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想要
第十章 不想要
回到家的晉珠還沒來得及跟楊小蘭說什麽，周水仙便跟了進來，沒等她擡起手來打人，晉珠先瞪着她。
“婆，你要是再敢動不動就打人，我就跟村長爺爺說，你對我們一點也不好，以後，你別想拿着我們的錢，還有，我爸回來我也要告訴他，以後我們的錢我們自己管。”
果然，晉珠的話成功地讓周水仙把手放下了。
“媽，你又做什麽打孩子？”楊小蘭正在竈臺上忙着，聽見這話拿着鍋鏟跑出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有好東西不知道給你老娘送去，給這幾個賠錢貨吃什麽？”周水仙不滿地撇了撇嘴。
“媽，你別開口閉口賠錢貨，孩子們都大了，你總這樣，孩子們會記恨你的。”楊小蘭嘆了口氣，這話她勸了無數遍，可惜周水仙根本聽不見去。
“我說錯什麽了？當初那個浪貨拿了我們家這麽多彩禮，費了這麽大的勁才生了一個兒子她還跟着別人跑了，也就你哥那個窩囊廢答應離什麽婚，要是依我，腿不打折她的？”
“婆，嘴上積點德吧，我媽這些年在這個家過的什麽日子你又不是沒瞧見？要不是我爸天天只會吃酒打人，我媽能離開這個家嗎？”晉珠忍不住為這具身體的母親辯解了一句，倒也不單單是為了李小蓮，而是覺得這周水仙嘴太損了。
“你個陰死鬼，今天怎麽話恁多？還想管起我來，看來還是老娘我對你太寬松了，別以為仗着村長救了你一回，你就真的抱住了人家的大腿，你倒是爺爺長爺爺短的叫得歡實，可人家誰拿你當堯女了？”
晉珠見跟周水仙說不通，見晉牛坐在竈前燒火，沒看到田長順，正要開口問一聲，只見田長順拎着個籃子進來了，原來他去買調料了，家裏除了鹽沒有別的。
“晉珠，你帶着晉牛去歇一會，這裏我和你姑父就行。”楊小蘭也是怕晉珠和周水仙又吵起來，所以把晉珠打發走。
晉珠也不想跟他們待着，便拉着晉牛進了樓下的那間屋子，這是楊大山住的地方，當然也是李小蓮曾經住過的屋子，晉珠知道她曾經是一個裁縫，想看看有沒有針線好布頭什麽的，她也想做點花邊去賣。
這個家太窮了，晉珠想要把底下的弟弟妹妹們帶大，再把他們供出去念書，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雖說楊大山開始出去做工了，村長也答應給他們一個低保補貼，可是晉珠的前十五年人生經歷告訴她，任何時候，求人都不如求己。
上一世她是父母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呢，可最後仍逃脫不了為家族犧牲的命運，所以這輩子，她要自己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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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才十二歲，又是一個從古代來的人，想要适應這現代社會都難，更別說掙錢了。
好在剛才受了麻婆的啓發，知道可以繡花邊去賣，這個相對來說還簡單些，基本的針法苗族女子都應該會，晉珠到時找一個借口蒙過去，應該也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可惜，晉珠翻了半天，沒翻到什麽繡線，倒是翻出了幾塊小花布，聯想到晉楊 晉柳幾個的舊衣服都看不出花色了，晉珠把小花布拿到了樓上她自己的房間。
這時，晉楊和晉柳也就進家了，同時來的還有晉杏和晉寶，晉杏9歲，念三年級了，晉寶六歲，念的是學前班，和晉牛一個班，晉牛是因為楊大山走了，晉珠幾個都要上學，就把他一起送到學校去了，跟晉寶在一起還有個伴玩。
晉杏是捏着鼻子進來的，要不是屋子裏散發出去的菜香吸引了她，她是決計不肯進晉珠家的，這點是受了周水仙的影響。
“大姐，你就不能把家裏收拾幹淨一些？臭烘烘的怎麽吃飯呀？”晉杏嫌棄地掃了一眼，說。
“不喜歡就別來呗。”晉珠才不慣她這臭毛病。
說完晉珠也掃了她一眼，晉杏身上穿的是一件七八成新的紫色連衣裙，馬尾辮，頭上還戴了一朵紫色蝴蝶結，小姑娘別看年齡小，倒是也知道臭美了，長得也有幾分水靈勁，可惜皮膚不夠白淨。
不過話說回來，鄉下孩子，皮膚好的實在是少，相對來說，晉杏也就算不錯的了。
晉珠是沒有看過自己什麽樣子，但是她看過晉楊和晉柳，她們兩個的五官雖然比晉杏更秀氣些，但是膚色不行，頭發也是枯黃的，加上身上的衣服基本看不出什麽顏色，所以整體感覺就比晉杏要差一些。
想到這，晉珠認真地留意了下晉杏的連衣裙，因為她要給晉楊幾個做件新裙子穿，當然得看看有什麽好樣子，這個時代的衣服花樣可比她那個時代多多了。
“吃飯吧，家裏要養豬，可不就是有味，來來，坐吧。”楊小蘭把菜端了出來，打斷了晉珠和晉杏的對話。
田長順幫着把菜擺桌上了，晉楊和晉柳幫着把飯擺好了，周水仙一上桌，就把那碗紅燒肉和紅燒魚端到了晉杏和晉寶的前面。
說實在的，要是按照晉珠以前的養生法，像晉牛這樣的傷寒發熱者是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可晉牛都有半年沒有吃過紅燒肉了，晉珠也不忍心剝奪他吃肉的權力，便想給他挑幾塊瘦的。
因此，晉珠端過晉牛的碗站了起來，剛夾了第一塊，要夾第二塊時，周水仙的筷子就打過來了。
“你是豬啊，搶什麽食？沒看底下還有這麽多小的呢，就你最大，你不說讓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些，你還好意思搶食？”
“大姐叫晉珠，可不就是豬。”晉寶在一旁呵呵直笑。
“婆，我這是給晉牛挑一點，他小，你看他能夠着？”
周水仙聽了翻了個白眼，忙給晉寶撿了幾塊大肉，晉珠也沒管她，給晉牛挑了幾塊瘦肉，再挑了一大塊魚腹肉，便把碗放到了晉牛面前。
再冷眼一看，晉楊和晉柳兩個都很老實地吃着，還是楊小蘭給她們兩個夾了兩塊肉，反觀晉杏和晉寶兩個，拿着筷子在菜盤子裏挑肥揀瘦的，扒拉來扒拉去，周水仙一句重話不說反倒在一旁幫着扒拉。
好好的一頓飯，晉珠頓時沒了胃口，這樣的親人，她真的是不想要了。
“晉珠，你怎麽不吃？”楊小蘭發現晉珠只夾了點青菜，以為晉珠也是跟晉楊 晉柳一樣被周水仙打怕了，嘆口氣，忙給晉珠夾了塊肉，晉珠把肉放進了晉柳的碗裏。
她實在是接受不來這樣的吃飯方式。
也許是大家肚子裏都沒有什麽油水，所以桌子上的菜基本都吃光了，晉杏扔下碗筷就帶着晉寶走了，晉楊和晉柳乖巧地幫着晉珠收拾碗筷，楊小蘭要搭把手，周水仙拉着她說，“讓她們幾個做去，你跟媽回家去說說話，都累了半天了。”
楊小蘭也是有日子沒回娘家，便囑咐晉珠幾句，正要回屋去拿自己的籃子，只見周水仙已經從竈房把剩下的半籃子雞蛋拎了出來。
“媽，這是給晉牛補補身子的，孩子太小，整天就吃點菜哪裏有營養？你看看這幾個孩子，這半年都沒長個。”楊小蘭見她媽這樣，十分頭疼。
“補什麽補，晉寶也要補呢，她都有雞蛋給外人送去，還不如拿來給晉寶吃了，走，家去吧。”周水仙拉着楊小蘭就往外走。
“二姑，你們走吧，我們自己收拾就行。”晉珠真的不想再看到周水仙那張臉，只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怎麽也要等那低保補貼到手，那個時候不想撕破臉也得撕破臉了。
送走楊小蘭等人，晉珠和晉楊 晉柳三個一邊洗碗一邊說話。
“大姐，今天我們老師問我了，問我們家還有什麽困難沒有？”晉楊問。
老師們也都知道了晉珠帶着三個弟弟妹妹自殺的事情了，所以都表示了下關心，可這種關心，對晉珠來說一點都不實用。
“對了，大姐，我們後天就開始考試了，我不想去考，肯定不及格。”晉柳噘着嘴說。
“晉柳，聽大姐的話，好好念書，将來有本事考出去念大學，難道你想一輩子窩在這山村裏，像婆一樣？”
晉珠知道這個時候男女沒有大防，女孩子一樣可以跟男孩子去外面念書，不管怎麽說，這個機會還是很不錯的。
“可是大姐，我們也沒有錢，最多也就是念完小學，初中怎麽辦？十來裏的山路，我們怎麽走？”晉柳問。
“不說這個我還忘了，大姐，你明天也得去一趟學校，你的畢業證下來了，還有錄取通知書，大姐，你這學還上嗎？”晉楊問。
她的學習成績比晉柳稍微好一些，她還是很喜歡念書的，可是喜歡歸喜歡，現實是現實。
是啊，晉珠自己也面臨這個難題了，初中在鎮裏，她怎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