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立夏，立秋起床了嗎？”見沈立夏出來，在門外等着沈立秋的楊東問他。
沈立夏：“東哥，我姐剛起床在刷牙，我先走了。”
他今天要上學，回楊東一句後，加快步子離開，再不快點就遲到了。
過了十分鐘沈立秋才出來，她是全家最晚出門的，早飯放在飯盒裏，兩張鹹菜餅。
“東哥，謝謝你等我，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要遲到，這個梨給你，我放你布包裏頭。”沈立秋把小青梨放進楊東背着的布包裏。
楊東是個守時的人，起來挺早，為了等沈立秋，總是比爸爸和妹妹出門晚：“謝謝立秋，我們這就去上學。”
“嬸子在家吧，我還有個梨，送給嬸子吃，東哥，你先下樓，我馬上下去。”
楊東媽媽岑彩沒有工作，日常待在家裏做家務搞衛生，寫寫畫畫，過得非常悠閑。
岑嬸還真不是靠男人養着，她打小家境不錯，這麽些年來遇到許多事情，家底子也沒空，給她陪嫁許多。
沈立秋私底下聽自己媽說過，岑嬸生楊東前也在工廠幹過活，太好欺負，誰的請求都沒辦法果斷拒絕，被麻煩的次數多了，在廠子裏待得不舒心，懷上孩子幹脆不去廠子幹活，待在家裏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嫁妝豐厚，自己會做衣服會畫畫，十年時期不敢畫畫，紛亂的十年過去，如今畫畫也重新撿起來了。
沈立秋不太懂畫畫有什麽用，但看到岑嬸子的畫，她覺得自己如果有錢，也願意花點錢買來挂在家裏，充個文化人。
有手藝的人到哪都餓不死，更何況岑嬸這樣自帶家底的手藝人。
岑嬸不出門幹活的事，連她媽都沒說過閑話，只羨慕人家命好，生出來就是大小姐。
沈立秋胖，穿的是哥哥的衣服，就算給她做新衣服，也是按照哥哥穿衣大小來做，都是男裝。
也就岑嬸子願意量她穿衣尺寸，給她做女孩子的衣服穿。
她對楊東沒多少男女之情，只是羨慕楊東有這樣的媽媽。
楊東媽媽好，他的爸爸也好，溫柔又看起來很有主見，不像她爸，單純妻管嚴，她媽說什麽是什麽，一點不敢反駁。
聽她媽說她小時候就會算計，剛會說話，喊隔壁家楊叔岑嬸爸爸媽媽，從隔壁騙來不少吃的。
最開始親爸親媽很尴尬女兒到隔壁認親的事，但是見女兒能自己“覓食”，小孩子難養，如果隔壁願意幫帶孩子，最好不過。
岑彩還真願意帶小孩子，她不去上班，帶一個小孩是帶，帶兩個小孩也是帶，幹脆一起帶了。
楊茜茜比哥哥小五歲，在她出生前，楊東的妹妹一直只是沈立秋。
沈立秋這個小孩子還挺清醒，小時候就知道親爸親媽是誰，雖然也喊楊叔岑嬸為爸媽，但到點還會回自己家去。
茜茜出生後，沈立秋和楊東一起被放到單位幼兒園了。
楊東對沈立秋确實比對自己的親妹更親，一起長大的感情。
本來楊東沒想太多，後來年紀漸長，個子拔高，有人說他已經是大小夥，能娶沈立秋回家了，他才漸漸對她有了別的感情。
和立秋過一輩子好像也挺不錯的。
楊東對沈立秋有了男女之情，沈立秋卻是沒有的，楊東哪哪都好，就是太瘦了。
她實在不喜歡太瘦的男孩，在學校裏鬥過許多叫她肥豬的瘦子，即使現在認識的人都不敢叫她肥豬，她也不想和瘦子在一起。
她的一條大腿都有楊東的兩條粗了，看着就心煩，怎麽也得找個比她哥胖點的。
她哥屬于正常偏瘦，配不上竹竿這個外號。
以前自己對竹竿說，東哥，你真好，我真羨慕茜茜，如果我也是你妹妹就好了。
小時候竹竿回她，她也是他的妹妹，他也對她好。
後來竹竿回她，不一定要當妹妹，不當妹妹他也會對她好。
明白話裏話外的意思後，她再不問他這種問題。
外人打趣歸打趣，她永遠裝糊塗，實在不想回應竹竿的感情。
不回應感情是一回事，為了好處便利和他走得近，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要他不攤牌，她就一直裝糊塗占好處。
送完梨出來，見楊東還在門外，沈立秋幹脆和他一起下樓。
楊東騎車去學校，兩個人讀的同一所高中，楊東高三，沈立秋高二。
他有自行車後，去學校都是他送她。
楊東騎得很穩，從來沒抱怨她太重，沒說過他載不動她的話，她心安理得坐他的後座。
有他在，放心睡大覺。
到學校，沈立秋從後座下來，等他把自行車鎖好後，和他一去教學樓。
從小到大一直這樣，即使楊東上高一，沈立秋還在初三，哪個放學早，都會去另外一人的學校等對方。
小縣城的學校不多，大多相鄰，從初中到高中沒幾步路。
...
又是一個休息日，沈立秋放假躺在房間床上，翻看借來的小人書。
至于哥哥去相親的事，她不是很上心，爸媽弟弟都跟着呢。
這星期也是湊巧了，都在今天放假，所以給大哥約好了相親時間。
她完全沒興趣湊熱鬧。
她家睡覺間有三個，爸媽一間，哥哥弟弟一間，她的睡覺間最小，一個人一間。
小單間給她足夠隐私，只要媽媽不來咚咚咚敲門喊她，就不會有人打擾她。
怕看得太快沒小人書看了，看完一話，沈立秋放下小人書睡覺，打算等明天上學再看。
在學校上一個星期的課夠累，沈立秋很快睡着，睡了沒多久，被外面爸媽兄弟回來的動靜給吵醒。
不是非常滿意的相親對象，都不會在飯點相親，哥哥今天的相親對象，她媽就不是特別滿意，單純相見相見，把時間定在了下午一點，他們兩點就回來了，沈立秋還沒睡夠。
在她試圖睡回去的時候，她媽喊她了。
無法，只好起來去外面。
“媽，你喊我幹嘛，臉色這麽難看，沒相成？”她習慣哥哥相親失敗的事了。
不是她哥眼光高，是她媽眼光高。
四個人，大哥表情還是如往常般沒有波瀾，爸爸一副讓媽媽別氣壞身子的表情，媽媽生氣，小弟無語。
最後還是小弟沈立夏把事情說了一遍：“姐，今天大哥相親，大哥和姑娘聊，我跟着爸媽和姑娘的爸媽聊，我在旁邊聽爸媽說話，人家父母知道你，說媽偏疼你這個女兒，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該給大兒子家的要給足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別給你打秋風的機會。
還有大哥家不興管嫁出去的妹妹，大哥家有事情，妹妹還是要幫扶的，畢竟妹妹嫁到楊家，楊家條件好，幫扶大哥一家是應該的。”
今天相親對象爸媽算沈家爸媽熟人，知道他們家的事。
沈立夏把事情大概說完，最後補了句：“我也是沈家的孩子，怎麽話裏話外我好像是撿來的，哥姐你們才是爸媽親生的？”
“你就是你爸在垃圾堆裏撿來的。”薛大麗這會兒正滿腔邪火沒處發，沈立夏撞槍口上了。
沈立秋作為知心女兒，搬椅子坐在她媽身邊：“在爸媽面前都直接提分家了，這樣的爸媽能養出來什麽樣好女兒，嫁過來也是攪家精，鬧得家裏不得安寧，咱家還看不上眼，媽，你有沒有罵回去？”
“姐，他們說你才是攪家精，你不嫁出去，他們不放心把女兒嫁過來，媽嗆回去，沒讓哥繼續和人家姑娘說話，我們直接回家了。”又無語又好笑，幸虧他姐躲懶沒去，去了又是一場“惡戰”。
沒有一句是她愛聽的，沈立秋翻了個白眼：“先說好了，我不一定會嫁到楊家，不管嫁到哪去，哥娶了攪家精，我都會跑回娘家，幫媽對付這種攪家精，哥，立夏，你們兩個記住爸媽的辛苦啊，別當白眼狼，娶了攪家精回來，你們犯糊塗，我可不會放過你們，爸媽脾氣好，我脾氣不好。”
她沒辦法很肯定說不嫁竹竿，按她媽催她哥相親的急迫程度來看，她二十五歲前沒找到心儀對象，絕對被按頭嫁到竹竿家去。
實在沒辦法的話，嫁給竹竿也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