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省長等人防備地看着夏侯楊，只見他溫和一笑，道：“我的孩子們，你們是想出去遛彎嗎？外面太危險了，可不适合出去呢。”
他的語調十分怪異，把他臉上的笑襯托得毛骨悚然。
衆人聽得渾身雞皮疙瘩，什麽孩子們，不說其他人，白省長的年紀可不比他小！
“老夏，我們有事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白省長道。
夏侯楊搖頭嘆息着說：“撒謊的孩子我可不喜歡哦。”
只見他前一秒還在好好說話，後一秒就忽然對他們動起了手，甚至話音都還未落下。
衆人一直防備着，沒有過于措手不及，但這連綿的大雨卻增加了他們攻擊對方的難度。
他們已經察覺到了夏侯楊的異常，但誰也沒能想到，他的實力竟已達到了那樣恐怖的地步。只他一個人，白靈等所有異能者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幾個沒有異能的軍人是實力最弱的，率先失去了戰鬥力，幾乎有一半被夏侯楊抓住，一個個扔進了豬圈中。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他們的結局，但大家已經可以預料了。
白省長手無縛雞之力，比那些軍人還危險，全靠白靈程潇以命相護，這才沒被夏侯楊抓住。
幾個回合過後，白靈這邊已經狼狽不堪，夏侯楊卻依然氣定神閑地站在大雨中。
夏侯楊笑道：“有句話叫‘葉公好龍’，沒想到白省長你也是這樣的人啊。”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葉公好龍了？”白省長立刻反駁。
“你不是口口聲聲地說要建養殖基地，怎麽自己卻不願意呆在裏面？”
“我是要養豬，不是要在豬圈裏養人！”白省長憤憤道。
夏侯楊：“豬圈養豬，人圈養人，這是人圈，你怎麽還不進去？你們進去了，養殖的規模可以擴大一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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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靈忍不住尖叫：“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魔鬼！”
夏侯楊但笑不語。
程潇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反駁夏侯楊：“可是我們要建的世外桃源，也不是世外桃源的樣子啊！”
“怎麽不是呢？吃了睡，睡了吃，什麽都不用做，這不就是你們的夢想嗎？”
“世外桃源不會有這樣的雨！”程潇道。
“如果沒有雨，風雨連廊豈不是多餘了？”
程潇：“就算這樣，你憑什麽把人都弄到豬……人圈裏去！”
“因為，人圈對他們來說，已經很夠用了，其實跟桃源沒什麽區別呢。”
拖了這麽一會兒，他們的異能已經恢複了不少，幾人默契配合，一鼓作氣齊齊向夏侯楊砍去。
他們深深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夏侯楊的對手，被他擒住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大家漸漸地認了命，想到自己以後也許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就像豬一樣，被圈養在那所謂的人圈中。
這時，幾名剩下的軍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商量好的，居然一起抱住了夏侯楊，對他們喊道：“省長，快跑！”
程潇等人心裏一震，身體反應比大腦更快，帶着白省長便狂奔出了基地，一路往A市之外的範圍跑。
夏侯楊見他們跑了，不由大怒，吼道：“你們知道前幾天吃的都是什麽嗎？都是你們的同類！！哈哈哈哈哈，我可沒有吃，是你們自己吃掉的！”
拖住夏侯楊的人聽了內心悲憤，清楚自己的下場也無所畏懼，以玉石俱焚的打法拼命攻擊他。
逃出去的白靈等人也聽到了夏侯楊的話，無不雙目含淚，恨不得回去殺了夏侯楊，只是，這是軍人們犧牲自己給他們換來的逃生機會，他們不能辜負。
生死關頭，他們被激發出了最大的潛力，竟然真的從A市逃了出來，只是他們都無一例外地被黑雨淋得濕透。
……
顧長春等他們講完這驚心動魄的經歷，忍不住問：“被雨淋到之後，你們沒有生病之類的嗎？”
“小靈他們都沒事，只有我發了幾天燒，不過也很快退了，問題不大。”白省長說。
“我們猜測可能是喝了才會出事，單純被淋到也許就沒那麽嚴重。”程潇略帶猶豫地說，“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吃了那個桃源裏東西……”他實在說不出口他們吃了人肉的事實，雖然他們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的。
顧景楠說：“爸，我還是讓鐘大夫過來給白伯父他們看看吧。”
“嗯，我也覺得還是看看比較穩當。老白，鐘大夫是我們這有名的好大夫，藥到病除。”顧長春說。
白省長在這裏各方面都還要依仗顧首長，更何況這是為了他們好，自然不可能反駁。
白靈等人雖然知道一般的醫生對他們異能者來說幾乎沒什麽用，但也都沒有站出來反對。
鐘大夫過來給他們把了脈，臉色異常凝重：“你們這是中毒了。這種毒十分猛烈，照理來說你們早就應該氣絕了，只是似乎有什麽東西延緩了毒素的蔓延，但又不能完全阻止。”
白靈等人驚疑不定，他們都想起了那些死在自己房間的政敵。
難道那黑雨裏面都是毒？那麽可以通過黑雨得到進化的喪屍，難道也是因為中毒才變成喪屍的嗎？
他們說了這個想法之後，得到了鐘大夫的肯定。至少鐘大夫自己确實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你們知道是什麽東西可以阻礙毒素蔓延嗎？有沒有吃過什麽特別的東西？”鐘大夫問。
那便也只有在那所謂桃源中吃的東西了。
他們只好又跟鐘大夫全盤說了一遍。
這種事情，任誰聽到都不能毫無觸動，鐘大夫心有戚戚焉，說：“确實也有以人肉、人血等為藥引的藥方，只是過于殘忍，大都被列為禁方了。”
白省長以為他誤會了他們會為了解毒繼續弄人肉吃，忙道：“不說那些人是被圈養的，不知有沒有什麽特異之處，就算普通人肉真的能解毒，我們也絕不會吃的。”
其餘人都紛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寧願毒發而死也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之前被迫吃的那些已經讓他們內心十分煎熬了。
“放心吧，就算你們願意吃，我也不知道這藥該怎麽配。”鐘大夫說，“現在也沒什麽其他辦法，我只能先開點中藥幫你們控制一下，看看效果，如果不行再試試針灸。”
大家紛紛點頭，中藥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最是靠譜，就算治不了病，也能強身健體。
等到鐘大夫走了，白靈程潇等人才反應過來，不是說好的他們是異能者，一般醫生沒什麽作用的嗎？怎麽突然間就把希望全寄托在鐘大夫身上了？
看過身體之後，他們又說起來其他細節。
郁姜對他們聽到的那首童謠很感興趣，因為顧景楠曾給她背誦過全詩，跟童謠有些相像，卻并不完全相同。
顧景楠也注意到了這個點，他很想讓大寶再唱一遍，看看出了桃源之後，大家會不會睡着，但又有些擔心，萬一他們真的集體睡着了，事情恐怕會更加棘手。
白省長他們之前都不知道《死亡賦格》這首詩，只以為那是夏侯楊弄出來的東西，等顧景楠解釋了，才知道原來本就有一首類似的詩，只是被改編了。
原詩要說的是二戰時期的法西斯集中營。
“如果這麽說的話……我突然覺得，那個‘人圈’，跟集中營也确實有點像。”程潇說，“不過我也覺得，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讓大寶唱比較好，太危險了。”
郁姜想了想說：“其實，我們可以試試在玻璃房裏面唱，然後安排信得過的人在玻璃外看着。他們聽不到歌聲應該就不會出事，也能看到我們在裏面發生了什麽。”
“這個辦法不錯，我們建個玻璃房就行，用不了多久。”
郁姜笑道：“不用建，有現成的。”
她最近總去文工團，對那裏已經十分了解，知道文工團裏有玻璃的隔音房間。
大家便約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文工團，今天先跟那邊打聲招呼。
事情說完，在他們走之前，顧景楠又問了他們跟小關村的人是什麽時候碰上的，知不知道一個叫葉城的人。
白靈一聽他說起小關村就顯得很厭惡：“我們是在半路上碰到的，那群人很讨厭，沒有叫葉城的。”
她這麽說，顧景楠便沒再問什麽，客氣地送他們到門口。
關上大門，顧長春對兩個小輩說：“你們覺不覺得，A市的‘人圈’，跟咱們京市的倉庫有點像？”
除了一死一活，其餘好像沒什麽不同。
“所以，夏侯楊就是A市的Y。”顧景楠說，“我跟他有過直接接觸，确實看不出哪裏和正常人不同。但他的實力卻如此強大，甚至能讓人自掘墳墓，再自己跳進墳墓裏……”
“我們要抓緊找出京市的Y，必要時候跟海東基地聯系，得到更多信息也未必不可。”顧長春道，“這場戰鬥恐怕比我們設想的更可怕。”
……
晚上，郁姜躺在房間裏，心裏總覺得十分恐慌，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的空間，正巧也叫世外桃源。
這當然更可能是純粹的巧合，畢竟她的空間裏都是溫暖的桃花、溪水、稻田，并沒有可怕的黑雨，但她還是覺得害怕。
她縮在被子裏，勉強陷入了睡眠中，但夢裏一會兒是粉色的空間忽然變得陰森恐怖，一會兒是周圍的人全變成了喪屍要撲過來咬她，而她仿佛跟末世前一樣，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被噩夢吓醒的郁姜在一片黑暗中瑟瑟發抖，她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正站在她的床邊用陰慘慘的目光注視着她。
她拼命抓緊了被子躲在裏面，但周身的寒氣越來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