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濕了衣裳
過了幾日，舒菡的腳徹底好了。
不過她和霍胤單獨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因為霍胤恢複的快，身體大好之後便開始訓練士兵。
從天不亮開始，到日落西山。每一天，士兵都在煎熬當中。
舒菡一方面是想監督霍胤，另一方面是覺得太無聊了，所以有時候會坐在靶場，看着士兵射箭。
此刻一個五大三粗的士兵上前，他很輕松的就拿起了弓，不費力氣就将箭射的老遠，直中靶心。
旁邊的士兵拍手叫好，舒菡也樂呵呵的拍手。
忽地察覺到一道視線。
舒菡回過頭，只見霍胤低頭修理弓，而天一笑呵呵的看着她。
舒菡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就朝着二人走過去。“天一哥，你也要射箭嗎？”
天一撓頭，他騎射不精，這些日子很少在衆人面前展示。不過，為了能提高自己，天一硬着頭皮跟來了。
“小舒，待會我要是射不準，你可不許笑我。”
舒菡腳傷不便的時候，都是天一來給她送飯的，因此二人關系熟稔，互相稱兄道弟的。
舒菡笑眼彎彎，“那是自然，不過我相信你過些日子就會變的很厲害。”
“那些射中的人也沒什麽，不過是手熟而已。天一哥，你努力，肯定沒問題。”
作為霍胤的心腹，天一要是厲害了也能給霍胤添助力。
一旁霍胤聽她說話手上動作慢了下來，在她誇完天一之後，霍胤也修好了弓，拿着弓箭率先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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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跟在他身後，得到舒菡的鼓舞後天一信心大增，“多謝小舒，我會努力的！”
舒菡也跟着往那邊去，她邊走邊和天一暢聊，時不時的笑幾聲，完全沒注意到霍胤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待走到劃線處，霍胤彎弓射箭，直接将一支利箭射中靶心-
這還沒完，箭矢穿靶而過，直直的釘在了遠方的樹上！
“哇!”
士兵們驚嘆，紛紛鼓起掌來。
舒菡與有榮焉，也欣慰的鼓起掌。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百步穿楊的箭法吧！
霍胤珠玉在前，後面就算有人射中了，也沒人能動搖霍胤的地位。
因此，舒菡看了會就失去興趣了，她起身拍拍灰塵走了。
霍胤掃了一眼她的背影，回過頭接着指導士兵。
每天霍胤都會派一個小隊進山裏打獵，若是能獵回來野味就會改善夥食，因此這幾日時常能吃上肉。
舒菡用筷子吃完最後一口面，将肉湯也喝的幹淨。
最原始的做法，放的調料也就是些粗鹽，可舒菡覺得湯面甚是鮮美，好吃極了。低頭捏捏自己的腰，好像還胖了些。
低頭的功夫，舒菡聞到了自己身上有淡淡的酸味，她僵住，想到了來這幾天，她一直沒洗澡。
因為大家都是在河邊随意的抹一把，她無法和旁人一起，再說那河水太涼了。而她的帳子實在太簡陋，一推就進去了，屬實是不安全。
不洗澡肯定是難受，晚上的時候，舒菡要了一桶熱水，回了自己的帳子。
她不敢點燈，怕從外面看見。将門口處的帳簾放好，舒菡還取出自己不穿的衣物挂了上去。
如此，就算有人進來也要耽擱些時間，這樣她就能及時的穿上衣服。
準備充分之後，舒菡半褪衣物，開始清洗。另外一個木盆放着涼水，兌好溫水在盆中之後舒菡輕輕撩水。
溫熱的水拂過身體，舒服的她輕嘆一聲。
霍胤坐在帳內正在寫字，就聽得一陣水聲混雜着一聲小小的聲音。
就像貓兒撒嬌似的哼唧，惹得他筆尖一頓，洇濕出大片的墨色。
一聲不夠，陸陸續續的傳出來好幾聲，似藤蔓會纏人一般，将他裹住。
霍胤呆立在原地。
過了會，又傳出細細的喘息聲，一聲一聲，比河邊的浪還要入人的耳。
霍胤墨色的眸子翻湧着霧氣，低頭看已經廢掉的宣紙。
舒菡正在彎腰洗頭，她的帳子裏只有床，因此她只能将盆放在地上，自己費力的彎下腰來洗。但是她腰肢不夠細軟，彎一會就臉部充血，累的她喘着粗氣。
洗了一會終于洗完了，舒菡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她拿出巾布将頭發擦到半幹，然後拎着桶往外走。
出了門，一道高大修長的人影立在不遠處，悄無聲息如鬼魅般吓了舒菡一跳，桶中的水都灑了些。
定睛一看原來是霍胤正站在夜下，擡頭仰望星空。
不遠處有巡邏的士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穿耳而過，霍胤掃了一眼士兵，見他們已經過了這片區域，他才負手轉身。
濃密的眉毛皺着，霍胤開口道：“你……”
喉嚨溢出一個字，剩下的話卻是說不出來。
月光下，舒菡烏黑如雲的頭發垂在耳邊，白淨細膩的臉上帶着一抹紅暈，櫻花瓣一樣的紅唇飽滿亮澤，一雙水波潋滟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即使是穿着褐色細布衫子，也難掩她此刻出塵的相貌。
他們營地在山腳下，霍胤覺得她好似來自山裏的妖精，随時會赤着玉足，手戴鈴铛，身披彩衣來勾人魂魄。
舒菡沒等來霍胤的話，正覺得奇怪，就見霍胤向她走來，一把接過水桶。“我去那邊看看，順道幫你送過去。”
正好舒菡懶得動，他既然順道就讓他送。舒菡朝着霍胤笑了笑，眼睛似月亮似的發光：“多謝少将軍了。”
霍胤嗯了一聲，拎着桶轉身就走。明明和平日裏的步伐一致，可舒菡怎麽覺得有點他落荒而逃的意思呢。
沒想許多，舒菡打了個哈欠回了帳子。
洗澡這種讓人身體舒爽的活動，在這個枯燥無味的軍營裏，成為了夜晚時分，舒菡唯一的消遣。不過連着幾日，她出去的時候都能碰到霍胤正好出去巡視，順帶着幫她送桶。
舒菡樂得自己不用跑，便讓他幫忙了。
一個天氣明媚的日子，舒菡将自己攢的衣物也洗了，她身上太平了，根本不用穿小衣，所以衣裳晾出去和普通的士兵比只是小一些，并沒有什麽旁的不同。
等晾完衣裳，舒菡索性回到河邊去，看看有沒有魚。
霍胤帶着兵剛從靶場回來，路過晾曬衣物之處，他放緩了步子，瞧見那幾件小衣裳之後，他疑惑的看了會，然後眉頭皺起。
一旁的天一從後頭趕上來，見他看衣裳，天一笑笑：“少将軍，我一會去您帳子裏取衣物，趁着天氣好洗了吧。”
霍胤嗯了一聲，擡腿走了。
天一先回了自己的住處，剛掀開帳子便傳來了酸酸的味道，屋裏的幾人正在脫衣裳。天一屏息，趕忙取了自己的衣物走了出去。放在盆裏之後，天一帶着盆去了霍胤的帳子。
霍胤說完“進”之後，天一才進去，将幾件聞起來沒什麽味道的衣物拿走。
端着衣物往河邊去，就見舒菡蹲在河邊淺水處一塊石頭上，背對着他低頭玩水。
天一笑笑，存了捉弄的心思，他悄悄走到舒菡的背後，然後冷不防大喊一聲：“小舒!”
本來在安靜的看着淺水處的小魚，舒菡被天一這身喊吓了一跳，她身子蹦跶了一下然後腳下不穩，撲通就滑到在水裏。
“小舒，”
天一扔下木盆，忙上前将她拽起來。好在此處水流又緩又淺，舒菡只是濕了衣裳。
“對不起，”天一面帶愧色，“我就是想逗逗你，沒想讓你入水的。”
浸透水的衣裳貼在身上有些涼，風一吹，舒菡打了個噴嚏。此刻她沒心思和天一多說，只想回去趕緊換身衣裳。
“沒事，我回去換身衣裳。”
說完，舒菡趕緊抱着膀子低頭快走，天一在後頭想了想追了上去。
霍胤在椅子上坐着，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墨色的眸子垂着，也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會便聽見旁邊的帳子傳來兩個人的聲音。
“天一哥，我自己換衣裳就好，不麻煩你了。”
“那怎麽行，說來還是我害你成這樣，我幫你吧，還能快點。”
“不用不用，真不用。天一哥，那個，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啊。”
“都是男人怕什麽，你年歲小，若是某些地方沒長開也正常，我不會嫌棄你的。”
“……”
“快點，一會再染了風寒還得難受。”
天一拿舒菡當弟弟看，此刻他就想像哥哥一樣照顧舒菡，因此見舒涵半天不見動作，他上前打算替她脫衣服。
舒菡大驚，緊緊的護住胸前。就在天一的手快要碰見舒菡的衣領時，聽得一陣清冽的聲音，
“天一，過來。”
天一的手頓住，他趕緊了舒菡說：“你快換，一會我将你那身濕衣裳洗了。”說完便走了出去，去往隔壁。
舒菡肩膀下沉，前襟被她攥的全是褶皺，她不敢浪費時間，幾下就将衣服換好。
過了會，天一果然來了，他笑着揚了楊手，手心裏放着一小塊皂角。
“少将軍給的，用這東西洗完衣裳可香了。”
天一不由分說，将舒菡濕掉的衣裳放在盆裏，然後扭臉對她說，“等着，我一會給你抓魚吃。”
舒菡趕緊點頭，将人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