還沒買拖鞋,你直接走進來就行。”
陳司我一邊說,邊把鑰匙放在進門的扶手上,随後走到茶吧臺上燒水。
“大概買了點家具,你先坐吧。”
看着水流進水壺,陳司我轉過身繼續說。
溫顏掃了眼周圍,最後長板凳上。
陳司我的房子沒有茶幾,也沒有厚重的沙發,客廳中間擺了一張大木桌,廚房空蕩蕩的顯然不打算做飯,桌子面前擺了幾個半人高的櫃子,後面挂了幾幅畫,算是簡單裝飾,不至于讓房子看起來太空曠。
溫顏:“你卧室不會只擺了張床吧?”
陳司我看着水燒到了七十五攝氏度,按了暫停,抽出一個玻璃杯給溫顏倒水,端在桌子上。
“是只放了張床。”
陳司我肯定道,把水推到溫顏面前。
“卧室就是用來睡覺的,放太多東西太擠了。”
溫顏想到自己放了個桌子又堆了不少東西的卧室,認同:“确實。”
她一只手握着水杯邊沿,手指的冰涼散去了不少,直到此刻她才确信自己對剛剛的情況并不是完全平靜的。
溫顏垂着眼簾喝了口水。
陳司我坐在她對面看着她,想了想,說:“我小時候被綁架過,從那次後就開始練拳擊。”
他的語言太過平淡,聽不出要賣慘的意味。
溫顏落在杯壁的手指停頓,擡眸對上他的眼睛。
陳司我笑着緩和氣氛道:“我剛剛是不是挺厲害的?”
溫顏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是挺厲害的。”
夜晚太安靜了,室內又有些涼意,周圍唯一的熱源,只有手中這杯水。
她盯着水杯內一圈圈的波紋看了一會兒,忽然擡頭說:“陳司我,你想跟我在一塊嗎?”
陳司我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和錯愕。
沒有人說話的時間突然就變得很漫長,陳司我放在桌子下的手指握緊又合上,嘴唇張合了一下,想說什麽,又有些不确定。
等了一會兒,他猶豫着說:“是不是因為今天晚上......”
溫顏很快回答:“不是。”
陳司我手指再次收緊。
他的目光漸漸從溫顏的臉上放在她手中的水杯上,想了上百種回答方式,最終,他放松了坐姿,用着最平常,最灑脫的姿态說:“如果你明天早上還這麽想,我們就在一起吧。”
溫顏擡眸,又喝了一口水。
沒有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溫顏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陳司我跟着她的動作一起站起來,“好,注意安全。”
也許是他此刻的表情太過于不自然,溫顏想了想,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從陳司我的公寓走出來,溫顏走回房間,關上門,長長嘆了口氣。
陳司我的顧慮她不是不清楚,但是這時候解釋總是有點怪。
溫顏清除了腦子裏各種駁雜的想法,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躺進被子裏。
......
第二天早上,陳司我早起打拳結束,買了三份早餐上樓,剛好看到溫顏剛關上家門。
“欸——”陳司我快走了兩步,“溫顏。”
溫顏轉頭,“嗯。”
陳司我躊躇了下,問:“你吃了早餐嗎?”
“吃了。”
溫顏回,又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早餐,問:“帶我的份了嗎?”
陳司我伸手遞出他提着的兩份早餐。
“買了你的和安安的。”
溫顏沒接,說:“安安也吃了,我早上都是自己做飯的。”
“......哦。”
陳司我一瞬間腦海閃過了無數想法,最終定格在了“裝什麽逼,還不如昨天就答應了”上。
不過任是腦海中百般想法,他臉上依舊沒看出什麽太深的情緒。
溫顏停頓了下,以為他會再說點什麽,但看他好像并沒有要再說什麽的想法,她抿了抿唇,先開口:“那我就先走了。”
陳司我剛要點頭,又說:“我一個人吃不了三份早餐,你不然送給你同學吃吧。”
據他所知,因為早八不吃早餐的人還挺多的。
溫顏接過他遞過來的早餐,說:“那我拿去送給昨天半夜趕過來的兩個警/察,謝謝。”
陳司我一直看着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身前揮了揮,“不用。”
“那,”溫顏拉了一下要往下掉的帆布包,“再見。”
陳司我繼續揮手,“再見。”
尴尬又古怪的氣息不斷蔓延,溫顏走進電梯,關上電梯門,暫時離開了這個氛圍。
......好像突然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溫顏以為陳司我會很直接地問她,昨天說的話還做不做數。
可是陳司我看起來不太着急的樣子。
讓她原本要直接說的想法也留在了腦海裏。
所以他們現在,到底算不算是在一起了呢?
溫顏頭一次對一件事情這麽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