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楊東開始是拒絕的,最後還是被帶到沈家去了。
他們進去的時候，沈家人都在，似乎就等着沈立秋回來。
更準确說是等着晚飯回來。
見到楊東都挺意外,沈立秋和家人解釋一句，今天雪太大,東哥提前下班就陪她回家了。
熱茶沒有，熱粥有,剛煮好的。
他們家人要留楊東吃晚飯,楊東說不用，他要趕回家去，再晚點路更不好走。
沈立秋留他喝了碗粥，送他到樓下。
“東哥,走路注意腳下。”
“立秋。”楊東看着手。
他的手還被立秋抓着。
沈立秋抓他的手，沒讓他走,見他看着手：“等以後我們有家了,東哥就能和我一起待在家裏，不用走了。”
楊東用大拇指指腹揉了兩下沈立秋的手背：“我們很快就有家，立秋不用着急，明天下午我也來接你。”
“會不會很麻煩，我們這的雪肯定不會下一天一夜，明天就停了，沒積雪的話，我騎自行車回家,有我也要把自行車推回家。”她不要再走回去，腳已經快廢了！
楊東：“沒事,不管下沒下雪我都來接你下班。”
“你又不是天天早下班,來我們食堂多麻煩,不用說了，下班回自己家去，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嬸子還等着你回家吃飯。”沈立秋放開楊東的手，讓他早點回家。
楊東想着等他到食堂，她都能自己走回家，不再堅持：“你也早點上樓吃晚飯，天冷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一個人在雪地上別走太急太快。”
“今天下午你不是見着了，我走路很慢很小心，我上樓了，東哥你回家吧。”沈立秋不想一起在外面挨凍，先上樓了。
見她上樓，楊東轉身離開。
回到家裏，沈立秋換下雨靴，穿上正常的棉鞋，洗手吃飯。
家裏人晚飯已經吃到一半。
見她坐下來吃飯，家裏人到齊了，她媽說過年給立春定親，立春結婚後輪到立秋。
立春的結婚日期定在春天，五月前把婚結了。
沈立春求助的眼神掃向妹妹。
沈立秋想着今天下雪，奚盼大概沒來得及和大哥談話。
他們家大哥挺好說通，被說通不該是這副痛苦神情。
她正要開口，被她媽提前堵住話：“立春別看妹妹，你肯定要在妹妹之前結婚，小楊跑不掉的，你得早點和盼盼結婚，媽上輩子積德才給你找了這麽個好媳婦。”
“媽，你頭暈了，就算有上輩子，也是姐積德，和媽有什麽關系，真要說起來，媽能生下姐姐才是上輩子積德。”姐姐能不能聽下去他不知道，他已經聽不下去了。
他媽真的昏頭了，姐姐功勞都想歸在自己頭上。
沈立秋：“媽，立夏，這種事情沒什麽好争的，結婚定親的事晚點再說，我們在建二號食堂，到春天我要兩邊跑，挺忙的。”
薛大麗：“你忙你的，你哥的親事爸媽來張羅。”
她沒指望女兒能幫多大忙。
沈立秋愛莫能助，吃完晚飯，爸媽回房間，她跟大哥說聲，她已經和奚盼談過話，奚盼也說會好好擺正自己的态度。
她叫他安心，不用想太多。
大哥的腦子不适合想太多。
聽到妹妹的話，沈立春緊皺的眉頭終于松開些。
晚上外頭還在下雪，沈立秋洗漱完回房間，确定窗戶關好才鑽進被窩。
她的房間是茜茜原來的房間，楊家房子整體布局和沈家相似，裏面的物件大有不同，窗戶都比她原來的房間好，房間漏風不嚴重。
在原來的家真是快被凍死了，被窩外面完全待不住。
沈立秋暫時還睡不着，手上拿着熱水袋，心裏想着楊東。
以前知道他對她好，想占便宜又不想回應，沒心沒肺沒煩惱，如今接受了，真覺得東哥好。
遇到她，算東哥倒黴。
...
第二天外面路上已經滿是積雪，沈立秋走路去上班，比平時更晚到辦公室，好巧不巧撞見領導馬為志。
她也不尴尬，笑臉向領導問好，再拍幾句馬屁，領導叫她趕緊去上班，她飛速進辦公室，順手把門關上。
沈立秋：“袁姐，領導來說新食堂的事情？”
難得能在大早上看見領導。
“不是說新食堂的事，是說接下來幾天會下雨，客人少，叫我記好每天的流水給他看，最近領導壓力太大。”
沈立秋：“入不敷出的話，工資是不是得降下來了？”
已經夠少，還要降到哪去？
領導壓力大，她壓力也大。
大哥春天結婚，她再遲點，後年也該和東哥結婚了，兩口子的存款顯然買不下來縣城的好房子。
如果楊叔岑嬸給東哥買房子，她不用動自己的存款，再好不過。
不買，他們只能先租房子住。
她上班的食堂不分配住房，東哥也只是剛進單位的小新手，沒分配房的資格。
“說不清楚，還沒到入不敷出的程度，暫時不會動我們的工資。”
“不動工資就好……下幾天雨有夠麻煩的，下班不方便，地裏的蔬菜糧食跟着受損，收菜收不到多少。”下雨她還是要騎車回家，只要不是路很滑的雪天，一切好說。
今天回家去數小金庫，不數她實在幹不動活，采購員工作要跑出去，下雨天也要出去，風雨無阻，累死人。
離下班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沈立秋拿好飯盒布包去打飯，走之前按慣例問袁金芸：“袁姐，你不走？”
“我還不能走，這些日子要留下來加班工作，你走吧。”
“那我走了，袁姐明天見。”她等這刻等得實在太久，今天領導不知道來多少次辦公室，起碼有四次，都是來找袁姐。
領導頻繁過來，沈立秋看閑書都看得不自由，期盼着趕緊下班。
終于到時間，巴不得馬上走人。
今天她選擇騎車回家，遇到不好騎車的路段，下來自己推車過去。
等她到家裏，看到奚盼等在門口：“你今天沒上班？”
“昨天雪太大，沒顧上和立春好好說一句，今天請了半天假，專門來和立春說清楚。”
沈立秋拿鑰匙開門，讓奚盼進來屋子裏。
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沈立秋去煮粥。
薛大麗比兒子沈立春更早來，見到奚盼很是歡喜，問她怎麽來了。
奚盼笑吟吟對未來婆婆說有話和立春講。
沒讓她等很久，沈立春跟着沈文唐回家裏，見到奚盼在家，下意識把自己縮在沈文唐身後。
沒眼瞎都能見到他，簡直多此一舉。
沈立秋：“哥，你們要說話去隔壁說好了，隔壁鑰匙拿去，晚飯給你留着，不會吃完的，奚盼姐還帶了鹵鴨掌過來。”
她話說出口，沈立春只能跟着奚盼去隔壁房子說話。
他們離開，沈立夏打開奚盼帶來的裝有鴨掌的飯盒：“我說進來就有股香味，原來是鹵鴨掌的香味，打開聞，更香了。”
薛大麗：“聞過味就蓋回去，等盼盼和你哥回來再一起吃。”
沈立秋這回贊同她媽的話：“等他們回來再吃，立夏你別動筷子。”
“立秋，你哥和盼盼是怎麽回事。”薛大麗已經敏銳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沈立秋：“媽，我跟你老實說吧，哥提過他和奚盼處着痛苦，他每天幹活很累，只想馬上回家吃飯睡覺，不想被奚盼拉着說話，不想陪奚盼折騰……媽也別總顧着爸的感受，哥是你兒子，他累了，當媽的好歹過問一句。”
薛大麗一聽：“你哥自己憋悶在心裏，媽怎麽知道，你爸好歹會說累，他說聲就好，我又不會罵他。”
沈文唐：“是我不好，立春整天待在我身邊，他不吭聲，我都沒想過他累的事情，明明看着很正常，我以為他不累。”
“換成立夏早嗷嗷叫不停了。”沈立秋沒把不給飯吃這樣的玩笑話說出來。
她覺得不給飯吃對大哥的殺傷力最大，從小的陰影。
她媽喜歡奚盼這個兒媳婦，不代表聽到兒媳婦不給兒子飯吃會開心。
沈立夏難得沒反駁：“是啊，換我早嗷嗷叫了，我最不想跟着爸和哥去幹體力活，我做夢都想找輕省活。”
沈立秋：“哪來的輕省活，我跑采購已經快累倒，領導也不輕松，我們食堂最近生意不好，他愁得頭發都快掉光了。”
薛大麗：“我們累，盼盼也不輕松啊，還整天給我們帶吃的，你哥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過些日子我好好說說他。”
沈立秋：“媽，你別說哥，有些話就該讓奚盼說，你說了，哥更加煩奚盼，沒見着哥看到她就皺眉頭，我都沒對東哥皺過眉頭，哪天要是我煩東哥，對着東哥鄒眉頭，我們兩個算是走到頭了。”
“姐，你是不敢對東哥皺眉頭吧，你比哥聰明太多，知道要從東哥身上撈好處，為了以後撈更多好處，不會給東哥臉色看。”沈立夏還能不清楚姐姐的德行？
沈立秋：“以後誰撈誰好處還說不定。”
薛大麗覺得女兒沒錯：“你哥就是不識相，笨，有立秋一半聰明，媽就省心了。”
最後沈立春一個人回來，奚盼沒跟着過來。
看大哥的表情，沈立秋猜事情應該解決了。
薛大麗：“立春，你沒留盼盼吃飯？”
“留過，她送的鴨掌，我讓她留下來吃，她說再不走天就黑了。”
沈立夏：“哥，你好歹意思下，說送她回家，你學學東哥，東哥都知道去姐姐單位陪姐姐下班。”
沈立秋：“吃飯，別為難哥了。”
大哥這輩子都難做到和東哥一樣心思細膩。
薛大麗本來想說兒子幾句，硬是憋住：“立春，多吃幾個鴨掌，是盼盼專門為你買的。”
“哥多吃些，我不跟哥搶。”沈立夏聽到姐姐的話都有些動容了。
想到以前還讓大哥把他的份分給他吃，頓時覺得自己不是人。
奚盼已經解開最近困擾沈立春的心結，當家做主的媽媽、偶爾會搶食的弟弟突然讓食物給自己，沈立春受寵若驚，夾了一個鴨掌到碗裏。
沒人說他。
他放心吃起來。
等他吃了三四個鴨掌，沈立秋開始夾鴨掌，大家才朝鴨掌伸出筷子。
沈立秋：“鴨掌是奚盼自己做的，不是買的，哥以後有口福了。”
沈立春：“是她做的嗎？我也以為是買的。”
“哥，你對奚盼姐好點吧，別把她氣走了，把她氣走，不會再遇到比她對你更好的姑娘，姐，你說是吧。”
臭小子老喜歡把話抛到她身上。
沈立秋：“是的，哥，你對奚盼好點，我對東哥很好的，喜歡他才會親自下廚為他做菜。”
沈立夏在吃鴨掌，覺得姐姐說的話很不對味，吃完總算想起哪不對味了：“姐，你是喜歡東哥才親自為東哥下廚嗎？”
你不是在給自己謀好處？
“當然了，爸就是喜歡媽才成我們家的掌勺，我以後嫁給東哥，還要教東哥幾道拿手菜，東哥學會能做給我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