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日子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藏危機。
姜博然從埃爾及利亞回來的那天,他們姜家專門辦了請宴,雖然沒有什麽具體名目,他一大把歲數卻從沒有那麽高興過。對馮殊阮這個準兒媳,他是十分欣慰,其實不管對象是誰,姜戍年能定下來,他就高興得很。
姜家人有個共性,就是高興時喜歡大手筆慶祝。那天的場合來了衆多名流,相争着巴結馮殊阮。
她穿着半透明的水藍色禮服,釘珠繞成素麗的圖騰,在裙擺悄然綻放成花的模樣,垂墜感十分強烈。
到底是出身名門,交際應酬早就司空見慣,姜戍年在各人之間周旋,時不時看她一眼,眼尾都揚着得意。
正是一對璧人光彩時,卻忽然闖進一溜兒穿制服的公務人員。霎時,整座大廳鴉雀無聲,便看着領頭人打開一張公示,義正言辭地宣讀規章制度,接着便請姜戍年跟他們走一趟。
他站着沒動,将手裏的酒擱上桌:“抓人得有證據,無憑無據,我憑什麽跟您走一趟?”
看上去雲淡風輕,實則腦筋迅速運轉,他在急速搜索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
卻聽那人說:“有人舉報你們公司洗黑錢,我們已掌握大量線索,還請你配合,協助調查,要真不關你事兒,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他心中咯噔一聲,自是不妙,卻也猜出七八分。洗錢這事兒,只能和馮沐川有關,但不知是那人已落網揭發他,還是見不得他好出賣他。
照馮沐川的身家,略有風吹草動,業界早傳遍了。他卻沒聽說他出了什麽事兒,如此看來,只能是被他賣了。
他想了想,已有了決定,擡眼看了看馮殊阮,眉目仍舊輕松:“等我回來。”
一語将畢,便被人帶了出去。
廳內一時炸開鍋,說什麽的都有。
姜博然匆匆跑出來,急得整張臉皺一塊兒,問leif:“怎麽回事兒,你們真幫人洗錢了?”
Leif沒有立時回答,只覺事情蹊跷,道:“這段兒總出師不利,我懷疑是有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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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亮說:“不用懷疑,這明擺着是陷害,标書老被搶那事兒你忘了?”
Leif也皺緊了眉,急得來回踱步:“早跟他說有問題,他偏不聽,去了一趟利比亞,回來就什麽都不管了,這下好了,東窗事發,三五年牢飯都算少的。”
姜博然快暈過去,嚷嚷着要找關系疏通這事兒。
吳亮卻不緊不慢:“沒什麽大問題,那過濾的錢早投資了,什麽希望學校養老院,福利社區幼兒
園,一水兒的公益項目,沖這層面,不會太嚴重。再說,他心中有數,叫我們等着,那就等着罷。”
當爹的自然不放心,一邊張羅人去了解這事兒,一邊恨鐵不成鋼:“我就是沒管住他,我們姜家又不缺這點兒錢,他好好兒的洗什麽錢。”
卻見馮殊阮款款走來,看着leif,特淡定地問:“馮沐川幹的?”
Leif一愣,有些尴尬,說:“這也不能肯定,但洗錢這事兒……還真和他有關。”
炸開鍋的名流們随即開始竊竊私語,仿佛得到一天大的八卦。
到底是場面上的人兒,出了事兒鮮有慌亂,都有條不紊地找尋最有效的辦法。可世事變化太快,兩天後衆人還沒找出最佳對策,姜戍年倒提前被放出來了。
他穿得一身西裝,精神氣飽滿,絲毫沒受影響。
Leif看見他時,幾乎仰天長笑:“這算什麽事兒,愚人節麽?”
吳亮也問:“他們怎麽說?”
“能怎麽說。”他扣上扣子,鑽進車裏,“當初馮沐川為了掩人耳目,往那合同上冠了好幾個名頭,我一口咬定只為生意,不知隐情,他們拿不出別的證據,沒轍了。”
Leif想不通:“這馮沐川他媽的究竟什麽意思,把你賣了自己不也暴露了嗎?”
姜戍年想了想,道:“公司有人出賣我,大概被馮沐川收買,裏應外合,他娘的早把資産轉移國外,洗得一幹二淨,全栽我頭上。”
“我草。”leif低聲啐了一句,“誰他媽這麽缺德!”
“單磊。”吳亮接話,“當初咱們花高價挖來的電腦工程師,前兒你出了事,昨兒就沒來上班了,辭呈都不寫,照價賠了毀約金。”
“真他娘的操/蛋。”leif說,“當初頭一回跟他吃飯,我就說過,忠心不忠心還不是看錢給得夠不夠,真他媽讓我說中了。”
不知大家記得否,這單磊在故事的開端和馮殊阮去昆侖飯店吃過飯,還被後來趕到的姜戍年撞個正着。
車廂內一時極靜,氣氛有點兒嚴肅緊張。
憤怒中的leif依舊百思不得其解:“這馮沐川跟您杠上還怎麽着,老逮着你不放。”
他揚起抹輕蔑的笑:“大概是怕我為了馮殊阮,又和他搶財産。”
Leif又罵:“我見過貪財的,還他媽沒見過這麽貪財的。”
吳亮轉頭看着姜戍年,問:“這事兒過去了嗎,他們會不會再找證據?”
他在黑暗中閉了眼,靠着沙發極輕嘆了口氣:“被盯上了就過不去。”
Leif也急:“那怎麽辦?”
“撤吧,退一步就好辦。”又說,“投豐華的錢已被凍結,我們手頭的現金流不多,全捐出去,再找個時間,宣布破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