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渡葦葉滄海（2）
一頓飯下來，他也沒怎麽吭聲，只是默默地吃面。
後來，他把我塞上車，說要去一個地方。我說我還有很多公事要做，可他理也沒理我。
這條路我也認識，是去工地的，我只是不明白大晚上的他帶我去工地做什麽。
車子在工地前停了下來，我下了車，看他。“這麽晚了，來這裏做什麽？”
他走到我身側，手插在大衣袋裏。“就是想好好再看看這裏。”他眼看着前方。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兩個月的時間，工人的速度還是不錯的，一樓已經建好了，二樓也完成了部分。
我點點頭，沉默。再好好看看這裏。我也是。
“你知道嗎？”他突然開口問。
“嗯？”我轉過頭看他，他也看着我。
他突然莫名一笑，“你牙齒上沾上菜葉了。”
我愣了，看着他半天不動。啥？！大腦當機。
他正過身對着我，“需要幫忙嗎，舉總？”
我吸了一口冷氣，猛搖頭，“不……唔……”一個不注意，他捧着我的臉，唇就覆了上來。
一個很深的吻。
就像是五年前我翻湧的思念，磅礴而來。
如果說之前的我是忘了推開，那麽現在，我只是不想推開。這個吻，是我為梅琪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梅琪毀了他的心，那就用梅琪的心來賠他。誰也不欠誰了，梅琪全部給他，剩我一個完整的舉齊沬。
Advertisement
以後再也不會因為梅琪而放縱自己了。我很用力地，回吻。
唇齒間的溫存，直到我的大腦缺氧發出警告。
“呵。”他額頭抵着我，笑了聲。“我該慶幸五年來你的吻技一點進步也沒有嗎？”
我喘息着，吃吃地一笑。“牙齒上幹淨了沒？”
他放開我，稍微遠一些。“之前給了我一巴掌，現在呢？”
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替梅琪和你說聲再見。”
他點頭，笑。“嗯。”低着頭踢着腳下的石子，不知在琢磨甚。半天，擡起頭問我：“能讓梅琪再叫我一聲嗎？”
我想說好，可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說出話來。我已經忘了，梅琪對他的稱呼。
我和他對望了很久，一片沉默。最終，他低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轉身向着大廈那方向走去，我跟在他身後。
工地的路很不平，地上都是石子，沙堆一處一處。
他站在大廈的前方不遠處，我停步在她身邊。“你說。”他開口道，“當初你為什麽不回來？”
我看了他一眼，“怎麽回？”
“我一直都不在你三年來對我的隐瞞。”他說。
“我在意。”
半刻，他又說：“你非要把梅琪和你分那麽清楚嗎？”
“不然呢？”我笑了一聲，很無奈。“梅琪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那是你刻意在改變。”
“改變習慣是最好的遺忘方式。”
“那你怎麽确定我接受不了現在的你？”
我轉過頭看他，十分認真，“那就要看你對梅琪的愛究竟有多深了。”
他回看過來，“梅琪不就是你嗎？”
我搖頭，“那是以前的我。”
他又不說話了，我也沉默着。我們的私人話題永遠僅限于此。
“回去吧。”他輕聲說着，轉身往外走。
我看了一眼那大廈，轉身跟上。也許是因為這路坑窪太多了，或者是因為我走得太心不在焉了，腳一崴，我一聲輕呼之下，身體往一旁倒去。他轉過身來拉我，沒拉住，就過來攬我的腰，一用力，可惜太猛了，我們倆一起到地上了。
“哎喲。”我痛呼一聲，石子擱得疼。不過幸好他手臂墊在我身下，我是還好，他估計疼得不輕。
他悶哼一聲，呼吸有些亂了。
“秦總，我還沒那麽重吧。”我起身，看了他一眼，他的臉色很白。
“少說也有一百多吧。”他笑了笑，感覺有些力不從心。然後眉頭緊緊擰起，嘴唇泛白。
“喂，你沒事吧？”我湊上身，問他。他的額頭上在冒冷汗，眼睛閉着，呼吸又重又急又亂。
他微微搖搖頭，半刻，開了口，聲音很輕，無力。“拉我起來。”
我一手扶着他後頸，一手拉着他左手，一拉。他“啊”地一聲，右手環上我的腰，投靠在我胸前。
他聽起來很痛的樣子，我一下子就慌了。“怎麽了？哪痛啊？”我低頭問他。
他蒼白的臉色，冷汗不停，呼吸重的可怕。我把拉着他左手的手拿回來一看，全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