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1)
關于被騙子忽悠了的傻子由于離門還有段距離就先無視, 先把注意力集中在門口。
一聲響亮的‘BoBo’後退回原位的男人很不要臉的說“你先誘惑我的哦~”劉垭仁上下掃視安文姝,笑容燦爛的用眼神示意安文姝自己低頭。
低頭看到浴袍和...沒系緊的浴袍腰帶的安文姝慢半拍才想起來, 她洗完澡忘記換衣服了,因為酒店沒人, 今天也沒打算出門, 新年拜年?跟她有什麽關系,能參加家族大聚已經很給面子了好嗎!何況安家那幫人還成天給她弄一堆事情出來, 一家子傳染源!不去!
并沒有誘惑誰的意思的安小姐轉身讓自己被誘惑還找事情的男人進來, 她本子看到一半呢,正精彩的地方。劉垭仁笑眯眯關了門的跟在她後面開了個帶顏色的玩笑, 說安文姝是用劇本誘惑他來着。安文姝怼了他一句, 明明是他在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樓下了,要不然也并不會那麽快。
劉垭仁說他只是剛好在附近,要是真在樓下也不用那麽久,坐個電梯能花多少時間。明明就是安文姝用劇本誘惑他。安文姝剛準備讓他別那麽自作多情, 門鈴又響了, 劉垭仁轉身去開門,說應該是助理,在樓下死活不讓他上來, 煩得要死。這句話無意中暴露了為什麽他沒有用一個電梯的簡短時間出現,不過安文姝急着看劇本,沒心情跟他扯,也就懶得拆穿。
還沒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的劉垭仁還想着助理的事情,大力開門直接一句平語的‘你怎麽那麻煩’剛出口, 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楞了一下,對方也有些楞,尴尬兩秒,劉垭仁先道歉切換變成敬語的‘您好,找安文姝?’等對方點頭後側身沖對他的助理不感興趣的安文姝用平語叫“先別走,找你的!”
安文姝扭頭望過去,那人帽子口罩墨鏡全齊,冬天,明明酒店內暖氣很足,門外的人圍巾和外套卻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甚至還用圍巾蓋住了一大半的臉,口罩都只能看到鼻梁上的一點邊。就這打扮別說看清楚是誰,能看清楚是男是女就不錯了。但安文姝一眼就看出來他是誰了,邊轉身往門口走,邊問對方“你怎麽來了,安文昊給你的房間號?”哥?不叫!那哥有毒!
一句話問的門內門外的兩個男人都很意外,連意外的原因都一樣,這都能認出來是誰?
劉垭仁沒有因為對方的打扮直接關門,是因為他所在的行當裏打扮成這樣不算特別,尤其這裏還是酒店。但沒走開是因為防止出意外,變态粉絲什麽的。既然安文姝連對方這個打扮都能認出來,代表是很熟的關系,他就識趣的閃開了。走前問安文姝本子在哪,安文姝指了指客廳的方向讓他自己去看,記得保存她的觀看記錄。
兩人說話的态度也是很熟的樣子,其實一點都不熟,滿打滿算也沒見超過三次,但不知名的原因氣場就是很合。非要找個原因的話,大概是哪怕變身為真善美的安公主,骨子裏的安文姝還是很自我的一個人。巧了,劉垭仁也是非常自我的一個人。兩個自我的人相處的模式都是極與極,要不就是互相看不上,因為宇宙的中心只能有一個麽;要不就是相處很和諧,畢竟兩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已身上,都不是很在意對方,确實挺和諧的,他們就很和諧。
如果沒有這種雙方和諧的前例,敏感的金在鐘還不會發現,安文姝對他有點...不知道...特別?也不對,她對他一直挺特別的,但有劉垭仁在,這個特別就被凸顯了,就像他應該也像劉垭仁一樣,對安文姝特別自然才對,而不是還說着...敬語。安文姝始終都是說平語的,早前是覺得地位的原因,可現在想想好像不是,起碼不止是。
安文姝對他的腦洞沒什麽興趣,她還想着看劇本呢,別說金在鐘是不是她的白月光還不确定,搞不好就是染了安家的毒的帶毒月光。就算金在鐘是純粹的白月光,在以前,她有正事做的時候,這片月光也是自動隐身的,金在鐘一向有眼色,說他能一直待在她身邊,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很有眼色也可以。
但,今天,這裏,門前的月光...金在鐘,沒什麽眼色。難道是因為......太陽升起了???
有些煩惱金在鐘為什麽不回答問題也不消失只傻站着的安文姝,也不想說你趕緊消失的話,可很多話不用非得說出口才行,有眼色又敏感的人看懂的。金在鐘真的很有眼色,也很敏感,他看得懂。看得懂自己應該告辭,可突然間有點不太舒服,懷疑自己是被安文昊騙了的那種不舒服。
“能跟你聊聊嗎?”話出口金在鐘就後悔了,可話都出口了,就只能彌補成“很快的。”
安文姝猶豫一瞬“三分...”好歹是白月光,改口“五分鐘,夠嗎?”
差點就想直接走的金在鐘嘴角抽搐着點頭“夠了。”
安文姝轉身往裏走擺手讓他把門關上,進屋關門的金在鐘跟在他身後,邊走邊摘身上的‘武裝’,等帽子圍巾都摘剛好能看到走廊盡頭,背對他們坐在沙發上低頭看着什麽的劉垭仁。金在鐘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劉垭仁再正式的打個招呼,好歹讓人家知道自己是誰吧,剛才那樣子誰能看得......安文姝能,她直接無視了劉垭仁往房間走了,算了。金在鐘快步追上,當自己沒看見劉垭仁。
前面先進屋的安文姝是開門進去的,後面跟着的金在鐘反射性關了門,另一只手正準備拉羽絨服的拉鏈,他是真熱,走廊的空調就很給力了屋內的暖氣更給力,看安文姝真空一件浴袍都不冷就知道了。
關門聲很輕,只有鎖舌‘咔噠’的輕響。
拉鏈聲稍大,拉鎖下拉‘吱~’意外的響。
同一時間,無聲地,浴袍落地了。
金在鐘雙腿分開側身站立,左手搭在門把上,右手拉鏈拉到底,上身羽絨服敞開,臉色僵硬,整個人都傻了,因為,他正對着落地的浴袍,這.............不管多少個點都無法形容,亦或者一個‘。’就足夠了,畢竟他連眼睛都忘記閉上,很可能大腦空白一片,直接短路了。
安文姝?安文姝站在梳妝臺邊,正拿着之前放在梳妝凳上的連衣裙換衣服呢,很簡單的一套動作,拿起衣服,抖開,套頭,完。加上浴袍落地的時間,前後也不超過兩秒,會選長裙不就是因為穿的簡單也舒服麽。需要特別強調一點,這是非常平凡又日常的動作,不帶任何隐藏,主要是過不了審的含義,真的就是穿個衣服而已。
穿好衣服的安文姝還有個更日常的動作,把頭發從衣服裏撩出來。
注意,這裏沒有慢鏡頭,更沒有柔光特效。光就是自然光,白天不用開燈。行政套房的樓層高,隐秘性也好,這層連服務人員和安保都是單獨的,當然不可能忽視高空隐私。街對面一排商業大樓就算有人站在屋頂上都看不見安文姝這層的人在幹嘛,何況玻璃還是單向的,外面的人哪怕拿着星空望遠鏡也只能看到玻璃反射。
浪漫的BGM就沒有了,只有......
“呀!!!!!!”
安文姝反射性縮了下肩膀,詫異的扭頭看着發出疑似獅子吼的金在鐘,表情就差在臉上寫着‘你幹嘛?’了,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
其實吼出聲之後金在鐘也很茫然自己為什麽能...夠膽子吼。這真的需要夠膽子,起碼要足夠熟悉才能做,這妹子雖然見過面聊過之後感覺挺随和的,但當初第一次見面的那種壓迫感也不是完全就消失了。
可吼都吼了,金在鐘還在想怎麽圓場,安文姝自動就幫他圓了。
穿好衣服的安文姝對間歇性發神經的‘月光’很習慣,拿起梳妝臺上的手表低頭邊扣着表帶邊提醒他,注意力集中點“五分鐘,倒計時開始。”
金在鐘楞了半拍,迅速開始“我是來問昨天說的電影的事情的”這是借口“你知道《愛如半夜汽笛》嗎?”這才是真實原因。
直接跳過借口的安文姝對他廢話很多也很習慣“什麽是愛如半夜汽笛?”
借口是準備好的話,真實原因是被突然限制時間的五分鐘逼出來的話,本來沒打算說的金在鐘呆住了。
安文姝慣性‘逼迫’他“四分三十九秒。”這家夥要是沒個重點能叨叨一天,不重樣的那種,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話。
“就是村上春樹的一篇短......”文的名字。
“四分三十二秒。”重點。
“有個姑娘問男孩子喜歡他什麽...”
“四分三十秒。”重點!
“這就是重點!”金在鐘急了,急的都忽視了為什麽自己能瞬間理解安文姝在做什麽。
安文姝适時放松缰繩,視線從表盤落在他臉上,讓他繼續。
金在鐘語速無敵快的把昨晚安文昊說了一根煙的故事用一口煙的速度說完,要不是他是歌手氣足夠長搞不好當場就厥過去了。當然,這麽快的速度省略了很多,故事本來也沒什麽好說的,就那個關于喜歡的形容詞特別長。但他沒有安文昊那種從小被訓練出來,不說過目不忘,仔細記憶過就會記得很清楚随時翻出來都能真篇複述的技能,他是後來自己去看過那篇短文,再穿插安文昊的形容詞總結出來的一篇文。
這篇文......安文姝沒聽懂“你想表達什麽?”
“我其實也沒有想要表達...”
“三分......”
“你哥說你喜歡我!”
安文姝:“......”
金在鐘:“......”
雙方在沉默中渡過了一秒半,安文姝看了看表盤再看他“然後呢?”沒了?
“不是,等下,你那個倒計時等一下,你喜歡我?”金在鐘手足無措的看着她“真的假的?你知道喜歡的意思吧,不是粉絲,是...”
安文姝默默舉起了戴表的手腕,示意他“重點。”
“呀!”
這次,金在鐘吼的毫不猶豫。安文姝依舊淡定,習慣了。
差點被氣笑了的金在鐘讓安文姝頭腦清醒點,胳膊一擡拍了下門板“外面的是誰?”
“劉垭仁,你不認識嗎?”安文姝問完從金在鐘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他問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沒上床,沒好感...”頓了下“在今天為止之前都沒上過床,好感僅限于覺得他很有趣,未來不知道。”
真的被氣笑了的金在鐘無語的看着她“你在說什麽?”
“你問題的答案啊,我跟他什麽關系。”安文姝歪頭疑惑“不是問這個嗎?”
莫名覺得她那個動作有點眼熟的金在鐘沒在意,還處在荒唐的情景中“那你告訴我這個是什麽意思,你喜歡我,喜歡我的同時還對另一個在今天之前沒上過床,但未來很可能上床,并且你們還接過吻的人約在酒店見面。幹嘛,我是你魚塘裏的魚嗎?”嘲諷的勾起嘴角“安文姝小姐,你哪來的自信,我可以理解這樣的...坦白?”你誰啊!
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的安文姝想起來,這個人不是那個人“抱歉,搞混了。”說完想起來,不對啊“按照你的邏輯,那你來酒店找我幹嘛,就為了确定我喜歡你?答案我告訴你了,喜歡,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什麽來着?
金在鐘愣住了,安文姝笑了“跟我順一遍邏輯,你喜歡我,然後來确定我是不是也喜歡你,接着我們互相确定信息,我們彼此相愛,只要都沒有交往對象,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現在,我說了,我沒有交往對象,你呢,你有嗎?”
反射性搖頭的金在鐘聽到安文姝說“那麽,我們今天是一日?”
差點反射性點頭的金在鐘下巴低到一半迅速擡起來“誰喜歡你啊!!!”
“你不喜歡我嗎?”
“絕對!”
安文姝撇撇嘴“不好騙啊。”
“呀!!!”金在鐘第三次吼她了,這次熟練了。
早就熟練了的安文姝跳過玩笑的環節,再次擡起手腕給他看表“最後三十秒,說吧,安文昊怎麽忽悠你來着?”
“說什麽我是你的汽笛,他簡直......”金在鐘迅速閉嘴,瞪着眼睛看着安文姝“你套我話!”
自然點頭的安文姝表示“還是很好騙。”
這次金在鐘沒吼,因為安文姝笑了,笑着告訴他“雖然不知道你那個汽笛是個什麽東西,但你既然自己都覺得被騙了,我就不解釋了。沒事多看點書,別看什麽短篇的愛情故事,長篇的也別看,看點有用的,增加智商的那種。”在他無語的視線下笑得還挺開心,帶着點勸誡不靠譜的小夥伴的關心态度,讓他離安文昊遠點,說的金在鐘都楞了,回了句,那不是你哥麽。
“我哥歸我哥,那家夥有毒,準确的說,我懷疑他們一家都不太正常,還能傳染的那種,走的太近就會被傳染。”安文姝煞有其事的忽悠傻子“你看,你就是走的太近就出問題了吧,現在有沒有一種聽不懂我在說什麽的感覺?”
金在鐘沉默半秒,含糊道“嗯。”
“相信我,離遠點,蠢,會傳染。”
“呀!”
安文姝大笑,本來還有些生氣的金在鐘看到她的笑臉不自覺的也跟着笑了,笑的正開心的時候,笑聲變小,笑臉還在,嘴角翹着眼睛像彎月一樣漂亮的姑娘,擡起手腕讓他看表盤。
“時間到。”
“呀~”
安文姝笑眯眯的說“抱歉,我還有事要忙。”
金在鐘問了一句“跟劉垭仁一起?”這真的是随口一問,但聽到安文姝開玩笑的一句‘嫉妒嗎?’斜了她一眼,讓她清醒點“我真不喜歡你,我都不算認識你,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哪有那麽容易就喜歡上一個人,跟安文姝好不好看沒關系,是他早過了看臉的年紀了。到他這個年紀再看臉,那個喜歡沖的就不是戀愛去的。至于性格,就像他說的,他都不算認識安文姝,哪來的性格可言呢。
安文姝随意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金在鐘感覺怪怪的,喜歡他的話聽到這樣拒絕的回答也無所謂嗎“你真的喜歡我?”
“本來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這麽随便的嗎?”
“我不會喜歡不喜歡我的人。”
話說的比頭點的都随意的安文姝讓他別光住着說話,到點了,要走了,她真的有事要做。金在鐘吐槽她這算什麽喜歡,說着話重新拉拉鏈意思是要把之前解除的扮相再裝回去,伴随着拉鏈的‘吱~’聲對安文姝說“雖然這話我來說有點奇怪,但你下次別在男孩子面前那麽随便,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別那樣。給對方的感官不太好,萬一對方認為你很随便,就随便的對待你了怎麽辦。”
“什麽是慎重的對待呢?”安文姝好奇道“追求,戀愛,結婚?”
覺得她語氣有點奇怪的金在鐘擡頭,還是那張笑臉,沒什麽特別的“類似?總比随時随地把喜歡挂在嘴邊好啊,搞不好哪天你會被騙的。說起來是有點大男子主義,但這種事真的是女孩子吃虧,好好對待自己,也要好好保護自己才行。”
安文姝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卻很冷漠,她從未那麽清晰的感受過,這個人根本不是金在鐘,嘴上說的卻是“我知道了。”他和金在鐘最大的區別就是,這個人沒有一丁點讓她提起興趣的地方,幹幹淨淨,完美的避開了她所有的興趣點,無聊透頂。
可金在鐘...去哪了,這個人,為什麽不見了。
“對了。”
“嗯?”
拉好拉鏈的金在鐘邊裹着圍巾邊跟安文姝說“那部電影什麽時候......”
“不拍了。”安文姝笑着打斷他“抱歉,我欠你一次,下次你有什麽需要的打電話給我,我還你。”
有些意外的金在鐘給圍巾繞圈的手停住,遲疑的看着安文姝“說欠就沒必要了,我欠你的比較多,一兩部電影還還不起呢,更別說還是你找我拍,是我占便宜。但...我方便問...”為什麽嗎?
話沒說完,意思到了。安文姝笑而不語,話不用說,意思也到了。
不方便。
沒來由的,真的什麽緣由都沒有,金在鐘感覺安文姝好像變的冷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想太多,試探着開了個玩笑“喜歡真的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嗎?”
“可以吧。”安文姝笑臉持續在線,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如果連自己都控制不了,那還活着幹嘛。”
金在鐘愣住,突兀的想起安文昊的那句,安文姝喜歡了,她習慣了在箱子裏在深海裏,在四下漆黑的地方,她習慣了。
“你......”
“你好了嗎?”
手還抓着圍巾的一角的金在鐘明顯沒好,也沒說什麽,帽子一戴,口袋裏的口罩抓在手上,快速繞了兩圈圍巾,想起墨鏡被圍巾擋在衣領上了也不管了,嘴裏直接說好了,拿着口罩的手就去開門。安文姝跟着邊走邊在整理着裝的金在鐘,一路把人送到門口。
很自然的道別,很自然的再見,門都是自然的,輕聲的,關上。
門內的安文姝看着門板愣神,她有些好奇,金在鐘去哪了,轉頭丢開那點微不足道的好奇,去找劉垭仁了,劇本還沒看完呢!浪費了那麽長時間!那家夥廢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多!對!就是一如既往!不管是那個金在鐘,都廢話很多!
門外的金在鐘也在門前停留了一會兒,比安文姝稍微長一點,也有限,只是一點而已,主要是把裝扮弄的更路人一點。他現在倒是有點相信安文昊所說的,那個悲慘少女的設定。只不過他更懷疑安文昊找錯了人,不管什麽汽笛,是半夜的還是白天的,應該都跟他沒什麽關系,他跟那位少女完全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按電梯準備下樓的金在鐘看着電梯門板上自己的倒影,腦洞随意的開了一下,比如要是用那部還沒開始就結束的作品當故事的開頭,如果他真的用那個方式遇到了安文姝,那個悲慘小姐,他大概,或許,可能,搞不好,真的會愛上她也不一定。
因為...他們有點像啊,安文姝,像年輕時困獸一般的自己。不是說,當同情誕生的時候,愛情就不遠了麽。
但現在麽......
屋外,電梯門‘叮’的一聲,門開了,金在鐘轉身進門。
屋內,平板砸頭‘碰!’的一聲,劉垭仁捂着腦袋叫“呀!”
有人坐着電梯離開了,有人上了進了死亡之屋,跑不了。
就因為忘記給妹子備份觀看記錄的劉垭仁就被平板砸腦袋,超級疼,髒話差點就飙出來了,結果安文姝渾身都開始抖,弄的他愣住了“你幹嘛?”說着話就想上前,腳擡到半空又因為她一聲冰冷的‘滾’給縮回去了,嘟囔了一句‘對不...’起都還沒說完,安文姝舉起平板就要砸過來,劉垭仁想都沒想飛撲過去搶。
“我沒看完呢!!!”
平板倒是被搶救下來了,保護的很好,兩條胳膊抱着牢牢的保護在懷裏。但他的脖子在安文姝的掌心裏了,兩只手,掐的他有點疼,但反倒不好奇安文姝幹嘛了,而是像發現一直以來困擾的問題的答案一樣,仰頭給安文姝的手騰出更好的位置,聲音帶着點嘶啞的笑意。
“我就知道,你不正常。”
如此詭異的反應讓瘋狂的安文姝動作停止,雙手還掐着他的脖子,但沒有再收緊力道,反倒一點點放松。更詭異的不是劉亞仁做了什麽,而是本來在倒數計時已經讀到最後一秒,安文姝根本不想搭理它連一點自救想法都沒有完全放任的系統自毀讀秒,停了。
就那麽停了,跟之前每次安文姝控制住了自己一樣,但這次安文姝敢拿命作保,她沒停,她已經想過重頭開始要怎麽出國再弄死安家那幫人了!那是她最瘋狂也是最理智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停下,不止是想法,動作更沒有停!
那麽......是什麽讓系統停下了?
安文姝的手緩慢的從劉垭仁的頸部往下滑,半個手指已經在T恤上時,作為受害者也是唯一能讓系統停下的‘人類’,劉垭仁猛的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不繼續了嗎?”男人的表情和聲音再加問題,都非常的統一,統一的問安文姝‘這麽有意思的游戲,你不玩了?’
安文姝盯着他不說話。她猜到系統停止的原因了,因為受害者沒有把這檔‘謀殺’,系統極有可能把這判斷為玩鬧,稍微過激的玩鬧也是玩鬧,就像沒有邏輯的道德也是道德的一部分一樣。都是她,也是系統要遵守的規則。
她找到...系統的BUG了,第一個真正的BUG。不是宋五天,而是劉垭仁。
劉垭仁一臉沒意思的丢開她的手,自己按着脖子左右轉,輕聲咳嗽後試了音,調整了一下說話的語調跟她抱怨“你這力氣也太大了,好疼。”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像那個鼓勵安文姝繼續游戲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安文姝仔細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她在用微表情‘聽’他說話。
“你這是毛病,躁郁?狂躁?抑郁?抑郁好像不這樣,還是也能這樣就是我不知道?”
真話,純疑惑,沒有歧視也沒有任何其他情緒。
安文姝眼睛都不眨的反問“你什麽毛病,躁郁?狂躁?”陷阱題,精神疾病對病友有很高的友好度,因為他們都不被社會接受。
劉垭仁翻了個白眼“我什麽問題都沒有,幹嘛非得有點問題才能知道答案?”
依舊是真話,依舊不歧視。
再次想丢個陷阱題出來的安文姝沒想到劉垭仁不接茬了“不說拉倒。”舉起平板“我受傷了,這個歸我。”
瞬間忘記什麽陷阱題的安文姝伸手就想搶,劉垭仁反手把平板背在身後,另一只手自然的摟住撲倒在懷裏的安文姝的腰“公平點,之前是我的錯忘記備份了,你搶就搶了,這次你先動的手啊,到我了。”
“滾!我的東西!”
“你還欠我個本子呢!”
“這個你不行!”
“我偏偏就要這個!”
“呀!”
“MO!”
“呀!!”
“MO!!”
“劉!垭!仁!”
“安!文!姝!”
“想!死!嗎!”
“你!來!呀!”
空氣詭異的安靜下來,安靜了許久,兩人就跟鬥雞一樣瞪着對方,誰都不讓睡,用女人在男人懷裏的姿勢。必須要說,這一點都不像情侶吵架,雖然姿勢很像,但氣勢和吵架內容更像兩只鬥雞。要不然說小學生也行,畢竟比誰先眨眼睛誰就輸了這種弱智游戲,排除戀愛都是白癡的情侶們,也就小學生玩。
過了許久,消耗比較大,體能也有差距的安文姝率先眨眼的同時捂着幹的要死的眼睛宣布認輸,緊接着拼命眨眼睛的劉垭仁把戰利品(平板)往沙發上一丢,也捂着眼睛。最後兩個眼睛都紅了,搞的好像剛才被彼此感動了一樣,然後一起笑成智障,真的是智障一樣的笑容,笑的安文姝癱坐在地上,眼淚都笑出來了,也可能是生理性逼出來的淚水。劉垭仁也沒好到哪裏去,捶地狂笑,雙眼含淚沒流出來,但也跟瘋子一樣。
兩個瘋子笑的彼此嗓子都啞了還在‘嗤嗤’的笑,都不知道在笑什麽。
安文姝知道自己在笑什麽,笑正常人設計的系統果然是有BUG的,再怎麽搞所謂的黑科技,也有BUG,所謂的什麽神經科學和精神科學的診療搞不好都不準,她那個高反到底是什麽還不一定呢,結果她被忽悠了那麽長時間。是真蠢,蠢的無可救藥的那種。她會懷念金在鐘這件事本身,剛好推翻了她是個高反,所謂的情感障礙根本就是對情緒的自我管控能力強,也就是理想壓制了感性而已,無敵蠢的結論,她就是蠢了那麽久!
但安文姝不知道劉垭仁笑什麽,啞着嗓子問他“你笑什麽?”
“關你屁事。”同樣啞着嗓子的劉垭仁反問她“你笑什麽?”
安文姝沒說話,但把‘關你屁事’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兩人對視一眼,又笑了,這次是互相都知道對方在笑什麽的笑容。
笑的特別開心,許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的劉垭仁同安文姝說句奇怪的話“我是國民厭惡男藝人排行榜一位。”看她沒明白給她解釋“你那個我是什麽的問題,我是這個國家的網民最讨厭的男藝人,但我也是同世代男藝人獎項和作品含金量最高的男演員。”
不知道他是在誇還是在自嘲的安文姝,對這段話的評價是“你沒有精神疾病?”
“你果然有精神疾病。”劉垭仁先肯定了許久之前沒在安文姝那裏得到答案的問題,再肯定安文姝的說法“我沒有精神疾病,雖然不少人都覺得我有,搞得好像沒點精神病我就不能做我自己了一樣,他們不過就是面具戴的時間太長,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大衆了。以為只有明星戴面具麽,普通人戴的面具才更多,我們好歹也就臺上臺下兩張臉,他們光在職場就分對上司對下屬還有對平級,只會帶着面具過活了,就忍不了我這種活的真實的人,我就是自我、自私、自以為是。”
劉垭仁看安文姝沒反應,斜眼問她“幹嘛,你也覺得我又精神疾病?”
“那倒不是,只是你沒有精神疾病的判斷是誰給的?你自己?”安文姝純粹學術讨論,以自己舉例“自己看書不準,一兩個教授也不準,找一二十個确診才行,這行良莠不齊,本身就是信心科學,還是社會科學,都靠一代人的歸納總結,好多心理醫生自己都沒活明白呢,更別說學的多好了。”
讀的是純藝術性專業,從事純藝術性職業,還在這行混的很不錯,人稱藝術家的劉垭仁今天第一次露出鄙視的表情“你的大腦是你的,你的身體是你的,你的靈魂,你的精神,你的一切都是你的。那是你的東西,憑什麽別人給你下定義,你又憑什麽要去聽那些定義。你覺得你沒病,你就沒病,別人說的都是廢話,又不是你身體長了個腫瘤患癌了,那才需要治療,精神病?搞笑呢?”
沒學過什麽理性的專業,但為人處世完全理性的安文姝,對他這段話的理解就是“也就是你沒看過醫生,都跟你說自我診斷不準了,你得去找個教授看看。”看淡生死說的容易,但真的看淡了生死的人,根本不會想活。比如她,很無聊的時候就想拖着全世界一起陪葬。
一路走來都是走純感性路線的劉垭仁對安文姝這種理性發現沒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平板歸我了啊。”
“你真的想死嗎?”安文姝很理智的跟他探讨“想死在我手上的那種?”
劉垭仁讓她別瘋了“我真的想繼續看本子。”眼睛一轉想出一個主意“要不然這樣,你發你的病,我看我的本子,力道收着點萬一我脖子上有指印被拍到,明天我就因為嗜好S|M上熱搜了,哥哥我五毒俱全,舉凡你能想到的罪名,除了叛國、強|奸、殺人,這類分分鐘被抓的,我什麽都有。吸|毒都是小事了,我覺得哪天我要是真的因為吸|毒被抓,新聞都懶得報。”
對新聞會報道什麽更不感興趣的安文姝說“沒辦法控制力道,我要是能控制力道我就不會掐你了,別以為剛才是我控制住了,那是你運氣好,這種事可以不可再,真的會死人。我手上不是沒沾過血的,沒證據而已,要不然至少也是個無期。”
“搞得好像我的都是有證據,我收買的高層沒被抓一樣。”劉垭仁讓她聽自己的“死了是我的事,死前沒看完這個本子,我一定會找你索命的。這東西是對你好知道嗎,你看,你覺得自己生了病,那你就當我是可以不停測試的過敏源呗,一直試,試到你覺得能讓你習慣到都懶得因為一些刺激有反應的時候,你這個病不就不藥而愈了麽,多好。”
安文姝讓他別想不靠譜的還是相信她,相信科學“這東西要是那麽好治療就不會那麽麻煩了,何況你算什麽過敏源。本子是我的本子幹什麽要給你看。不過我真的收買過不少高層,也不是,我那種應該不算是收買,直接就控制了,有證據也可以變成沒證據的那種,我教你啊。”
“我要看本子!”
“我要!”
“我!”
“我!”
就這種聽起來像是聊的很靠譜各自為對方着想,情義非凡的臺詞,實際上一點有用的都沒有,兩人壓根就沒在管對方說什麽就想說自己的。劉垭仁這麽形容網上對他的評價來着,自我自私自以為是,這話放在安文姝身上一點問題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