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慘遭亡國的公主
八個月後,新的律法經過一次次删改修訂讨論後,終于成功面世。
上面不僅将逼女子為倡編入律法,也增加一些其它的保障女子權益的條文,比如禁止買賣孩子,禁止典妻,禁止強迫女子成婚,禁止溺殺女嬰......
杜依蘭有幸參與編纂律法,她是選賢大會中為數不多出身鄉野的女子,一雙眼看的比其它大臣都要多。
禁止典妻,就是杜依蘭提出的。
典妻,把女子當作一個生育的工具,被拿去典當租賃,而這些被典當的女子得為人生兒育女,甚至玩弄。
而工具的主人,則是女子的丈夫,所得銀錢全歸丈夫所有。
這樣的事情在杜依蘭以前生活的地方,很普遍,普遍到杜依蘭以前雖同情這些女子,卻不覺得這種行為是對女子的一種壓迫,直到她遇見了九湘。
杜依蘭說:“若不是陛下,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醒悟。”
杜依蘭更感謝九湘及時頒布的女男分治政策,就是這條政策,使得她逃離火坑,得以在朝堂中為自己、為世間掙紮着的女子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新律法的推行并不順暢。
阻礙不是來源于朝堂,它來源于民衆。
九湘有建立了一個女子組成的朝堂。表面上女子風光無限,仿佛周國境內沒有阻擋她們腳步的東西。事實則不然,做官的女子終究是少數,周國的組成,有一半都是男子。
而這些男子身上,有着根深蒂固的、一時間難以拔除的男尊女卑思想。
而新律法的頒布,保護了女子的權益,損害了男子當前的利益。
比如典妻。
許多男子家貧又懶散,只能依靠不間斷地典當妻子來謀取利益,以換生計。新律法的推行和實施,代表他們無法再用這一手段來賺取銀錢。
更重要的是,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了新律法帶給女子的好處。
他們察覺到新推行的律法中把女子當個人。
女帝在這幾個月中已經頒布了不少有利女子的政策,他們已經能感覺到家中妻女也有反抗的跡象。這本律法一旦推行,不用細想都會知道,她們不僅會明着反抗,而且會反抗地更徹底。
能當人,為什麽要當奴隸?
沒有女子當奴隸伺候一家老小,這才是他們阻攔的主要原因。
九湘推行的新律法,已經觸碰到他們那條名為利益的底線。
為了反抗新律法,這些男子組成的大大小小的起義軍,四處打砸燒搶,無惡不作。
消息傳到九湘這裏時,九湘不覺得意外,這在她的預料之中。
當日她登上皇位,想阻攔的人多了去,天下男子不會願意一個女子壓在他們頭頂發號施令。但他們沒有阻攔,一來是因為九湘沒有損傷他們的利益,二來則是九湘身邊還有蔣紅纓鐵石這樣手握重兵的大将,他們不敢阻攔。
九湘登基後的女男分治政策其實已經損害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沒有反抗只是覺得這利益損害不大。白銀一兩,妻女拿回來的錢不還是自己的嗎?當官,當官是讀書人的事情,天底下有幾個人能讀書?
新律法的實施卻損害到他們每個人的利益。
他們必會反抗。
九湘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這一年來,九湘不斷地用銀錢招收女兵,并讓她們駐紮在各個城池,就是為了提防這些人。
民間早有反抗之心的女子也組成隊伍,與這些一直剝削她們的男子抵抗,導致這些起義軍連半個月都沒堅持住,就被殺了頭。
大獲全勝。
九湘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她把系統喚出來問道:“你說我當日僅憑着一個美貌公主的身份,能成功登基嗎?”
當然不能。
系統懶洋洋道:“這種愚蠢的問題你不應該問我。”
“所以美貌對女人還是最重要的東西嗎?”九湘永遠記得初見面時這系統的一番話。
九湘的成功,與美貌可沒有半點關系。
那些得以脫離苦海的女子,也與美貌沒有半點關系。
系統道:“你只是例外,世間有幾個女子能知曉未來發展,又有幾個女子能做到你這一步?”
你只是例外罷了。
九湘笑笑,并不反駁。
時間有的是,她會讓系統知道,這世上美貌并不是女子最重要的東西,也不是必須要追求的東西。
律法繼續推行着。
在不間斷的武力鎮壓下,起義的人數和次數越來越少,最終沉寂下去,直至沒有人反抗。
九湘很滿意。
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卻是最快捷的方式,尤其是對這些不可能和解的人。
為了慶祝律法的成功推行,民衆自發辦起燈會。
初來時九湘準備各種計劃,登基後忙于公務,一直都無暇看燈會。現在難得有空閑,九湘起了興致,王清莞陪同在側。
兩側燈火通明,人流如注。
王清莞感慨道:“我十三歲那年,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到燈會了。”
那時的日子太過黑暗,黑暗到她連光明都不敢奢望,更何況是絢爛的燈會。
她永遠記得,自己臨死前看到的那只白皙的手,撥開了她眼前的黑暗:“我可以幫你實現另一半願望。”
“真的可以嗎?”
“當然。”
九湘側頭傾聽,并沒有應話。
二人走了一圈,上到了城牆上,風吹在身上涼飕飕的,絢爛的燈光在腳下綻放。
王清莞問:“陛下何時取那邊?”
那邊,正是二人所面對的方向,南邊,即南國的所在。
王清莞從未聽九湘說過自己的抱負,但日漸相處下來,心中也能揣測一二。
煙花飛舞間,九湘抿唇一笑,不答反問:“丞相以為什麽時候最好?”
“現在。”王清莞看着九湘道。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恰巧,九湘也是這麽認為的。
幾日後,九湘見到了一個人。
是鎮守在周南兩國邊界的蔣紅纓特意命人護送過來的。
新律法還沒頒布的時候,就有女子因九湘發布的政策跑來定居,做生意。新律法發布後,九湘刻意命人傳到南國,吸引更多的女子湧來周國。
九湘對這些女子來之不拒。
但蔣紅纓送來的這個人,大有來頭。
女子周身狼狽,這狼狽并不折損她的風華,能看出她出身并不差。蔣紅纓在信上說,這女子是南國的公主,楚雲昭。
“我是楚雲昭。”女子對九湘道。
九湘自然知道楚雲昭是誰。
楚雲昭。
男主的同父異母妹妹。
楚雲昭說,她是從南國逃過來的,來尋九湘,是走投無路之舉。
細究起來,楚雲昭是因為九湘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女子當皇帝。
這個消息初傳回南國的時候,所有人都持一種看笑話的态度。可選賢大會女男分治的消息傳到南國時,大家依舊當笑話看。直到新律法的實施和頒布,他們臉上的笑才變得僵硬。
周國的事情與南國無關,楚雲昭知道後只贊了一句“女帝好膽識”,便抛了過去繼續做嚣張跋扈的公主。
這句話卻被人誤以為她想要效仿九湘當女帝。
奪儲奪得你死我活的兩個皇兄為此不計前嫌,握手言和,一起将矛頭對準楚雲昭。楚雲昭以往仗着寵愛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把柄多的數不完,想要彈劾她輕而易舉。
楚雲昭以往不接觸朝政,也不願效仿,可兩個皇兄都不信。最讓她心寒的是,其中一位皇兄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
她不理解。
就算她有效仿女帝的心,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不應該與她合作嗎?為什麽會幫着外人一起對付她?
她楚雲昭更沒有想到的是,以往包庇她這些壞事的父皇,這次居然沒有包庇她!
甚至把她貶為庶人。
她兩個皇兄要取她性命,楚雲昭這才逃出南國。
楚雲昭直視着九湘,毫不躲閃:“聽說陛下先前舉辦選賢大會,想必是一個愛惜人才的人。那陛下覺得,楚雲昭如何?能否在這周國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父皇疑慮她。
兩個皇兄想要她的命,她在南國已經沒有容身之處。
所以她來到周國賭一把。
屈于人下不是她的風格,她楚雲昭,生來就該壓在所有人頭頂。
原書中說楚雲昭生性跋扈。
九湘嗤笑,楚雲昭不過是喜歡上街搶男人回去睡一睡而已,算哪門子跋扈。
原書中,楚雲昭也是唯一一個幫助女主逃跑的人。
已當上太子的男主認為楚雲昭故意教唆女主,盛怒之下的他将楚雲昭遠嫁他地,致使楚雲昭遭遇山賊,不堪受辱跳崖而亡。
書中本該死去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
九湘想起了已經消散的顧九湘,若她還在,看見楚雲昭應該會很開心吧。
九湘回過神,她眼底帶着攝人的威嚴,聲音緩慢:“楚姑娘千裏迢迢而來,朕自是歡迎的。只是朕想知道,楚姑娘能為我周國帶來什麽?”
能帶來什麽。
總不能因為你有才,就可以忽略你的出身敵國的背景。
楚雲昭早有準備,她篤定道:“若是楚雲昭沒有猜錯,陛下所圖謀的,應該不是這巴掌大的周國吧?”
九湘并不惱怒楚雲昭的這一說法,對比起南國來,周國确實面積不大。
緊接着,楚雲昭揚唇一笑:
“如果說,我能助陛下一臂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