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張瀚的噩夢
會議室內，技術人員已經換了兩批，仍在緊張地敲擊着鍵盤。申城的幾位領導也不敢離開，讓人找來毯子，搬來幾個沙發，請夏子蘇、曾思等人将就躺躺。夏天在屋內走來走去，被曾思喝住，強令他休息。張瀚與江啓濠雖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自己幫不了任何忙，只能在旁候着。
事情都已到這種地步，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其它通過腦補也将事情的始終推測出大概。江啓濠也不顧他人想法，執意将此事告知秦川，冷冷地說：“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不管以後冉冉會如何選擇，但是，今天，我必須将秦沫失蹤的事情告訴秦叔叔，他們有權力知道，因為，他們是秦沫的父母！”他将“秦沫”兩個字說得很重。在他心目中，秦沫始終是那個溫婉堅強的小妹妹。
秦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追問是什麽回事。江啓濠覺得，這件事還是讓夏家和秦家雙方自行處置的好，所以只是說懷疑被人綁架，已經查到線索，現在申城警方正在進一步追查。
“不，不可能！沫沫，你啷個啦？秦始皇！秦始皇！”電話那頭，一陣慌亂。然後，聽到秦煌的聲音，好像是李沫暈倒了。電話仍然接通。不一會兒，聽到李沫凄厲的哭喊聲：“我的幺兒喲！我的幺兒喲！”
“啓濠，剛才你阿姨暈倒了。你給我說，冉冉到底出了啥子事兒？啷個會遭別人綁架？雖然她的功夫不是很高，但是一般人也不會淘她的對手。”秦川很快就冷靜下來。到底是什麽人幹的，難道是商業對手？
不等他多猜測，夏子蘇奪過手機，說：“秦川，我是夏子蘇！”
秦川一愣，這個名字好耳熟，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突然一個機靈，猶豫地問：“你是夏市長？”
“對，我是夏子蘇。”夏子蘇回答說，“這件事情比較複雜，現在我已趕到申城專程處理小雪，嗯，秦沫被綁架之事。已經有了重要線索，原本想等将秦沫救出來後在與你聯系。”
不等他說完，秦川急忙打斷他的話，急急忙忙地說：“我們這就去訂機票，到時候再了解案情。這件事情讓夏市長費心了，秦某人感激不盡！”
夏子蘇張張嘴，很想說，我才是小雪的父親。“這樣，我馬上聯系江州軍用機場，你先趕往xx地，會有人前去接你們。”他說。
秦川挂斷電話，仍是有些呆愣，不知道為何這件事情如此複雜，連市長大人都親自過問，還要動用到軍用飛機的程度。難道，申城遇到了國際恐怖組織的襲擊，冉冉是其中的受害者？他一驚，連忙打開手機網頁查詢，果然，網上傳出申城開展反恐演習全城戒嚴的消息。他簡直不敢相信，華夏內陸，特別是作為國際化大都市的申城也會遇到恐怖襲擊。不，不會的，這不會是真的！他不願相信，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冉冉也已被人綁架。
秦川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緊緊抓住沙發扶手的手青筋直冒。“秦始皇，收拾幾件衣服，我們馬上趕到申城去，你姐姐遭人綁架了！”
秦煌頓時呆住了，想多問幾句，但看到老爸臉色鐵青的樣子，也知道或許事情就如老爸所說。踉跄着跑回自己的房間，随便抓了幾件衣服。秦川也裝了一包換洗衣物，這件事還不知什麽時候能了解，所以，一些必備品還是需要的。見秦煌已經準備好，就與他一起半扶半抱着已經癱軟的李沫下了樓。
江啓濠拿着手機，低着頭，心裏亂作一團。綁架？這樣的事情從未經歷過，也從未想過會發生在自己或身邊的朋友身上。但是，今天，秦沫出事了。他痛恨自己，為什麽不親自去接秦沫，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即便是發生此事，自己也在她身邊。雖然，秦沫很堅強，但畢竟是十七歲的女孩子。他驀地站起來，一把揪住夏天，惡狠狠地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要找冉冉做什麽BNA鑒定，冉冉也不會被人綁架！如果這次冉冉出事，我發誓，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讓你給冉冉陪葬！還有你，說什麽冉冉是你的女兒，但是這十七年來你為她做了些什麽？現在，又因為你們這些人，冉冉被人綁架了，你們究竟是她的親人還是她的仇人啊！”
夏天紅着眼睛将他的手掰開，冷冷地說：“這件事我的錯，我自然會負責，不必你來教訓！”一拳打在桌子上，一個窟窿豁然出現在大家眼前。他是她的親哥哥，怎麽不心痛？他也沒想到某些人居然一直在監視自己，沒想到某些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汪玉麟覺得自己很适合做一名調解員。他上前将倆人分開，好言好語地說：“兩位，兩位，冷靜，千萬冷靜！現在小雪，哦，秦沫還沒有消息，正是需要大家精誠合作共渡難關的時候，正是考驗大家耐性和決心的時候。要算賬，咱們事後再慢慢清算好不？即使是打傷打殘，也沒人攔着你們。”他心裏暗自吐槽，他媽的，今天自己是倒黴透頂了，本來以為是将曾家拉到江家陣營的一個機會，不料連續聽到人家不可對人言的秘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夏天理理襯衣領子，冷哼一聲，悶頭坐下。江啓濠也徒然地倒在椅子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突然，會議室內的座機電話鈴聲響起，曾思一把搶過，聽到裏面有人彙報，說在一家賓館發現倆女人，正是與秦沫最後一次出現在鏡頭中的那倆人，但是已經成了屍體，法醫正在驗屍，一有情況立即彙報。
死了？線索有斷了。曾思放下電話。這些人的動作太快，手段太殘忍。那麽，這兩個女人到過哪些地方，又把秦沫帶到了哪裏？這些，都只能等查看各路段的監控了。曾思看向汪玉麟，汪玉麟聳聳肩，自己可沒那個本事，前面看到秦沫的身影純粹是碰巧，随便一掃就正好看到那個鏡頭，如果真讓他從無數個監控器中、從申城的千萬條路段中追蹤到秦沫，累死他都辦不到。不過，看到衆人期盼的目光，他只好守到一臺電腦前面，看技術人員操作。
夜已經深了。技術人員又換了一輪次，實在是頭暈眼花了。幾位領導洗了幾次冷水臉，仍是困得眼睛睜不開。曾思揮揮手，略表歉意地說：“今天麻煩你們了，如果困了，就先去休息吧，有我們守在這裏就行。”幾位領導忙說不用，如果真困，就在會議室找個地兒打個盹兒就行，反正裏面開着空調不會受涼。曾思又瞟了一眼張瀚，張瀚也說就在這裏等消息。便不再理會。
人的精力始終是有限的。除了技術人員，其他人都堅持不住，尋了個地兒各自閉目養神。正在迷糊中，突然聽到張瀚的驚叫聲：“冉冉！”大夥兒立即驚醒過來。自見張瀚滿頭大汗地瞪大眼睛，一臉驚慌。
“張瀚，你怎麽了？”曾思有些不滿。
張瀚抹着額頭的汗，急急地說：“曾導，我剛才夢到冉冉了，她四周漆黑一片，她很冷，很餓，全身都在發抖，我感覺得到她非常害怕。曾導，我真的看到她了！”
曾思拍拍他的肩膀，說：“是做噩夢了，秦沫會沒事的。”他不相信張瀚的夢是真的，因為秦沫與張瀚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如果不是秦沫在車上遇到張瀚的老爸，倆人根本就沒有瓜葛，就算後來認識了，也沒太多交往。這些，他已經了解清楚。
張瀚搖搖頭，說：“我也說不清楚，只是，剛才我真的感覺到了，冉冉好像是被關在一個地下室內，有幾個人來了，在地下室門外聽動靜，然後，我聽到冉冉大聲喊‘放我出去，你們是什麽人’，有人冷笑幾聲，然後那幾個人就離開了。接着，我聽到冉冉的哭聲，後來就醒了。”
曾思拍拍張瀚的肩，說：“你是擔心過度，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者是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代入演戲當中。放心，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秦沫的，你還是好生休息吧！”
張瀚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受到秦沫的處境，呆愣了一下，點點頭。汪玉麟眨眨幹澀的眼睛，摩挲着下颌，有些興趣地看着張瀚，心想，難道這枚小鮮肉也像本少那樣有超強的第六感？這倒是有趣。他一屁股坐到張瀚旁邊，摟着他的肩膀，親熱地說：“我說，小鮮肉，哦，不是，張大明星，我相信了，你或許是真的感覺到秦沫的位置了。”
張瀚猛地擡起頭：“真的？你相信？”但是，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就算秦沫被抓走，也不會被人如此對待吧？
汪玉麟認真地點點頭，讓自己非常嚴肅。“是的，我剛才也是憑着第六感發現秦沫的蹤跡的，那些人開始都不信，但是，後來還不是認識了咱的第六感是否非常準确的。”他說，“既然我都能随意一瞟就察覺，那麽你夢到秦沫的處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啊，我想問一下，你和秦沫是啥關系啊，居然做夢都夢到她？”
張瀚沉默一下，說：“普通朋友吧，覺得挺有緣，雖然沒相處幾天，但有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好像認識很久很久似的。哦，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和冉冉無關的。”他也感到有些疑惑。在演戲時，他總覺得那部戲中的男一號就是自己，而陌塵公子所寫的女主角參照了秦沫。現在，他知道原來陌塵公子就是秦沫，那麽，她是不是就以自己為原型創作了這個人物？一是在試拍那次，秦沫給扮演李雪雁的藝人做示範，他就覺得秦沫就是李雪雁；第二次是在日月山頂，看到秦沫吹奏那首《梅花三弄》，他感覺自己心如刀割，似乎就要與她生死離別。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入戲太深，但是，每次看到秦沫，就覺得越來越有一種熟悉感，就像曾經青梅竹馬相依為命。最後，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感情，以拼命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多少次，他面對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卻不敢撥通，就擔心自己的情緒失控。但是，知道秦沫出身，他再也顧不得其他，只想趕緊回到這座城市，趕緊找到她。
張瀚痛苦地閉上眼睛，說：“我真的感受到了，冉冉很害怕。可是，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受苦！不行，我得趕緊睡着，這樣就能感受到她所處的地方了，就能趕緊救出她了！”說着，他一下子就趴在桌子上，企圖立即就入睡。但是，此刻已經心亂如麻，哪裏還睡得着？
汪玉麟見他快魔怔了，撇撇嘴，安慰了幾句，他也聽不進去，便不再理會，等他折騰去，說不得真睡着了又夢到秦沫了呢？“這個，曾三叔，我覺得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不定人家張瀚真的和秦沫心意相通呢？說不定真的夢到了秦沫呢？現在，咱們都已經出動了所有的力量，連空中管制也整出來了，但都毫無消息。該清查的也清查了，連大大小小的居民區都派民警挨家挨戶地請大夥兒配合演習，現在秦沫沒找到，但各個啥窩點卻是給清掃一空，各個看守所都是人滿為患。啊，我沒說啥，只是覺得這次的演習極為成功，此次行動過後，申城的治安必将進入一個嶄新的局面，大夥兒以後出門兒都不必上鎖了。啊，x書記x局長，你們說是不是啊？”
x書記x局長胡亂地點點頭，不敢搭腔。現在，各路警察是痛并快樂着，既為能偵破好幾起重大案件而興奮，又為發現更多的犯罪案件而擔憂，這貌似和諧穩定的城市下面居然隐藏這麽多危險人物這麽多肮髒腌臜，真是讓人觸目驚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