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真有眼光，謝謝你誇獎我……
陳司我将車停在這邊路邊的空車位上, 打開車門走下去。
這塊風景實在是很好，車道邊的楓樹已經飄紅，整條街道都過分浪漫和美麗。
聽說寧城當初搞城市建設的時候, 有一個富豪捐了好幾個億, 就為了自己的前妻在未來的某一日路過會停留一下步伐——
陳司我對此嗤之以鼻。
人在身邊的時候狼心狗肺，等離開了開始後悔了，早幹什麽去了？
走到美術館門前, 他看了一眼門口的告示牌。
——先關注公衆號，然後預約，預約成功後掃碼進入美術館。
大概是見他站了好一會兒都沒什麽動靜, 站在一邊的保安走到他身邊問：“有什麽看不懂的嗎？”
陳司我轉頭看了一眼保安, 又看了一眼告示牌, 問：“這個預約是現在預約現在就能進去嗎？”
保安被問得一懵, “啊？”
很快他反應過來，點頭，“對。”
陳司我嘴角勾了一下, 說：“好, 謝了。”
他擡起手機先掃碼關注了公衆號，随後找到了主頁下面的預約, 開始填信息。
他的動實在是太散漫, 一點都不急迫，看的保安有點急。
保安又看了他一眼, 說：“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過來問我。”
陳司我微點了下頭：“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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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有不少人進進出出, 還有不少人因為陳司我出衆的外貌看向他。
他站姿随意，點着手機，嘴角有笑，看得出心情很不錯。
身邊的保安還不動作, 忍不住說：“看你是大學生？”
陳司我漫不經心地點頭，“嗯。”
“那你弄這個還這麽慢？”
保安有點懷疑。
陳司我原本在填信息的手指頓了頓，轉回頭，對保安笑了一下，說：“我要進去見我心上人，這不是怕信息填錯進不去嘛。”
保安了然點點頭，随後說：“這個填錯也沒事，又不用考試。”
陳司我搖頭，慎重道：“嚴謹。”
保安：“......”
他不再跟陳司我說話，轉頭走到其他參觀人身邊。
陳司我繼續慢騰騰填信息。
——其實也不是因為嚴謹，主要是剛剛跟溫顏道別，現在進去，是不是顯得目的性太明顯了？
而且陳司我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兒。
溫顏現在到底有沒有對象？
大概。
可能。
也許。
應該。
沒有。
......吧？
陳司我填一個信息，猶豫一下。
沒過一會兒，宋綱又給他打過來電話。
陳司我點了接聽，順便給其他看告示牌的人讓開了位置。
宋綱：“你現在呢？還在拉客嗎？”
“......”陳司我毫不心虛地說，“沒呢。”
宋綱：“？”
“那你幹嘛呢？”
陳司我笑了，“準備進美術館看看。”
他漫不經心地說：“這不剛找到個更靠譜的兼職，先放松一下，去偶遇心上人。”
宋綱：“你去美術館偶遇心上人？我怎麽不知道你心上人是這麽文藝的人？不對，你都沒有心上人，偶遇什麽？現在找個心上人你連禮物都買不起你居然想談戀愛？哥，你沒發現你沒錢之後想花錢的欲/望更強了嗎？”
陳司我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到極致，“不好意思，沒呢。”
宋綱：“......”
“別問我要錢！！！”
他吼了最後一句，挂掉了電話。
陳司我從耳邊拿下手機，繼續填信息。
只剩下最後一項，他填完，又想到剛剛宋綱挂電話太快，忘記問她溫顏有沒有對象了。
......算了。
忙着掙錢應該沒時間談戀愛吧。
如果有他就默默喜歡，以後不出現在她面前好了。
嗯。
——工作上是無法避免的。
他只能保證自己不主動。
注冊完畢，手機界面下面出現了一個二維碼。
陳司我在門口掃完，走進去，閑步漫走。
走了五分鐘中左右，陳司我瞥到了溫顏的背包一閃而過。
——她今天背了一個黑色的小包，陳司我記性還不錯，在溫顏下車的時候看到了。
他正準備走下去，步子突然停頓了一下。
……走上去先說什麽呢？
總不能說好巧……這也太尬了。
他還站在原地，那個黑色背包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陳司我？”
溫顏看見他，很意外。
——比剛剛知道他開網約車還意外。
陳司我只是一瞬就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嗯，是我。”
溫顏無法理解，“你不用繼續賺錢嗎？”
陳司我頭腦風暴了二十多種說話方式，最終還沒開口，就有人先開了口。
溫安在驚奇地問：“你也喜歡畫畫嗎？”
陳司我搖頭，“我不會畫畫。”
溫安在：“哦。”
溫安在笑了笑，又問：“那你想畫畫嗎？我可以教你。”
陳司我挑眉，順勢說：“好啊。”
溫顏沒想到溫安在會主動邀請陳司我，有些錯愕。
她轉念想到，溫安在見到的男性可以說話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僅僅是見到第二次的陳司我，他都會主動開口邀請。
她可能太拘着他了。
但是讓他去和小孩子玩，她不放心，成年人又怕沒耐心跟他一塊。
溫安在嘴角的笑更真了。
“那你會給我錢嗎？”
“……？”
陳司我沉默。
溫顏忍不住笑出聲，在一旁說：“安安，他沒有錢給你。剛剛他還問我，可不可以去我的培訓班工作呢。”
溫安在乖乖“哦”了一聲。
在他心裏，他和溫顏是很窮很窮的人。
——陳司我居然比他和顏顏還要窮。
溫安在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安慰道：“你放心，就算你沒有錢，我也可以偶爾教你畫畫，但是每天教不可以的。”
——之前他聽說，每天教畫畫是要收費的。
陳司我繼續點頭，嗓音含着笑意，道：“謝謝你啊，你可真是個好人。”
溫安在被他這句話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扭捏道：“不用客氣。”
他又說：“你如果沒有衣服穿，我還有舊衣服送給你。”
……屬實是過于熱情了。
陳司我看向溫顏，溫顏眼裏含着笑意，對上他的眼神，想到宋雨給她說的傳言——
“憨批出門沒帶腦子。”
她抿了抿唇，笑着略有些抱歉道：“他不清楚你的情況，你別在意。”
陳司我耳朵爬上幾縷可疑的紅，本就白的皮膚在燈光下更顯透明，像是精致的瓷器上有幾點醒目的梅花，發絲乖順地垂在眼前，讓他比起平日裏更多了幾分乖。
“沒關系，他……很善良，你也很好。”
他猶豫着說。
溫顏最初見到他的疑問已經因為這個插曲放下，說：“你不在意就行，既然正好遇到了，我們就一起逛吧。”
陳司我求之不得，不過矜持地點了下頭，“好。”
溫安在繼續說：“如果你想跟我學畫畫，可以告訴顏顏，顏顏會告訴你我住在哪裏的。”
陳司我：“你真好。”
猜小孩的思想比猜成年人的思想簡單一些。
他看出溫安在喜歡被人誇，那誇就完事了。
溫安在臉紅紅，“謝謝你，你是一個很懂禮貌的人。”
陳司我像是找到了知音，十分認同地點頭，“你真有眼光，謝謝你誇獎我。”
“......”
兩個人一問一答閑逛着，溫顏走在旁邊，沒怎麽仔細聽。
難得見溫安在主動跟人搭話，之前大約是就算出現一個男人，和她有金錢糾葛的多，吵架也多，溫安在自然也不願意上前說話。
溫安在跟陳司我說話，也是在她跟陳司我聊天之後才主動開口。
溫顏想到這裏，心裏默默記下，以後就算是吵架，也不要在溫安在面前吵。
......
走出美術館，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
陳司我和溫安在互誇就互誇了兩個小時，更難得的是，兩個人一點都沒覺得煩。
溫顏很佩服，對陳司我的耐心認知更上了一層樓。
至少在當老師上，耐心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不知道那個傳聞具體是什麽樣的。
——跟他現在看起來差距蠻大。
陳司我問：“你們想喝什麽嗎？”
溫顏搖頭，“我帶了水杯。”
她把包裏的水杯拿出來，擰開遞給溫安在。
溫安在喝了一口，問陳司我：“你想喝水嗎？”
陳司我搖頭，“我不渴，謝謝你。”
溫安在說：“我喜歡和你聊天，我們是好朋友，你很棒！”
陳司我對着他笑，“我也喜歡和你交朋友。”
四舍五入，溫顏也是他朋友。
果然選擇進美術館是正确的選擇，關系更近了一步呢。
溫顏從兜裏拿出手機，看到宋雨給她發了消息。
【今天也可愛：我們面試完了。】
【今天也可愛：最後确定了九個人。】
【今天也可愛：準備去聚餐，撸串行嗎？】
溫顏轉頭看了一眼溫安在。
【溫：可以。】
【今天也可愛：陳司我來聚餐嗎？】
【溫：去。】
【今天也可愛：他……你确定會吃嗎？】
溫顏手指微頓。
“陳司我。”
她突然叫了陳司我的名字。
陳司我揚眉，“怎麽？”
溫顏看向他問：“我們聚餐吃撸串，行嗎？”
陳司我點頭，“行。”
溫顏低下頭繼續回。
【溫：吃。】
【今天也可愛：？？？！！這麽快？？】
【今天也可愛：你們在一塊？】
【溫：對。】
【今天也可愛：他不是開網約車嗎？不開了？】
她才想起來那句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你不用繼續賺錢嗎？
……好像跟她沒有很大關系。
溫顏沒有再問一遍的興趣。
【溫：不知道。】
【今天也可愛：行叭，你們五點半之前來學校附近的素味齋。】
【今天也可愛：吃完正好回學校。】
【溫：好。】
她回完消息，問陳司我：“你還有什麽事嗎？”
陳司我：“沒有。”
“那我們現在就去那邊吧，他們定在了學校附近的素味齋，吃完正好回學校。”
溫顏說：“不過過去可能要喝酒，你到時候不想喝可以不喝。”
陳司我欣然點頭，“好。”
溫安在問：“顏顏，我也一起去嗎？”
溫顏：“對，我們一起去。”
溫安在笑得開心，“我喜歡跟顏顏在一起。”
陳司我問：“那我們現在走嗎？”
溫顏：“好。”
三個人往陳司我停車的地方走，天依舊亮着，有了些傾頹的征兆，并不明顯，只是天邊黃了一些，街道更美了。
溫安在：“顏顏，我們以後還來這裏好不好？”
溫顏：“你喜歡這裏嗎？”
溫安在：“我想在這裏畫畫。”
溫顏：“那我以後有時間就帶你過來。”
溫安在：“顏顏真好。”
溫顏笑了笑。
陳司我走在溫安在身側，目光忍不住放在溫顏身上，見她笑，嘴角不自禁揚起。
街道的楓葉在緩慢地下落，旋轉，飛舞，如跳躍的情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