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為一個不大不小的四線小明星,沈貝多多少少也是有點偶像包袱的。
他拿紙掩面,咳的驚天動地。
就像是在為他內心崩潰的情緒應景一般,電視機裏傳來振奮人心的交響樂。在歡呼雀躍的氣氛之中,播音員的語氣也跟着上揚。
“這是全民矚目的一刻,這是即将被歷史銘記的一刻!讓我們為這一幕喝彩吧!”
【恭喜宿主,聲望進度條已完成100%。】
【獎勵:特效藥x3。電影剪輯軟件adobe pr(2015版)x1、抽獎機會x3。】
【初來乍到難度低,6月份的聲望進度條難度會加大很多,簡簡單單一個短視頻可是不夠的。宿主一定要多多拍戲盡快成名,要不然我也要和你一起殉情了嗚嗚嗚……】
魏病衣被突如其來的系統聲搞懵了一瞬,他表面上不動聲色的給沈貝遞紙巾。
一片混亂中,系統的聲音還沒有停下來。
【宿主已成功觸發月度任務,場地限制為影視基地。】
【任務目标:一個月內通過以下方式拿到兵令:1交易。2宿主使用個人魅力使得持有者主動贈送。3殺死持有者武力奪取。】
【任務失敗懲罰:死亡。】
操,這次玩這麽野的嗎?
初始斂財任務的時候還只能是交易,現在連美色勾引和殺人越貨都出來了。等等!這次的任務目标聽起來耳熟,好像剛剛還在哪裏聽到過。
僵硬了兩三秒以後,魏病衣精神一震,緩緩扭頭看向電視機。
屏幕裏,黝黑的振金方牌穿透層層荷槍實彈的警備防線,以一種高防護的姿态被轉接到一人手中,鏡頭一切,那是一張嚴肅的年輕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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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完畢,萬民歡呼。
“在太子殿下的指示下,兵令已經成功易主,讓我們為新的‘軍王’、吶喊吧!!!”
魏病衣:“……”
無論是美色勾引還是殺人越貨,對這個人好像都行不通的樣子。得先嘗試正常交易方法,實在不行的話……到時候再說!
‘啪’的一聲。
魏病衣拍桌而起,桌子上的碗碟一震,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沈貝差點又嗆到。
沈貝氣急:“你又幹什麽!我去你房間只是因為……總之你不要胡說,我哥聽了會誤會的。”
魏病衣根本不帶鳥他,此時此刻難如登天的困難就擺在眼前,他全然沒有剛才的玩笑心理,只顧的上滿面認真的看向沈奉灼。
語氣誠懇開口:“讓我踹了你弟去你房間也行,條件是幫我和這個人熟起來。”
語畢,他手臂一揮,食指直指電視屏幕。
衆人一起扭頭看。
屏幕中的人眉頭緊皺,握住兵令的手也在微微發顫,似乎是激動,又好像是滿心複雜。
“肖琅大人?”
制片人驚出聲音,意識到自己失言以後,他緊緊閉上了嘴巴,然而心中還是懵逼到極限。
這又是一個啥情況,前面好不容易才看懂了,貌似是兄弟倆反目成仇的在搶媳婦兒。結果現在又看不懂了,所以這整件事和少将軍又有什麽關系呢?
沈貝在旁邊也是驚異的很。
他一下子就聯想到器材店和視頻審核的事情,下意識的開口:“你和他不是本來就是老相好麽,還想要怎麽熟呀,分手後又複合?”
魏病衣:“???”
制片人:“……”
老天爺啊,今天果然是一個神仙日子。
從不與人親密接觸的元帥大人今天不僅吃了魏病衣做的飯菜,還邀請他同房、沈家怼天日地的小霸王竟然不顧自身安危拼死也要守護魏病衣……這些都不是最絕的,重要的是全網公認的萬年單身純情處男的少将軍肖琅,他他他、他居然冒出來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前任,并且這個前任不是別人,竟然還是魏病衣?!!
他這是吃到了一個什麽驚天大瓜呀,拿出去都可以跟人啃個一百萬年了!
制片人踏入這扇別墅大門的那一瞬間,他絕對料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大腦一片麻木,滿心滿眼都飄着四個大字的彈幕:
——貴圈真亂!
另一邊。
“老相好……”
沈奉灼先是仔細咀嚼了沈貝口中的這個名詞,緊接着看向魏病衣,目光沉沉波濤頓起,最後盡數化為冷凝下來的寂靜。
“算算時間,肖琅應該已經找了過來。”
魏病衣一愣,正準備說話,旁邊站着的沈貝忽然一個激靈。
“靠,我怎麽把這事給忘記了!”
魏病衣疑惑說:“怎麽了?”
沈貝知道什麽東西應該說什麽不應該說,他避諱的看了制片人一眼。
“新聞直播結束,現在都已經是重播畫面了,肖琅離開交接兵令的場所以後,肯定會直接找到這裏來。哎呀總之我先進房間躲躲,你要不要也一起來?”
制片人一聽這話,立即點頭。
怎麽可能不躲起來,東北圈管轄和西北圈巨佬共處一室,很有可能還對配偶的歸屬問題起争端,稍有不慎房子分分鐘給掀掉,他現在不僅想躲,還他/媽的想趕緊回家!
兩人一拍即合,火速下樓梯随便找了間房間,二話不說就鑽了進去。
一時之間,寬敞的別墅二樓只剩下兩人。
沈奉灼看向獨自留下來的魏病衣:“肖琅來勢洶洶,那兩人都躲了,你為什麽不躲?”
魏病衣抱臂問:“你殺他家人或者下屬了,所以他來找你打架?”
沈奉灼搖頭說:“不是。”
魏病衣又問:“你泡了他媳婦兒,所以他來找你理論?”
沈奉灼一頓,先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魏病衣,然後開口道:“也不是。”
魏病衣笑着眨眼睛。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好躲的。前天晚上不是都說好了,咱們現在是穿着一條褲衩的好兄弟,你有難,我這個兄弟怎麽能不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呢。沈大元帥,不論何時何地,你要相信,我是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
青年笑的随意,微微發白的面色襯在他的臉上總是恰到好處,像極了從哪個雪山深處走出來的雪蓮仙子,給人一種光華籠罩的錯覺。
沈奉灼看着眼前的人。
就好像是有一卷圖紙徐徐在他面前展開,那是過往人生的黑白卷軸,現在正一點點的在填充顏色,變得不再黯淡無光。
他微微抿唇,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宿主,你終于成功的讓我相信,什麽叫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又沒騙他。前幾天查資料的時候你不是也看見了麽,沈奉灼是目前最厲害最大勢的軍官,人生就跟開了挂一樣。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站在挂這邊,這有問題嗎?】
【……】好像确實沒有什麽問題哦。
**
肖琅是二十分鐘後到的。
來的時候風塵仆仆,身上還穿着電視機裏交接兵令時的那一套衣服,顯然是拿到兵令以後馬不停蹄的就趕了過來。
招呼機器人管家打開門,魏病衣趴在二樓樓梯口沖他笑着招手:“嗨,又見面了。”
肖琅上樓梯的腳步停了一下,他緊緊皺眉,本來小狼狗的長相還被嚴肅古板的表情壓制,這一個皺眉直接凸顯出他兇猛的本質。
“魏……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加快腳步,直接上二樓。
魏病衣說:“我在和元帥大人一起吃飯呀,你要不要一起吃?”
“吃飯?”肖琅更驚訝了,他看向端正坐着的沈奉灼:“你從來沒有吃過別人做的菜!難道不擔心他會下毒嗎?!”
不愧是沈奉灼的腦殘粉,小嘴巴叭叭出來的話怎麽就這麽不讨人喜歡。
魏病衣打岔:“诶诶,我人還在這裏。”
肖琅不理會他。
他看向沈奉灼,忽然低頭負荊請罪狀。
“沈元帥,我來歸還屬于你的東西。”
說着,他掏出兵令。
魏病衣的眼睛‘唰’的一下子亮起來。
不不不,現在還不能露出馬腳,最好是看看情況再說。
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內心的激動。
這邊,沈奉灼的反應與魏病衣天差地別,他看上去對那個黝黑令牌毫無興趣,只是語氣平淡的挪開視線:“既然太子把它給了你,它現在是屬于你的了。”
肖琅不可置信擡頭:“但你是元帥,兵令從古至今都理應是元帥的利刃,沒有它,你以後還怎麽統領軍官,怎麽讓所有人折服。”
沈奉灼:“沒有什麽東西‘理應’是哪個人的。即使沒有兵令,有人敢不服我?”
肖琅臉色鐵青:“沈奉灼!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所憧憬崇拜的、那個雄心壯志一切權利都要握在手中的英勇軍官去了哪裏?身為元帥,不整治麾下以及管轄區域就算了,你現在竟然連本應該是自己的東西都不要了!”
沈奉灼點頭:“不要了。”
肖琅怒極反笑:“你不稀罕要,我也不想占這個便宜。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毀掉,你我都省心!”
他舉起兵令,瞬息間就往身側摔去。
操!
一直擱旁邊裝空氣的魏病衣整個人一驚。
這個熱鬧再看下去,他就要變成熱鬧了。
腳步一挪,他幾乎是飛出去,去接那塊兵令,人沒站穩一下子順着力道撲倒在地。
争執中的兩人紛紛一滞。
魏病衣手捧兵令,跟捧着命根子一樣坐起,回頭一看兩人奇怪的表情,他心中一愣。
【他們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宿主,你好像已經暴露了野心……你仔細捏捏兵令,硬不硬?再看看你腳底下踩的地毯,軟不軟?驚慌失措的去救一個根本摔不出事的牌子,是個人都會感覺奇怪吧。】
暴露了?
不,這個名詞在戲精這裏不存在。
魏病衣大腦飛速旋轉着。很快,視線流轉之間,一滴滾燙的熱淚滴落。
對的又穩又準,正中令牌。
他臉色慘白,表情滿滿的震驚與控訴。
“兵令是軍官的象征,是帝國的臉面,是全國人民的寄托與向往,是世界上最偉大最至高無上的東西!竟然将它丢在肮髒醜陋的地毯上頭,難道你們認為它的價值和這地毯等同?!”
“……”
這一連串感天動地的排比句聽完,肖琅神色閃過一絲慌張,正要羞愧開口否認,誰知道地上坐着的青年神情泫然欲泣,張口就來。
“既然你們都這樣想,那麽這份肮髒醜陋,不如由我這個命數已盡的可憐人來承受吧!”
肖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