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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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季凡雯和她的搭檔盛潤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要十一點了，整個公寓靜悄悄的，大家都睡了。
季凡雯摸着黑走到宿舍門前，卻發現房門的縫隙裏透出一縷光。
林星覓還沒睡？
季凡雯推開房門走進來，便看到林星覓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剛進門的她。
不論林星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夜晚回來的時候發現有一盞燈在等着自己，任誰都會心裏一軟。
季凡雯有點感動。
但是她們誰都沒有說話，仍舊保持着絕對的安靜。
季凡雯火速去浴室洗澡，等她出來的時候，發現林星覓又睜開了眼睛，正安靜地看着她。
“抱歉，打擾你睡覺了？”季凡雯感覺到一點不好意思，忙不疊地收拾好自己，将燈關上了。
季凡雯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很累，幾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半夜季凡雯醒了，起床喝水。
結果一掀開簾子，便看到在黑暗中，林星覓依舊睜着眼睛，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睡意。
發現季凡雯起床了，林星覓轉過頭看她，眼睛裏好像泛着晶瑩的水光。
“睡不着嗎？”季凡雯問道，突然想起了今天看的視頻，安慰道，“你不要把網絡上的評論太放在心上。”
林星覓輕輕地“嗯”了一聲。
看着她安靜的樣子，好像是被打擊的不輕。
因為在季凡雯印象中，林星覓不應該是現在這種乖巧的模樣。
“要不要我幫你？”季凡雯腦子一熱，這句話脫口而出。
但是說完之後她就有點後悔了，她很想幫林星覓，但是更希望林星覓自己能夠努力起來，大家公平公正的競争。
但是好在林星覓拒絕了她，“謝謝你，不過不用了。”
“嗯。”季凡雯說“那你加油。”
短暫地聊完之後，季凡雯喝了兩口水，便回去繼續睡覺了。
一直到早上太陽升起，季凡雯掀開簾子，便看到對面沉睡的林星覓。
她突然想到，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林星覓晚上睡覺的樣子。
似乎只有在每天的早上，能看到酣睡的林星覓。
很快盛潤給她發消息叫她集合。
他們約好了今天去市場買材料。
季凡雯将剛才的猜想抛在腦後，輕手輕腳收拾好東西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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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澤晗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他昨天忙了一下午，整個人像是在泥土裏滾了一圈，又髒又累，本該沾床就睡才對。
但是一想到今天下午的場景，單澤晗心裏就異常難受。
明知道不該，但是單澤晗還是忍不住想。
他對林星覓這麽好，是整個節目組對她最好的人了，林星覓只有他一個人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接受季書辛的殷勤。
還喝湯，湯有什麽好喝的，有他的私房菜館好吃嗎？
就這麽憤恨着憤恨着，單澤晗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和林星覓有關的夢。
在夢裏，他回到了剛開始培訓的時候，林星覓還是像以前一樣，挑剔厭食、頤指氣使又不許任何人靠近她，仗着自己的美貌各種不配合工作。
單澤晗就站在上帝視角，冷眼看着故事的發生。
只不過，夢裏的走向和現實中好像有點不一樣。
夢裏的“他”沒有發現林星覓拙劣的簽名，林星覓也始終沒有走上跑步機。
一直到他們兩個倒數第一組成一組，林星覓一直都高傲地像一個白孔雀。
這個林星覓，和現實中乖巧的幾幾有些出入，但是單澤晗卻莫名感覺，這才是林星覓真正的樣子。
同時，單澤晗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對林星覓的不喜。
在他們分組之後，仍舊是由林星覓設計拍攝方案，和現實中林星覓拿出來的方案一模一樣，他們組也同樣因為進度緩慢，遭到了觀衆的痛批。
夢中的“他”也同樣支持林星覓的設計。
但是單澤晗和“他”的本質不一樣。
“他”不喜歡林星覓，支持林星覓的設計，只不過是因為懶得動腦子，而且“他”不缺錢。
如果林星覓能将場景搭建的盡善盡美，他就會拿到一個慷慨支持的名頭。
如果林星覓的場景設計搞砸了，網友們不僅不會辱罵他，還會心疼他，因為畢竟他是“無怨無悔”地支持着林星覓。
所以，在夢境中，“他”冷眼看着林星覓被全網辱罵，催促林星覓加快速度完成布景。
還有節目組也專門找林星覓談話。
最後林星覓妥協了，提前了原本的計劃，将原本完美無缺的布景作成了一個四不像，連流水線的影樓場景都不如。
單澤晗站在上帝視角，眼睜睜地看着林星覓親手毀了自己的設計。
在這個期間，單澤晗想過阻攔，但是這個夢好像是有固定的劇本，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着，而單澤晗只是一個透明的旁觀者，除了發出沒人聽到的吶喊，什麽都做不了。
那天晚上，林星覓一夜沒睡，紅着眼眶在亂糟糟的攝影棚裏坐了一夜。
單澤晗都要心疼死了，特別想要走過去抱抱她。
在現實中，單澤晗仔細地看過林星覓的設計，如果“他”堅定不移地支持着林星覓，他們一定能做出最完美的布景。
可是他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虛影，連碰碰林星覓，安慰她都做不到。
然後單澤晗眼睜睜地看着林星覓被推入深淵。
無數惡意的評論将她淹沒，全體觀衆情願要将她逐出節目組，說她配不上“尋找美”這個節目。
在最後的評分環節，林星覓分數也低的離譜
而罪魁禍首的“自己”，卻完美的隐藏了起來，将林星覓一個人推出來承受着一切。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觀衆的同情，并且在第二輪的比賽中，因為被同情，吸引了很多林星覓的黑粉為“自己投票，将他原本墊底的分數，硬生生地拉高到中上層。
林星覓卻因此彌足深陷，第一輪比賽就深陷在髒污的泥潭中，再也沒有辦法翻身。
随後，場景轉換，現在應該是綜藝節目結束很久以後。
單澤晗仍舊當着他的富二代，參加的綜藝并沒有影響他的生活，只是在他本來就豐富的人生中，添上一筆輝煌的成績。
然後他收到了林星覓身亡的消息。
聽說，她離開節目之後窮困潦倒，死在大街上屍體都沒人認領，還是導演收到消息，從國外回來收斂了她的屍骨，并且通知了曾經參加節目的每一個人。
聽說林星覓死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瘦到脫相，一米七的身高只有七十多斤，因為交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來，在雪地裏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下沒了氣息。
單澤晗的眼眶紅了，此刻的他終于有了身體，變成了劇情裏的“自己”。
而原本鮮活張揚的林星覓，卻變成了一座冰冷的墓碑。
可以說，林星覓的不幸的源頭，都是來源于他。
結果，他這個加害者活得好好的，卻将她扔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單澤晗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喉嚨哽咽，眼淚濕了滿臉。
夢中的故事真實的不可思議，好像是他真正經歷過的一樣，一時間讓單澤晗分不清什麽是夢境和現實。
現在是淩晨三點，但是單澤晗卻再也睡不着了，抹了一把眼淚從床上起來。去了樓上布景的房間。
夢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楚，攝影棚裏糟糕的被毀掉的設計仿佛就在眼前，林星覓就坐在房間角落裏，眼眶通紅。
單澤晗一錯不錯地盯着鋪滿泥土的房間，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做這麽一個夢。
夢中發生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甚至只要一想起來，就心髒抽痛。
不過還好，這只是一個夢。
在現實裏，他絕對不會将林星覓一個人推出來受萬人唾罵。
同時，他也要将林星覓的設計完美的呈現出來，他要讓所有的人都看到林星覓絕妙的才華。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絕對不要林星覓像夢中一樣，那麽悲涼的死去。
單澤晗沉默地發了一會兒呆，拿出手機亂劃想要轉移注意力，但是卻無意滑到了林星覓的微博。
她的微博很簡單，只有一條開微博自動發布的模板。
還有一條點贊的微博，是關于奶茶推薦的。
不過這個奶茶連鎖很少，想要喝到要坐飛機去很遠的城市。
單澤晗盯着這條微博看了一會兒，拿着手機直接走出了拍攝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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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星覓依舊醒的很晚。
她慢吞吞地走下樓，發現今天的廚房異常熱鬧。
“幾幾，你醒了？”餘亦琪第一個發現林星覓，揚起笑臉招呼道，“快來吃早餐。”
林星覓走過去，便看到中央的餐桌上放滿了奶茶，還有某個城市的限定早點。
餘亦琪在一邊幸福地吸了一口奶茶，說道：“還是單澤晗厲害，竟然為了一杯奶茶，一大早就坐飛機去X市買。”
林星覓好奇地看向單澤晗。
坐飛機去買奶茶？
單澤晗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潮牌衛衣，墨鏡倒挂在腦後，精神狀态很好，一點都不像是一大早坐飛機回來的人。
單澤晗從衆多的奶茶中找出一杯，插好吸管之後給林星覓遞了過去：“嘗嘗喜歡嗎？”
“謝謝。”林星覓接了他的奶茶，感覺單澤晗有點莫名其妙。
單澤晗照常一大早就将直播間打開了，觀衆們已經摸清楚了他們直播的規律，一早就等着他們開直播。
這個時候，直播間也在熱烈的讨論着。
‘一大早飛去X市買奶茶，這是什麽操作？’
‘有錢真好啊。’
‘嘶，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我也看到了!昨天林星覓的微博點贊了一個奶茶的微博。’
‘好巧不巧今天早上單澤晗就飛過去買回來了。’
林星覓從來不看直播間彈幕，而且她甚至早就忘了自己點贊過什麽奶茶微博了。
“單澤晗好奇怪。”林星覓在心裏對系統說，“他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系統回答，“或許是抽了什麽風吧，他們富二代一般都很奇怪，不用管他。”
林星覓在心裏“哦”了一聲，專心喝奶茶。
自從早上單澤晗從噩夢中醒來之後，整個人都是緊繃的，他迫切地希望能為林星覓做些什麽。
于是在看到林星覓點贊的微博之後，想都沒想就直接定了飛機。
這杯奶茶對林星覓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卻能讓他忙碌起來，稍微減少一點對林星覓的愧疚。
單澤晗想了很久，還是不相信這是單純的夢。
他更相信這個夢是在預示着什麽。
因為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
如果發布會那一天，林星覓沒有遲到，他就不會發現林星覓醜陋的簽名，也就不會對林星覓這個人感興趣。
如果按照夢境中的情況發展下來，以單澤晗對自己的了解，他真的很有可能做出夢境中的事。
看林星覓将奶茶喝下去，單澤晗心中的負罪感稍微減少了一點。
“好喝嗎？”單澤晗問道。
林星覓點點頭，有點不明所以。
單澤晗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說道：“還好你能喜歡。”
攝像師适時将鏡頭對準單澤晗。
單澤晗看向林星覓的目光澄澈，不帶有任何污穢的情/欲。
這表情看起來，倒像是……感激？
直播間觀衆都震驚了。
單澤晗這是在感激什麽？
感激林星覓誇他連夜打飛的買的奶茶好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