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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也說不出口,只有眼睛瞪得烏雞般老半晌,臉憋得紅轉青,忽而忍無可忍,跳腳拍桌道:“你和他厮混在一處,自然為他說話,別堂皇地教訓我!難道魏園這般大義,還為做賠本買賣不成?”

齊三公子冷淡道:“魏園錢銀之事,不與外人道。但不妨告予你知,二成銀子聊以敷出,皆須從魏園祖産經營鋪子、買地收租來貼補。”

魏冉聽了,大抵估算,倒不像撒謊,看桑香瞧着他盡是冷淡之色,不由強尋一點臉面道:“桑香你等着!我這就去把鐵如意的腦袋斬來!讓你好好瞧瞧什麽是頂天立地大丈夫!”

說着魏冉已氣勢洶洶,破門而出,而齊三公子适才頭一回聽桑香那般長篇大論,先是驚詫,爾後已忍不住輕笑道:“我以為寶劍能殺人,沒想到三寸不爛之舌更是殺人無形。”

桑香卻已起身取了冷泉劍,含笑道:“你倒有閑心揶揄我,我亦不曉得你除了武功厲害,連地主奸商的斂財一道也娴熟——我不跟你鬥嘴,怕他失手,跟去看看。”

齊三公子點頭稱是,道:“你去罷,不可輕敵。”

桑香應了聲“曉得”,亦出了門。

且說魏冉出了門,心底火燒,既羞又惱,惱羞成怒,一路踢壞客棧後院瓦罐雜物,靜了些才郁結尋思——他連鐵如意在哪他都不曉得,如何去殺?再看一眼天色漸晚,冷風嗖嗖,難道他真要獨身上路,同桑香分道揚镳?這正時,卻聽得客棧外頭有人揚聲喊道:“河冰凍死了,能走車馬了,要趕夜路的打個篝火一起作個伴咧?”

魏冉就算要趕夜路,卻沒桑香作伴,頭一回曉得悲怆,氣憤起來就在後院子裏沒頭沒腦地練起劍法!最可恨這劍法還是齊三公子教的!瘋癫的他一式劈地,提劍回旋,背身就斬,卻不料那劍被一把劍用力承挑,火星之光,轉眼迸散,魏冉擡頭一看,原是桑香握着一柄劍擋他。魏冉不由松了手,冷嘲熱諷道:“你還來找我做什麽?不是嫌棄我既非大丈夫又非小丈夫?”

桑香卻不與他多話,她不愛哄人,更不愛捧人,從來就是不通世情的性子,世上只有齊三公子得她青睐,旁的人她不願亦不會費心,但她對魏冉畢竟又不同。誰叫他曾救她一命,桑香淡淡道:“我曉得鐵如意躲在哪。”

魏冉卻還曉得正事,忙問道:“在哪?”

“多半躲在李巧兒家裏。”桑香據實以答,魏冉聽了提劍就要走,桑香卻拉住他道:“你去哪?”

魏冉酸溜溜道:“我還能去哪?當然是去李巧兒家裏殺了鐵如意了?難道還由着你看不起我!”

桑香卻不松手,道:“你為何這樣莽撞?就算是生我的氣,你去殺人也該冷靜些。”

“換你被心上人罵得狗血淋頭試試!叫我怎麽冷靜?”魏冉委屈,桑香輕嘆一聲氣,道:“那我陪你去,不過不是去李巧兒家,而是去河邊。”

魏冉不笨,先是疑惑,一會已領悟道:“你是說這毒蛇今夜會出洞,趁風雪結冰,過河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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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香淡淡一笑,道:“你既也這麽想,那我倆一齊去河邊埋伏着。”

本來他倆鬥嘴,既不是驚天動地怨念,又沒有排山倒海恨意,二人議定,倒又和好如初,并肩出了慶福客棧。

天定河邊,夜色初降,冰天雪地的,遠山暗雲緩緩而動,河岸旁稀疏枯木,沒林子藏身,桑香共魏冉只好遠遠躲在大岩石後頭,一片暗光裏瞧着那河上通行的過路車馬,馬夫舉火,挽疆駕車過冰,軋軋而過。周遭勁風吹來,二人當着冷寒守株待兔,自然不敢烤火取暖,身上苦寒也只能忍了。

魏冉猶疑道:“萬一這鐵如意混進這趕夜路的車隊裏,不讓人看出形跡,他過河了咱倆都不曉得,豈不落了空?”

“放心好了,那麽多人都認得鐵如意,他沒那膽子混進車隊,也沒有車馬會收留殺人兇手,我估摸着三更半夜時,他會趁夜獨身過河,逃回苗疆。”聽桑香娓娓道來,魏冉瞧着她這般冷靜,上回刺傷楚鳳鳴時又那般流利,不由嘟囔道:

“你怎麽天生像個殺手?”

桑香沉吟着不答話,她亦會疑心,疑心自己的前世莫不是那個殺人如麻的魏園殺手謝阿弱,可就算她曾是謝阿弱,她的過去早已消彌無形,她半點謝阿弱的回憶也無,芸芸蒼生一角,那她又何以是這個謝阿弱?只憑她鏡屏脂粉一張臉,又與贗品何異?

一點天光映冰,此刻魏冉瞧着桑香,不遠處過路車馬,人聲鼎沸,喧嚣紛纭,一切都淡出了,只有她的臉上,幾粒薄雪拂去,她沉思時勿冷自靜,此度暗藏風華,他竟有些不認得她的樣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滿足下看官的好奇心,作者和飼主是純潔的雌雌關系,有默契的知己,生物學共生關系,暫時的室友)

————————小劇場ACTION——————

飼主周末逛街逛得好好的,忽然道:你在網上寫小說,我給你立條規矩。

作者看飼主那麽嚴肅,也正經些:什麽規矩?

飼主:要謹言慎行,勿談國是,勿提公共人名,你寫網文只可尋歡作樂,開解自己的郁悶,若也能給別人一點樂子,那就算皆大歡喜,否則,得不償失。

作者:你什麽時候背着我長成了說話這樣成熟的老女人?

飼主:誰叫你沒正形,沒正經,讓我操碎了心。風評這種東西,無中生有,小事化大,大起大落,落時人人踩一腳……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最後還不是我替你收永定河邊骨。

作者:你說的怪吓人的,可是,混社會本來不就這樣麽?誰韌勁足,熬得住寂寞,熬得住質疑,誰笑到最後,放眼去,哪個不是這樣……

飼主:你寫小說又不是混娛樂圈!嘴上說得輕巧,你若受苦,跟着遭殃的還不是我?

作者:你好羅嗦,我回鄉下,你不會難過吧?

飼主:你敢要脅我?

作者:我就是……随便問問……

全文免費閱讀 56鹿死誰手

冬夜愈深,寒星愈低垂,魏冉并非長久習武之人,入夜三更後,鐵如意還不現身,他倒已凍得手腳冰冷,卻倔着死不開口,只忍着凍,桑香看見他縮手縮腳,臉被寒風吹得得通紅,這時辰還不知要熬多久,她便伸了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掌心緩緩渡了真氣給他。魏冉漸漸覺得身上暖了些,這才有閑心壓低了聲兒笑道:“這世上還是老婆最疼我。”桑香沒理會他,只是握着他的手,想起從前做瞎子的時候,他也是常牽着她引路,為了她前路一塊石子都計較,踹遠了才讓她走,如今她不過暖他的手,他卻這般喜悅。桑香滋味莫名,低下了頭,更不再言語。

等到近乎四更天時,終于瞧見一輛馬車從鎮口大道駛出,這馬車并未點起燈籠或燃起火把照路,且半點車轱辘聲都無,若非這白雪冰積,倒映一點天光才令魏冉、桑香瞧見這馬車,不然恐怕轉眼錯過都不知曉呢。

且看着馬車愈近了,才看清那車轱辘上裹着毛氈,是以在雪地裏行車并未發出太大的聲響,駕車的人頭戴帽巾,遮住了頭臉——這般取巧隐秘,又是深更半夜獨行的,魏冉不再多想,幾步邁出岩石,握劍攔在了那馬車前頭。

魏冉一個大活人突的竄了出來,直驚了那駕車的,急挽住辔繩,魏冉同他打了個照面,果然是鐵如意!魏冉拔劍出鞘,喊道:“我看你往哪逃!”那鐵如意無心多話,逃命要緊,連忙調轉馬車,也不過河了,揮鞭直往下游去!本就是水往低處走,這河結了冰便是順坡,馬車一駛起來,兩個轱辘滾得飛快,這鐵如意駕車的本事也了得,一轉眼就将馬車駛出了魏冉三丈遠。

魏冉不能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拼了命追上去,那馬車卻越趕越快,越來越遠!魏冉索性先将自個兒的新月劍一把飛擲,丢進了馬車後簾子裏,再一咬牙,像靈猿挂樹般雙手攀住了馬車廂子邊沿!他的人順着車走,雙腿在冰上拖着,空蹬幾下,冰面滑得要命,瞪也使不上力,他整個大活人被馬車拖着走了老半晌,沒處使力,卻仍死抓着不肯松手!魏冉憤憤罵了聲娘,狠狠憋了口氣,生生靠着雙臂之力,一咬牙終于從後頭爬上了馬車!

鐵如意聽見魏冉的動靜,早有防備,豎着耳朵聽着有人爬上車、貓着腰逼近了,只聽背後一道劍刺來的利聲,鐵如意立時揮出馬鞭縛住那劍刃,迅雷不及掩耳,狠狠向前一拉,魏冉倒被他拉得向前一跌,連人帶劍破開了布簾子,倒在鐵如意眼前現了身!

鐵如意趁着魏冉這一跌,一手握住他腕子一拗,魏冉哎呦一聲大叫,新月劍已脫了手,而鐵如意再狠狠向一拉他胳膊,彎起手肘猛力擊在他胸膛前!只這麽一擊,魏冉五髒六腑都跟移了位似的,鑽心的疼!鐵如意卻不依不饒,不停地猛力擊打,才又幾下,魏冉喉底已腥甜,哇一聲吐出口血來。

吃了大虧的魏冉這才曉得殺人一事決非等閑!兔子逼急了還會蹬腿咬人,更何況是這鐵如意兇神惡煞——送他見閻羅,恐怕還要他魏冉陪葬呢!魏冉曉得走投無路,終于沒骨氣地喊道:“老婆……救我……”

他喊完已痛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如在九泉深谷,冷汗涔涔,辣辣陣痛,不得出路,不知在噩夢裏走了有多久,魏冉猛一驚醒,才發現自個兒躺在馬車裏頭,桑香正坐在他身畔,手兒輕輕撫過他胸膛前,在他腫疼不堪的傷處來回摩裟,他瞧着她那溫柔模樣,一霎就覺得舒緩多了,一心只盼望那柔膩的片刻,可以長一點。

于是魏冉偷偷眯着眼睛裝睡,略一瞥餘光,他原是在鐵如意的馬車裏,這會馬車已停在了河冰上,頂在一樁粗虬枯木前頭,車轅上鐵如意的腦袋正死不瞑目地瞪着他,鐵如意的身子則在馬車邊上,四仰八叉的,空洞洞的脖頸汩汩地冒着血!到處都是血,熱紅的血,澆在冰上,化出小小的細流!魏冉心上一驚,一陣惡心作嘔,牽動胸膛上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簡直生不如死!

桑香低聲道:“你別看了,撇過頭去罷。”

魏冉捂着嘴老半天緩過勁來,擡起頭定定瞧着她,問道:“你殺的?”

桑香“嗯”了一聲,魏冉看着她如此單薄的身子,纖細的手,怎麽輕而易舉就能斬斷人的腦袋?再看她靜靜的神色,安然的眸子,她怎麽能殺了活生生的人之後毫無動容?魏冉忽而對她有些敬怕,桑香似也察覺了,擡起頭瞧了他一眼,不再替他揉傷,只是淡淡吩咐道:

“我們走罷,回去就說是你殺的鐵如意。”

“憑我怎麽殺得了他?”魏冉難得的老實,桑香卻凝視他半晌,繼而沉默着跳下馬車,魏冉捂着胸膛勉強下了馬車,這時他才瞧見那馬車轱辘上正插着桑香的佩劍。桑香用力拔劍一掃,那轱辘一斷,馬車轟然傾倒一旁,車轅上的鐵如意的腦袋也滾落了下來,混在冰雪渣子裏,瞠目怒視——原來人死後身體不過軀殼,不能自主,同石頭塵埃有什麽區別?魏冉看得驚怕,卻聽得桑香這時道:

“你就說在河冰上等到了四更天,鐵如意駕着馬車出了鎮,你追上了他的馬車,用新月劍橫插在了轱辘上,劈了一劍後馬車停了,鐵如意和你較量,你拼了半條命斬下了他的腦袋,用的是劍宗的明月清風劍法。”

魏冉目瞪口呆,桑香這時撕扯了馬車後簾子,丢到魏冉手上,道:“你去把鐵如意的首級包起來,送到宋昭房裏。”

魏冉的手不知是因身上疼痛,還是因懼怕而顫抖,麻木地聽着桑香的指揮,彎下腰包起鐵如意的首級時,他忍不住撇過頭,閉上眼,隔着布料他好像碰到了鐵如意的耳朵、鼻子、眼睛,他不敢去想那人頭的形狀,連忙裹了起來,兜攬着提在手上。這時那熱血透過布包,滴滴嗒嗒地往下落着紅雨,魏冉看了一眼,身上又忍不住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

桑香取了魏冉的新月劍,劍上血跡,原是她用了這把劍把鐵如意殺了,她将劍遞給魏冉,道:

“你自己的劍不可離手。”

魏冉接過,一手握劍,一手提人頭,仿佛适才殺人的當真是他一樣,像斷夢醒來,有魂飛魄散之感,桑香卻從容不迫,道:“趁着天還沒亮,我們快些回慶福客棧交差。”

魏冉硬着頭皮應下,這時,冰上傳傳來鐵蹄聲,忽見得對岸奔來一匹黑馬,騎馬的人風雪帽大白袍,如電閃而來!不等桑香、魏冉瞧清,那馬上之人已一個側身猴子撈月,直将魏冉手上的布包奪了去!馬蹄不停,那人轉眼又回旋馬頭,駕一聲,馬如踏雲疾奔,順着原路就要折返!變故只在短短一瞬之間,魏冉手上空空時,才意識到鐵如意的人頭竟被人搶了!

惟有桑香展掠身形,踏冰去,幾步飛身,提劍就要斬向那馬上之人,誰料那騎馬人亦左手橫空掃出一招劍式來,冷劍飛掃,快與狠,竟不在桑香之下!

只這一瞬,桑香與這人打了個照面,那男子眉目冷峻,不過二十上下年紀,他握緊缰繩,朝馬下急掠不舍的桑香冷冷道:“我苗疆清理門戶,閑人莫理!若阻了我複命,格殺勿論!”

桑香沒料到這半路殺出個苗疆之人,想必是鐵如意的案子驚動了朱府,這才派人出來拿他的人頭!只是她和魏冉費了一夜功夫才殺了人,他一句清理門戶就白白提走了人頭複命,未免太便宜他了!桑香想着,飛劍就要斬向那馬前足!騎馬人見桑香死纏不放,又要折他坐騎,不免惱怒,劈劍一挑,擋過桑香的劍,袖底已飛出一陣似狂蜂出巢般的淬毒釘,桑香連忙旋身疊退,那人趁着這一瞬已駕馬疾去,不留蹤跡了。

桑香這才不再死追,這時魏冉已趕上前來,急道:“那一陣暗器,下暴雨似的,沒傷着你罷?”

桑香搖搖頭,袖擺拈起地上一枚暗器釘仔仔細細瞧了眼,這釘雖是直的,可釘上紋絡卻細彎如小蛇,原是苗疆朱家的靈蛇釘!傳聞靈蛇釘上淬了蛇毒,每一枚都劇毒無比,素來是見血封喉、神仙難救。桑香亦不免後怕,苦惱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手的賞銀又飛了,該如何回去交待?”

可桑香這苦惱卻與齊三公子的苦惱大相徑庭,慶福客棧廂房內,齊晏聽着魏冉說了他如何殺了鐵如意,又如何被苗疆的人搶去鐵如意首級,再聽着他說桑香是如何撞上了朱家人的靈蛇釘,差點中了招,齊晏的臉色已愈來愈沉,這時天還未亮,喊了寧、阮、薄三人進屋,吩咐道:

“去收拾行李,套好馬車,一會上路進苗疆。”

齊三公子再看一眼魏冉,聽他适才說話聲,氣息有礙,便對薄娘子補了句道:“你先帶魏兄去治傷。”

房裏只剩了齊三公子并桑香時,齊三公子才道:“當真是魏冉殺的鐵如意?”

桑香點頭稱是,齊三公子沒再多話,只是道:“你身上沒被那靈蛇釘傷着罷?”

桑香搖頭,齊晏這才起身,推窗幽幽道:“我站在這窗前瞧着那河上瞧了整宿,你握着他的手時,我倒想着,你若喜歡他的手,我不如把他的手剁下來,擺在盤子裏給你把玩。”

桑香聽了臉色微變,齊晏又道:“你為了他還同我撒謊,我明明瞧見是你斬下了鐵如意的頭顱!為了保住鐵如意的頭顱,你還不惜拿命同朱家人搶。這樣看來,在你心裏,他還是占了很大的份量。”

齊晏眉頭輕輕皺着,桑香不知從何解釋,只是按着本心道:“他救了我的命,我目盲時,他又日夜照顧着我,我只是想報答他。你同他不一樣,你畢竟是我的……”

桑香沒往下說,齊晏卻凝視着她,她那般純淨的眸子,含着情愫,他不依不饒道:“怎麽不一樣?”他可從來沒聽見她說過半句情話,這會卻終于聽見她輕聲吐露道:

“你畢竟是我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ACTION——————————————

作者:誰跑步還要換禦用衣?禦用鞋?禦用襪?禦用綁發圈?

飼主:我肚子疼。

作者:你剛才不是頭疼?不是你要跑步的嗎?你跑不跑了?

飼主:跑!

--------------一個小時漫步後-----------

歸來的飼主對鏡露腿弄姿:我啥時候瘦得跟杆似的,靠!豬腿!(飼主怒視作者)你幹嘛笑成那樣?都怪你不早點出門!

作者:這個……明明……剛才……

飼主:你還敢嘴硬!

作者閉上了嘴,默默戴上了耳塞,默默翻出了一本書,默默埋頭看了起來,書快看完,午夜的鐘聲默默地敲響了,飼主也羅羅嗦嗦地結束了洗澡活動、面膜活動、按摩活動,先上床睡了,均勻的呼吸,作者默默合上書,上了床,眯着眼盯着她,幽幽道:女人就是麻煩,漂亮女人更麻煩。

飼主沒睜眼,冷笑道:幸虧你吵醒了我,不然我還在給我大BOSS做EXCEL表呢。

作者默默地握爪拉被,默默地側過了身。

全文免費閱讀 57竹風戀戀

天将亮時,不知是誰發現了河冰上的無頭屍體,乍乍呼呼又鬧得滿鎮都知曉了,宋昭起了個大清早去查探,依着種種形跡,斷定此人該是半夜逃命的鐵如意。遠遠圍觀的看客曉得是鐵如意伏了誅,卻不見首級,紛紛猜測定是他作惡多端、觸怒天定河河神,這才祭了頭。宋昭卻心知肚明,多半是魏園下的手,可為何不見他們送來首級?他正心底犯着嘀咕,一邊命人擡屍入義莊下葬,一邊又吩咐妥了種種善後事宜,正要回客棧,卻見河冰道上,兩輛馬車辘辘駛過,這樣大的熱鬧卻不停下來看一眼。宋昭認得這馬車,正是魏園一夥人的。

他正要上去問幾句話,後一輛馬車正停了下來,寧曉蝶掀了簾,瞧着宋昭近了,同他開門見山,壓低聲兒道:“人卻是我們魏園殺的,但這鐵如意的頭已被朱府的人領回去了,我們正要去苗疆,宋捕頭,有緣自可再見。”

宋昭還要再問,這鐵如意怎麽會和朱府有了瓜葛?卻見這寧曉蝶已放下簾子,馬夫趕着車,馬車轉眼已駛遠了。宋昭只好作罷,不過鐵如意既死了,他好歹是了結了一樁心事,更何況他還要趕往苗疆,最稱心的是那個長得像謝阿弱的女子也要同往朱府,當真是有緣自可再見。

且說魏園兩輛馬車往苗疆駛去,這朱府所在地界叫千丈憂,蒼天高林,雜蔓叢生,過了界碑,原是與外界無異,處處是冬雪覆林之景,可再往前行一百裏,氣候逆轉,逐漸暖熱,山景為之一換,已是秋光山色,山葉飄零,再深行一百裏,轉眼已是竹篁翠色,映山間碧溪去,仿佛清夏。桑香看得出奇,輕聲嘆道:“這苗疆果然奇特。”

齊三公子瞧着她,道:“你熱麽?我幫你把冬襖脫了罷?”

桑香瞧着他臉上似笑非笑的,道:“還是我自己來罷。”

齊三公子淡淡笑道:“瞧你這麽勤快,那我身上這件一齊勞煩你了。”

他身上亦穿一件白狐襖子,桑香沖他一笑,道:“你自己又不曾短了手腳。”

“難道女人不該給她的男人寬衣麽?”齊晏用她清早的話糾纏呢,桑香莞爾一笑,只好伸手為他脫襖,怕絆着他長發,勾扯疼了,是而小心翼翼的,費了半天才仔細褪下那件襖來,同她自己的那件一塊疊進包袱裏。

瞧她一舉一動這般家常,對他又如此體貼,齊晏臉上不免常是淡淡的笑容,道:“天氣怎麽不再熱些?”

“那麽熱作什麽?”桑香整弄包袱,齊晏伸了手在指尖握住她一絡柔軟的頭發,道:“再熱些,看你只穿單薄春衫,淡粉色或萱草色,都會姍姍可愛罷?”

桑香忍不住腮上飛紅,微微偏過頭去,靜靜瞧簾外景色——打定主意不同他說話了,反正多說一句就被他多輕薄一句。

卻說這苗疆天氣清奇,不一會竟潑天下起大雨來,一路馬車行去,雨打竹林,格外清音,本也有些趣味,只可惜雨路泥濘,又雨來暗雲,不大瞧得清前路,齊晏索性就吩咐車夫将車趕到竹林子底下,聊以避過一些暴雨。

竹林子底下,竹葉拂過馬車篷子,雖說沒了雨落蓬上的敲打聲,卻換作了竹葉掃篷的沙沙聲,這時後頭寧曉蝶的馬車也趕了上來,兩輛并排停着,齊晏掀了簾,便同那邊馬車廂的寧曉蝶道:“走了這半天了,附近該有個歇腳處。”

雷雨之聲、竹葉之聲交錯,寧曉蝶道:“公子且在這等一會,我們去前頭瞧瞧。”

桑香只道:“你等等,那魏冉怎麽樣了?”

魏冉受的傷不重,卻也不輕,一路還得随馬車颠簸,不知如何?馬車裏頭阮娘應答道:“桑姑娘放心好了,治着傷呢,人也老實了,興許咱魏園的金創藥連多嘴多舌的病也能治好呢!”

魏冉原本睡得昏沉,這會哼唧得像螞蟻似的說了句話,桑香也聽不太清,還是薄娘子代着傳話道:“他說他疼得要死了,死後要同桑姑娘夫妻合葬呢!”

桑香聽了轉過身子,不理會了,齊三公子卻道:“還能有閑心說玩笑話,可見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們且去罷,記得好好照料魏兄。”

阮娘、薄娘子得了這話,笑着應好,寧曉蝶亦稱是,馬車駕得不遠不近時,忽聽見魏冉哀嚎之聲,桑香眉兒輕輕一皺,打量了齊晏一眼,他卻淡然道:“魏兄換藥是會痛一點,忍一忍就過去了。”

桑香倒挑不出他的錯處了,忽然想起一事,道:“你身上呢?上次後背的傷,一直未換藥呢。”

“我倒忘了。”齊晏道:“你幫我瞧瞧傷好得如何了?”

桑香點點頭,伸手替他脫了外衫、單衣,卻見後背傷口都愈合了,不過淡淡結疤,幾道竹葉似的痕跡,看着像是好得差不多了,但她為了妥當,還是取了金創藥,手指挑了藥膏,輕輕抹在他背上,倒像勾描丹青,一片的竹葉,兩片的竹葉,桑香打趣道:“在你背上紋個墨竹圖怎麽樣?”

她的手兒柔軟,齊晏只道:“竹葉尚可,你要是在我背上劃拉一道粗口大竹竿,大抵很疼。”

“誰那麽狠心?”桑香輕嗔,正要為他穿衣,他卻握着她的手阻道:“這裏竹林嘯嘯,車裏挺寬敞,外頭人聽不見裏頭的動靜罷?”

“那又如何?”桑香不解其意,此時擡頭看他含情脈脈的,忍不住嗔道:“你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齊三公子輕笑一聲,勿自穿好了衣裳,桑香這才曉得他是在消遣她呢,禁不住惱道:“你真是……真是……”

“我怎麽了?難道桑姑娘适才有了什麽绮思?”齊晏頭一回喚她桑姑娘,桑香聽了一愣,他果然是存了心打趣她,桑香氣惱得沒有出路,看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天光暗得很,倒顯得他眸子明亮。——桑香不知從哪來的膽魄,忽而湊過頭去往他腮上狠狠親了一口,蜻蜓點水一樣快,得逞後就像沒事人一般又轉過身子坐好了,凝望別處。

齊三公子擡手撫着自己的臉,輕聲玩味道:“原來你對我的绮思不過如此,我還以為你能幹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呢,原來是虛驚一場。”

桑香轉過頭,瞧着他臉上得意輕嘲之色,咬着唇半晌才道:“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用激将法呢!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她那般嬌羞之态,似含情又似含嗔,齊晏伸了手環着她的腰,淡淡笑道:“罷了罷了,不做什麽,陪我看雨罷?”

簾外略仰望去,竹篁七八丈高不止,雨落下,凝露從一些竹葉滴落在另一些竹葉上的嘀答聲,一陣風過,零零落落如竹林子裏又灑了一陣小雨,潮濕的竹葉籠罩着馬車,更高處竹林的輪廓變得朦胧,只有淡淡暗綠影子在風中搖曳,聽着像是海浪聲、波濤聲,卻其實是竹海聲,這般清幽的嘯鳴,令人生了恍惚之感,像是有暗魅往來,桑香忍不住輕輕握住齊晏的手,他的手總是這麽暖,若是有他陪着,她倒什麽都無懼——本來她所懼,就惟有孤行無依而矣。

他似乎亦感察這竹林的陰暗,忽開口道:“此番入苗疆,本不是為了什麽大案子,卻因和朱府有了瓜葛,所以難纏些。”

桑香一直未聽他提起此行緣由,他不說,她亦不問,此時他偶然提起,她才道:“什麽案子?”

齊晏道:“苗疆朱府的家主朱忠南與我算是忘年之交,他膝下有一女,名喚朱秋月,大概明春滿十六歲即會被封為千丈憂的聖女,統領苗疆。這朱秋月我見過,是個野心勃勃的女子,從小即按着聖女的那一番作派約束自己,倒将自己弄得跟傀儡無異了。”

“聽聞苗疆聖女都是絕色,她一定長得很美罷?”桑香沒端倒問起這個來,齊晏淡笑道:

“美則美矣,不如你合我心意。”

“我又沒讓你說這個。”桑香嗔着,眸子卻流露光彩,輕輕靠在他肩上,道:“接着呢?”

齊晏道:

“卻說這次人命案子倒不是發生在朱府,卻也與朱府有扯不清的瓜葛。我估摸着這趕路的時辰,這附近該有一座虞園,園子裏住了一個叫朱秋雲的女子,明年也該滿十六歲了。”

“朱秋月、朱秋雲,她倆有什麽瓜葛麽?”桑香問道。

齊晏微微一笑,道:“你倒伶俐,朱忠南親口告訴我的,這朱秋雲也是他的女兒,不過不是朱夫人生的,和朱秋月算是同父異母,所以一直偷偷養在別院裏,聽他說,這個朱秋雲性子溫馴柔和,最是與世無争,卻不料近日來,虞園裏接連發生了兩遭命案。”

“他請你來查案子?”桑香咬着唇,道:“還是他想請你做他乘龍快婿?”

齊晏一本正經,道:“興許他有這層意思了,我原先還沒想到,倒多虧你點醒我。”

桑香坐起身來,端詳他半晌,這樣俊美的人兒,許多人都想招他做女婿罷?她淡了聲兒道:“正好,日日同你一處,我也膩了,倒不如一拍兩散呢。”

“我何時說要一拍兩散?明明是你先提起什麽乘龍快婿,真是冤枉呀,難怪先賢說什麽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沒錯。”齊晏笑着撇清,桑香倒覺得自己任性可笑了,亦柔聲一笑道:“你接着說案子罷。”

齊晏瞧她轉眼又好了,這才道:“但這回請魏園來查案的苦主,并非朱忠南,而是虞園裏的一個叫李順的馬夫。”

桑香疑惑,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曾經,作者和飼主一起看周星馳那版的電影蘇乞兒……

飼主:武俠小說裏每一次主角武功上的頓悟都要留在最後關頭和敵人生死較量時,真是老掉牙!

作者:沒辦法啊,武俠小說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套路。

飼主:你要是敢用掉崖底、失憶這樣的爛情節,我就瞧不起你!寫出來都壞了老娘房裏的風水!

作者被噎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默默地想,難怪最近房裏那盆水仙花總不開……原來是風水不太好……

-------------------------熱烈征集“不會破壞風水”的情節中-------------------

全文免費閱讀 58虞園撲朔

卻說天氣晴雨變幻,正說話這會,雨又漸漸停了,滴漏之聲,齊晏道:

“這李順有一個義弟李小虎,一個義妹李小蓮,李小虎和李順同是虞園的馬夫,李小蓮則是虞園的侍女,頭一遭命案,李小蓮陪朱秋雲在後山設壇祭母,朱秋雲因想着母親遺物不曾備齊,所以親自回去取了,侍女李小蓮則代朱小姐擺好祭物,沒料到山上滾落大石,将李小蓮砸死了;此後不久,朱秋雲在園子裏騎馬,馬忽然驚了,馬夫李虎忙上前攔着,倒給馬蹄踢死了。”

“這朱秋雲沒受傷罷?”桑香聽着這詭異巧合,忍不住問道,“難道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齊晏道:“朱二小姐倒沒事,朱忠南卻看出端倪來了,他曾寫信請我來瞧一瞧,我那時忙着別的事項,倒沒有閑心理會,只推脫了。想來這回宋捕頭也來苗疆,怕也是受朱忠南之托。”

“你那會又忙什麽事項呢?竟連英雄救美也顧不上?”桑香揶揄他,齊三公子凝視她——她這般沒心沒肺的,全然不記得自己是阿弱,若提起來,恐怕還會同自己吃醋呢。齊晏只好淡然道:“沒什麽,不過四處游歷。”

桑香卻忽而明白過來,他那會恐怕是游歷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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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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