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悲傷×無趣×故事
場面因為一句話而變得極為沉默。
當事人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呆立原地,一動也不動。
表面上在狀态外,實際上異常關注着事件發展的伊爾迷以絕對旁觀者的眼光觀察着每一個人的神情變化,同時在內心天馬行空的臆測着其中故事。
聯合起所知道的一切訊息,可猜測那個當年一直照顧西索的女人是卡瑪。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照顧別人小孩,所以卡瑪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是西索的母親。至于以前為什麽會否認西索,大部分原因應該就是托馬斯。
卡瑪臨終前囑咐西索一定要殺了托馬斯,可能是因為當年托馬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們母子的事情。她自己殺不了,于是至少也要讓自己的兒子去報仇。
如果西索剛才不和他說起那段往事,托馬斯就不可能知道西索其實是自己的兒子,以後搞不好會輸給西索,死在西索的手裏。要不然,就是親手殺死西索。
所以無論如何,父子倆總有一個要死在自己的唯一的親人手裏?
那可真是一個……悲劇的故事啊……
伊爾迷輕輕的嘆了口氣,稍微有點為西索不值。
當然,只是「稍微」而已。這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過。
與同情無關,因為西索不需要同情。
但也不是什麽情緒都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在心裏蔓延,他在考慮這回的委托費是不是真的要收。
西索可不知道伊爾迷此時在想什麽。
他雖然心中也有一些猜想,但思考過後又覺得那些都不重要。
既然卡瑪都否認了,既然從未有過關心,真相是怎樣又有什麽關系?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他早已不是期待父母關懷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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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樣脆弱的東西,倒不如先分個上下高低,來次生死決鬥。
“嗯呵呵~”他笑,以此來表達自己的無所謂,“原來你們是夫妻呀~?哦呀哦呀,真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也有人敢與她做夫妻。怎麽?雖然結婚了還是忍受不了麽?呵呵呵~~~”
托馬斯本來還瞪圓着雙眼看那至今還未知名諱的男人,像是在為什麽而感到不可置信。但他聽到西索的話時就立刻轉移視線,看着西索那副無所謂的笑臉,不由的蹙緊雙眉,“我們的事情還由得你小子議論!?”
西索聞言,扁嘴,眼中似含有淚光,氣勢低下去許多,話語中充斥着濃濃的委屈,“明明是你自己要問我的啊~要知道那段日子可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悲傷,挖開我的傷疤,卻不準我有任何疑問,太過分了喲~”
悲傷……?
伊爾迷若有所思的觀察着西索,見他笑得那麽無所謂,實在是難以相信那是實話。
果然托馬斯也一點都不信,咬牙切齒地回了句,“悲傷麽!?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笑得那麽開心的「悲傷」啊!真是長見識了!”
西索沒回答。
悲傷與否,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再問,“那麽,是夫妻的你們,為什麽會分居兩地,甚至變成仇人?”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等什麽。
而托馬斯一聽到這個問題,臉色不受控制的變得十分猙獰。沉默期間不知道又想了些什麽,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成拳。壓抑着某種情緒。
“哼!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些狗血的情節,大街上随便轉個彎都能聽到的版本,你還有什麽不好說出口的!?”一直以冷靜的姿态立身托馬斯旁邊的冷酷男子見狀沒好氣的沖托馬斯低吼了一句。眼中流露着些許不甘與埋怨。
他見托馬斯還是那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面色一沉,冷冷地說:“如果你真說不出口,我不介意幫你!還是說,你根本不想讓別人知道?”
“不!你別亂想!我、我只是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托馬斯緊張的解釋道。
西索這時才正視着這個從一開始就表現得與托馬斯關系不一般的男人,從他的話語中,猜測他們應該也都認識卡瑪。
看他們倆這麽猶豫,當年的事情應該是有點複雜難述了。
但見他似乎要沖上去與托馬斯打一架之類的,西索眼睛亮了亮。這個男人或許比托馬斯的實力不弱?就不知道會不會也是太奇怪的能力,讓人無處下手的。想到自己竟然拿托馬斯的「念」毫無辦法,不免有些不高興。
興奮的情緒一下子跌入谷底,仿佛全身的精力都被放幹,連站都站不穩,不得不靠近沉默許久的伊爾迷。
“小伊~借我靠靠喲~”似撒嬌,又似命令的腔調,不顧對面兩人是如何的一臉古怪表情,西索一點也不客氣的把全身大部分的重量交給伊爾迷。幸好,伊爾迷的力氣驚人,別說一個西索,就是十個,他估計也能面不改色的承受住。
伊爾迷幽幽的看了拿自己當牆壁使用的西索,倒也沒過多的糾結。
好歹也算是從小相識,這點幫助還是可以給的。再說,今天聽到的事情有點重大,萬一西索以「知道了的太多了」為借口,将來時不時纏着他打架什麽的就不好了。
不管托馬斯願不願意将往事重提,不論西索等是否喜歡聽,當初所發生的事情還是被一字一句給呈現出來。
其實,非要說起來,也真如那冷酷男子所言,不過是個随處能傳的版本。而和那些三姑六婆所講的故事唯一有區別的便是,兩人男人與一個女人。
約是二十多年前,托馬斯與卡瑪聽從雙方父母的安排結成夫妻。
他們兩家本是世交,也是鄰居。後來各自有各自的選擇,導致他們分散兩地,所以并不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仔細想來,他們不過是在婚前兩個月相處過而已。可以說,對方對彼此都了解不深。
正因為了解不深,才會有後來一發不可收拾的悲劇。而導致了悲劇的發生,其中還有一個人給了推動力。那人就是現在正以平淡口吻述說着這一切的冷面男子,千春。代替了卡瑪的位置,陪着托馬斯一同成長的人。
當年三家人在地方上都算是小有名氣的人,婚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看成了交易般的存在。卡瑪原本并不太樂意,她自有主張,也有野心在家族的事業上發展,如果她此時與托馬斯成婚,便代表會失去一些權利。然後托馬斯卻仿佛對這個未婚妻子很中意,三番五次換着花樣來讨她的歡心,并且善于利用她的野心,最終促成了這段姻緣。
卡瑪在婚後的一段時間裏,也曾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一個體貼的老公,生活安逸,直到腹中有喜,她選擇放棄野心,安心在家做一個普通的女人。不去想事業,閑着的時間就多了。
有一天,她在家坐不住了,突發奇想的去找托馬斯。問了許多人,兜兜轉轉終于在托馬斯單獨的別墅之中找到了。同時還有千春在場,兩人親密的一幕給了她當頭一棒。
曾經有過的甜蜜仿佛變成了笑話。這個以為會愛自己一生的男人,原來早已心有所屬,那些情話不過是謊言。結果到什麽也沒有得到,還失去了一生的幸福。卡瑪不似會用哭鬧來挽留男人的女子,受了騙,心傷一輩子都不可能愈合。
掩藏在平靜下的仇恨滋長不休,善解人意的外表隐藏着步步為營的複仇。她本就善于權術,明白的看透每一個能夠給予她幫助的人,甚至是父母長輩。結了一張巨大的網,在最短的時間裏,讓背叛了她的人付出該給的代價。
計劃完成了一半,最終輸在了一念之差。也許女人便是如此,就算表面上多麽鐵石心腸,內心還殘留一點情意。那一點情意讓托馬斯和千春逃脫一死,男人與女人卻不一樣,情意這種東西到底比不上家業盡毀的仇恨,一自由,反過來就是兇猛的回敬。卡瑪到底抵不過他們,逃生而去。
一別就再也沒見,恩情全斷,只有餘恨還殘留。
至于為何托馬斯會那麽焦急,其實和伊爾迷猜測的也相差不遠。
當初卡瑪離去時畢竟是懷有身孕的,雖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但年紀的确應該和西索差不多。不管卡瑪做了什麽,如果真是自己的骨肉,他也不會真的無動于衷。
千春說完後,眼裏還有些許恨意,這些恨意轉移到西索身上。
“現在你們知道了吧!識相點就老實說,你和那女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啊哈……”
西索很不給面子的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簾,專注的玩弄起不知道又從哪裏變出來的撲克牌玩弄着。特意将小醜怪笑的那一面展現給對方看。
“你這是什麽意思!”千春不悅的怒斥。
“嗯哼~?”西索很無辜,“并沒有意義,只是覺得很無聊~對吧,小伊~?”
伊爾迷淡定如山,連個眼角都沒施舍。
在他看來,這既然是西索的家事,那麽還是少管的好。
托馬斯大概是被勾起了傷心事,造成這樣的結果,其實有很大原因是在他。
假如他當時敢與父母反抗,告知別人他心屬的是千春;假如他不利用卡瑪做擋箭牌,也許他們三個人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局。這時看着西索,心情很複雜。
卡瑪讓西索來殺他,其中怨恨也不難理解。
西索仿佛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擔憂,似乎不在意生死。
但他卻不能不有所顧忌,至少他沒有狠心到真敢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
“算了,你們滾吧!以後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