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雖然弄不懂為什麽安文姝所說的‘回去了’指的是回酒店而不是回家, 但是把安文姝送到酒店後,安文昊突兀的說想要跟自己聊聊, 金在鐘還是能猜到對方想要聊什麽的。作為有九個姐姐這個神奇家庭裏的弟弟,對于女性家庭成員身邊出現男性, 不論那個男性是什麽類型的人, 好與不好,他也會想同對方聊聊的。沒什麽惡意, 但也沒什麽好意就是了。
因為了解, 也是因為避免誤會,金在鐘在安文昊提出去找個地方喝一杯的時候, 直接在酒店電梯口, 送安文姝上樓的地方,就迅速解釋為什麽他跟安文姝消失了那麽長時間。安文姝找他是想要找他拍一部電影來着,工作邀約,純工作。當然, 某些大實話比如這個項目發起很突然什麽的, 就不說了,說了不是很奇怪嗎,本來就夠奇怪的了。
可金在鐘不明白, 這種解釋在安文昊聽起來也很奇怪“電影?”
自覺無懈可擊的金在鐘淡定點頭“對,電影角色,聊劇本聊的太入神了,所以時間才那麽長。”
理由完美吧~
更奇怪了!
安文昊環視一圈,邊順着金在鐘那個怎麽聽怎麽奇怪的借口面色如常的問他, 什麽劇本能聊的那麽入神,邊帶着他往左走。金在鐘的神色也很自然,邊說那個怎麽聽怎麽完美的理由裏的劇本故事內容,邊跟着安文昊的腳步前進。故事被縮減到很短,人聽故事是一回事,再把故事複述給另一個人聽就不是第一個故事了。
金在鐘的故事裏根本就沒有戀愛線,所謂的他所飾演的男主跟個打醬油的一樣,不知道是因為他本身覺得安文姝的那個故事就不需要男主,還是他不想讓多餘的‘男主’存在,導致安文昊誤會更多。總之,金在鐘的故事就是砍掉了所有溫情戀愛款,純粹的大魔王誕生記。
故事斷,三五分鐘就說完了,路線也不長,三五分鐘足夠走到了。安文昊帶着金在鐘從電梯後一路走到大堂休息區,在故事以大魔王操控的傀儡上位成為總統落幕時,自己先坐下也邀請金在鐘坐下,他們需要詳細聊聊。
此時,安文昊已經發現這個故事不止是一個劇本那麽簡單,同樣的,金在鐘很可能不止是一個藝人那麽簡單,哪怕金在鐘根本沒有說那個劇本裏的男主角到底是幹嘛的。但安文姝的人生劇本裏,金在鐘占據了很大的篇幅,否則,這個故事不可能找金在鐘拍,這位要是單純的藝人,連聽到故事開頭的機會都沒有。
細想一下其實安文姝一開始就表現出來了金在鐘的特別,鬧的大家人仰馬翻的軍部事件,一切的起始點就是金在鐘。此前沒人關注他,不管是李家人還是他們家的人,都以為金在鐘只是一枚棋子,在适當的時候被丢出去的棋子。棋子是誰根本不重要,棋子可以有很多個,被劉正宇關住的那幫男藝人剛好證明了這一點,金在鐘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可回頭想想,安文姝為什麽要碰軍部?照理來說,她沒理由一上來就搞那麽大的事情,大可以徐徐圖之,慢慢謀劃。那樣的話可以直接避免她被發現,她不是‘她’。不管是找個理由出國玩天高任鳥飛的戲碼,還是僞裝自己,對安文姝來說都不是困難的事情,但她選擇了軍部。按照時間推算,相當于她剛成為‘她’沒多久,她就去動了軍部,為什麽呢?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事實。
因為......這家夥。
安文姝在一切發生之前,見過...第一個見的人,就是他。
安文昊笑看需要慎重對待的‘棋子’,伸手讓還站着的金在鐘坐下,坐下聊。金在鐘有些迷糊,慢吞吞的坐下,心裏想着不是都解釋完了嗎,故事也說完了,為什麽還要聊?這是沒相信的意思?不應該啊,多合理的答案!
“我只是有點沒太聽懂,那個劇本裏,你的角色是什麽?”安文昊擺出面對媒體的态度,斯文友善,大有一種我們就是純聊天,什麽目的都沒有的樣子,笑問金在鐘,擺出純粹好奇的表情“男主角的話不是也有密友,就是跟女主角關系很好的那種男主角,或者是戀愛向,男朋友的那種。你是哪一種?”
金在鐘心裏咯噔一聲,那是玩砸了的聲音,臉上的表情倒是完美的表情管理,一樣是面對媒體的那種,愛豆專用款,以輕松自然的态度說“是戀愛向的男主角,但這種題材不一樣,女□□業線還是這種大格局事業線的題材,男性角色的存在很薄弱的,通常就是點綴,主要是為了防止只有事業線太枯燥,不容易吸引觀衆...”微頓了一下,加強概念。
“電影從制作開始之前就會定位觀衆類型,女□□業線的題材對男性觀衆天然不友好,不太能吸引他們。但想要吸引女性觀衆純事業線的又沒多少人喜歡,所以需要一些男性角色,最好是和女主角有些情感糾葛的角色來調劑一下。這樣能吸引她們買票入場,但就像之前說的,男性就是點綴,是宣傳點,但篇幅短,占比小。否則故事會變的不倫不類的,拍出來就不好看了。”
怕安文昊不懂電影覺得他強詞奪理還特地找了個世人皆知的例子“就像邦德女郎一樣,007拍了那麽多部,邦德不能缺,美豔的邦德女郎更不能少,他們是電影之花也是男性之花。我這種也只是錦上添花的花而已,花瓶的另一種說法。”這樣...懂了吧?
安文昊完全懂,你很重要啊,笑容更和善了“故事裏好像沒怎麽聽到你成為花朵的那部分,是不方便說嗎?”這裏面有問題吧!
這個問題...該不會是懷疑有激情戲吧?金在鐘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沒什麽不方便說的,之前是覺得沒什麽必要而已,花瓶麽,沒幾場戲的。”說着就準備給安文昊說他的戲份,猶豫了一下說之前特地補充“我也沒看到詳細的本子,可能會有偏差,但絕對沒有12歲以上不能觀看的鏡頭,你放心。”接個吻就是極限了!
安文昊笑眯眯的說沒關系,他就是單純的好奇,對電影不了解,想要了解一下而已。
金在鐘開始說安文姝跟他說的那個故事裏自己要扮演的那個角色,設定很特別,某種程度上他要扮演的就是他自己,平行時空的另一個金在鐘,這點他記得很清楚,但他跟安文昊不是這麽說的。他說的是,他要扮演一個明星。女主角開局就殺人,殺人的兇器是那個明星的應援熒光棒(安文昊:應援熒光棒?金在鐘:就是貼着明星大頭貼的熒光棒,在舞臺上用的那種,跟普通熒光棒是一樣的。),之後抛屍剛巧碰到了明星,然後雙方因為女主角威脅男明星要是報警就成為共犯,雙方産生了糾葛。
剛弄懂什麽是應援熒光棒的安文昊擡手讓故事暫停,疑惑道“當時的情況下,報警都比找經紀人來合适吧,就算因為職業特性沒有報警,等找了經紀人來,之後也應該選擇報警啊。所謂的共犯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單方面的指紋證據也不能作為定罪的證據。在你...”
說順了,安文昊咳嗽了一聲“我是說明星,在那個明星沒有同死者有任何社會關系的前提下,明星本人還有明确的不在場證據,光這兩點明星能成為嫌疑人的概率就很小。高曝光的職業沒直接證據一般不會被列為主要嫌疑人,因為你們犯罪成本太大,□□比自己動手的可能性要高得多,何況你還有不在場證據。”
安文昊看着金在鐘的眼神就差直接寫明‘你不可能那麽蠢,一定是故意接近她的!’
明星被律師問的一愣一愣的,都沒反應過來對方怼的是角色,直接親身上陣給角色解釋“我又不懂那些,就算我懂,當時情況太亂我也可能被吓到了,六神無主的哪會思考那麽多。而且我都不會報警,我的經紀人......”停下,回神了,臉色一變,糾結的要死,說什麽呢!
‘哈哈哈’幹笑三聲的金在鐘試圖裝傻“我說的是角色啊,角色。”
首次和對方腦電波在同一條線上的安文昊也笑“我也是,就是聊角色。”
兩人相視幹笑,氣氛突然尴尬起來,為了防止繼續尴尬下去,安文昊迅速把話題拉回來,讓金在鐘繼續。
再次繼續的金在鐘以防再次出現尴尬局面,試圖快速帶過說的特別含糊,直到說到女主角懷孕了,安文昊聲音陡然變大“懷孕?!”金在鐘愣住,試圖理解他激動的原因“你也覺得懷孕有點突兀,對吧,其實...”我也這麽覺得,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安文昊就先問他為什麽前後不通,明星之前不是沒見過女主麽,女主怎麽懷孕的?
“還有另一個男性角色,算是男二,但戲份更少,估計是個客串。”金在鐘說“那不是我的角色,哥想聽?”
安文昊僵着臉說“我想知道完整的故事。”說完覺得太嚴肅了,緩和表情,勾起嘴角笑着說“就是好奇,故事總要聽完整的才舒服,算是一種另類的職業習慣,律師麽。”
不是很懂這跟律師有什麽關系的金在鐘笑笑,開始重頭講完整的故事,這次安文昊全程都很安靜,一直等到他把整個故事講完,才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一堆問題。有些金在鐘能回答上來,比如孩子不是他的,為什麽他想要當爸爸,是因為喜歡上那個孩子的母親了嗎?
金在鐘覺得按照角色就是‘本人’這個邏輯的話,他應該不是喜歡上了安文姝,喜歡可能有那麽一點,但沒有喜歡到願意當爸爸那麽誇張,更多的應該是信任孩子媽媽的能力,能解決一切的問題,然後借此機會靠近女主,他對女主感興趣,對神奇的女主報以珍稀動物的态度,想近距離圍觀之類的。
還有些金在鐘回答不上來,比如為什麽女主都說分手了,也在妖怪的愛情魔法中明顯不喜歡他了,為什麽他還不走。明星既然有個花花公子的設定,那花花公子怎麽都不可能獨戀一枝花,這個設定不是就崩人設了嗎。這個金在鐘是真回答不上來,沒辦法帶入本人,他覺得自己不可能幹那麽弱智的事情,更不可能像故事裏的那個明星一樣,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到這個地步。
可安文昊一副他肯定能回答的樣子,問的金在鐘很是苦惱“哥,那是劇本,我只是扮演角色的人,這些要問作家才行,作家的設定是這樣的。”
安文昊不滿道“那個角色不就是你嗎!”問完就愣住。
金在鐘也楞了“安文姝告訴你了嗎?”怎麽知道的?
動了動肩膀的安文昊低頭換了個坐姿,再擡起頭時迫切想要知道詳細情況的态度沒了,人也重新溫和起來,笑看金在鐘“猜的,感覺故事裏的明星跟你的設定很像,随便猜的,沒想到猜中了。”
歪了歪頭的金在鐘有些迷糊,安文昊卻一下愣住了,因為金在鐘歪頭的那個瞬間,有點像安文姝,不對,是安文姝想他!
呼吸猛的一窒的安文昊徐徐放松呼吸,舔了下瞬間幹澀的唇瓣,咽了口口水,眼睛緊緊的盯着金在鐘,雙手不自覺的上下摸索。金在鐘被他的視線弄的有點不舒服,看他的動作猶豫了一下,摸出包煙彎腰沖着安文昊,問他是不是找這個。安文昊愣了愣,連聲說是,從他手上拿起煙盒的剎那收聲,低頭擋住表情,語氣平靜的問他要打火機。金在鐘沒發現有什麽不對,掏出打火機遞給他。
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的安文昊被突然沖入喉嚨的薄荷味沖了一下,輕咳一聲反射性看向手裏的煙,金在鐘見多了這種情況反應很快,說是薄荷味的萬寶路不習慣會這樣的,要不他出去買一包別的。安文昊擺手說不用,又抽了一口,這次有準備,就好多了。他也不是真的要抽煙,就是需要鎮靜一下,給他一杯酒,效果是一樣的。
安文昊的這個動作讓金在鐘想到了安文姝,想起之前安文姝對薄荷味的萬寶路的态度倒是自然的很,可能是她抽過?還是女孩子對這種清涼的煙接受力比較強?女士煙很多都是薄荷味的吧?
兩人都沉默起來,各自想各自的,安文昊想故事裏的安文姝活的太辛苦,他的小妹妹活的好辛苦。什麽國家,什麽高位,什麽事業他不在意,他只知道,安文姝活的很辛苦。她周圍都是黑暗,一點光都沒有,爾虞我詐的環境得多累才能僅憑一己之力堅持?高反?這個時候還管什麽高反,能堅持着活下去,就是一切。
哥哥突然理解了小妹妹,不是理解妹妹的高反,他花了很多時間去研究那個,但研究的結果讓他不容樂觀。可他現在理解安文姝了,理解的不是高反,只是理解了安文姝的行事作風,為什麽那麽功利,為什麽只能看到利益,為什麽一切都可以用價值評判,看不見純然的愛護。因為安文姝的身邊沒有那些,從來就沒見過的東西怎麽可能不警惕呢,不管是誰都會警惕的,這根高反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黑暗啊,黑暗啊,生活在黑暗中的孩子啊......
“你知道,愛如半夜汽笛嗎?”
“什麽?”
安文昊對愣神的金在鐘解釋“村上春樹的一部短文《愛如半夜汽笛》,知道嗎?”
金在鐘讪笑“我知道村上春樹。”開玩笑問“是不是有點無知?”
安文昊沒接茬,直接給他複述那篇短文。
女孩問男孩:“你喜歡我喜歡到什麽程度?”
少年想了想,用沉靜的聲音說:“半夜汽笛那個程度。”
少女默默地等待下文---裏面肯定有什麽故事。
“一次,半夜突然醒來。”他開始講述,“确切時間不清楚,大約兩三點吧,也就那個時間。什麽時候并不重要,總之是夜深時分,我完完全全孤單一人,身邊誰也沒有。好嗎,請你想象一下:四下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就連時鐘聲都聽不見,也可能鐘停了。我忽然覺得自己正被隔離開來,遠離自己認識的人,遠離自己熟悉的場所,遠得無法置信。在這廣大世界上不為任何人愛,不為任何人理解,不為任何人記起---我發現自己成了這樣的存在。即使我就這麽消失不見,也沒有人察覺。那種心情,簡直就像被塞進厚鐵箱沉入深海底。由于氣壓的關系,心髒開始痛,痛得像要咔哧咔哧裂成兩半。這滋味你可知道?”
少女點點頭。想必她是知道的。
少年繼續說道:“這大概是人活着的過程中所能體驗到的最難以忍受的一種感覺。又傷心又難受,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不不,不是這樣,不是死掉算了,而是假如放在那裏不管,就真的死掉了,因為鐵箱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了。這可不是什麽比喻,是真的。這也就是深夜裏孤單單醒來的含義。這你也明白?”
少女再次默默點頭。少年停了一會兒。
“不過當時聽見很遠很遠的地方有汽笛聲,非常非常遙遠。到底什麽地方有鐵路呢?莫名其妙。總之就那麽遠。聲音若有若無,但我知道那是火車的汽笛聲,肯定是。黑暗中我豎耳細聽,于是又一次聽到了汽笛聲。很快,我的心髒不再痛了,時針開始走動,鐵箱朝海面慢慢浮升。而這都是因為那微弱的汽笛聲的關系。汽笛聲的确微弱,聽見沒聽見都分不清,而我就像愛那汽笛一樣愛你。”
幾百字的短文,一根煙都不要就說完了,聽故事的金在鐘有些沒懂,不是沒懂故事,故事很好懂。他沒弄懂安文昊這個時候講這個故事是什麽意思。
講故事的安文昊低聲嘆息。
一根煙燒到了煙屁股,安文昊都沒發現,擡手準備抽的時候才看到,滅了煙,望着金在鐘“我們能感受到鐵箱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心髒收緊,傷心難受到恨不得死掉。我們也能聽到遠方的笛聲,那未必就是愛情,也未必只有愛情能讓遠方想起微弱的笛聲,笛聲能打破一切,穿透深海鑿穿鐵皮喚醒孤寂的我們。”
“但文姝不行,她感受不到。她不知道被關在鐵箱裏是什麽滋味,也不知道鐵箱被沉入海底代表什麽,她不懂。她自始至終都活在箱子裏,她習慣了。習慣了空氣被一點點抽幹,習慣了呼吸困難,習慣了四下漆黑一片,習慣了心髒痛的要裂開。習慣了,習慣之後呼吸多困難都無所謂,能活着就行。習慣了四下黑暗,用其他感官彌補。習慣了再怎麽疼的心髒只要還能跳,就不會死。”
“她習慣了那些,你懂嗎?”
“......”
金在鐘很想說他懂,但...他真不懂,他們在說安文姝?那位怎麽看都不像這種設定的人啊。這樣太慘了吧,安文姝即便不是什麽幸福快樂的設定,但也不是這麽悲慘的設定吧。
安文昊無聲的嘆了口氣,視線越過他看向電梯的方向,那是他送安文姝上樓的方向,那也是他想跟安文姝說,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家住只是沒說出口的方向。他其實對安文姝還是有些沒說出口的埋怨的,什麽都可以不談,爸媽總要在乎的啊,爸爸雖然沒說但很難過,媽媽表現的足夠明顯了,可安文姝裝看不見,安文昊很難對此一點想法都沒有。但他沒說,沒說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妹妹還小,有些事需要她自己想開,另一部分就是他有些擔心,安文姝是不是故意那麽做,故意想要把她和‘她’分開。
可那些埋怨因為這個故事都沒有了,那些沒說出口話從怨怼變成心疼,他的小妹妹啊,他的小妹妹。他的小妹妹,真的完全不懂那些,因為誰都沒資格埋怨,也不知道要埋怨何人的原因,完全不懂,什麽是生活,她只知道什麽是活着。
安文昊不指望金在鐘能懂那些,但他有些期盼,很小很小的期盼,期盼這個能讓安文姝說出過往故事的人,能懂一點,能懂......
“你就是她半夜的汽笛。”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汽笛,遠的像是幻覺,又好像真實存在。莫名其妙出現的,聲音若有似無,需要在黑暗中仔細的豎起耳朵聽,才能聽得清的汽笛聲。那是喚醒她的聲音,讓她感受到,她活在箱子裏。鐵皮做的箱子,牢固的仿若牢籠,沉入深海,無光無影,周圍一片漆黑。你的笛聲,能讓她想看一看,這世上,還有光。
希望......你能懂。
金在鐘歪了歪腦袋,一如某個小姑娘的姿勢,那個姿勢告訴安文昊.....
他不懂。
他不是那個人,那個為安文姝響起汽笛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