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終于開口了
馬上就要回去了，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吳雨涵神秘地拉着何煦說：“走，帶你去個好地方！段昱開車去了，我們趕緊走吧。”
何煦還沒來得及問去哪裏就被拉走了，楊俊軒不在車上，他一早就出去了。段昱他們趕到的時候，楊俊軒正好也趕到了。
四個人又重新走在這條熟悉的小道上，許多回憶湧上心頭。
學校還是那個老樣子，操場、小樹林、教學樓、圖書館、體育館、食堂……一切都沒有變，只是裏面的人變了，高三十班裏坐着的，再也不是楊俊軒他們了。季老師他們也都去了不同的班級教新的學生了。
四個人漫無目的的走着，段昱和吳雨涵放慢了腳步，留下那兩個肩并着肩在前面走着，何煦低着頭走，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
此時的楊俊軒卻是百般糾結，內心很焦急。他是時候說出心裏話了，憋了五年，今天也該有個結果了。
“五年，沒了。”楊俊軒突然說了這四個字，打破了寧靜。
“是啊，五年就這麽沒了。”何煦勉強對着楊俊軒笑了一下，兩只手別在身後，認真地踩着地上掉落的葉子，一片，一片。
“不想跟我解釋解釋嗎？”楊俊軒突然停下了腳步。
“解釋什麽？”何煦已經大概猜到楊俊軒想問什麽了。
“五年前為什麽突然離開？”其實楊俊軒已經釋懷了，只是何煦還是欠他一個解釋。
“為什麽還要糾結這個問題。”何煦不再踩樹葉了，她避開了楊俊軒的眼神，繼續往前走。
“就是糾結，糾結了五年。”楊俊軒跟上前去，抓住了何煦的手腕。
“就是轉學了，不想待了。”何煦臉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底已經在撲通跳了。
“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歡你，才會在我的世界裏來去自如，還覺得那麽理所當然！”楊俊軒重複了五年前的那句話，只是語氣溫柔了，沒了五年前的責怪與憤怒，眼睛有些微微泛紅，依舊緊握着何煦的手沒有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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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你什麽時候跟我說過你喜歡我。”她笑了，這句話勾起了何煦的回憶，之前的種種都浮現在腦海裏，她也把當年想說的話說出來了，她最在意的，就是楊俊軒為什麽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喜歡她。
“我們當年都在上學。”楊俊軒顯得無奈了。
“那畢了業呢？”何煦反問道，掙脫了楊俊軒的手。
“我找過你，可是我找不到你，你一直在躲着我。”楊俊軒的臉上寫滿了焦慮。
确實，當時的何煦斷絕了跟所有人的來往，沒有人能夠聯系到她。
“你有努力過嗎？”何煦看着楊俊軒，楊俊軒沒有回答。
“我當年轉學，對你，對我，都好。如果我沒走，後來的那三個月我們會不會分心，會不會成績下降，會不會考到自己理想的大學，誰也不知道。”何煦苦笑着說。
“當然不會啊，段昱和吳雨涵就沒有。”楊俊軒急忙解釋道。
“真的沒有嗎？你看看段昱，再看看他高考的成績，你還不明白嗎？”何煦無奈地反問楊俊軒，楊俊軒沉默了。
“我走了，你才會專心學習，懂嗎？”何煦看着楊俊軒說。
“那你呢，不還是沒能去北大，到最後不還是我一個人去的。”楊俊軒開口了。
“你以為我不想去嗎？因為我傻，心裏放不下，想着某個人想留在南京，我要去陪他。我頂着全家的壓力改了志願，到頭來都是白忙一場。”說道白忙一場的時候何煦哽咽了，哭得很安靜，沒有聲音，但是很讓人心疼，看得出她心裏的痛，讀得懂她心裏的難過。
她為了楊俊軒放棄了一直夢寐以求的北京，到了南京發現自己想找的那個人根本不在這裏，一錯過就是五年，這是多大的遺憾。
楊俊軒心底的謎團終于解開了，要說錯，兩個人都有錯，但又不知道錯在哪裏。他伸出手幫何煦抹眼淚，何煦躲開了。
楊俊軒沉默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了當年的手機，上面全記錄着他給何煦發的消息，每一條都沒有舍得删掉。她消失的這五年，沒有人能聯系到她。即使是這樣，楊俊軒還是在堅持着每天給她發消息。從何煦離開的那一天開始，楊俊軒每天就像記日記一樣堅持給她發一條消息。他得知何煦離開的那一晚，給何煦打了很多電話，六十幾通，可是，何煦一通也沒有接。
他拿出手機，對着淚流滿面的何煦，開始讀短信，他揀重要的內容念。
“2013年2月25日，今天為什麽沒有來上課，班主任說你轉學了是真的嗎，能不能接一下電話，我有話跟你說。”
“2013年2月26日，你還是不接我的電話，你真的轉學了，那個人真的是你男朋友嗎，你不管我們了嗎？說好一起考大學的呢？我今天說的都是氣話，不是認真的，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2013年2月27日，還是沒有等到你的回複，夜裏又沒有睡着，今天白天上課沒有精神，季老師找我談話了，他說我最近學習不在狀态讓我找狀态，可是我找不到。”
“2013年2月30日，開學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了，成績下滑了，全班第八，季老師又找我談話了，我該怎麽辦？”
“2013年3月1日，就剩三個月了，我想好了，如果你執意去北京的話，那我去陪你好了，從現在開始我會更加努力，等我去北京找你。”
“2013年3月7日，今天是市裏一模的日子，感覺我考得還是不錯的，應該可以超過段昱吧，你應該不會回複我的消息了，但是我每天都會給你發消息的，我不會放棄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看到的，對吧？”
“2013年3月11日，你猜我考了第幾名？我超過了段昱，年級第二，我厲害吧，要是你也考了的話，讓你當年級第三好了。”
楊俊軒拿着手機一篇一篇的讀着，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了，可是還是強忍淚水讀着，何煦一條一條地聽着，哭得更厲害了，眼淚止不住地流，可以看出她的難過和自責，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楊俊軒讀。
“2013年6月9日，考完了，我感覺我考的還可以。你呢，數學有沒有好好考啊，沒了我的輔導，有沒有退步啊，等着我去北京找你。”
“2013年6月11日，段昱吳雨涵和我，一起去重慶了，我們說好的一起的畢業旅行，你來不來？”
“2013年6月13日，來重慶第二天了，這裏很美，可是沒了你感覺少了些什麽。”
“2013年6月18日，玩了一個星期現在準備回去了，成績馬上就要出來了，還有點緊張，說好去北京找你就一定會去的，等着我。”
“2013年6月25日，你的志願準備怎麽填，我考的很好，去北京找你是沒問題了，你呢？我準備所有的志願都填北京，這樣我們又可以在一起玩啦。段昱那家夥跟吳雨涵告白了，他們在一起了，整天黏在一起，太氣人了。他們還想繼續待在南京，不過你放心我會陪你的，再等我一個多月就好了，你要記得帶我去玩哦。”
“2013年7月15日，我收到錄取通知書了，北京大學，你最喜歡的大學，我厲害吧，你應該也收到錄取通知書了吧。”
“2013年8月31日，我到北京了，你要不要考慮來接我一下。”
“2013年9月1日，報道了，好像沒有在學校看到你，不過，總有一天會遇到的。”
“2013年9月3日”
“別念了，我知道了。”這一條條短信念下來，何煦已經哭得不行了，終于聽不下去了，她捂着臉不敢面對楊俊軒，眼睛都哭腫了。
“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放棄每天給你發消息的習慣的嗎？2013年9月4號，我從段昱那裏聽說他在南大看見你了，你覺得你那個時候去南大還有意義嗎？折騰了一圈，我們還是錯過了，從那天開始，我就不發消息給你了。”說着，一滴淚從楊俊軒的眼睛裏流了出來，從臉頰一直滴到地上。
“別說了，我不想聽。”何煦站起身想走了，楊俊軒拉住了她。
“我們已經錯過五年了，你還想繼續這樣下去嗎。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你永遠活在別人的話裏，我每天只能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你的消息，一點點模糊的消息，我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餓着，有沒有凍着，有沒有喜歡別人，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的，生怕哪天有人告訴我你戀愛了。你們學校的網站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想哪怕上面有一點點你的消息也好，可是我什麽也找不到。”楊俊軒有點激動了，沉澱了五年的心裏話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我求你了，別說了。”何煦很無奈，她想掙脫楊俊軒的手，真的聽不下去了，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我不想在保持這個狀态了。”楊俊軒就是死拽着不放手，抓得很緊，眼神鎖定在何煦身上，直到逼到她說出實話為止。
“那你覺得我過得就很快樂嗎，我爸逼着我去北京讀書，我有什麽辦法。我考上了北大，為了你我背着我爸把志願改成了南大，可是你不在那裏，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子了。我沒有聯系你們，因為我不知道怎麽去面對你們。”何煦哭得更兇了，說話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咆哮了，喉嚨也有些沙啞了。
楊俊軒心疼了，猛地一把抱着何煦：“好了不說了，不怪你，是我的錯。”
何煦依偎在楊俊軒懷裏依舊在哭，哭了很久，楊俊軒摸着她的頭安慰道：“不哭了，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何煦拍了一下楊俊軒又接着哭，她終于笑了，邊哭邊笑，又難過又高興。好像從這一刻開始，兩人就正式在一起了，不需要語言的表達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我們以後還會像這樣吵架嗎？”楊俊軒抱着何煦溫柔地問，就像男朋友一樣的。
“會！”何煦嘟着嘴說。
“哭餓了沒呀。”
“餓了。”
終于回歸到原來的狀态了，兩人開始搞怪，開始互怼。
“餓了就去吃吧，帶你去吃烤肉。”楊俊軒拉着何煦的手，很自然。
“把你烤了吃。”
楊俊軒寵溺一笑：“好，你想烤什麽就烤什麽。”
何煦調皮地掙脫開楊俊軒的手走到了吳雨涵面前，吳雨涵給她擦擦眼淚，手拉着手走了，段昱和楊俊軒跟在後面。
“你們倆談個戀愛怎麽這麽費勁呢，我和雨涵在旁邊看得急死了，還怕不成呢。”段昱無奈地說。
“因為作啊。”楊俊軒笑着回答，趕忙去追何煦她們了。
“确實挺作的。”段昱也追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早早地就起來趕飛機了，休息了三天也該回去上班了，段昱去開車準備送兩個人去機場。
楊俊軒摟着何煦：“走吧出發了。”
“別動我。”何煦推開楊俊軒的手說。
“男朋友摟一下都不行了？”楊俊軒不解地問。
“你什麽時候成我男朋友了？”何煦搞怪地說。
吳雨涵也跑來助攻：“就是，你又沒單膝跪地，玫瑰鮮花的告白，才不要做你女朋友呢。”
“好像也是，那箱子你自己搬吧，我先上車了。”楊俊軒也不示弱，徑直走了出去，真的沒有幫何煦搬行李箱。
“真的是，憑本事單的身。”何煦嫌棄地說，段昱笑着走上前幫何煦搬箱子。
“好啦，快走吧，別遲到了。”吳雨涵帶着看戲的表情笑着說。
段昱和吳雨涵開車送走了兩個人，也準備回去了。
“他們倆總算是熬到頭了。”段昱感概地說。
“是啊，兜兜轉轉這麽一大圈，五年，終于在一起了，太不容易了。”
段昱左手控制着方向盤，右手突然抓着吳雨涵的手：“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好啊。”吳雨涵甜甜地說。
“帶你回家。”段昱一臉寵溺。
真的是苦盡甘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