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單人秘境：分班考試
時間一晃就到了8月29號，華路中學報名的日子。
顧媽媽帶顧湘去報名，顧湘本來說準備自己去的，但是她媽不放心，非要跟着去。
因為還有分班考試這一茬，所以報名并沒有在教室裏，而是在教務處。
顧媽媽本來早上就要催她去，顧湘說不急，所有新初一的學生都在這天報名，人肯定特別多。
母女倆就吃過午飯，歇了一會兒，兩點鐘才優哉游哉去了。
華路中學離解放路商場不遠，顧媽媽電瓶車騎過去就五六分鐘。
到了教務處一看，果然沒有幾個人。收錢的幾個窗口都沒什麽人。
教務處的老師還跟她們說幸虧她們來的晚，早上人多得屋裏都站不下了。
等着交錢的時候還遇到了唐露露，她是跟着她爸來的。
唐露露的爸爸戴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
看到顧湘他們又講了上次的事，又道了一次謝。
唐露露問她：“你複習的怎麽樣了？”
顧湘老實說：“還行吧。但是我語文課文背誦的那些都不記得了。”
“不會吧，你記性不是很好嗎？以前全班默寫成績最好的就是你了。”
顧湘打哈哈：“真的啊，我以前是搶記，是短期記憶，回頭就忘了。”
唐露露點點頭，拉近她低聲說：“你把《匆匆》和《師說》背一背，其餘的就還是背誦古詩句。但是這方面占得分數也不是很大，主要還是考閱讀理解。”
顧湘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大概是确鑿的消息了。
分班考試大家都挺重要的，直接關系到她們三年的學習環境。
她爸是給她直接找人了。唐露露家裏估計要含蓄點，去弄了一些重點。
唐露露還想跟她說，兩人的父母已經交完錢了。
唐露露臨走前還跟她提了下：“數學要考很多初一的知識，好像難度還挺大的。但是大家都難，你做到不會的就先跳過去，确保會做的都對。”
學校按照姓氏的首字母安排了考場，他們倆并不在一起。也就各自去看考場了。
考試安排在第二天早上，八點鐘開考，早上考數學和英語，下午兩點鐘考語文。
顧湘還有點緊張，她都多少年沒考過試了。
加上早上唐露露又指點了她考試內容，顧湘就拿出了語文書把唐露露說的課文都背了。把考前老師整理的重點古詩詞也拿着念了好幾遍。
顧媽媽對她的态度也趕到挺奇怪的，小升初考試前也沒見她這麽緊張過。
第二天，顧媽媽送顧湘去學校。
她有點後知後覺地想，看來顧爸爸買自行車的提議是對的，以後總不能還讓顧媽媽每天早起送她上學吧。
她到的挺晚的，快七點五十了。學校裏靜悄悄的。
剛走到樓梯那她就看到有個短頭發的女孩子站在樓梯上低着身子撿東西。樓梯上散落了好幾支筆，再看那個女孩兒手裏拿了個破掉的一次性透明筆袋。應該是筆袋突然破了。
顧湘趕緊幫她撿。她下面的撿了以後，那女孩兒也一路沿着樓梯撿到下面了。
中間有一些學生經過，但是都忙着避讓，沒人停下幫忙。
“給你。”顧湘把筆遞給她。
那女孩看到顧湘先是愣了下，繼而有些扭捏地跟她笑了笑。
等顧湘到考場的時候，監考老師正在讓大家都把與考試無關的東西都放到講臺上。
顧湘趕緊把書包放了上去，拿了筆袋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剛坐定，剛才樓梯上碰到的那個短頭發女孩兒也進來了。
兩個人竟然是一個考場。
沒多久，開考鈴響了。
顧湘拿到卷子以後，先整體閱卷，發現難度挺大的，很多都是要用到簡便方法的運算，如果一味死算，會多用掉很多時間。但是還是比顧湘預計的難度要小些。
新初一課本上的知識大概占到了30%。而且涵蓋的範圍很廣，從第一單元到最後一單元都有。
顧湘只預習了半本書，本來以為足夠的，但是想不到還是有沒看到的。只能憑着記憶去做。
做完以後，時間還剩下很多。
顧湘想到自己的計算能力，唯恐還有粗心做錯的，又在把題目都驗算過。
一直到收卷前十分鐘，才把卷子從頭到尾的又做了一遍。
兩場考試中間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但是因為數學試卷的難度較大。考場裏的氣壓比較低。
顧湘出去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廁所，問了人才知道這幢都沒有廁所，廁所在另外的地方。
被指了路的顧湘繞了幾圈才找到廁所，而且人挺多的，好多人在排隊。
等她上完廁所回來，休息時間也過去的差不多了。
樓梯上遇到的女孩兒過來問她說：“顧湘，我筆都摔壞了。就一支筆能寫，我怕待會兒會寫不出，你能不能借我一支？”
是認識的？顧湘一邊拿筆給她，一邊努力回憶，但是對這個女孩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方似乎也看出來了，說：“我是李卉啊。”
顧湘對這個人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對名字似乎有點印象。
李卉又說：“我們三年級做過同桌，後來我轉學了。”
她提到同桌，顧湘才想起她來。
小學的時候李卉好像還紮着兩個麻花辮來着，現在這個短發童花頭的造型和以前确實一點都不像了。
英語還是正常難度，顧湘好歹考前下了苦功夫，又是背單詞又是做語法題的。做起來倒是不難。
聽力就更簡單了，她上輩子好歹跟着外國人混飯吃，愣是逼着自己融進了那個圈子。
英語考完以後，之前還緊繃着同學們這才放松了一些。臉色也都好看多了。
顧媽媽來接她回家吃飯。
11點多的太陽還是很毒辣的，顧湘看着她媽滿頭大汗地穿了個白色的防曬披肩，擠在人群裏等她，心疼的不得了。
顧媽媽問她：“考的怎麽樣？題目難不難？”
顧湘說：“數學有點難，初一上學期的整本書都考到了。”
顧媽媽反應過來：“你不是只預習了一半嗎？”
顧湘有點心不在焉，她還在想李卉的事情。李卉既然和她一個初中，為什麽她對李卉的記憶卻只停留在小學呢。
她不出聲，顧媽媽以為她這是考的不好心情低落，就安慰她說：“沒事啊，盡力了就行。再說你覺得難，別人也不會覺得簡單。”
顧湘注意到顧媽媽開的路似乎不是記憶裏那條最短的。不過好像昨天他們就是從遠的路上繞過來的，問起來，顧媽媽說：“躍進橋那邊正在修路，車子開不過去。”
顧湘福至心靈，終于想通是哪裏不對了！趕緊讓顧媽媽掉頭往回走。好在路上接孩子的家長特別多，路也擠，還沒走過去多遠。
怕來不及，顧湘直接從電瓶車後面下來，穿插在人群和車輛例逆流往回跑。
顧媽媽還不知道她要幹嘛，急的在後面直喊她。
顧湘顧不上這些，一路不敢停，一口氣跑回學校。
她身子重，停下來的時候連氣都喘不過來。
但是還是只能硬憋着一口氣往考場跑。
她終于知道為什麽她不記得李卉了！
因為上輩子李卉在參加完分班考試之後，回家的路上經過工地掉進了基洞。
出事的地方好像就在躍進橋附近。
李卉摔折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在家休養了兩個多月。等她傷好以後回到學校，已經跟不上學校的課程，只能辦了一年休學。
事情當時還鬧得挺大的，後來顧湘有時候放學自己回家，顧媽媽就千叮咛萬囑咐，不許她抄近路往躍進橋那邊走。
幸運的是，又是在樓梯口，顧湘遇到了李卉。
李卉看到她，就把手裏的筆遞給她，笑着說：“筆還你啊，我剛在裏面找你半天了。”
顧湘俯着身子撐着膝蓋喘了好大一口氣。
顧湘終于緩了過來，接過筆問她：“你這麽晚還不走，你家有人來接你不？”
李卉答：“沒人接我，我自己走回去。我奶奶生病了，家裏人醫院呢。但是我家就在XX路，可近了。”
李卉說的那條路是挺近的，就在躍進橋不遠處。
顧湘說：“我媽說躍進橋在修路，你別從那兒過，繞一點吧。”
“哦，我知道啊，我這兩天就從那裏過來的。那邊也沒人在施工，就是路有點不好走。”
顧湘心裏有數了，形象自己之前應該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們說話的功夫就走到了校門口，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顧媽媽推着電瓶車在等她。
“你幹嘛去了？吓死我了！”顧媽媽有些責怪地說。
顧湘揚了揚手中的筆：“我把筆借給同學了，給忘了。”
“一支筆你就不能下午拿嗎？”顧媽媽又年了她兩句，看到李卉在，也就沒說下去了。
李卉喊了她一聲。
顧媽媽反而一眼就認出她了，說：“是李卉呀，你把辮子剪了啊？阿姨都快認不出你了。越來越漂亮了。”
李卉臉紅地說：“我媽說我頭發太長，耽誤工夫，就讓我剪短發了。”
顧媽媽點頭說：“我們家顧湘也這麽說，也去把頭發剪了。”
顧湘插話說：“媽，李卉家裏沒大人，不然讓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李卉趕緊搖手：“不用了阿姨，我爸媽給我留飯菜了，自己回去熱熱就行。”
顧媽媽還是很熱心的，立刻說：“你下午還要考試，你自己回去燒飯再吃飯，不就沒工夫睡午覺了？影響了下午的語文考試怎麽辦？”
李卉自己也挺為難的。其實她家裏也很重視這次考試，但是昨晚上她奶奶的病突然惡化了，半夜裏她爸媽都被醫院的電話叫去了，就怕見不到老人家的最後一面。
早上她媽回來了一趟，囑咐了她一些事情，就又去了醫院。
她心裏也不好受，不然早上也不會連筆袋破了都沒注意到。
顧湘看她還猶豫，就對顧媽媽說：“你先回去吧，我跟李卉走回去。”
顧媽媽的小電瓶車可載不動她們兩個，好在路不遠，叮囑她們過馬路注意安全就先回去了。
顧湘和她往家裏走，當然要往安全的遠路走。
李卉話不多，顧湘覺得她有心事，就也沒多說話。
今天分班考試，顧媽媽特地炖了一只老母雞給顧湘補補。
雞湯裏放了香菇木耳，又把浮油都撇幹淨了。
顧湘吃完飯還多喝了兩碗湯。
大熱天的出身熱汗，倒是舒服了不少。
李卉是真有心事，顧湘算是看出來了。
顧媽媽又故技重施給她壓了飯，她竟然渾然不覺似的，一碗都吃光了。看她那細胳膊細腿的樣子也不像能吃這麽多的。
吃過午飯，顧媽媽去洗碗。
顧湘就拿了語文書出來背，看李卉在旁邊發呆，也拉了她一起看。着重抽背了唐露露說的那兩篇課文。
李卉對這兩篇課文也不太熟，磕磕巴巴背了幾遍才流利起來。
顧湘問她上午考的怎麽樣。
她想了想說：“數學不太好，內容太雜，有幾道簡便運算我就沒想出方法來，浪費了很多時間。”
顧湘說：“沒事，大家都難，我也覺得不太好。”
說到學習相關的事情，李卉的精神才稍微放松了些。
看到顧湘還在翻書，她忽然狡黠地笑了下：“我記得我們做同桌的時候，你可從來不背書的。”
顧湘就把書往臉上一概，假裝傷感：“年紀大了，記憶力不行；啦！”
李卉跟着她咯咯笑起來。
顧媽媽洗完碗，去對面借了一張躺椅。讓李卉和顧湘一起睡午覺。
李卉本來心裏就有事，早上又精神緊張得考了一上午試，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顧湘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也慢慢睡着了。
午覺起來以後洗了把冷水臉，兩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下午的語文卷子都是比較基礎的東西，考的也就是基本功了。
唐露露跟顧湘說的那兩篇課文倒是出到了段落默寫，加起來能有七八分。
題目做的倒也順利，顧湘秉着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原理，把閱讀理解上的每條線都填得滿滿當當。
心想其實有些題出的也挺搞笑的，比如說，有道題裏問的是“此處作者寫的是漆黑的夜晚，表達了什麽？”
顧湘就開始胡謅“交代了當時發生的具體的環境和時間”，“烘托了一種壓抑的氛圍”，“表明了當時社會的黑暗”……把能想到的都寫完了，還要誇獎作者如何匠心獨具，這麽寫怎麽怎麽巧妙。
拉倒吧，也許人家作者根本沒有想過那麽多！
她還記得上輩子在微博上看到過，高考題的閱讀理解裏有一道題，問的是為什麽作者寫到故事裏的環境是下雨天。學生們也是一通扯，标準答案裏更是各種意味深長。
結果原作者微博澄清，其實只是因為當時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外面下着雨罷了……
這幫出題的，其實腦洞也蠻大的。
考完語文以後，顧湘和李卉一起走出校門。
李卉媽媽也等在外面。
看到她被接走了，顧湘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下。
晚上，顧媽媽接了一個電話，讓顧湘來接，說是同學找她。
顧湘本來以為是唐露露，結果接了才發現是是李卉。
李卉有點驚魂未定，又有點慶幸地說：“我爸剛回來和我們說，躍進橋那邊的基坑中午塌掉了。就在咱們中午放飯的時間，吓死我了！”
顧湘：“那有人受傷沒？”
李卉：“沒有啊，那邊是工地，除了工人，都沒人經過的。”
“你也知道是工地啊。”顧湘打趣她。
李卉笑了笑，說：“顧湘，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