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間

第2章 穿越

晉江文學城首發

文/易臨安

現在，我要來講一個故事。

一個關于畫的故事，一個閨閣內，不叫人知的故事。

她是我的丈夫，卻并非一個男子。她是一個奇才，一生卻只有一幅畫流傳于世。

她得上天眷顧，卻在歷史上僅活到二十餘歲。她心中有山河，卻無奈于家國破碎。

我深愛着她，我卻從未告訴過她，我來自千年以後的時空，知曉家國的一切進程…

曹曦無論睜眼幾次，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不甚明亮的房間，鵝黃色的床帳，古色古香的床架，她艱難的扭動脖子，向一旁看去，床邊甚至還有只在博物館裏可以看到的梳妝臺，以及女人映照容顏的銅鏡。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清香味，那是來自一個銅質的博山爐裏點的熏煙。

她這是在哪裏？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她想爬起來，卻覺得手腳無力，掙紮的擡起手來，入目的是一只五指短小的手，怎麽看像是嬰兒的。她确定這不應該屬于自己，但試着抓了抓，手掌傳來的真實感覺卻又讓她猶豫。

她聽見外頭有人交談的聲音，當即想向外頭求救，張開嘴巴，從自己嗓子裏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哇哇大哭聲。

曹曦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便聽到了外頭的有人跑了進來。

在她目不暇接之際，那人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是一名二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頭上挽着發髻，身上穿着像戲裝一般的衣服，怎麽看都不像現代人，而就是她動手将自己從床上抱了起來。

抱了起來？曹曦又是一陣震驚，自己少說也快…唔斤，反正那麽大一個人，怎麽可能有人能把自己輕易的抱起來？

女子外表看上去溫柔和善，幹的卻不是什麽正經事，她連問都沒有問過曹曦一聲，就動手摸了曹曦的裆，然後自言自語道：“沒有尿？那你一定是餓了。”

在曹曦還來不及反應之下，便兀自解開了自己的衣襟，将某樣臃腫的性征暴露在了曹曦的眼前。

“？？？？”曹曦想抗拒她的靠近，卻還是因為人小力微，被對方将食物硬塞進了嘴巴裏。

在受制于人的情況下，曹曦迫不得已開始了進食，也是在同一時刻，一聲驚雷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她想到了一個最荒謬的可能，自己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不管曹曦內心如何翻騰和擔憂另一個世界的家人，當她眼珠子滴溜溜打量四周時，模樣落到另一個人的眼中卻是可愛至極。

那人掖好曹曦身上的襁褓，手指曲起在曹曦的鼻梁上刮了刮，問道：“好喝嗎？”

她不問還好，一問曹曦就想哭，怎麽睡了一覺就穿越了，她明明是個成年人，還要被逼着喝奶，怎麽就這麽倒黴？

她臉一孬，真的要哭出來了，那人見狀，以為自己弄疼她了，連忙住了手，颠着襁褓，輕聲細語哄着曹曦。

其實曹曦也是裝裝樣子，成年人的靈魂怎麽可能允許她随随便便就哭。在女人哄她的功夫，她借機四處張望，查看自己降生的環境。

一塵不染的房間，通亮的窗格，牆上挂着看起來還不錯的字畫，家具桌椅做工俱是精致大氣，屋外一株玉蘭開的正豔，樹下還有石桌石凳。無論從哪個細節，都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家。

于是在為穿越而煩惱之餘，她又有了一絲慶幸。

不是她在嫌棄什麽，只是生在古代，若不投身在富貴人家，說不定轉手就可能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賣給有錢人做奴做仆。

她的眼睛又轉了轉，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朝代。秦漢三國晉，隋唐宋元明清，随便一個都可能，都不是架空也行，只要別是什麽亂世，她不想穿越來一趟，随随便便就死了。

還有…按她過去看過的小說，但凡穿越題材，都有一個統一的主題，抑或是說主線也行。

系統，第一個被她排除，因為她都醒過來這麽久了，也沒有聽見腦子裏出現什麽異常的聲音，如果系統沒有遲到，這時候早該出現了。

剩下的“種田”、“宅鬥”、“男頻”、“宮鬥”、“紅樓”、“修仙”、“女強”，也不知道老天讓她穿越過來，給她安排了哪一個？

就在曹曦胡思亂想之餘，自門口那兒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道：“小娘醒了？”

曹曦循聲望了過去，只見那人已經走進來了。那是一個儀表堂堂的男子，劍眉星目，眉清目秀，穿着寬袍大袖，大有魏晉男子的那股味道，年紀應該與摟抱她的這個女人不相上下。

這時候摟抱她的女子也發聲了，問道：“三郎想好給小娘的名字了嗎？”

看樣子兩人應該是夫妻，因此男子并沒有對女子喂奶的動作有所避嫌，反而湊了過來，手指輕輕刮了刮曹曦幼嫩的臉頰。

放大的臉孔，在曹曦的眼中頗有壓迫力，她甚至能看清楚對方唇上剛冒頭出來的胡茬。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兩位就應該是她投胎的這具身體的父母了。

“我想好了幾個，你看看哪個好？”男子一邊說着，一邊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張紙箋，在女子面前展開。

一陣墨香順勢鑽進曹曦的鼻腔中，還蠻好聞的。

“成蹊…閑月…幼卿…”女子照着他紙上所寫的，挨個自嘴裏念出。

“如何？”男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如果曹曦能夠開口說話，一定會替自己選擇第一個，因為至少和她原來的名字相近一點。

可現實偏偏不順她的意，那女子歪着頭，沉吟了半響道：“奴家覺得閑月和幼卿都不錯。”

“閑月，閑月，等閑風月，雅致又大氣。”她道：“而幼卿，則讀來親切一些。”

男子欣喜道：“我也同夫人一樣，喜歡這兩個。”曹曦癟了癟嘴，她不喜歡這兩個，她要她原來的曹曦！

“不如這樣吧，就将閑月喚作小娘的大名，幼卿當小字，兩全其美，如何？”男子提議道。

“就聽三郎的。”女子眉開眼笑，無比溫柔道。

男子輕手輕腳地自女子懷中抱過曹曦，升為人父的喜悅，讓他沒有一刻停止過笑容。

他沖着曹曦，柔聲喚道：“曹閑月，這以後就是小娘的名字了。”

曹曦只注意到了一個字，“曹”？

看來老天爺還是有點良心的，在她身上保留了一絲前世的痕跡。

過去的曹曦，現在的曹閑月，注意力移到了眼前這對父母的臉上，目光在兩人之間反複流轉。

方才她只是粗略的在她的母親身上掃了一眼，還沒有看清她母親的容貌，就被她按到了懷裏。

眼下仔細瞧瞧，她的母親其實也是一個美人胚子，柳葉眉，鵝蛋臉，皮膚白皙細膩，吹彈可破，像極了那些古畫的美人兒。可能是剛生産完沒有多久，所以看起來還有憔悴。

有一說一，這對夫妻男俊女美，那麽自己将他們基因各拿一半的□□，長大之後也應該長的不錯？

看他們對自己這麽熱情，難道自己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但古人一般不都早婚早育嗎？按她估摸的兩人歲數，也不像是十幾歲的樣子，難不成他們不孕不育？

還沒等她琢磨出個道理來，這對夫妻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

男子驚喜道：“你看，她在看我們。”

曹閑月眨了眨眼睛，掩飾的打了一個哈欠，沒想到又引來她們更多的關注。

啧，這些大人真無聊，不過是一個人類幼崽罷了，至于這麽稀罕嗎？

她無視了這兩個看自己一舉一動都覺得稀奇的成年人，一合上眼睛，就不知不覺的昏睡了過去。

臨睡前，她腦子裏飄過一個念頭，好歹老天沒有安排她姓賈…既來之則安之，不管老天爺讓她穿越過來是打算做什麽，她都打算像上一世一樣，做一條日日曬太陽的鹹魚，該吃吃，該喝喝。

鹹魚雖然不好，但是真的舒服啊。

困在嬰兒的身體裏，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其餘什麽事都做不了，曹閑月就這麽百無聊賴的在這個嶄新的世界裏度過了兩三日。

難得一日出了大太陽，她母親攜帶着她踏出了房門，在院子裏擺下了躺椅，一邊與她曬太陽，一邊和家裏的仆人談起了家長裏短。

曬太陽，曹閑月是樂意的，從襁褓裏掙紮着伸出手，将自己攤在陽光裏，曬太陽，長高高。

她母親怕她着涼，想把她掖回去，可最終還是被她掙紮開，幾次之後，只好任由她去了，所幸天氣不涼，院子裏也沒有什麽風。

讓曹閑月更感興趣的是她母親與仆人的談話，所以即便被太陽曬的昏昏欲睡，她還是強壓着睡意，将耳朵豎得高高的，了解這個世界的故事背景。

不聽不知道，一聽吓一跳，她投生的這個家庭，居然還不俗…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全文的歷史背景改為架空，所以大家就把這當成一篇新文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