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計
第十七章 生計
兩人到了西北角，這邊都是賣布賣衣服以及賣鞋子的，李想見晉珠抹不開面子問價，便自己上前替晉珠問價了。
問了一遍價，見別人的裙子基本都是賣三十到五十元，李想替晉珠定了四十塊錢一條，有晉珠這麽可愛的小姑娘穿着，加上李想的吆喝，晉珠的兩條裙子很快以三十五塊錢一條成交了。
賣完裙子，晉珠走到了賣布的攤子面前，轉了一圈，基本都是一種叫棉布的東西，晉珠才知道，這個時代已經不作興穿什麽绫羅綢緞了，不過這裏的棉布倒是很便宜，十個雞蛋居然能換來兩尺布，而且還是寬幅的。
這下可把晉珠高興壞了，她挑了好幾塊顏色素雅的棉布，把剛賣的七十塊錢都搭進去了還不夠，最後還是李想拉住了她，說是鎮裏的棉布會更便宜一些，想多買一些，哪天直接去鎮裏。
“倒是你腳上的鞋子，是不是該換一雙了？”李想看着晉珠的腳下說。
大概是怕晉珠不舍得花錢，李想忙又補充了一句，“那個，算我多嘴好了，這裏的塑料涼鞋也就幾塊錢一雙。”
“謝謝你，是這個意思。”
晉珠聽了主動走到了鞋攤上，不過她想買的并不是那種露着腳趾頭的涼鞋，而是花十塊錢買了一雙平底布鞋，不适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平底布鞋可以穿很長時間，印象中這邊的冬天不冷，興許還能過冬呢。
這一次李想倒是沒有多嘴，他以為晉珠純粹就是為了省錢，不由得對這個小女孩子有了更多的心疼。
買完鞋子，李想領着晉珠去了賣手工藝品的地方，那邊的顧客基本都是外地游客，聽說是純手工做的糯米糍粑，又見賣東西的是兩個小孩子，一看穿着打扮都很幹淨，伸出來的手指甲裏也沒有黑泥，加上東西确實也便宜，大部分人都掏錢嘗了嘗。
大概到日中時，李想的糍粑基本推銷出去了，這時集市也漸漸散了，見還剩了十來個，李想說不賣了，帶着晉珠往河上游走去，這裏是一條街市，兩邊都是鋪子，有銀鋪 鐵鋪 篾匠鋪 木匠鋪，還有傳統的蠟染鋪子以及繡鋪，最多的是銀匠鋪，總之，凡是生活所需的用品這裏都能找到，跟晉珠以前生活的朝代差不多，都是些小手工作坊，師傅們在現場制作，所不同的是旁邊圍了一堆游客拍照，這也是田家寨吸引游客的地方，這裏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原生态的，幾百年沒有變過，除了電。
晉珠留心了一下，這些游客們真是随意，竟然就在街上牽手摟抱，而且有的外地女游客就穿着一件露着肚臍的短上衣出來，褲子也是短的不能再短，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更有的男子就穿着一件大褲衩光着上半身在街上亂晃。
每次看到這種情況，晉珠總是不自覺地低頭，恨不得連眼睛都閉上才好，直到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位晉發碧眼的外族女子，她才不敢再低着頭閉着眼睛走路了。
好在沒多久，李想就帶着晉珠進了一家繡品店，店裏有五六個顧客，其中就有一對黃頭發白皮膚的外族夫婦，店主是一位四十來歲的苗族婦女，穿的是一件淺藍色交領繡花民族衣服，頭發盤了一個圓髻，上面插了一朵大紅的假花。話說晉珠這才想起來，這裏的苗族女子都愛在頭發上戴花。
晉珠正打量這家繡品店時，聽見李想管這婦人叫了一聲“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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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珠回頭一看，只見那位婦人笑着對李想說：“沒吃中午飯吧，我給你姨外婆打個電話，讓她給你做點好吃的。”
“不用了，舅媽，外婆還在家等着我呢。我是來賣糍粑的，這是我給你們留的糍粑，拿去給家裏人嘗嘗。對了，我外婆又繡好了一條花邊。”李想從自己的籃子的底部掏出了一塊用布包着的東西，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花邊。
那位婦女并沒有細看，接過花邊正要放進櫃臺裏，旁邊的老外叽裏呱啦說了幾句什麽。
“舅媽，他們想看看我拿來的花邊。”李想聽懂了對方的話，翻譯給他舅媽聽。
“喲，我這大外甥真厲害，都能聽懂外國話了。”店主笑眯眯地誇了李想一句，然後把花邊打開來，李想對着那兩個老外說了幾句什麽，接着問他舅媽賣多少錢。
“三百。”
李想微微詫異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了神色，對着那兩個老外說了兩句話，最後對方沒有讨價還價，扔下三百塊錢買走了這條花邊，又從店裏買了幾條絲帕 荷包等小物件走，等那對夫妻出了門，其他的幾個游客也挑了幾樣小件東西走。
待那幾位顧客都出了門，店主直接把這三百塊錢塞到了李想手裏。
晉珠在一旁默算了一下，這樣的一條花邊，如果讓她繡的話，三四天就能繡完，這麽說靠着繡花邊，她一個暑假也能掙兩三千塊錢。
可是如果麻婆不收自己為徒，她怎麽才能跟別人解釋說她會刺繡呢？
真要把成品拿出來，周水仙興許就會第一個跳出來罵她鬼附身，萬一被人當做怪物燒死或者沉塘就壞了，雖說生活不易，可晉珠還是比較珍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這麽想着，晉珠打消了那個念頭，覺得自己還是先可一樣來，反正大家都知道楊晉珠的媽媽是一個裁縫，小孩子的裙子也簡單，這個解釋也能說得過去。
拿定了主意，晉珠沉下心來看了看店裏的東西，除了兩套傳統的手工民族衣服，店裏并沒有大件的繡品，大部分都是花邊 手帕 荷包 背包 頭巾 繡花鞋等。
晉珠打聽了一下價，純手工的繡花帕子是十塊錢一條，繡花鞋是六十一雙，花邊是一百到二百不等，當然，對方報的是賣價，李想拿來的那條花邊是運氣好，湊巧賣給了老外。
“舅媽，晉珠也想掙點錢念書，你給她找點能做的事情吧。”李想見晉珠打聽這些，便把晉珠介紹給他舅媽，
晉珠這才知道，他舅媽叫陳秀芝，經營這家繡品店十多年了。
陳秀芝看了看晉珠，問晉珠會做什麽，晉珠說身上的裙子是自己做的，陳秀芝搖了搖頭，她店裏做的是游客的生意，游客是不會來這裏買這種衣服的，人家要的是民族特色，晉珠身上的衣服大街上随便一抓一把。
“如果我繡手帕，你能收多少錢？”晉珠問。
手帕是最簡單的，初學者基本都是從手帕入手的。
“我得看你繡成什麽樣，說白了，現在誰還用手帕？大部分人買了回去就是留一個紀念，既然是紀念，當然得要手工好的。一般的我們收五塊，好一點收七塊，我這裏有絹絲的帕子，兩塊錢一條，你拿去試試。”
也就是說，繡得最好的手帕也才能掙五塊錢，雖然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可是要想學繡花，繡手帕是一條必不可少的過程，好在繡手帕對晉珠這樣的大家閨秀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她一天抽空都能繡個五六條，怎麽也能貼補一點家用。
晉珠拿了五條絲帕，再花十塊錢買了一個繃子和一點繡線和幾根繡花針，兩人便告辭出來了。
“你餓不餓？我請你吃點東西吧。”晉珠想着還有一個來小時才能到家，這會正是熱的時候，要是餓暈了再加上中了暑氣就麻煩了。
“不用，我這還留了四個糍粑，正好我們一人兩個。”李想從籃子底部拿出了四個糍粑，給了晉珠兩，他自己留了兩。
兩人回到存車處取了自行車，沿着原路返回，回到家門口時，只見晉楊帶着晉柳和晉牛正坐在美人靠上巴巴地往外瞧呢，見到晉珠，晉柳先哇地一聲哭了，晉牛急忙從樓梯上跑下來，撲進了晉珠的懷裏。
“大姐，嗚嗚，大姐。。。”晉牛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會喊着大姐兩字，一看就是受驚了。
“大姐回來了，別怕，告訴大姐，出什麽事了？”晉珠蹲下身子，用一塊棉布手帕替晉牛擦了擦眼淚。
這時，晉楊和晉柳也下來了，紅着眼圈走到晉珠面前。
“婆來了？”晉珠看見了晉柳臉上的巴掌印，忙問。
“嗯，婆帶着晉杏來了，見你沒在，就去你屋子裏翻東西，我不讓她翻，她就打我，晉柳為了護着我，也挨打了，最後婆沒找到什麽，把你給我做的裙子拿去給晉杏了。”
“什麽？”晉珠只覺得有一股怒火騰地起來了，“晉楊，你把籃子拎進去，晉柳，走，大姐帶你去讨回這個公道。”
“晉珠，這事還是去找村長吧。”
“好。”晉珠思忖了一下，點點頭。
她不能慣周水仙這個毛病，萬一成習慣了，晉珠不在家她就來家裏翻東西，晉珠以後還能有安寧的日子過？今天是運氣好，臨走前，她把席子底下的零錢拿走了，要不然的話，那幾十塊錢肯定進了周水仙的兜裏。
晉楊聽了這話，把籃子放進了家裏，門上挂了把鎖，然後領着晉牛也跟在晉珠身邊。
晉珠先去的村委會，村委會沒人，晉珠直接找到了村長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