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財路
第二十九章 財路
李想去縣城之後的這一個月，晉珠去過一次麻婆家，她知道麻婆也養了雞鴨，所以那次去沒有帶雞蛋，而是拿着特地從鎮裏買的一條豬肉送過去，可惜麻婆死活沒要。
當時麻婆說的是，那天不管落水的是誰，李想都會去救的，所以晉珠沒有必要總放在心上，好好過日子不給別人添麻煩就是對得起李想的救命之恩了。
晉珠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是不想讓晉珠借着感恩的機會接近麻婆接近李想，所以，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去看過麻婆。
當然，這些話晉珠沒法跟李想說，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不拖累他，不給他添麻煩。
汽車很快就到了田家寨，下車後，楊琴和楊淑玉先去走親戚了，晉珠自己拎着一籃子粽子一籃子糍粑先去了廣場上，平時的集市地今天變成了歌舞場所，一大堆穿着民族服飾的男男女女在那裏表演唱歌 舞蹈，不時還有漂亮的穿着民族服飾的女孩子給客人們倒牛角酒喝，所以外圈圍了一大堆的游客。
這樣子晉珠沒法擺攤了，只能提着籃子叫賣，因為晉珠看到有好幾個苗族的婦人背着背簍在叫賣。
可問題是，她雖然來了很多次圩市，但是讓她叫賣，她還真是有些喊不出口，這活以前都是李想和晉楊做，晉珠的潛意識裏還是沒有完全把自己完全融入這個時代。
“棕子。。。”晉珠試了試，聲音比蚊子還小。
試了三四遍，晉珠仍是開不了口，幹脆把籃子往旁邊一擺，自己站在籃子邊守着，倒是也賣出去了兩個粽子兩個糍粑。
好在李想帶着晉楊很快就找來了，他們兩個一人拎着只籃子，一路叫賣一路尋來。
晉楊的嗓子脆生生的，老遠晉珠就聽見她喊：“賣粽子啰，熱乎乎的大粽子，有香噴噴的臘肉粽子，也有甜滋滋的紅豆大棗粽子，一塊錢一個。”
不少游客聽見這脆生的吆喝，再看看賣粽子的小姑娘梳着個利落的包包頭，身上穿的明明是一套漢族的衣服褲子，卻偏偏圍了一條苗族的圍裙，身上和頭上都沒有帶任何的銀飾，所以他們有些拿不準晉楊是漢族還是苗族，不過看起來倒是有些像古代的小孩，聯想到這裏也有小男孩留着古代的垂髫，偶爾還能見到幾個坐在房頂上紡紗織布的苗族老婆婆，這一切不正是在說明，這裏的人還保存着原生态的生活方式？
故而，有的游客對晉珠晉楊有了興趣，圍着晉楊和晉珠問東問西的，當然也不白問，都是買了粽子或糍粑一邊吃一邊問的。
“小姑娘，你們是漢族還是苗族？”
“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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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那你們會唱苗族的山歌嗎？”
“當然會。”晉楊張嘴就來了一段絕對原生态的山歌。
“小姑娘，你們怎麽沒穿你們的民族衣服，也沒戴點銀飾什麽的？”
“那些很貴的，我們家孩子多，窮，買不起，所以我們姐妹才出來自己掙錢。”晉楊說完向大家讨好地一笑，絲毫也沒半點的難堪，倒是一旁的晉珠有些臉紅了。
“小姑娘，我瞧着你的圍裙好像是手工繡的，你們很小就開始學刺繡嗎？”
“是，對了，我這還有純手工繡的手帕，你們要不要買一條留作紀念？”晉珠回過神來，從身上的圍裙兜裏拿出了那五條絲帕。
那還是她閑着沒事時抽空繡的，基本的針法是楊琴和楊靜教的，晉珠也就有了拿出來的理由，原本，她是打算送到李想舅媽 的店裏的，這會見有人問起，忙拿了出來。
“小姑娘，我倒是看着你身上的圍裙不錯，那個賣不賣？”有一位三十來歲的女子問。
晉珠瞧了一眼身上的圍裙，這圍裙還是李小蓮做的，大概是覺得沒有一套像樣的民族衣服和首飾有些虧待了孩子們，所以李小蓮給三個女兒一人做了一個正宗的圍裙，上面的刺繡很是花了不少功夫，因為這圍裙是可以用很多年的。
晉珠原本是沒想起這圍裙的，是上次和晉楊出來賣東西，收錢很不方便，晉楊便想起了這條圍裙，因為圍裙上有一個兜，收了錢可以随時往兜裏一塞。
“這位姐姐，這個不能賣，不過你若是想要的話那邊有這樣的店。”晉珠指了指那邊的店面。
“那你這手帕怎麽賣？”
女子拿過手帕看了一眼，看得出繡工不錯，沒有亂七八糟的線頭，針腳也特別密實平整，上面繡的是一朵豔麗的牡丹，大紅大綠的，雖然有些俗氣，可民俗民俗不就是民間的俗物嗎？這樣才有民族特色。
“十五塊錢一條，不講價。”晉珠可不好意思跟別人一塊兩塊錢地磨，而她之所以敢要這麽高的價，是因為她的手帕繡工比陳秀芝店裏的要繁複，她繡的手帕是可以當擺件的。
那個三十來歲的女子見晉珠和晉楊這麽小的女孩子就出來讨生活，身上一點銀飾都沒有，倒是也沒忍心跟晉珠講價，一個人把五條帕子都買走了。
由于這天的游客特別多，加上晉楊嘴甜，所以他們三個的東西很快就賣完了，随後，晉珠拉着晉楊去了陳秀芝的店裏，她買了一百條帕子打算帶回去繡，因為她聽說苗年和春節的時候，田家寨會來很多外國人，到時會更熱鬧，這些東西也就更搶手。
晉珠之所以沒打算繡大件的，一是因為自己年齡尚小，二也是時間不充足，對她來說，課業和掙錢一樣重要。
回去的路上，晉珠騎車，李想帶着晉楊，晉珠想了想，對李想說：“阿想哥，明日我讓晉楊和你騎車一起來，晉柳帶着粽子坐寶田叔的車過去，你們三個賣完東西再一起回來。我留在家裏繡帕子，我想趁着這幾天多掙點錢。”
李想聽了略一思忖，點點頭。
回到家，簡單吃過中飯，晉珠讓晉楊帶着晉柳泡米洗粽葉，自己坐在美人靠上繡起了手帕。
第一條手帕繡完的時候，楊淑玉和楊琴過來了，沒等楊淑玉開口，晉珠先對楊琴說道：“你來得正好，回去跟你爸說一聲，明日一早麻煩你爸把晉柳捎過去，晉楊騎車走，我就不去了，我留在家裏繡帕子。”
“你真的不是故意跟阿想哥約好的？”楊淑玉問。
“你亂講什麽，你才多大？怎麽成天就想着這些？我老實跟你講，我們跟阿想哥一起去趕過不少次圩，阿想哥知道我們年齡小，帶不了這麽多東西，幫了我們一下。”晉珠到底還是解釋了幾句。
楊淑玉見晉珠這麽坦蕩，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仍是有些好奇，“那你明天為什麽不跟着去了？”
“我今天賣了幾條手帕，我想趁着這幾天游客多的時候多掙點錢，我家四個人念書，花錢的地方還多着呢。”晉珠說的是實話。
她今天聽李想說了，高中的學費加書本費就要一千來塊錢，高中還得住校吃食堂，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晉珠必須提前預備出來，她是沒有任何指望的，只能靠自己。
“好了，生怕誰不清楚你能幹似的，對了，我瞧瞧你繡的帕子，這麽說我也可以繡帕子去賣？”楊琴搶過晉珠手裏的繡棚子拿去看。
“我的天，你繡得比我好多了，這花樣還是我給你畫的呢。”楊琴看着手帕上的牡丹說。
“那是，我還指着這掙錢呢，能不好好繡嗎？”晉珠得意地臭美了一下。
“晉珠，你這手藝可以去繡花邊了。”楊淑玉也湊了過來，話說開了她也就丢開手了。
“真的嗎？可是我沒有花邊的樣子呢。”
“我有啊，明天我把我婆繡的花邊給你拿一條來做樣子。”楊淑玉說。
“多謝啦，不過我現在沒工夫學，要等過了這幾天再學。”晉珠自然是想趁着這幾天旺季把錢掙到手再說。
一塊手帕她掙十三塊錢，一天她怎麽也能繡個五六條手帕的，做好了，這幾天就能把他們姐弟四個過冬的衣服掙出來。
“對了，你也不能總繡這一個花樣，我再幫你畫兩個吧。”楊淑玉又主動說。
晉珠聽了忙吧紙筆拿出來，她自己倒是也會畫，但是她畫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原生态的苗繡。
楊淑玉正拿筆低頭畫畫時，晉珠和楊琴在一旁看着說笑，忽見楊琴看了一下樓下，露出了一個揶揄的笑容，“晉珠，你家的貴客來了。”
晉珠聽了回頭一看，原來是楊小紅一家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