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改b十ug)
第五十四章
夜雨并未停止, 反而越來越大。初時如細針,繼而如珠簾。
蕭慕尋站在重重樹蔭下,卻難免還是被淋濕。
謝辭注意到了蕭慕尋身上的衣衫, 這乃是防禦法器, 如今卻被燒毀成這樣,自然也成了凡品, 會被雨給淋濕。
蕭慕尋凍得嘴唇泛白, 謝辭從乾坤袋裏拿出了外衫,披在了蕭慕尋身上:“別着涼。”
蕭慕尋顫抖着,還想在兄弟面前裝一裝剛強:“我, 不冷的。”
謝辭更是心疼:“淋成這樣,還說不冷。”
蕭慕尋看向了謝辭:“可你們都淋着。”
謝辭态度堅定:“你身子向來病弱,我們淋着也無妨。”
蕭慕尋跨不過去這個坎兒了,指向祝明霄:“病弱的還有一個。”
祝明霄根本沒察覺蕭慕尋想拉自己下水, 反倒覺得是蕭慕尋關心自己:“我的身體都比你好,別擔心我了!”
蕭慕尋:“……”這一定是假的摯友, 給夠了眼神都沒看出來。
蕭慕尋又問謝辭:“對了, 你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
謝辭朝這才緩緩敘說了起了事情的始末——
夜還深沉着,天空暗淡得只剩下墨汁般的黑。屋檐下挂着的紅色的燈籠,發出柔和的微光,将周圍照亮。
邱真已經在丹坊等待多時了, 自從他得知了蕭慕尋的真實身份, 便想等拍賣會過後去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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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蕭慕尋和謝辭連夜出城, 他們去拍賣會時剛好同兩人岔開。
無奈之下, 兩人只好商量着分頭行動,一人前往蕭慕尋那邊,一人在丹坊等待天衍宗的消息。
畢竟丹坊的掌事在幾天前,才傳音到了天衍宗。
邱真答應了他,叮囑他務必小心,然而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他急得來回打轉,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祥的預感漸漸在心頭裏蔓延。
邱真等不及了,覺得顧星河應當不會來了,他等在這裏也無用。
正當邱真打算走出丹坊,一只小紙鶴緩緩落到了放置丹藥的黃梨木櫃臺上,昏黃的燭火照在上面,暈染了層淡淡的暖光。
邱真認出這是天衍宗獨有的傳音方式,大步走了過去:“可是天衍宗的人?”
那張小紙鶴緩緩發出了聲音:“阿尋在夜輝城的事,可是真的?”
邱真疑惑的問:“你是……?”
“顧星河。”
他倒吸一口涼氣,竟然真的來了!
邱真抱拳道:“原來是顧老祖!”
顧星河俨然把邱真當做了丹坊的掌事:“我幾次想出天衍宗,都被長老們哭回去了,實在無法去阿尋身邊。他身子不好,你要多加照顧。”
邱真如今更加确認了蕭慕尋的身份,顧星河都為他幾出天衍宗了!這還不是真的嗎?
邱真擦了下額頭涔涔的汗水:“一定、一定。”
顧星河又說:“等傳音結束,紙鶴消失後,會有一封書信和一個法器,你務必帶給阿尋。”
邱真點頭:“好!”
他忽而又聽到裏面傳來聲響,好似是天衍宗的掌門,可憐巴巴的哀嚎:“師叔,天衍宗這段時間不可缺了你啊,你別又要偷溜出天衍宗,長老們該哭了。”
顧星河悶聲說:“我只是去見我的徒兒。”
掌門唠叨了幾句:“可蕭慕尋不是在蕭家待得好好的?莫不是別人擅自冒充……”
顧星河重重哼道:“你們非
死攔着我,不讓我去夜輝城,如何能确認真僞?”
掌門一聽,頓時苦笑連連:“咱們天衍宗可是少了個元嬰長老,這件事情都未查清。師叔,你莫要再任性了。”
聽到這一切的邱真:“……”
看來顧星河沒能來,是真的抽不開身。
等裏面說完了話,顧星河才對邱真說:“我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如今我無法去阿尋身邊,便把那法器交給他。”
“是!”
說完,傳音便就此中斷,紙鶴化作了一封信以及九根雪瀾針。
這雪瀾針,幾乎能算作煉氣期醫修最好的法器之一了,還十分适合水靈根的人使用。那裏面似乎還注入了雷靈氣,隐隐有雷電在其中翻騰。
邱真活了大半輩子,看上一眼,便明白這是煉氣期裏絕頂的攻擊法器。
光是從武器上,傻子都能看出顧星河有多重視自己的徒弟。
邱真小心收好,身影迅速的沒入到了黑夜之中。
拍賣會後,夜輝城便重新恢複了寧靜。原本通明的兩岸燈火,也被寂靜所取代,那滿城青翠的柳色,也被黑夜染成了暗綠。
邱真飛行約百裏,根據好友留下的印記,來到了陰森的墳地。
長風卷起,荒草萋萋,青苔爬滿了墓碑,顯得分外凄涼寒冷。
邱真朝下望去,一眼望到了謝辭。他之前是見過謝辭的,知曉他和蕭慕尋總是形影不離,只看到他一人時,邱真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他飛至地底:“不知蕭道友何處?”
謝辭眼眶赤紅,默不作聲的用寒刃刨開堅硬的土壤。
邱真再問了一次:“我得了顧老祖的命令,要把東西交給蕭道友的。不知他在何處?”
謝辭聲音無比沙啞:“他和祝明霄被拉到了這地底下。”
他追來得太晚,竟眼睜睜看着尋兒被拉到了地底。
謝辭自責極了,恨自己沒能早些脫困來找他,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遭此危險。
謝辭手心捏得咔咔作響,一拳打在了地上:“可惡!”
邱真睜大了眼:“他和祝明霄搶日月輪,祝明霄能放過他?”
邱真心底慌亂,萬一蕭慕尋真的出事,那他和好友就慘了:“閃開,我一劍劈開!”
“不可,這下方是個洞穴,萬一塌陷,尋兒就要被埋在下面了!”謝辭斬釘截鐵道,“要挖出機關,才能尋到開啓的它可能!”
邱真哀嘆了聲,蹲下來和謝辭一起刨土。
他一個築基期的修士竟然這麽落魄?還要凄慘的刨土?
兩人的速度自然比一個人快,兩人很快便找到了機關。
不僅千斤石制成的機關堅硬,連上方的土壤也格外堅硬,邱真狠狠拍了好幾下:“這機關千斤石做的,根本打不開。”
謝辭厲聲道:“我來!”
邱真連忙攔住了謝辭:“莫要關心則亂,我看蕭道友也是個聰明的,怎麽可能出不去呢?”
謝辭眼瞳幽暗,猛然盯着邱真。
邱真壓力頗大,謝辭看着年紀不大,卻有如此壓迫力:“我、我說錯了什麽嗎?”
謝辭啞然:“不,你說得對。”
他太害怕蕭慕尋出事,感情壓過了理智,讓他這樣不冷靜。
因為長久的用體內的混沌珠壓制着那鬼修,剛起身時,謝辭眼前一黑,他身體搖晃,額頭冷汗涔涔,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然而只有一瞬,謝辭便恢複了正常。
不行!還不能把身體交給那鬼
修!
要先找到尋兒,他才能安心。
所幸的是,蕭慕尋和祝明霄掉下去那麽久,謝辭完全沒有感受到生死契出現任何問題。
也就是說,蕭慕尋現在沒事。
邱真看向四周:“這墳地好生古怪,好似個聚集陰氣的陣法。”
謝辭微怔,他太過擔心蕭慕尋,關心則亂,并未仔細觀察過四周。而如今,卻因為邱真的話,才漸漸注意這些。
墓碑的擺設好似有規律,還有那古怪的夜霧,以及墳地出現的機關。
就算謝辭不擅長陣法,也看出了幾分蹊跷。
邱真建議道:“也許該朝前走走。若是不成的話,就算動用雪瀾針,為了找到蕭道友,也得試一試。”
謝辭微怔:“雪瀾針?”
邱真便向他解釋:“那是從天衍宗千裏迢迢送來的,是顧老祖專程為蕭道友準備的武器。”
謝辭繼而了然,接受了邱真的建議。
兩人達成了一致,這才朝着遠方前行。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片墳地的古怪還遠不止于此。
邱真瞧見了前方密布着瘴氣,幾乎肉眼可見。陰氣和綠色的瘴毒混合在一起,若吸入其中,瘴毒大約會侵染到丹田。
邱真捂住了口鼻,眯着眼朝遠處望去:“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人?”
身懷混沌珠的謝辭可不懼怕這瘴氣,他只是覺得視線分外不清。
兩人這才朝前走去,竟看到了幾只幻面蛛在啃食一具屍體。那具屍體的容貌已經分不清了,臉上被啃食得露出了森森白骨。
可借由他身上所穿的衣服,邱真還是認出了他是誰,幾乎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謝辭喊醒了他,邱真才呲目欲裂的走向前去,被眼前的一切激怒,飛快的殺了那些幻面蛛。
邱真雙腿發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他認得出,這是那個陪他喝酒賞雪,下棋作對的好友。
因為靈根有限的緣故,他們兩人都已經放棄了修行,都想在壽命盡之前,好生享受人世間的美好。
他們天生便不喜歡閑雲野鶴的生活,沒有如旁人般選擇隐居,而是一人守着客棧,一人守着丹坊,閑時互相調侃幾句。
沒想到,好友竟死在這種地方。
邱真悲痛的哭出了聲來,抱着好友早已冷卻的屍身:“到底是誰害死你的?我就算拼了命也要為你報仇。”
然而再無一人回答。
邱真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好友死于一時的好心,以及蘇明瑾的狠毒。
謝辭低聲說:“他身體被方才的幻面蛛下了卵,若不立刻燒毀,怕身體也要成為孵化幻面蛛的溫床,這樣才讓他死也死得不清淨。”
邱真痛苦至極的放開了好友,眼眶通紅,只拿了好友香囊裏裝着的靈茶。
他攥緊了香囊,才眼睜睜看着謝辭施了法,将他的身體燒成了灰燼。
“是我錯了。”邱真啞然道,眼底堆滿了仇恨,“我不該覺得……不争不搶便能明哲保身。”
謝辭眼神微閃:“這世上哪有不争不搶,就能得到安寧的人?只有手握無上力量,才有資格閑雲野鶴。”
邱真呼吸急促:“你說得對,可笑我活了這麽多年,竟沒有你一個少年懂得多。”
兩人站在原地,許久都未曾言語。
雨下了下來,微涼的寒意在漫漶,仿佛要淨化一切那般。
邱真仰起頭,雨水順着他的臉頰劃過,掩蓋了所有的悲傷。
縱然謝辭對這位掌事毫無感情,但看到這一幕,他心中仍有幾分觸動。
若是蕭慕尋有事,他恐怕比邱真表現得還要瘋狂。
樹葉被風吹得簌簌而落,謝辭忽而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靈氣波動,凝視這那邊——
謝辭眼神微變:“快開!”
邱真收起了悲傷,他還未忘記,自己好友來這裏,是想為了找到蕭慕尋:“怎麽了?”
謝辭聲音铿然:“是能隐匿行蹤的結界!如今裂開了。”
通常這種結界在裂開的時候,都會有極強的靈氣波動。
兩人面面相觑,總算是發現了蕭慕尋的行蹤,便随即離開了這片瘴氣林,朝着前方走去。
兩人速度極快,快要趕到那邊的時候,邱真忽然間看到了陰暗處一個人影閃過。
邱真立馬追了上去:“站住!”
邱真追得太急,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
謝辭只得先去尋蕭慕尋,結果竟一眼看到了祝明霄抱着蕭慕尋不撒手的場景。
聽謝辭說完,蕭慕尋這才睜大了眼:“你是說邱真也來了?那他去追的那個人是……”
謝辭眼神微閃:“看着不像人族修士。”
蕭慕尋面露詫異,又同謝辭說道:“這個地方離月淮城很近了,可下面卻是幻面蛛的巢穴,我們這一路也盡是古怪……”
“古怪?”謝辭追問着。
蕭慕尋點了點頭:“幻面蛛不過是三階妖獸,竟然能靠吞噬同伴,來提升力量,你何時看到過這樣的妖獸?”
謝辭眉頭緊蹙:“有一只。”
“什麽?!”蕭慕尋詫異極了,本想問他什麽時候看到的,卻忽然聯想到了嵇家的飛翼虎,不過幻面蛛吞食的是自己的同伴,而飛翼虎吞噬的是下界凡人。
它們所靠的,皆是吞噬。
蕭慕尋臉色逐漸變得難看:“那很有可能是跟……”
謝辭接過他的話:“青炎宗。”
這兩件事情竟然聯系在了一起,蕭慕尋覺得有種荒誕的巧合。
“那救走蘇明瑾的人就不是師……蘇玄征了。”
蕭慕尋知曉了答案,心頭某個地方松快了許多。
原來不是蘇玄征……
師父并沒有看着他殺蘇明瑾。
一想到這個,蕭慕尋眼眶微紅,不知不覺的捏緊了手。他那只手還受着傷,很快便染透了手上包紮的白布,其上殷紅點點。
祝明霄站在旁邊,本想提醒:“阿尋……”
然而謝辭卻走到他身邊,将蕭慕尋握緊成拳的手握住,一點點的掰開了他的手指。
“你還受着傷,別這樣待自己。”
蕭慕尋微怔,才發現手心傳來的刺痛感。
他方才想事情想得太入迷,連這樣的疼痛都未能感受。
他看向謝辭的眼,比這黑夜還要死寂,然而只有同他四目相對時,才會生出些許光亮來。
蕭慕尋心裏又酸又暖:“看來救出莫鈞青後,還要去青炎宗一趟了。”
然而蕭慕尋的提議,卻被謝辭厲聲道:“不可。”
那是什麽地方,謝辭最是清楚不過。
他不願讓蕭慕尋犯險,更不願讓蕭慕尋的容貌被青炎宗的人看見。那些才是真正的禽獸,連人也算不上了。
“那種藏污納垢的地方,我不想髒了你的眼。”
謝辭頭一次這般堅持,蕭慕尋張了張嘴,想起幾人還在墳地裏,便沒有過多和謝辭争執。
算了,還
是等到邱真歸來吧。
幾人靜靜等待着,天色沉沉,祝明霄以靈氣凝結了一把傘。
雨珠順着靈氣凝成的傘滑落,眼前形成了雨簾,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四下安靜,謝辭餘光瞥到了華彥淮,警惕的詢問:“他死了?”
蕭慕尋搖頭:“還沒。”
謝辭心底發狠,拔出寒刃,打算一刀了結了他。
對于這種危險,謝辭都是要早下手為強的。
蕭慕尋和祝明霄都未阻止,祝明霄不知謝辭身份,反倒還誇贊道:“你倒是上道,知道斬草除根,不愧是阿尋身邊的人。”
蕭慕尋滿是冷汗,萬一被祝明霄知道謝辭的身份,準兒得大鬧一場。
祝明霄皺眉:“跟你說話呢,沒聽見?”
謝辭冷哼了一聲,理都不想理。
這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情敵,也不知道他為何要向蕭家提親。
謝辭挪步過去,正準備下手的時候,邱真已經走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麽?”
這樣的事,還被外人看到了,蕭慕尋渾身僵硬的對謝辭使眼色。
他畢竟是天衍宗的人,不能讓外人看到他和醫修聯盟結怨,會影響到顧星河的。
蕭慕尋看向邱真:“你追到人了嗎?”
“沒有。”邱真嘆息,“看着不像人族修士,帶着人還溜得這麽快。”
得到邱真的回答,蕭慕尋越發肯定是自己想歪了。
不是蘇玄征。
他方才的心情沉重到仿佛浮雲翳日,如今卻撥開雲霧見青天了。
邱真将顧星河交給他的東西遞給了蕭慕尋:“這是顧老祖托我給你的,還有這封信。”
蕭慕尋接過了東西:“多謝。”
邱真滿心複雜的說:“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不過顧老祖倒是格外疼愛你,這雪瀾針注入了雷霆之力,是顧老祖自己的真元。”
蕭慕尋看得出來,那雪瀾針并非凡品,心中盈滿了溫暖。
邱真又追問:“對了,你們方才那是……?”
蕭慕尋找不出解釋的話來:“我……”
邱真到底不是魔修,看不得對一個重傷之人下狠手的作态,便出口點撥了幾句:“你和他有仇嗎?”
蕭慕尋:“并無。”
至少現在還沒有。
邱真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他已經身受重傷,便莫要管他了,至于他活不活得下來,便看他自己的造化。”
邱真一個外人在這裏,他又知道自己的身份,蕭慕尋不好當着他的面做得太狠了,以免留下把柄。
罷了,就讓華彥淮自生自滅吧。
蕭慕尋朝幾人說道:“那便早早離開此地,去月淮城吧。”
幾人欣然同意,謝辭卻想着暗地溜回來解決華彥淮的事。
等走出墳地,天也漸漸亮開了。
雨後初霁,淡金色的陽光沖破了烏雲,幾人沐浴在晨曦之中,這才感受到了些許暖意。
行走半日,便看到了圍繞在月淮城附近的桃花林。
月淮城向來以琴與花聞名,琴指的便是祝明霄手上這把,青玄琴早已生出了靈識,比日月輪的年歲還要古老,乃是祝家最重要的寶物。而花便說的是,月淮城四季如春,城中花事成災。
送到這裏,邱真便拜別了幾人。
蕭慕尋問:“你接下來要打算怎麽做?”
“好友死不瞑目,自然是為他報仇。”邱真滿是痛苦的說
。
蕭慕尋又問:“天大地大,你上哪裏去尋仇人?”
邱真看向了他:“那蕭道友的意思是……?”
蕭慕尋有意幫他:“邱真,你是三靈根,是有機會沖擊金丹的。去極南的臨海一帶吧,或許能搏一搏。”
他為他指明了一條出路,至于做不做得到,便看邱真自己的造化。
邱真沉思了起來,眼神越來越亮。
他也不懷疑蕭慕尋,畢竟他和好友一樣是天衍宗的人。再加上客棧那一番行為,還放過了蘇明瑾,足矣見得是個良善之人,邱真相信他。
邱真朝蕭慕尋拜了幾拜:“他日步入金丹,定會還道友這份恩情!”
從今日起,他不再不争不搶,不再明哲保身。
修仙問道,既然踏上了這條荊棘之路,便該不讓寸毫!
—
三人很快便抵達了月淮城,祝明霄早早的将消息傳到了家中。
可沒想到的是,蕭慕尋這樣的身份,卻在月淮城遇了冷。
幾人雖然安然進入了月淮城,老城主卻非要推遲到第二天早上才接見。
祝明霄替蕭慕尋安排了住處,臉色陰沉難看:“別急,此事我定然幫你。我先去水牢,将莫鈞青救出來再說。”
蕭慕尋擔心着莫鈞青的安危,見不見老城主都沒關系。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祝明霄卻搖頭:“你好幾夜都沒入眠了吧?我一定說到做到,将莫鈞青從水牢裏救出來,順道讓我父親明日接見你。”
蕭慕尋聽罷,只得點了點頭。
祝明霄吩咐着家奴,語氣低沉:“好生照顧着,莫讓外人過來打擾。”
那句外人,他說得格外重。
家奴便已了然:“是。”
祝明霄都下了令,誰人不敢遵從?
月淮城人人得知,少城主祝明霄得了青玄琴的認可。有些時候,祝明霄說話甚至比老城主還管用。
家奴把幾人一起帶到了祝明霄特意安排的地方,月淮城向來以琴和花著稱,庭院之中各色花朵争相開放,一副春日融融的美景。
蕭慕尋駐足廊下,花枝都伸了幾枝進來,讓他袍裾都染透了香氣。
家奴連忙收回自己的眼神,老城主貪戀美色,這麽多年來他不知見過多少美人,卻鮮少有見到如蕭慕尋這般美的。
“客人,已經到了。”
“嗯,你先下去吧,我不喜歡旁人伺候。”
家奴只好離去,畢竟是少城主說的,不可讓貴客有分毫的不滿。
等看着蕭慕尋進了屋,他才慢慢離開,卻見到牆上一個人影,飛快的離去。
他眼神微閃,看來是老城主不放心了,派人暗中來打探。
只是看少城主在意的模樣,怕知曉了這件事後,會大發雷霆了。
他從這裏離開後,腳步便越來越快,要把此事禀告給祝明霄知曉。
然而蕭慕尋卻不知道這些,此刻窗外已經暗了下來,他推開了門,銀白的月光便傾瀉而下,将屋內的一切照亮。
滿室梨花香,在青花瓷瓶裏,還插着幾枝梨花,白得似雪。
蕭慕尋笑着說:“看來今夜可以好生休息了。”
謝辭在踏入屋內的那一刻,終于撐不住,直接昏迷了過去。
他本想乘着這個時候,回去殺了華彥淮的,此刻也支撐不住了。
蕭慕尋連忙支撐住謝辭的身體,臉上的笑意直接僵硬,詫異的喊了好幾聲:“謝辭、謝辭!”
此時只有他們二人,若祝明霄在這個地方,蕭慕尋根本不敢喊他的名字。
若是被祝明霄知曉,謝辭一直在他身邊,免不了出事。
謝辭卻死死閉緊了雙眼,眉頭緊蹙,仿佛在忍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
蕭慕尋是醫修,連忙将人扶到了床上,開始為他檢查身體。
經脈靈氣都沒事,那應該就出在混沌珠上面。
蕭慕尋皺眉,只得再探了一次。
這一探混沌珠,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奇妙的滋味,仿佛自己和混沌珠相互吸引。
而令他極其驚訝的是,謝辭竟然一直運轉着混沌珠。
雖然同嵇家時不一樣,他是控制着混沌珠,讓它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運轉着,這便要求了極強的掌控力,以及必須忍耐疼痛。
蕭慕尋收了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喚醒謝辭。
他忽然間想起,混沌珠和神眷息息相關,謝辭也是因為生死契的原因,才被混沌珠所接受。
蕭慕尋緊盯着自己的手指,繼而咬破後,伸到了謝辭的唇邊。
他糾結萬分,盯了許久,才咬咬牙把手指伸到了裏面,讓自己的血液親和混沌珠。
只要謝辭身上有神眷的氣息,混沌珠才會正常的運轉,而非不停的折磨着他。
其實氣息相融,最好的辦法乃是雙修。
但蕭慕尋一想到這個,便擰緊了眉頭,心裏一陣別扭。
他不知該怎麽去做,心裏越發着急。
不知道這血,能不能幫到謝辭。
蕭慕尋伸了回來,仔細的凝望着謝辭,生怕他醒不過來了。
夜色已經很深了,等再次睜開眼,奪得身體的人,便已經是那個九幽的魔君了。
他發覺自己渾身疼痛,還失了所有的力氣,完全無法動彈。
而蕭慕尋,便在他身邊。
兩個人都在床上,帷帳被風吹得微亂,送來袅袅的暖香,暧昧的萦繞在鼻尖。
蕭慕尋離他極近,唇色泛白,眉心緊蹙,兩人的氣息都快要交融起來。
謝辭冷聲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蕭慕尋沒想到謝辭會這麽快就醒過來,尴尬的逃避:“也沒什麽……”
他把手指蜷縮到衣袖裏,怕謝辭察覺。
可他越是這樣,謝辭便越覺得有鬼。
謝辭擰緊了眉,決定詐一詐他:“胡說,方才我就醒了,別以為我沒看見。”
聽了這話,蕭慕尋的臉頰開始泛紅。不僅如此,那豔紅欲滴的耳垂也清晰可見。
可他卻非要一本正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相瞞你了。我不是有意把手指伸到你的嘴裏去的。”
大辭:“???”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