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側面看下去,街道旁全是橫七豎八的人,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呻吟着……
沈靜茹不敢再看下去,別過臉,将小臉埋在司徒長林的胸前。
“放我下來,我要去救他們。”就算是閉上眼也還是剛才看到的情景,沈靜茹擡頭看向司徒長林。
“你有更重要的人要救。”司徒長林冷冷地開口。
他本來就不愛笑,此時臉色更加難看。
沈靜茹想這永州可能到處都是這樣的人吧,滿目瘡痍。
馬直接奔進永州軍機處,高高的門,比城門矮不了多少。
又長又窄的通道之後,裏面竟然是別有洞天,大大的院落裏房子座落在四周,典型的北方院落。
沈靜茹邊走邊打量着,司徒長林像是飛一般地走在前面,沈靜茹只能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沈靜茹的後面跟着李副官,腳步也很快,害得沈靜茹都不敢停下來歇歇。
沈靜茹不禁想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如此重要。
“啊……”只顧着自己想事情,沒注意到前面的人已停下,沈靜茹結實地撞在司徒長林的胸前。
她摸着被撞疼的頭,皺起眉。
“聽着,裏面的人受了槍傷,他需要你救他,你救活了他,你要什麽都行,你救活他,我一槍嘣了你,你陪葬。”司徒長林的眸子裏迸發出可怕的光,一字一字地對着沈靜茹說。
他的話吓人,可是他的表情更吓人,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了他。
沈靜茹雖然不了解他,但是這個人一點也不同于前幾日的他。
“我只能說我盡力,你就是嘣了我該救不活的我也是救不活。”沈靜茹仰起頭,直直地對上司徒長林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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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李副官不禁為她捏了一把汗。
24莫小姐來了
烏鴉生在這個世上是為了襯托凄涼的,噩運來時,蕭條的亂墳崗到處都是烏鴉的低鳴。
戰争就像是劊子手讓人們的生活民不聊生,而瘟疫就像是另一個劊子手讓人們的生活雪上加霜。
沈靜茹呆呆地站在床邊看着床上的人,手上已經沾滿了血,而她的心也已經空了,心裏是前所未有的恐懼,不是因為将要吃槍子,而是覺得自己太逞能了。
原來她并不是這個世上唯一的能者,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她的手下起死回生,就像現在這樣,眼前這個她剛見面的男人就死在她的刀下,不是因為她的技術不好,而是因為他的确是失血太多了。
“砰砰”的槍聲吓得沈靜茹一哆嗦,臉色也更加的蒼白,随後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門突然被踹開,一身戎裝的司徒長林手裏攥着槍出現在門口,那兩道凜冽的眸子像是能把沈靜茹看穿。
“四少,督軍他……”身後的李副官輕聲地說,擡眼瞥了一眼依舊站在床前的沈靜茹。
那女人出其的冷靜,沒有像其它人一樣吓得倉促而逃。
“我說過救活不了他,我就嘣了你,讓你陪葬。”司徒長林大步跨到沈靜茹的身後,槍已經抵上了她的後腦。
沈靜茹輕輕地扯掉手上的手套,又将口罩摘下,轉過身,司徒長林的槍卻是一動不動地指着她。
“我說過我盡力,如果你非要履行你的話的話,你嘣了我吧。”沈靜茹擡高下巴看着司徒長林,絲毫沒有畏懼。
李副官不禁看向司徒長林,對于四少他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他的狠卻是出了名的,他是老督軍的四姨太所生,四姨太的年齡和老督軍相差甚遠,四姨太耐不住寂寞偷了人,司徒長林知道後親手殺了那個男人和他的親娘。
人們都說這和他從小喝過狼奶有關,也是因為他這樣的狼子心,司徒長海才将他送走,如果不是連他的哥哥也遇了害,他司徒四少又怎麽會輕易地回到這來。
司徒長林冷冷地看着沈靜茹,又看了一眼床上已經咽了氣的人,眸中複雜的神情慢慢地劃過,是那種又愛又恨的感覺。
“四少,莫小姐來了,而且她還感染了瘟疫。”李副官聽了來人的回報,看了一眼司徒長林慢慢地說。
25天花
人可以是多面性的,但是本性也許永遠改變不了,沈靜茹終于從司徒長林的臉上看到了別的表情。
臨走前不忘瞪了沈靜茹一眼,留下一地的清涼。
“帶她過來給莫小姐看病。”司徒長林的人已不見了,只丢下這句話。
“是,四少。”李副官跺腳挺身,卻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沈靜茹蒼白的小臉上已經沒有多餘的表情,誰不怕死,她也怕,司徒長林走後她的身子一顫,腳下像是抽了風,顯些沒站穩,就連旁邊的李副官看了都想上前扶她一把。
“小姐,四少他……”李副官看着她的側面,說話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我這就來。”沈靜茹長舒一口氣,直接接下了他的話。
她雖然不知道司徒長林是什麽樣的背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李副官輕扯嘴角,心裏有些佩服眼前的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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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也就是天花,棘手而又難治,并且傳染速度很快。
沈靜茹趕到的時候,只看見司徒長林立在窗邊,那身影就像是一尊大理石,不只硬,還能感覺到他渾身的涼氣。
沈靜茹輕瞥他一眼,徑自走向床邊,雖然他沒有嘣了她,但不保證一會也不會,他現在又把另一條人命交到她的手裏。
如果這個也救不好的話,那她是不是就得死兩次。
沈靜茹長舒一口氣,轉過身定定地看着司徒長林。
“救人之前,我有個條件,如果我救好了她,請你放了我,我不是怕死,只是外面還有太多的人需要救治,如果我救不活她,不用你說我也不會活,還有現在開始一切都聽我的,所有的人都退出去,派人把這裏進行徹底的消毒,所有健康的人統統出去。”沈靜茹說完定定地看着司徒長林,等待他的回答。
司徒長林轉過身冷冷地看着她,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膽量和他提條件,轉眸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對着李副官擺擺手,李副官一看迫不及待地揮着手讓其它人趕快下去,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司徒長林也退了出去。
沈靜茹已經走到了床邊,身上的小西裝上已經沾滿了血,但是看她的背影卻又有種倔強的感覺。
司徒長林轉身走了出去,等在門外的李副官見司徒長林出去,急忙關上了門。
26庸醫
永州城內唯一的藥房裏早已躺滿了人,沈靜茹匆匆地看了一眼,藥品還算齊全,只是掌櫃的好像并不完全會用這些藥。
見沈靜茹要拿的藥,掌櫃的擡眼看了一眼沈靜茹,沈靜茹只露出兩只眼睛,只是眼睛裏卻是含着笑的。
“掌櫃的,我也是醫生,你按着我拿的這些藥,給這些人用,另外,如果你有途徑能夠進再多一點的藥的話,請多進點來,這裏沒有個十天是不會消停的,另外請将我寫的這些貼在藥房的門口,最好是口頭交待一下,識字的人畢竟不是太多,我忙完了我的事,就會來幫忙。”沈靜茹将事先寫好的紙放到掌櫃的手裏。
她不認識他,但是作為醫生,她相信他們的心應該是相通的。
王掌櫃的五十多歲,手裏捏着沈靜茹塞過來的紙,有些錯鄂,直到他們走遠了,他才回過神來,攤開紙瞳孔慢慢地放大,臉上也露出悅色,看來永州來了個比他更懂醫的的人,永州的人有救了。
處在驚慌中的人們就連夜晚也不會平靜,半夜裏常會聽到哭聲,很凄慘的那種。
沈靜茹好不容易睡着,被一陣雜亂的敲門聲驚醒。
“起來,聽到沒有,你個死女人,你給我起來,,再不起老子開槍了。”門外的聲音猶如就在耳邊。
男人的咆哮聲還有踹門發出的巨大聲響。
司徒長林眼睛發紅地立在門外,可是屋裏絲毫沒有動靜,他随手掏出佩槍,果斷地上好膛。
屋裏剛好亮起燈光,随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誰呀?來了。”沈靜茹邊走邊喊,她清楚地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雖然明知道外面的人就是司徒長林,還是問出了口。
門剛被打開,沈靜茹就像一只小雞似的被提了起來,耳邊是司徒長林冷到骨子裏的聲音。
“你怎麽給若嬌看的病,她現在燒的更厲害了,難道你真想吃槍子?庸醫一個。”司徒長林一手拎着沈靜茹,一手拎着槍。
不顧沈靜茹的掙紮,徑自走向後院。
“四少,這……”李副官聽到動靜,急忙趕來,看到此景時不由地一怔。
夜風有些涼,再加上心裏的害怕,沈靜茹單薄的身子已經開始打顫,後面的大兵跟了一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