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遲來四年的一頓暴打
夜晚的市醫院，心髒科病房。麥馨牽着陸希的手，走向醫辦室。一個小護士擡起頭，麥馨向她禮貌一笑。“請問，能不能幫忙查一下，四年前這裏有一位叫劉曉璐的患者，是梁主任給做的瓣膜置換術，不幸在術後二十幾天去世，這位患者的遺體後來是怎麽處理的？因為她離世時已經沒有親屬。”麥馨讀大學的時候，是中文系配音社的成員。她似乎有專職配音的天賦，當年就因為能把不同性別年齡層次的音色把握到位而備受老師贊賞，還曾被老師推薦到江城電視臺配音組工作……所以她死裏逃生後喬裝成男人時講話的聲音，目前為止還從沒有人能聽出過問題。而之所以換了個假名字姓陸，便是取了媽媽名字裏的“璐”音，以紀念她的媽媽……就像男人抵抗不了美女的請求，小護士也同樣對帥氣又禮貌的男人好感有加。“請問，您是她的什麽人？”“我是她的外甥，剛剛從國外回來，一直惦記着她……”麥馨說這句話時，聲音不由哽咽。小護士見狀連連點頭，“您稍等，我去幫您查查看。”雖然年頭久了，但這種術後病故的患者，都會清楚記錄在案。一會的功夫，小護士領着一個醫生走了出來，麥馨認識那個醫生，是當時重症監護裏的一個副主任。但她已經認不出如今的麥馨。她看着麥馨，“剛好這個患者當時我負責，她去世後聯系不到她女兒，後來有一位先生要認領，但不合程序，然後那位先生就把患者前夫給找來了。最後是她前夫為她安排的後事。”“那位先生是……”“很抱歉，不太方便透露，總之是患者前夫全權負責的患者後事。”麥馨禮貌鞠躬，“謝謝您。”晚風微涼，和她當年離開時一樣，正是初夏季節。不回到這個城市還好，一回來，所有的往事蜂擁般擠入腦海，令人頭疼心碎……為了能在出國前見媽媽一面，和媽媽說說話，縱然再厭惡麥義東這個名字，麥馨還是決定去找他。敲開麥義東的家門，麥義東的老婆皺眉看着麥馨和小希，“你們找誰？”麥馨低沉開口，“麥義東在嗎？”他老婆卻并沒有往裏讓客人的意思，而是喊了聲，“有人找你。”很快，麥義東便到了門口，“請問你是……我不認識你啊。”四年不見，麥義東邋遢了許多，原本就不怎麽面善的那張臉，更加讓人生厭。麥馨繃緊身體，低聲問道，“請問你把你前妻安葬在了哪個公墓？”麥義東皺緊眉，“關你屁事？你誰啊？”麥馨耐着性子，故作遺憾地聳聳肩，“我是你前妻的遠房外甥，剛剛從美國回來。本來是帶着薄禮想孝敬姨媽，卻意外得知她已經病逝。輾轉聽說是你費心安葬了她，所以麻煩你告訴我她葬在哪裏。”她邊說邊從包裏取出一張黑色的卡，雙手遞上，“卡的密碼是6個0，這份薄禮聊表謝意。”麥義東和他老婆一見那張卡，眼睛立刻放光。麥義東一邊接過卡，一邊笑着，“這多不好意思，那就謝謝了啊……你姨媽葬在了安遠公墓，你去那邊查下名字就能找到位置哈！要不然我送你過去？”麥馨淡淡道，“不必了，再見。”她領着小希轉身就走，隐約聽見麥義東關門前的低低咕哝聲。“我怎麽不知道那娘們還有個美國富親戚，早知道就敲他一筆去……死了這麽多年還把錢送上門，要是活着更能多撈點了……”他那毫不尊重的口吻，深深刺痛了麥馨。她讓小希在原地等她，赫然轉身，重新敲開了門。“喲，大外甥，還有事？”麥義東笑着。麥馨二話沒說，一拳就砸向了他的臉……“卧槽，你特麽瘋了啊？”麥義東一邊罵着，一邊揮拳要打麥馨。可麥馨再也不是當年任他打罵的小女孩！這幾年為了能保護小希，她專門練了散打……她的拳腳毫不客氣地往麥義東臉上身上打去，三兩下就把他打趴在地。他老婆拿出手機就要報警，麥馨一腳把手機踢飛。她的腳踏在地上翻滾的麥義東胸口，“記住，以後對你前妻放尊重點，不然報應會來的早，你可做好心理準備。”她說完轉身便走，小希不停給她鼓掌，“帥！”兩人進了電梯，隐約還能聽見麥義東老婆的鬼哭狼嚎。這一頓打夠他受的，畢竟麥馨拳腳一點沒留情，而他也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痛打自己的親生父親，也算是大逆不道了，可麥馨一點都不後悔。其實麥義東對她再怎麽不好，她也都無所謂，她從沒把這個血緣意義上的父親當成自己的什麽人！她有媽媽就足夠了……但他把媽媽害成那麽慘，麥馨至今都恨他入骨！甚至不無惡毒地恨他遭到報應……他嫌棄媽媽生不出兒子，不僅隔三差五的家暴，無情抛棄了媽媽，還在離婚近十年的時間裏，各種阻礙媽媽談戀愛，終于在又一次争吵中把媽媽當街打罵，害的媽媽心神恍惚遭遇車禍，高位截癱……從此母女二人的生活更是幾乎陷入絕境，他卻不聞不問……如果不是媽媽常年心情郁結，也不會落得滿身的病，最後凄慘離世……兒時的麥馨無數次地恨自己不是個男孩子，否則她早就能把麥義東狠狠暴打一頓了……如今終于實現多年夙願，麥馨摟着小希，痛快笑着，不知不覺間卻已是淚水滿面。可惜，媽媽再也回不來了……“爸爸，你太帥了！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還要給那個壞人一張卡啊？”小希已經習慣了在外面叫麥馨爸爸。麥馨擦着眼角，鄙夷冷哼，“那是一張廢棄的會員卡，不給他點甜頭，他怎麽會告訴我。”“哇，機智爸爸！”兩人笑着踏上了越野車，渾然不知，一雙眼睛始終盯着兩人，從醫院，一直跟到了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