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話
用過膳，月嫣興致勃勃地去富察府南面的小花園走上一遭。
其實原本的富察府是沒有小花園的，富察家家風頗為節儉，當時建府的時候也沒有把花園列進去。是後來李榮保念及愛妻鐘情花卉，平日裏甚愛修剪，把這作為閑暇的一大樂趣。
往日李榮保大人閑暇之時，總是陪夫人照顧花草，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倒是別有一番情趣。
倒是後來額娘西林覺羅氏自阿瑪去世後悲痛不已，怕觸景生情，小花園的花才缺乏照顧，小花園也就蕭瑟了些。
往日裏那婦唱夫随琴瑟和鳴的身影倒是消失了…這也讓不時路過的丫鬟們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
李榮保大人是那樣好的人，為官清正廉潔。夫人也從不苛待下人，是最為和善不過了。但是可惜這對佳偶如今卻陰陽兩隔…
不過最近卻已經安排丫鬟奴才重新照顧了起來。正巧趕上春日，花也開得極其旺盛。
如今小花園的芍藥玫瑰開得正豔，月嫣在自己院兒裏都能聞得到陣陣花香。
天然的花香總能帶給人好心情。月嫣心情頗好地閑逛，黃昏落下後的玫瑰上沾染了滴滴凝露，煞是可愛動人。
但月嫣卻是那煞風景的人。畢竟在她眼裏花開的不管有多美，實用還是最重要的。
“明早你們二人來小花園摘些玫瑰，做道銀膠百合玫瑰羹，稍微多做些給額娘傅恒他們分去。”5月的玫瑰開得正豔，這時做些玫瑰羮是極好的。月嫣囑咐身後的一曦初離，至于什麽花開得正豔摘取可惜之類的話，倒也罷了。
能吃進嘴裏的那自然是不可惜。
“你這煞風景的小丫頭，倒是惦記上了額娘的花。”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嗔怪的聲音，原來是同樣出來遛彎的西林覺羅氏。
“額娘，”月嫣喚了一聲，然後朝西林覺羅氏走過去。“我吃到玫瑰羹可都沒忘了額娘呢，而且這花可不只是用來賞的，要是能吃到人嘴裏，那它豈不更加值得。”月嫣愛嬌地抱着西林覺羅氏胳膊撒嬌。
“今日弟弟怎麽沒陪額娘出來？”月嫣有些好奇沒有在額娘身邊看到那個小蘿蔔頭。
“那小子活脫脫就是個你之第二，如今正窩在書房，忙着完成夫子交代的練字呢！”這樣說起來西林覺羅氏心情有些矛盾，既為自己嫡子窩在書房發愁，又為他如此懂事感到驕傲。
畢竟日後的富察家族是靠他們撐起來的。
被女兒抱着胳膊，西林覺羅氏心中不由得軟軟的，自己這個唯一的嫡女，雖然往日裏受盡寵愛，被培養的端莊賢淑，卻也讓有些人覺得頗有距離感，雖然一度被當做京中貴女的标杆人物，像這種與額娘撒嬌逗趣的場景之前倒是少有。
最近看到女兒發生這樣的變化，她心裏是極開心的，畢竟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那麽端莊穩重了作甚！
西林覺羅氏揮退下人，伸出手由月嫣挽上。母女二人就在這春意盎然的小花園裏閑逛了起來。
春日裏，往日生機勃勃的草兒鮮花，即使是到了夜晚，也都悄悄的探出頭來，悉悉索索的發出細微的聲響。
月嫣知道額娘怕是有話要交代自己。
“我看你近日已在家中待了好些日子，你可知額娘那兒收下的請帖盒子已經裝不下了？”西林覺羅氏斜睇月嫣一眼，“你如今倒是懈怠，竟全都躲了過去。”
“我這不是這幾天就準備出門嘛，莊親王府上開設的百花宴，豈有不去的道理？”月嫣嘟嘴，“額娘要不要陪女兒去看看？也能跟那些夫人福晉們說說話？”月嫣突然有了興致。
“你這丫頭倒是想一出是一處！百花宴賞的是花，不僅是花園裏那名貴的花卉，更是你們這些初長成的嬌嫩明豔的花兒呀！我們這些已經快枯萎的婦人又有什麽好去的！”
“額娘哪裏什麽快要枯萎的婦人，明明是正當紅的百合花，迎春花呢！開的正豔，開的正嬌呢！”月嫣嬌嬌地開口。
不理會這個油腔舌調的女兒，西林覺羅氏畫風一轉“你應當知道莊親王掌宗人府事，你可知道此次辦百花宴的用意所在？”她引導道。
“左右不過是為了半年後的選秀，自今上即位，皇上至孝，前些年因先皇駕崩不久一直無意選秀，但是若這次再不選秀，就算是後宮不想填人，一些宗室怕是要急了。”
是啊，就算是皇上不貪慕女色，不想往後宮添人，那些長成的宗室子弟總要成婚的，不說選秀出來的貴女更加優質，能得到皇上的賜婚也是極其體面的。
這選秀選的可不只是皇上的妃子，更何況小選也是要選些宮人侍候的。
月嫣攙扶着西林覺羅氏，淺淺開口，“何況好幾位二哥也已經要到了結親的年紀了，皇上就算不為宗師賜婚考慮，也得考慮他的兒子們了。不說四阿哥五阿哥尚未成親，後院人丁稀少，三阿哥的嫡妻不也剛剛難産而亡…怕不是得續娶…”
“是這個道理，”西林覺羅氏欣慰地開口，自己這個女兒向來是看得通透。“那你可有什麽打算？你伯父馬齊大人沒有适齡的嫡女，已經跟我們通了氣兒，這回怕是要把寶壓在你身上了！況且我們富察氏出身皇上親率的滿洲鑲黃旗，在滿洲大族中地位向來不一般，皇子福晉，怕是有富察氏一席。”
西林覺羅氏頓了頓，“我觀那四阿哥穩重大氣，倒是能成才的，不過他若是将來能成大事，地位倒是尊貴，但是這其中的辛苦又有幾人能知呢！若是嫁個普通宗室子弟，娘家還能為你撐腰。但若是你嫁給四阿哥，将來你受了委屈，富察家怕是幫不上什麽忙…”
“額娘，你倒是不必為我擔憂什麽，我豈是那把苦頭往肚裏咽的人。”月嫣笑着開口，“以富察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怕是真的得配以皇子福晉皇上才能安心。那為何不配以最好的男兒呢？女兒生來一遭，豈是那甘于平庸的？”
月嫣看着西林覺羅氏凝重擔憂的神色，開玩笑似的開口，“難道以女兒的相貌身段，名聲才情，以富察氏的地位，還配不上那頂優秀的男兒麽！額娘對我還沒信心嗎？”
“你呀！”西林覺羅氏笑着搖搖頭，把內心的顧慮暫時放下，自己這個女兒自小被養的極好，知情知禮，不管是宗室大婦，還是貴族嫡長，就是皇後也是當得的！
自己一直以這個優秀的女兒為驕傲，也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選擇。她雖然明白，女兒的婚事必然與政治聯系在一起，但她更想要看女兒幸福。
“像這次百花宴，倒是有不少外任朝廷大員的嫡女回京，也正巧趕上端午佳節。”西林覺羅氏倒是不再提這件事情，“想來是有不少你的手帕交能見到面了，不過倒是有幾位貴女嚣張跋扈了些…”西林覺羅氏這時又有些擔憂了。
“額娘您放心吧，您的女兒還能被欺負了去？”月嫣寬慰她。
兩人漫步在月光下，柔柔的月光撒在她們身上，給她們身後留下淺淺的陰影。
【作者題外話】：要簽約了，簽約後要保持每天日更6000，壓力還挺大的。
正在努力存稿中！
入股不虧U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