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車廂很狹小，很簡陋。我用力晃了晃車門，它紋絲不動，仿佛從外面落了鎖。
SHIT！怎麽回事？！
我撲向車窗，窗外起伏的沙丘在飛逝，上午的日光已經很強烈，熱浪幾乎讓我透不過氣。
該死，我在哪？！亞呢？！
“莎拉！”熟悉的低沉的聲音讓我一下放下心去。亞策馬靠在窗外，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我注意到他的衣服，不再是寬松而破爛的袍子，而是緊身而幹淨的短衫。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衣着與他相仿。
“我們遇到了車隊？”
他搖了搖頭，微笑着回答，“沙漠死神。”
馬車慢慢停下，車外響起一陣嘩啦啦的鐵鎖聲，随後，門開了。
這是一個死風區，有一片小綠洲。沙湖邊零散的栓着馬匹，背陰處坐着幾個人。棕色的長發，黑色的戰甲。
見到我們下車，那幾個人迎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有着軍人特有的犀利眼神，五官像未打磨的刀刻品一般棱角分明。
他徑自走到我們面前，躬身行禮。“日安，女士。日安，亞殿下。”
“卡萊瑞德将軍？噢，沙漠死神的速度真是讓人驚嘆。”說着他們都上前一步，拳頭在對方心口捶了捶。
那一下過後，亞不由微微蹙起眉。
“尊敬的亞殿下，沙漠死神是連夜趕路的。”說着，卡萊瑞德睥睨了亞一眼，“如果不是那場沙暴，我們已經趕到撒格了。謝謝你把王的危機傳達給我們。沙漠死神正從四方往撒格集結，不久就可以解除危機。”說着，他将一塊皮質的護腕遞在亞手中，又向身後做了個手勢，唰的一聲，一個小籠子被打開，從裏面飛出一只蒼鷹，它在我們頭頂盤旋了一周便撲向亞。
“蓋裏。”亞笑着端起手腕，讓鷹有了落腳之處。
“最近塞拉密西境可不太平，至少有兩支不同标識的艾倫軍隊在邊境上徘徊，沙漠之狐也非常活躍。”說着卡萊瑞德做了個“請”的手勢，領着衆人往背陰處走去，“另外，我們還聽說了一個消息，幾天前，什加陛下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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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加？艾倫王？
“亞，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為誰效力，但是，回到艾倫後你得當心了，不要為了金子搭上了自己的命。”看着亞抿唇不語，他用力拍了拍亞的肩膀，“就像這一次。”
“阿諾扣了我的貨物。”
“我現在根本幫不了你，尊敬的商人。你看，我們現在就要啓程趕往撒格了。而且，這種時候，你還擔心你那倒黴的貨物？”
“阿諾還扣了我商隊裏的人。”
“你還有心思擔心別人？你還是盡快帶着那位女士去安全的地方。誰知道沙漠之狐會不會在我們離去的那一刻出現呢？”
說話間，已經有人牽馬走過來。卡萊瑞德翻身上去，動作幹淨利落。
我不由抓住他的缰繩，“卡萊瑞德将軍，請幫我轉達給奧蘭，他是個很好的君主，他的撒格很美，我和他一樣愛着那個城市，我期待能再一次與他一道欣賞夜景，當然，前提是我還活着。”
卡萊瑞德愣了愣，面色有些僵硬，“奧蘭...陛下...”他打量了我幾眼，“淡金色頭發，你是女戰士？！”
我微笑。
他嘆了口氣，“好吧，衛兵，為他們準備一輛馬車。”
“還要劍，水和食物。”
“好吧，尊敬的女戰士。”
當落霞鋪滿天空時，我已經能看見遠遠的沙漠邊沿了。這一路上，亞安靜的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他确實該好好想想了，正如卡萊瑞德所說，什加的死會打破艾倫的平衡，他要當心了。
我抱着半空的水袋鑽出車門，坐在亞的身邊。那雙拉菲般的眸子甚至沒有閃動一下，幽幽深深的落在前方，原本炫目的耳墜也如熄滅的火種，暗紅暗紅的。
“你還在想你的貨物？”
“不，我在想我們是應該繼續往前，還是該留在塞拉密。”
“你的主顧會因為那些貨物的丢失而對你不利？”
“不，只是卡萊瑞德說了，邊境上至少有兩支不同标識的艾倫軍隊，這足以說明艾倫很危險。”
“那麽，留下？我們去哪？”
“留下，會不會因此失去做一樁大買賣的機會？”
“喔！在你眼裏金子非常重要？”
亞挑了挑嘴角，“機會最重要。”
馬車向前颠簸着，我咬着水袋的木塞子，想着他那些鐵制兵器，“亞，你為艾倫的哪位權貴效力？”
他看了我一眼，微笑道，“迪奧王子。”
“迪奧王子？”我挑了挑眉梢，是的，至少歷史書沒有告訴過我這位王子的任何事跡，“你怎麽沒有選擇亞汀斯王子呢？”
“亞汀斯？”亞古怪的重複了一句，笑了，“至少他現在離權位還很遠。”
我聳了聳肩，“看着吧。”
“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亞，給我講講吧，關于艾倫。”
亞的描述倒是讓我有些吃驚。
他說艾倫一直不是個安定的國度，南面赫勒地區的蠻族一直頑抗，而皇家軍隊卻對地處山區的他們束手無策，幾次讨伐都是無功而返。
艾倫前君王什加是個軟弱的人，随着他的暴斃，他手中的權利更會落進他幾個城府頗深的兒子與臣子手中。摩亞戈将軍，德普王子還有迪奧王子三人勢必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而亞所效力的“迪奧王子是個不擇不扣的混蛋。”
最後那句話是他的原話，聽到他吐出那幾個字，我失笑出聲，“他會比你更混蛋嗎？在混蛋國度裏，你才是真正的王子，不，是君王！”
“喔~”他笑着看過來，“你是在提醒我必須做一些事情證明你的話嗎？”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拉缰繩，行駛的馬車猛然一停，我驚叫着翻下車去。
SHIT！我扭過頭，剛想開口卻被他按在沙地裏。如火的唇吞下了我的話，如火的手開始不安分的游走，不用想我也知道他要做什麽。
“嘿！”他的胡茬紮在我臉上很不舒服，于是，我廢了很大的力氣抓住他的手，可是呼吸已經不那麽平穩了，“除了做這個，你就不能想出其他的消遣嗎？”
“莎拉，我們現在沒有其他的消遣。”他微笑着回答，身子壓了下來，如火耳墜在一瞬間點燃了我。
那場糾纏直到他胸前滲出血漬才停止。為他包紮傷口時，我看着他額上的冷汗，不由幸災樂禍的笑起來，一直笑到筋疲力竭。
他挑起唇角，猛的将我按在他腿上，占滿藥粉的手毫不客氣的按上我的後背。只那一下，我便笑不出來了。
SHIT！
我幾乎要将牙齒咬碎。
就在那時，天空的一聲呼嘯救了我，“蓋裏？”亞放開我，讓蓋裏停在手臂上，另一只手熟練的從蓋裏腳上抽出布條，他掃了一眼，眸子裏浮起一絲晦澀的笑。起身，他走回馬車，将什麽綁在蓋裏腳上，又将它放飛。
太陽快要全部落下了，甚至可以看見一道無邊的陰影從遠處掃過來。
我鑽進馬車，在亞撲過來之前将水袋塞進他嘴裏。他挑了挑眉梢，咽下一口。
“迪奧讓我們在這裏等他。”
“剛才蓋裏送來的是迪奧王子的信？”我有些驚訝的接回水袋。
“對。”他微笑着回答。
我靠向窗邊，窗外昏黑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讓我心裏浮起莫名的焦躁。
“在這裏等？”
“對。”說着，他貼在我背後，胸口如火，“你不覺得這裏是個好地方嗎？”
“恩？”
他低笑一聲，“沙漠的邊沿有狼群，有強盜，有軍隊。”他在我耳邊吹着氣，語調誘惑極了，“你看那邊的寒光是什麽？”
“噢，我的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