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代表太陽問候你八輩祖宗
餘默以為自己會很平靜,沒想到确定時會激動到了這個樣子!
或許平時沒有感覺,直到這個時候,才會明白心底深處的那種孤寂與彷徨,那種來自于靈魂深處的……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覺。
這個世界上,她是與人不同的,她的有些思念與感情,是沒有人能理解的,她以前的記憶,是不被人所知的。那是一種類似于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苦楚,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更是一種茕茕孑立的凄涼。
可是她現在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同她是一樣的。
那人無需與自己相似,也無需與自己相合,更無需懂自己,只要她存在着,就會是自己心底裏的一抹溫暖,一絲慰籍。
她的存在是一種象征,一種代表了自己曾經存在過的标志。
餘默覺得自己激動的喉嚨都被氣梗住了,她強壓下自己的情緒,将紙遞給一邊的麗水,讓她傳給一邊的言婕妤。
沒有人注意到餘默的異常,剛才她的手在袖子中,她的頭低着在看案上的紙張,她面上的神情是平靜的,她對于情緒的把控已經在從前練習的收放自如。只是她人在亭中坐,思緒卻跑的有些遠了。
她以前不怎麽看小說,後來遇到魏渣子後就愛上了,尤其愛看穿越與重生之類的文章。
其實看穿越文最假的一點就是,基本上全文中除了開頭,再也沒什麽地方是回憶以前的事情了。可就算是個孤兒,也該會思鄉,這是中國人在五千年文化的熏陶下特有的秉性,與身份地位經歷等各種東西都不相幹。
到了如今,她才越發的覺得那種思鄉情緒的濃郁。
言婕妤看完後,穆湦親自過去拿那張紙。吳昭容笑着對餘溪道:“恭喜姐姐榮得第一,讓妹妹好生羨慕你的文采。”
祝昭儀一聽後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表情有些不服氣。
餘溪似笑非笑的盯着吳昭容看。第一日在祥和宮門外,吳昭容是看到自己對待祝昭儀喚她姐姐時的反應的,如今還來這麽一招,怕是一來想惡心一下自己,二來的話,如果自己生氣了,那麽在穆淵面前就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果然不是個省事兒的。
“你也不用羨慕,回頭我給你兩本書,你都一頁一頁的背過了,文采自然精進勝過現在。”餘溪笑着回答,轉過頭去看穆淵,“陛下,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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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梓童幫着督促,想來吳昭容也是高興的。”穆淵點了點頭,他自然要維護自己的妻子。
吳昭容一下洩了氣,暗暗後悔不該多嘴。她有些擔心,一頁一頁的背過,皇後她不是來真的吧?她不讨厭讀書,可也沒有喜歡過。
穆湦将紙拿了回來,卻沒有交到餘溪手裏,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見三人說完話,對着穆淵道:“二兄,沒想到嫂嫂的文采這麽好,這首詩送我可好?”
“你喜歡就好。”穆淵聽穆湦明顯是在以弟弟的身份讨要,也不想讓他失望,點了點頭。一張紙而已。
餘溪臉上在笑着,心裏卻在問候穆淵八輩子的祖宗!
東西到底是誰的啊?你們要我的詞,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不過餘溪也計較不得,她是穆淵的,她的一切也便都是是穆淵的,所以穆淵就能替她做了這個主。她不認同,可這裏的人都會這樣想,才不會覺得他們有錯。
“謝謝二兄!”穆湦高興的将紙放在案上,又對着餘溪問:“嫂嫂将這首詩送三郞可好?”
你都是一副東西是自己的樣子了,還過來問我不嫌臉上臊的慌麽?
聽他到底是問自己的意見了,餘溪心裏雖然在吐槽卻還是舒服了些,已經明白穆湦為什麽要先問穆淵了。因為他是自己的丈夫,是他的兄長,是他的君主,所以自然不能先來問她一個女人,可是她心裏就是不爽。
不過态度上自然要做到位,餘溪笑的開心:“自然……”話頓了一下,臉上的笑收了起來,轉折道,“……不願意!”
穆湦一時有些為難起來。他明白嫂嫂為何生氣,可他不能越過兄長先問她,不然那成了什麽樣子?在兄長面前明目張膽的向他的妻子讨要詩作,傳出去會讓人诟病,而且雖然他自己心裏重視這首小詩,可其實一張紙墨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所以沒想到她會生氣。
衆人的臉色都變化了起來。尤其是祝昭儀,眼睛閃亮閃亮的,就想看餘溪跟穆鬧不愉快。
“呵呵呵……”餘溪突然笑了起來,看着穆湦對衆人道:“看把你們吓的,我不過逗三郞一下而已。”
穆湦跟着笑了起來,這嫂嫂還真是……将好玩、與衆不同、爽快、愛捉弄人等詞一一想過,最後将對她的感覺定為“容易讓人親近喜歡”。
祝昭儀看着氣氛活躍,終于坐不下去了。
她本來打算今天要好好的在穆淵面前表現一番,詩被評為第二本來就有些不服氣,還沒等她要看言婕妤的詩,餘溪的就又被評為了第一,她立刻就從第二變成了第三,這下心裏更不高興了。
若是餘溪的詩真寫的好那也沒有話說,可明明寫的不倫不類的還要被評為第一,她可是怎麽想都不願意的,遂向着穆淵開口:“陛下,我不服氣。殿下的詩別說平仄相合,連對仗都不工整,憑什麽得第一啊。”最後的一句話,她說的聲音小了很多。
餘默倒是沒有意外祝昭儀的态度。
有人不服氣這在情理之中。陳朝正是詩作興起之時,還沒有詞的出現,對于一個主流文化來說,除它之外的其它文化自然就不容易受到重視和認可。穆淵能判餘溪第一,未必是覺得她真的能當得了那個第一。
除了這首詞很好之外,他或是想要維護自己原配的顏面,或是想表明他對餘溪的态度,或是還有什麽別的意思在裏邊,比如故意針對那個言婕妤。一個皇帝做決定的時候,和管理者做決定差不了多少,很多時候都不是以自己的喜好來判別一件事情,而是以最大的利益來衡量。每一個女人身後,可是代表着一方勢力啊!
說實話,她還真不信以祝昭儀那貨的水平能寫出什麽好詩來,能好的勝過吳昭容,除非她找人代筆。
至于這個穆湦,據餘溪說這個傳聞中的穆三郞,性情灑脫,卻也最是溫和多情,是天下間男兒多才的代表,最善做詩。那麽他應該對文化有一定的研究,又加之正年輕,正是對新事物接受力強的時段,所以他怕才是真心覺得餘溪的詞是“當為第一”的。
當然,每一種文化都是有它的魅力,詞本身就是詩演化而來,與詩形式相近,不像詩經、漢賦那樣與詩差別明顯,讓人接受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哦,你這是在置疑陛下的判斷了?”餘溪對着祝昭儀笑的極為溫和,像夏日裏的陽光一樣明媚。
“我,我沒有!”一聽餘溪的話,祝昭儀深怕穆淵誤會,連忙去關注他臉上的表情,着急的對着他解釋道:“陛下,嫔妾沒有!真沒有置疑您的意思。”
餘溪笑笑,不再理祝昭儀,将頭轉到了一旁一直安靜坐着的言婕妤身上:“言婕妤,你覺得呢?”初見時覺得這人有一種清冷潔淨的氣質,自己心裏還贊嘆了一下,可是這幾日下來,總隐約的覺得這言婕妤有些地方不對。
一個女人安靜高貴冷豔沒有什麽,可是這安靜要像是沉默的話,就耐人尋味了。
“賤妾無異議。”言婕妤不急不緩的回答,神色、聲音都是沒有什麽變化。
餘默慢慢的咀嚼着“賤妾”這兩個字的意味,為什麽會是賤妾呢?她可以稱妾,也可以稱小妾,沒必要将姿态放的這樣低啊!旁的人這樣說了也沒有什麽,可要是一個高冷之人這樣說,倒像是跟人置氣。
餘溪自然也感覺出來了其中的不對勁兒,反問了一句:“賤妾?”有多賤?
言婕妤剛一說完心下就有些懊惱自己還是置氣了,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餘溪會問了出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餘溪感覺氣氛不對,四周好像變的安靜了,她看了看穆淵,穆淵臉板的死平,她再看看穆湦,穆湦神情有些讪讪的。
其實賤妾這個稱呼也對着呢,不是多大的問題,言婕妤心下有鬼,所以才被自己問住了。
“嫂嫂你還沒有告訴我,這種詩你是跟誰學的,我好去拜師。”穆湦笑着将話題岔開,問着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沒跟誰學,自己瞎寫的。所以拜師你要失望了,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會而已。”餘溪覺得沒意思了起來,回答的懶懶的。
穆湦心下很是驚異,面上也表露了出來,低下頭看案上的紙張。這字體,不是他前兩次遇見的,餘三娘的字也不是那這樣子,那就是說,他這嫂嫂竟然會寫兩種不同的字體!
這次詩會也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參加時也就穆湦跟餘默兩人的興致高,最後一個個都是不高興,就那樣散了。
晚上餘默依然去大皇後那裏,餘溪來請教大皇後一些事情,兩人就撞在了一起,後來一塊兒回去了。
等人一走,大皇後不悅的盯着門口的方向,定定的坐着。
翠玉看出了她的心事,只跪坐在一旁陪着她。
“翠玉。”良久,大皇後突然開口。
“在。”
“皇室要延綿子嗣,這樣下去不行啊!”這都七八天了,皇後還都不與郞二郞圓房,按照這個法子下去,別說是拖上一兩個月,就是拖個一半年,都是有可能。
“是。”
“藥性用溫和一點的,藥效要好,不要讓皇後發現。”你既然不體量我做娘娘的艱難,那我就讓你做娘娘!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