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穎娘
趕忙下床跑到桌案上,林楚墨将前幾天看的一個關于男主重生的話本子丢到火盆裏燒掉,然後又将撕碎的和離文書丢進火盆子裏,他垂眸看着盆子裏的火焰,表情凝重。
“伯爺?”來福走進來看到這場景,着實吓了一跳。
“來福。”林楚墨想到自己瞎編的事情最好不要再讓旁人知道,于是将想說的話吞了下去,最終幽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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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君,老夫這便告辭了。”王太醫提着藥箱道。
“王太醫,伯爺這病醒來後,可會有思緒錯亂,認知不明的情況?”一直将太醫送到門口,姜靈夕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會......可會出現一些幻覺,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王太醫聽了這個形容,蹙眉沉思片刻,“老夫只聽聞後腦受了撞擊的人,多會發生這些癔症,可老夫也檢查過伯爺的後腦,并沒有傷及到。
不過顱內的傷,難以檢查,若是鄉君擔心伯爺傷了後腦,大可聽聽他說的話可有邏輯,調理是否清晰。這得了癔症的人多會胡言亂語。”
“調理是否清晰......”姜靈夕擰眉重複了一遍,然後笑着對太醫道,“多謝太醫。”
一回到書房,姜靈夕便問道焦味,她狐疑地看向床榻上的林楚墨,“剛才幹了什麽?”
“不過是将我撕的和離書燒掉了。”林楚墨擡眸看着她,“這種東西本就不該存在。”
凝視他片刻,姜靈夕将紙筆放在桌上,對林楚墨道:“你來說,我來寫。”
“說什麽?”林楚墨微愣。
“說說看未來會發生什麽。”姜靈夕面朝着他坐下,細細端詳他的表情神态,“你說一件事,我便記一件事,既然你說你是重生歸來,總該要有證據證明。”
林楚墨一時啞然,瞪着姜靈夕半晌不言語。
“怎麽了?”姜靈夕嘲諷一笑,“一件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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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到在床榻上,林楚墨瞪着眼睛盯着窗幔許久才道:“洩露天機會造雷劈的,縱然我是重生而來,現下腦子也混亂的很,我需要休息。”
姜靈夕哼笑一聲,将筆擱下,發出重重一聲響,“那伯爺便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妾身再來問你。”
“伯爺?你剛才叫我伯爺?”林楚墨喃喃道,“哦,對了,我剛才問了來福,現在還不到春祭,春祭之後我便是昌平侯了,這個算麽?”
姜靈夕一邊将東西寫下來一邊沉聲道:“算,也不算。”
“為何?”林楚墨仰頭詫異看向她。
姜靈夕看了一眼寫下的東西,吹了吹墨,“這件事爹爹已經在吃暖鍋的時候同我們說過了,封侯的事情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只差春祭正式封賞,此等已知的事情,伯爺就莫要說了。”
梗着脖子的林楚墨盯着她許久,才認命的倒回粟枕上,許久,他語氣悲憤甚至帶些委屈道:“靈夕,你變了,自我封為侯爵的五年來,你我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恩愛非常。
縱然連府外路過的孩童都知道咱們昌平伯......咱們昌平侯府的男女主人感情極好,從未有過勃谿,我雖不記得五年後卷入了何種争鬥,陷入慘死的境地,可我依舊記得,彌留之際,你身着紅色狐裘,如同雪間精靈一般崩向我......”
“伯爺死在五年後,大雪天,我還有一件紅色的狐裘。”姜靈夕如同鐵面判官,将林楚墨洋洋灑灑,動情的一番話忽略,直接提取了關鍵信息,記錄下來,然後繼續問道,“還有麽?伯爺?”
林楚墨猛地坐正身子,看向姜靈夕,眼神滿是不敢置信,“靈夕,你這般對為夫,為夫很是心痛,這些年來你我幾乎夜夜笙歌,恩愛依舊,更勝新婚燕爾,這些年來,昌平侯府後院更是只有你一人。
沒想到如今一朝回歸,不是你飛撲而來訴說情絲,而是你坐鎮紙後追連盤問......”
“伯爺是不是忘了。”姜靈夕越聽越覺得林楚墨鬼話連篇,竟是連渾話都說了出來,忍不住開口提醒,“穎娘還在後院住着呢!”
後院已有懷了身孕的穎娘,她面前的人居然還敢同她講後院只有她一人,還真是病糊塗了,什麽胡話都敢說出來。
“穎娘怎麽能算?”林楚墨詫異不已,“她不過是住在後院罷了,她怎麽能算......”
“如何不算?!”姜靈夕放下筆,聲音冷了下來,語氣嚴肅,“縱然是無意,伯爺也要為生命負責,怎可這般不負責任?!”
林楚墨聽着姜靈夕厲聲呵斥,瞬間便慫了,立馬軟了語氣,“夫人,我沒說不負責任,可她夫君最多春祭後便要歸來将她接走,我總不能攔着不讓他們夫妻團聚吧?
況且雖說伯府條件好,但總歸沒有自家過着舒服,縱然我也安排妥當了......”
“等等,你說什麽?”姜靈夕驀地瞪大了眼睛,“穎娘夫君春祭後接她走?”
林楚墨點點頭,“對啊,他夫君乃是我副官,因為救了我的命受了不小的傷,還好挺了過來。
現如今在邊關養傷,不過消息已經傳來,他身子已經好的爽利,已經準備動身前往京城了。”
姜靈夕深吸一口氣,蹙然起身便往外走,林楚墨見她模樣急切,行色匆匆,忙掀開被子踢踏上鞋子準備追趕,卻被她厲聲呵住。
“老實躺在床上休息,莫要下床!回來我再尋你算賬!”
林楚墨身形一頓,乖順躺回床榻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模樣無辜極了。
姜靈夕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至極,只覺得自己之前真可能是識人不清,才嫁給林楚墨這辦事不牢靠的,真不是她生性暴躁,而是這林楚墨生生将她逼成了夜叉!
想想她曾經可是遇事穩重,從不急慌,做穩重的鄉君,如今真是遇見了克星。
“夫人,何事?”一直守在書房外的紅枝和柳墨見她出來,忙上前道。
“柳墨開庫,取一套給孩子的金鎖金镯金項圈,紅枝連忙備禮,随我去清和苑探望穎娘。”姜靈夕快步往外頭。
“穎娘?”柳墨和紅枝愣聲道。
“來不及講了,先快些過去吧。”平日裏四平八穩的姜靈夕此時速度快到走路都帶風,就希望能夠早一些去,多彌補一些這些日子的怠慢。
也是她,光想着情愛,竟然疏忽至此,完全沒有管穎娘的任何事情,要是她多關心幾句穎娘和伯爺是如何認識的,便不會鬧這般大的烏龍。
想到這,姜靈夕捏了捏帕子,狠狠地朝書房方向看了一眼。都怪林楚墨,若是他一開始便講清楚了,何須她做下如此不知禮數的事情。
來福看守在門口的紅枝柳墨都走了,連忙偷偷鑽進書房,見到自家爺披着杯子讷讷地坐在床榻上,小聲問道:“爺,夫人沒把你怎麽樣吧?你又惹夫人生氣啦?我觀她剛才出去時,表情不太好呢。”
尚且在發愣的林楚墨看向來福,蹙眉反思了許久,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半晌才道:“我、我也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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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園內,穎娘大着肚子,一邊縫着小孩子用的東西,一邊對來伺候自己的琉璃道:“這伯府上,每天都是吃的如此豐盛麽?一開始我都以為是皇上才能吃的呢!直到現在才稍稍習慣一些。”
“我也是夫人進府的時候,才來府裏的。”琉璃道,“剛進府裏便分給伺候夫人,伯府規矩森嚴,旁的地方我也沒去過,想來旁的主子也是這般吃的。”
這清和苑偏遠,但勝在景致好,極适合養胎,她剛來昌平伯府便分到了這裏,每每廚房送飯菜來的人也都是放下菜便走,不克扣也不多說什麽,苑裏雜使仆役也不多說話,琉璃只感覺這才是大戶人家的規矩。
“我夫君春祭後便接我出去了,你若是願意跟着我,我便去求一求伯爺,這事兒你且細細考慮,莫要輕易決定。”穎娘這些日子也同琉璃關系不錯。
“不過話先說在前面,日後我的那裏定然沒有昌平伯府這般繁榮,但我多多少少也算是個官家娘子,也不會少你的用度。”
“若是如此,奴婢就先謝過夫人了。”琉璃笑着道,“能伺候夫人,琉璃也是願意的。”
姜靈夕帶着厚禮,走到清和苑前,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她來時在路上問過了,對于清和苑可有克扣。還好昌平伯府上的男主人雖是不靠譜的,可終歸家風是正的,吃穿用度也是給足了的。
她輕輕扣了扣院門,高聲道:“穎娘姐姐,我是姜靈夕,來拜訪你了!”
屋裏的隐娘和琉璃都一愣,琉璃連忙扶着穎娘從屋裏出來,“伯夫人快些進來!何必這般客氣,快些進來!”
姜靈夕親自接過禮物,走進了院子,見院子幹淨利落,穎娘氣色極好,這心才完全下了肚。
“穎娘姐姐身子如何了?可有不舒服?”姜靈夕關切道,“可千萬不要怪我現在才來看您,實在是我同夫君之間鬧了個大烏龍,我才這般失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