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跳加速
如果讓紀晨說一個世界上最讨厭的職業,那一定非記者莫屬。
當然要排除掉那些對自己報道的新聞,有着自己獨立思考和職業道德的記者。
然而紀晨目前為止接觸到的,都是為了一己私利,對一句發言斷章取義,又或是根據一張照片大肆渲染、妄下定論的人。
要說自己現在名聲這麽差,雖然黑粉的功勞很大,但如果沒有這些無良記者在其中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事情也不會發酵的這樣離譜。
只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多年未見的兒時玩伴,将來是會成為有職業操守的記者,還是會成為為了獲得重磅新聞而不擇手段的那種人。
卓遠見他半天都不說話,以為他是對自己現在的職業有些意見,出聲解釋道:“你別擔心,我現在只是個實習的財經記者,不會報道娛樂新聞的。”
怕對方再次走掉似的,快步上前攔住他道:“紀晨,我們久別重逢,我請你喝一杯再走吧。”
紀晨原本是想一口回絕,可他自從那次和隊友團建之後就沒沾過酒,确實十分想念酒精的味道。
“好吧,去哪裏?”
卓遠見他這麽快就答應了下來,立馬來了精神:“這附近就有家味道不錯的餐廳,我帶你去吧!”
紀晨也沒多想,讓他在前面帶路。
兩人走了不到幾百米,不一會就到了他說的餐廳門口。
其實紀晨和他算不上什麽好朋友。
對紀晨來說,對方只不過是某個鄰居家的小孩罷了。
而卓遠卻似乎有着說不完的話,席間就聽他一個人啰啰嗦嗦的問個不停,而紀晨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随口應付他幾句。
聊着聊着,話題漸漸開始走偏。
Advertisement
“紀晨,你和那個宋氏總裁……”卓遠話一出口,似乎也有點後悔,但已是覆水難收。
果不其然對面的人臉色一沉,卓遠暗暗後悔自己真是沒有眼力見,哪壺不開提哪壺。
紀晨強忍着怒氣,如果不是為了面前價格不菲的法産葡萄酒,早就摔桌子走人了。
知道眼前的人想問什麽。
只是沒想到他一個正經財經記者,居然對這種花邊新聞感興趣。
“怎麽,你也在懷疑我和他的關系?”語氣有些不悅。
卓遠見他生氣,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是!”
“可是……”支支吾吾道,“你怎麽都不去澄清呢?”
紀晨依然不說話。
卓遠:“要是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寫篇報道……”
“你不是財經記者嗎?”紀晨嗤笑着打斷道。
卓遠沉默着思索了幾秒,鄭重回答:“我想轉型。”
紀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輕飄飄的擡眸望了他一眼:“為什麽?”
卓遠不好意思的撓了下後腦勺:“……就覺得做娛樂記者,可能會更有意思些。”
紀晨不禁開始懷疑起他今天請自己吃飯的目的。
臉色越來越難看,面前酒杯裏的葡萄酒也頓時變得乏味了許多。
“我吃好了。”酒勁上頭,他不耐煩道。
“先走了。”
紀晨起身站了起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的太猛,整個人原地搖晃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
卓遠見狀眼疾手快的繞過桌子,一把扶住了他。
低頭看着半倚在自己身前的人,臉頰紅潤,雙眼也像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雖然皺着眉頭,卻比平時冷漠的他看着更加動人。
喉頭不自覺的上下滾了一滾。
卓遠明明沒有喝酒,臉卻比懷裏的人還要紅。
他攙扶着身邊的人,慢慢走出了店門。
到了室外,沒了暖氣,一陣寒風襲來,紀晨眉頭皺的更緊了。
莫名的心情不愉快:“你怎麽還不走?”
雖然之前對卓遠的态度算不上好,但此刻看着對方的眼神竟像看着仇人一樣。
“怎麽,你也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嘛?”紀晨也許是酒氣上了頭,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你跟我連朋友都算不上,還非要請我喝酒。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卓遠被他說的心裏一陣委屈。
自己別無所求,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和他多待一會,卻沒想到竟會被他這樣曲解。
“我最讨厭的就是你們這些記者,整天就知道拍拍拍,天天瞎報道什麽東西!你們知道事情的真相嗎,就說我耍大牌……如果有人摸你屁股,說不定比我揍的還狠呢!”
卓遠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想到之前看到過得有關紀晨的報道,知道有些事情一定另有隐情,但沒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不由得一陣心疼。
紀晨似乎想到了傷心事,趁着酒勁,把眼前的人當成了發洩對象,将一直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那些可惡的老色鬼,用試鏡要挾我……怎麽,我看着很随便嘛?是個人就想潛規則…也不看看我紀晨是誰!”
紀晨嘴巴翹得老高,忿忿的舉起兩只手,握成了拳頭。
“你知道我這雙手揍過多少人嗎?”
心中憤懑難解,他邊說對着面前的胸膛狠狠砸了上去。
結果被打的人還沒怎樣,紀晨只覺得手臂好像碰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疼的他眼眶泛紅,幾滴眼淚夾雜着委屈,就這樣不受控制的順着臉頰急速而下。
卓遠一下子慌了神,連忙握住他的雙手,在剛錘過自己的地方用指腹輕輕摩挲了幾下,心疼的給他擦去眼角的淚水。
“紀晨,你別說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個屁!”紀晨粗暴的打斷了他,臉上看起來要多生氣有多生氣。
“我跟你說……張氏集團的總經理…李家的大少爺都被我的拳頭揍過!他們找人黑我又怎麽樣,我不在乎,總有一天我會向所有人證明,我紀晨是會演戲的!……等我大紅大紫的那一天,我要你們一個個向我道歉!”
紀晨已經醉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似乎是把他當成了之前占過他便宜的人,揪着卓遠的衣襟,像只暴怒的小獸般狠狠錘着他的胸口。
卓遠只能乖乖的任他為所欲為。
過了許久。
也許是打累了,紀晨終于安靜了下來。
卻因為酒醉,整個人搖搖晃晃,腦袋也壓得低低的。
然而,當他再度擡頭時,臉上卻揚起了一個弧度迷人的微笑,前後反差之大令人猝不及防。
紀晨笑起來很好看,嘴角有兩顆淺淺的小梨渦,只是平時不愛笑,一般人都沒太注意。
卓遠的心跳一下子變快了許多,竟有些看癡了。
下意識脫口而出:“紀晨……你真好看。”
這種話,無論是在紀晨出道前還是進了娛樂圈之後,都聽了無數遍。
“好看是用來形容男生的嗎?”他小聲嗔怒道。
而且,只會遭到不懷好意之人的觊觎。
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紀晨的心情又低落了起來。
見懷裏的人突然斂起了笑意,卓遠有些不知所措。
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慌忙為自己辯解道:“紀、紀晨,我不是那個意思……”
卻恨自己嘴笨,不知道怎麽解釋才能不讓對方誤會。
“……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卓遠心中慌亂,只好轉移話題。
紀晨蹙了下眉頭,大腦一片混沌,竟然一下子想不起家在哪兒了。
正當他皺着眉頭苦惱之際,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他從外套口袋裏翻了半天才翻出自己的手機,連方向都沒搞對,就舉到了耳邊:“喂?”
半天沒聽到聲音,小聲罵了句神經病,高高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按下了挂斷鍵。
卓遠見他醉成這幅樣子,匆忙從他手中接過快要掉地的手機,找到了剛才的來電,撥了回去。
“你在哪?”
剛被接通,電話那頭的人便急不可耐的問道,聲音還帶着隐隐的怒氣。
“您好,我是紀晨的朋友,他喝醉了,我想送他回家,請問你知道他現在住在……”
“你們在哪裏?”
卓遠話還沒說完,對方便打斷了他。
在他向電話裏的人報了地址過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便有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車上下來的人面色如鐵,快步走到他們面前,在看到紀晨臉上未幹的淚痕時,周身冒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寒氣。
卓遠眼看着他從自己懷裏把人搶走就要離開,有些不放心,擡手攔下了他。
“你是紀晨的什麽人?要帶他去哪?”
祁暮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我是他的隊友,現在住在一起。”
對方這麽一說,卓遠這才想起他是誰,也想起了前不久看到有關紀晨的報道。
已經作為演員進入大衆視線的他,又要作為偶像團體成員再次出道。
而他的隊友之一,似乎就是眼前這個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眼前的人對自己有着莫名的敵意。
卓遠雖然心有顧慮,但自己确實不知道紀晨現在住的地方,只能看着他被眼前這個叫做祁暮的人帶上車,又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
一想到那個已經快十年未見的人,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原以為年少時的心動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今天的重逢,卻讓他的內心更加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