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之前沒被抓住過
早上六點，溫顏從床上起來，看了一眼手機，培訓班的群裏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
随後走到浴室去洗澡，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洗完澡出來，她走到溫安在的房間敲門。
“安安，起床了。”
溫安在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洗澡，這還要多虧了阿姨，教了三年才讓他學會。
這間被她租下來的公寓并不是特別大，當初看上的主要原因就是公寓的衛生間都是單獨設立的，對于他們兩個人到需求來說，簡直完美。
叫完溫安在，溫顏走到廚房去做飯，沒等溫安在起來再離開。
這就是溫安在乖的地方，話不需要重複說好幾遍，大多數時候，她只要給他一些訊號，溫安在就知道要做什麽了。
打開冰箱，溫顏看了看，昨天蒸的米飯還有一點，她打算做個番茄雞蛋炒飯。
溫安在洗完澡出來，溫顏正好做好了飯，端到了桌子上。
“顏顏，今天是番茄雞蛋炒飯欸。”
溫顏點頭，“對。”
溫安在笑得開心，“我最喜歡顏顏做的番茄雞蛋炒飯了。”
溫顏從端着另一碗飯從廚房走出來，看他一眼，說：“怎麽沒有吹頭發？”
溫安在剛在飯桌前正襟危坐，聞言抿了抿唇，“因為今天要吃番茄雞蛋炒飯。”
他經常有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情況，溫顏一開始沒在意，後來才發現，他的話其實就是在說其中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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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天吃的飯是他想吃的，他迫不及待跑出來了，所以沒吹頭發。
溫顏抿了抿唇，沒說話。
溫安在看她一眼，低下頭，說：“我現在去吹頭發。”
他到底是成年人的身體，從餐桌站起來，在溫顏面前，仿佛是一堵人牆。
溫顏一米六七的身高，而溫安在身高已經一米八七，端看長相和身高，溫安在也是可以唬得住人的。
只要他不說話，沒有表情。溫顏想。
下一刻，溫安在一臉委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休息，說：“顏顏幫我吹頭發，好不好？”
溫顏心軟了片刻，說：“好。”
溫安在立刻開心地笑了出來，他笑時總讓溫顏覺得，任何事情都沒什麽大不了的。
給溫安在吹完頭發，吃過飯，正好阿姨來了。
溫顏叮囑阿姨：“今天早上他吃了挺多飯的，一會兒讓他吃點山楂丸。”
阿姨點頭：“好，我記着了。”
叮囑完，溫顏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7；43。
她又說：“今天中午我不回來吃飯，阿姨中午給他煮點挂面就行。”
阿姨意外了下，但也沒有說什麽，點頭，“好。”
溫顏作為雇主，很少對她提離譜的要求，照顧溫安在也沒有很累，這份工作對她來說，時間和錢都很香，溫顏中午不回來，對她來說也只是麻煩一點，就算溫安在不喜歡吃她做的飯，但每次還是會乖乖吃完。
囑咐完阿姨，溫顏離開公寓，走到樓下騎上小電驢往學校去。
不知道老師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情，要是放過，就沒什麽影響，要是他一定要上報學校，她的檔案多半會記錄。
雖然已經有了培訓班，處分對她來說影響也不大，但是萬一以後國家政策變動，她肯定還是需要給自己留個退路的，檔案能完美，盡量完美。
一路想着到了五號樓，她遠遠看見一個身影，停下小電驢，走下去，認出是昨天另一個同學。
他正在一臉暴躁地打電話，可能一直打了那邊沒人接，所以臉色并不好看。
溫顏走近，陳司我剛好轉身，嘴裏原本還低咒的話一停，多了幾分緊張。
“咳咳——”
他幹咳兩聲，摁滅了手機，走到溫顏身邊，說：“我給宋綱打了電話，他沒接。”
原來昨天那個話多又熱情一點都不覺得尴尬冷場的男生叫宋綱。
溫顏被自己的第一想法笑到了，下一刻點了點頭，“沒事，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陳司我看她似乎沒有什麽表情，應該沒聽見自己剛剛到話吧？
他問：“要不我跟你一起進去？”
溫顏搖頭，“不用了，你跟這事兒又沒關系，就算宋綱來了，我也不會讓他跟我一起進去。”
說完，也不等陳司我再說什麽，就徑直往教學樓走去。
陳司我跟這事兒沒關系，總不能跟進去給她添亂，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宋綱昨天信誓旦旦地話，再次低咒了一聲。
......
溫顏走進辦公室，何老師正在寫教案，看見她走進來，說：“你先坐一下。”
她點頭，卻沒坐下，站在一旁，等着他說話。
何老師等了兩三分鐘，放下筆，轉頭看向她，問：“溫顏，你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溫顏搖頭，“沒有老師，昨天的事......是我的錯。”
何老師看她雖然說着認錯，臉上好像也沒太多真的覺得自己錯了的樣子——在他印象裏，溫顏幾乎一直都是這個表情，挺平淡的。
這要是其他學生，在他面前說不定都能哭出來，偏偏她看起來沒什麽波動的樣子。
“......”
何老師沉默了。
溫顏也沒說話，她心裏确實有點緊張，但是要她真痛哭流涕說自己做錯了，她真的做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老師走進來，看見溫顏在，有些意外，說：“這時候難得見到你在。”
是的，一般早上沒課，溫顏都是在培訓班的。
何老師說：“昨天我的課她去替課，被我逮住了。”
另一個老師正在喝水，笑得咳出了聲，好一會兒緩過來才說：“我說溫顏啊，你也知道你長得漂亮，你去替課真的很容易被抓住的，你自己不知道嗎？”
溫顏默了默，“之前沒被抓住過。”
老師也噎住了，說：“那是其他老師懶得說。”
溫顏點頭，“是的。”
“不過這都大二了，你不是培訓班都穩定了嗎？怎麽還會做替課？”
“國際學院的課，有空調，而且最後一節課，上完剛好回家。”
“你還想得挺周全的。”
溫顏想了想，沒說話，現在說什麽都是杠。
何老師沒再說什麽，聽着兩人在辦公室開始閑聊。
另一個老師從櫃子裏把卷子拿出來，說：“你順便幫我過來核對一下成績，看看我把分數算對了沒，這些卷子一會兒要放進櫃子裏封起來，下次領導過來檢查才能拿出來。”
溫顏看向何老師，何老師無奈地點了點頭，又說：“下次替課別撞上我的課。”
他不至于真的因為這件事情給溫顏記過，但是再來兩次，他真的會被氣到要給她記過的程度了。
溫顏應：“謝謝老師，以後不會了。”
另一個老師又說：“怎麽來認錯就你一個人，你是給誰替課的？”
溫顏沒說話。
老師笑了笑，說：“外面有人等你嗎？”
溫顏擡頭，沒明白他這麽說的意思是什麽。
老師笑了，說：“別緊張，小何都說不追究了。我這兒還有四五沓卷子，有人一塊過來就一起過來算分，快一點。”
溫顏想了想外面的陳司我，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究竟是說有還是沒有。
頓了頓，她說：“有。”
“你去叫進來吧。”
老師說，說完走向辦公桌前。
溫顏走出辦公室，到教學樓外看了看周圍，才在樓側看見陳司我。
陳司我看見她那一瞬間，欣喜了一瞬，見她看起來沒有多開心，還以為是被罰了，于是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溫顏走近他，說：“你跟我進去一起算一下卷子分吧？”
陳司我愣神了一瞬，下一刻說：“好。”
溫顏聽到他回答，點頭，“謝謝。”
走到樓門口，她又說：“你把昨天我給你發的錢收了吧。”
陳司我手指蜷縮了一下，說：“我昨天，以為你是......”
他沒說完，但是話裏的意思溫顏也聽明白了。
她沉默了一下，說：“謝謝你，但是不用這樣，你這樣讓我挺困擾的。”
陳司我腦子突然空白了，動了動嘴唇，說：“對不起。”
“沒事，”溫顏也沒那麽在意，“還是謝謝你了。”
陳司我拿出手機，收了錢。
看着他收了錢，溫顏心裏終于松了下，又說：“今天謝謝你過來。”
陳司我擡頭看她，見她眉梢被教學樓的玻璃留下幾分折射的陽光，茶色瞳孔看起來更多了幾分陽光，為她驅散了身上的冷淡和生人勿近的氣質。
細長的脖頸邊有碎發留下，她的頭發只是随手紮上去，頭上的皮筋也只是一根很簡單的黑皮筋，除此以外，一點裝飾都沒有。
這是陳司我第一次近距離這麽認真地看溫顏，她比自己昨天看到的還要漂亮的多。
他高考語文不太好，詞彙量大概還停留在初中，也不算目不識丁，今天看着溫顏，突然覺得自己語言匮乏到除了漂亮，再沒有什麽新鮮詞語來形容了。
陳司我喉結滾了滾，“沒事。”
他又說：“我......”
溫顏扭頭看他，“怎麽了？”
陳司我抿了抿唇，“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兒都可以找我。”
溫顏默了默，沒說話。
正好到了辦公室門口。
溫顏推門走進去，老師看見是陳司我，“咦”了一聲，說：“你們倆在談戀愛？”
溫顏搖頭，“沒有。”
陳司我臉上也很正經，沒有了嬉皮笑臉的懶散，看起來真是人模人樣，十分好好學生。
他沒說話。
老師也沒多問，喝了口熱茶，說：“算兩遍啊，要是算錯了，到時候追究責任我就算你倆頭上。”
他樂呵呵的，開玩笑的語氣，說完，就回頭坐在電腦前做自己的事情了。
兩人坐在辦公室的茶幾前。
溫顏：“你算第一遍還是第二遍？”
陳司我：“一起算吧，然後交換。”
溫顏：“好。”
她應聲就開始算，沒聽到旁邊的聲音，只看見陳司我算翻卷子，一張翻過去轉回來看一眼就放過。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陳司我回頭看她，“怎麽了？”
聲音很低，是兩個人竊竊私語的音量。
溫顏搖頭，“沒事。”
說完，她轉頭繼續算成績。
陳司我看了一會兒她的臉，想到昨天的自作多情，決定當沒注意，也轉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