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二章
起初的時候, 蕭慕尋只是懷疑蕭月明在騙他回來。
便是如此,他才拜托了莫鈞青, 比他早一步回蕭家。
可千防萬防, 卻還是沒能防到蕭出雲。
不知從何時起,外面烏雲壓頂,大雨如瀑。
從窗棂望了出去,驚雷不時閃起,像是要将空間全都撕裂。狂風從罅隙中吹來,呼呼作響, 好似在咆哮一般。
蕭慕尋緊咬着牙關, 想要從床上起來,卻不慎跌到了地上。他的臉緊貼在冰冷的地上, 大腦暈眩,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撐起了身體。
身上裹着朱紅的薄被, 好似束縛住他的繭一般,令他無法掙脫開來。
這樣無力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病弱的時候。
該死的!
蕭慕尋在心底怒罵。
嘴唇已經被他自己咬得出血,疼痛讓他更加清醒。
蕭慕尋擡頭,眼看前方便是點着甜香的熏爐。分明只有數步的距離,卻如隔天涯。
他的手指緊緊扣着地面, 一點點的拖動着身體。身上的薄被完全脫落, 罅隙間的冷風吹來,将他身上唯一的溫暖帶走。
可那種虛假的溫暖他根本不需要,這種冰冷, 反倒使他的腦子清醒了起來。
還差一點點……就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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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滲出了血,在地上落下點點猩紅,好似雪地紅梅一般。
蕭慕尋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渾身冷汗不止。腦海裏繼而浮現許多人的臉,三哥,二姐,還有蕭出雲。
他不能耽擱在這種地方!
不知過去多久,天都暗淡下來了,蕭慕尋才終于抵達了熏爐處。
蕭慕尋眉頭緊皺,這種甜膩的香氣真令人作嘔!
他以袖掩面,企圖擋住鑽進鼻子裏的袅袅輕煙,可明明隔了布料,這種甜香還是無孔不入。
蕭慕尋以自己最後的力氣朝前擊去,果然如他所料,這裏面擺放了護印,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毀掉的。
蕭慕尋緊咬着牙關,拔下頭上的碧玉簪子,朝着前方狠狠一刺!
手裏的碧玉簪子碎成了好幾節,卻戳破了一個缺口,日月輪随之而出,立于蕭慕尋面前。
這次不是系統在控制,而是它們主動圍繞在他身邊。
蕭慕尋微怔:“你們想幫我?”
日月輪發出微光,好像是在回應了蕭慕尋的話。
蕭慕尋眼角濕潤,繼而笑出了聲來:“好、好、好。”
蕭慕尋一連說出了三個好字,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衆所周知,築基期才有可能得到日月輪的認同,而現在他才煉氣期,它們卻依然認定了他。
就算此刻日月輪認主會存在一定風險,蕭慕尋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他現在無法使用靈氣,便朝着自己的心口一指:“心頭血認主,随你們取。”
月輪還有幾分猶豫,而日輪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他的心頭挪動。
球形的日輪開始迅速的轉動了起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裏面尖銳的細刺便已經伸出。
鮮血染紅了蕭慕尋的衣衫,他悶哼了一聲,疼痛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明明只是取心頭血而已,便好似被人挖了心一樣的疼。
蕭慕尋呼吸急促,短暫的失去了意識好幾次,都苦苦支撐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日輪的太陰之火注入到了他的丹田,而心頭血也取出一滴,滲入到了日輪的內核。
太陰之火可是天地十大異火之一,還是唯一一個水屬性的。這股強大的力量在他的丹田一寸寸的燃燒了起來,疼痛更一步加大。
蕭慕尋疼得蜷縮了起來,嘴唇不由的洩出一絲呻吟:“唔!”
月輪見狀,便按捺在原地不動。
它們早已經生出了靈識,從未見過自己的哪一任主人能像蕭慕尋這樣天資優秀的。可這個主人到底稚嫩了些,才煉氣期而已。
月輪比日輪更沉得住氣,因此方才只有日輪朝他奔去。
不知過去多久,蕭慕尋身上的汗水已經打濕了裏衣,好似在水中被撈出來的一樣。
不同于方才靈氣被奪的虛弱無力,太陰之火已經落入他的丹田之中。這陣法能封住靈氣,卻封不住天地間的十大異火。
蕭慕尋一揚手,護着熏爐的護印頓時粉碎。
他朝前踢了一腳,熏爐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裏面的香塊兒跌了出來,只剩下零星的火星。
蕭慕尋眼底浮現憎惡,緊緊抿着唇,蕭家便想靠這種東西困住他?
他踉跄的站起身,又奮力朝前踢了一腳,熏爐更是滾到了過去,壓壞了那邊的屏風。
沒了那股甜膩的香氣,他身上的力氣在漸漸恢複。
這樣一來,就還剩他們立在這屋門四周的禁制了。
蕭慕尋緩緩走到門口,催動體內太陰之火,日輪也發出風鈴般的聲響。外面下了雨,真是老天都在幫他。
太陰之火,遇水則燃。
飄進來的點滴遇水,在遇上太陰之火的時候,變成了火引,瞬間燒至了外面。
熊熊大火燃燒了起來,将整座摘星樓包裹其中。
蕭慕尋仰起頭:“燒得半點不剩才好。”
門口的禁制被燒毀,大門打開,狂風吹拂着他身上的青白道袍,如一朵靜靜燃燒的青蓮那般。雨絲狂亂的拍打在他身上,蕭慕尋朝前邁出。
蕭出雲不是對自己的陣法很有信心?
今日,便摧毀這破陣法給他瞧瞧!
—
蕭月明回到了屋內,外面的大雨噼裏啪啦的擊打着屋頂的碧瓦,身邊的一盞靈茶由熱變溫,直至完全冷卻,他卻一口沒動。
“家主,老祖過來了。”外面忽而有人禀告。
蕭月明這才驚醒了過來,連忙站起身,才見到一人踏入了屋內。
他朝對方一拜:“老祖。”
蕭玉成眼含愠色:“免了,我怕是擔不起你這句老祖。”
蕭月明卻遲遲未肯擡頭,蕭玉成急着出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為了誰。
他分明下了令,不讓蕭家的人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老祖。
到底是誰?
蕭月明不動聲色的試探:“老祖是為了尋兒的事吧?也不知下面哪個不長眼的禀告了老祖,害老祖擔心。”
蕭玉成皺眉:“你不必向我打探是誰告密,我只問你,為何非要用這樣極端的手段?”
蕭月明緩緩直起了腰,同蕭玉成對視:“若不是這個辦法,尋兒能回來?”
蕭玉成:“只要有蕭淼在,尋兒永遠都會顧着蕭家!你以為我把蕭淼接到身邊是為了什麽?”
他一番苦心,想平衡尋兒和蕭家,可偏偏蕭月明不懂。
而蕭家那群分家家主,更想得寸進尺!
蕭玉成:“尋兒有了靈根,也有上好的醫脈,他同其他神眷是不同的!倘若他真的修到了金丹,便可以讓蕭家綿延幾百年的時間!”
蕭月明斬釘截鐵的說:“那萬一出了意外?尋常煉氣修士壽歲百年,他只要能在蕭家百年就好,我不求其他!”
蕭玉成:“你真是魔障了!”
蕭月明死死捏着手,手掌都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一股鑽心的疼:“老祖一味修煉,怎麽懂得我的苦心?”
他是真的害怕,一點點的危險就要被放大。
這種保護欲已經滲透了骨血,變得異常病态。
“再說了,尋兒自己答應的我,若不能三年築基,他便回蕭家!”蕭月明額頭青筋凸起,“不過還剩幾個月了,他才煉氣九層,如何能築基?我不過是提前讓他回來!”
蕭玉成睜大了眼:“你連這幾個月都等不了嗎?”
蕭月明胸口上下起伏:“我想等,但族中那些人,能讓我等嗎?”
蕭玉成才注意到,他眼眶赤紅,身體微顫,像是承受着極大的痛苦那般。
蕭玉成只得沉默以對,他無法再苛責蕭月明。
方才還有些針鋒相對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默。
空氣凝滞,只能聽得到外面的雨聲,落在屋檐,拍打着芭蕉。卻好似失了平日的分寸,咚咚咚的聲音猶如小石子在砸。
蕭月明站在窗前,被外面的雨淋濕了半個肩膀:“方才是我無禮,萬望老祖恕罪。”
蕭玉成眼神微閃,長長的嘆了口氣。
蕭月明本打算走到窗外去關上窗戶,遠方一片幽藍之火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火焰如朵朵綻放的藍星花般,他從未見過這樣美的火焰,好似融入了大雨之中,要淨化一切的污濁黑暗。
蕭月明只愣神了一瞬,很快就發現了那是摘星樓的方向。
“遭了!”蕭月明臉色微變,立馬便要拔腿朝着那邊走去。
蕭月明很是震驚,不明白摘星樓是怎麽起的火。
火勢很快便朝着四周蔓延,竟連附近的花草都附着了火焰。這火不知燃燒了多久,先下已經擴大。
蕭玉成見他臉色蒼白,也跟緊蕭月明的腳步走了出去。
在看到摘星樓的大火時,猛地皺緊了眉頭:“是天地十大異火之一的太陰之火,也許是尋兒……”
“什麽?”蕭月明震驚萬分,嘴唇嗫嚅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麽會是尋兒?他什麽時候得到的太陰之火?”
蕭玉成:“前幾年曾有傳言說……月淮城的少城主祝明霄将日月輪送給了尋兒,據我所知,日輪裏便帶着太陰之火。”
“可日月輪必須築基期才會認主!”
蕭月明失聲的喊道,“況且那個陣法能封住一切靈氣,我雖然沒收他的乾坤袋,但他絕不可能用靈氣打開乾坤袋!”
不同于蕭月明的歇斯揭底,反觀蕭玉成卻表現得尤為平靜:“現實都擺在眼前,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蕭月明臉色越來越蒼白:“可煉氣期……承擔不了太陰之火,他的經脈和丹田,會……”
一想到那後果,蕭月明不顧外面大雨,一頭栽到了雨中。
“尋兒!”
他怎麽會是這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湧上了心頭,年幼的蕭慕尋體弱多病,最害怕的就是死之一字。
年幼的蕭慕尋勾着他的手,雪白的小臉埋在被褥裏,一直不停的咳嗽着:“家主,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許胡說!”
“可所有人都覺得,我活不長了。”他說完了這句話後,便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那個白天,蕭月明有好幾個時辰都待在摘星樓。親耳聽到他說得最多的夢話,便是——我不想死。
那樣掙紮着求生的孩子,怎麽可能主動接納日輪?
他不會主動求死的!
蕭月明越跑越快,那一聲大喊,驚飛了深谷中的鳥雀。
大腦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
得阻止他!
慌亂之中,蕭隸一把将他拉住:“家主,你要去何處?”
“蕭隸?”蕭月明怔怔的朝他望了過來。
蕭隸嘴唇泛白:“有人闖入蕭家了,外門弟子死傷無數,若再不迎戰,就只能等着被屠殺!”
蕭月明詫異的問:“可有看清是誰?”
蕭隸搖頭,表示不知。
“那人一身魔氣,像是從九幽煉獄爬到人世間的魔。”
—
大雨霶霈,好似從雲中直接瀉下。驚雷在黑壓壓的濃雲中翻滾,好似一條巨龍一般。
謝辭站在雨中,手裏握着煉心槍。
雨水從他的側臉滑落,冷得猶如冰川山樾那般。他的身上萦繞着紅黑魔氣,整個人都被渾然天成的霸氣包裹。
底下躺着無數煉氣期的外門弟子,根本無法阻攔他的腳步。
陳栎小跑着跟了上去,早早的帶上了易容面具,生怕被蕭家的人認出了他。
他是陳家的少主,就算是為陳家考慮,也不能被蕭家人發現。
謝辭瞥了他一眼,不由嗤笑:“有本事你不用寒冰碎。”
陳栎拍了拍胸口:“我絕對不用!”
寒冰碎是陳家的家傳法器,他用了就是不打自招!
當蕭月明趕來時,掃視四周,才看到這樣的場景。地上躺倒了一片人,對方縱然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可見他們的模樣,已經無法再次迎戰了。
“來者何人?”
謝辭緩緩走進,魔氣萦繞在全身:“蕭月明,別來無恙。”
蕭月明聽到了他的聲音,才驚覺是謝辭來了。他方才站得極遠,再加上對方渾身魔氣,乍一看只會被他的氣勢驚倒,根本不會立馬注意到他的容貌。
如今謝辭開了口,蕭月明的臉色才漸漸凝重了幾分。
不用想也知道,謝辭來這裏是什麽目的。
“謝辭?”蕭月明緊咬着牙關,“我就不該為了尋兒心軟沒殺你,還簽什麽生死契,當時就該讓你去死!”
“想讓我死?”謝辭眯起眼,“今時不同往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的話剛落,蕭月明身旁的蕭隸便率先攻了過去。蕭月明沒能阻止,便在後方大喊:“莫要沖動誤事!”
此時趕到的唯有他們二人,一些分家家主都還沒能趕來。
蕭隸卻不以為然,當初蕭月明許諾那狗屁的三年築基的約定,蕭隸便對他不爽了:“你是膽小鬼,我可不是!”
蕭隸一生愛毒,連自己的長劍都塗滿了毒藥。
他的攻勢如他這個人一般,做派硬朗凜然,百兵之君的長劍被他耍得猶如粗苯的巨斧。
謝辭雖然步步後退,卻應付得游刃有餘:“你以為我還是煉氣期?可任由你拿捏?”
蕭隸凝視着他,這才發現謝辭已經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了。
竟同他一樣?
這樣的修煉速度,簡直比尋兒還快。可他一身魔氣,莫非同這個有關?
蕭隸終于明白了蕭月明阻止他的原因,卻硬着脾氣不肯服輸,非要将謝辭斬于劍下。他不過才剛剛達到築基後期,臨陣經驗肯定不足!
頃刻之間,謝辭便攻了過來,煉心槍便在中間擰開,伸出的鎖鏈纏住了長劍,尖銳的槍尖朝着蕭隸刺去。
蕭隸大驚,立馬做出了反擊。只要自己手裏的長劍傷到謝辭,毒就能侵染到他體內,便是自己贏了!
他徒手握住了槍尖,右手使用蠻力步步朝前,想要震破那條鎖鏈。
謝辭退了好幾步,長劍的劍刃好似泛着毒光,每進半寸,都讓他戒備。
不知不覺間,謝辭已經退無可退,背後抵着冰冷的巨石。
長劍蓄滿了靈氣,眼看就要把鎖鏈震碎。
蕭隸露出了笑容,他到底是太嫩了點兒。哪知道謝辭眼底精光閃過,鎖鏈不斷朝下擰轉,蕭隸緊咬着牙關,快要拿不穩劍柄。
謝辭猛地一用力,長劍便戳入了岩石之中,蕭隸放開了謝辭的煉心槍,瞬間退了好幾步。
他戒備的看着謝辭,難道他引自己來此地,便是為了這個?
謝辭挑釁的說:“沒了武器,就怕成這樣?”
蕭隸冷笑,拿出了毒霧瓶。
他很快便捏碎了瓶身,借着視線不清,想要偷襲。
謝辭裝作戒備,實則在舞動煉心槍時,悄然拿煉心槍的槍尾沾了下長劍的劍刃。
在蕭隸靠近的瞬間,他便以槍尾狠狠朝他的肩頭一刺!
謝辭笑得猙獰殘忍:“你方才是不是在想,我是築基後期,你也是築基後期,可我這個築基後期的臨戰經驗一定沒你多?”
蕭隸死死瞪大了眼,肩頭傳來一陣劇痛,竟麻痹得無法動彈。
謝辭施展了法術,讓蕭隸的身體作為容器,毒霧全都鑽入了他的身體裏去。
謝辭低聲呢喃,猶如煉獄爬來的厲鬼:“我怕殺了蕭家其他人,他會恨我,可唯有你我不能放過。”
上輩子的仇,和這輩子的仇,他要一起算。
“你癡心毒術,可知被你捉來做藥人的人的感受?”謝辭将煉心槍戳得更深,故意用槍尖攪動着他的血肉,“不,你不知道,因為除了我,他們都死了。”
蕭隸表情扭曲,已經痛得在地上打滾。
“自己的毒,滋味如何?”
蕭隸疼痛難忍的倒在了地上,臉瞬間變得紫紅。毒霧本來打算對付謝辭,可如今卻變成了他自讨苦吃。
這毒霧的滋味豈是這樣好受的?蕭隸全身抽搐了起來,很快便口吐白沫。
蕭月明沒有去幫忙,因為蕭隸的莽撞,他等來了蕭家那些分家家主過來。
蕭月明眼神幽深,低聲警告道:“蕭家還有金丹期,豈能讓你這樣的人搗亂?”
“哦?是嗎?”謝辭打了個哈欠,“那你們最引以為豪的蕭玉成呢?怎麽不見他出來?”
蕭月明渾身僵硬,已經朝人使了好幾個眼色,讓他們請蕭玉成過來。
陳栎便看不得他們這副嘴臉:“你們快交出我師……我朋友!”
平日喊師叔祖喊慣了,他差點露餡。
那兩個字一說出口,陳栎還有種奇妙的感覺。
……朋友。
倘若蕭慕尋不是他師叔祖,他和他應當是朋友的。
蕭月明不似蕭隸那樣沖動,他這些年一心鑽研毒術,見到是謝辭便輕了敵,以至落敗。
他手裏抓着謝辭最想要的東西,不愁他不聽話。
蕭月明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枚玉簡:“你只要離開蕭家,我便把這東西給你如何?”
謝辭的眼眸凝視着那一枚玉簡,忽而不說話了。
那裏面裝的是蕭慕尋和他的心頭血,寫着密密麻麻如蝌蚪大小的符文,乃是蕭家的生死契。
只要毀了這枚玉簡,他和蕭慕尋的生死契就能作廢。
而如今他覺醒了魔血,足有六分把握逼出混沌珠。
蕭月明見他感興趣,便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怎麽樣?”
陳栎急了:“謝辭,我們可是來救人的!”
謝辭沒有理他,而是緩緩走進了蕭月明:“這就看你能不能說到做到了。”
兩人正要交接生死契之時,謝辭一掌朝着蕭月明打了過來。
蕭月明臉色大驚,恍然間瞧見了他掌心用上了十足的魔氣,要是中招,怕會經脈具斷。
蕭月明朝後了半步,沒有躲得及時,還是被謝辭的掌風掃到。
蕭月明咬牙:“你出爾反爾!”
“那也是你們蕭家先出爾反爾。”謝辭收了手,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和敵人的約定,什麽時候也算約定?”
蕭月明捂住了傷口,死死的盯住了他。
他說的出爾反爾……莫非是指在嵇家時的事?
謝辭眼神幽暗,猶如漆黑的夜,那裏面隐匿着的凜冽和兇狠,讓蕭月明感覺自己好似是被一頭猛獸給盯上。
謝辭的神态看似漫不經心:“屁個生死契,我只要蕭慕尋。”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