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進化論的準備時間…… (12)
腆騷年到奔放自我,确實跨度有點大。
放學後,蘇一青很快收拾了書包,跑到丁立位置上,“欸,我們去看下莊一彥。”
丁立立刻表情就微妙了,有點憤憤的,“你還說你之前什麽都沒說。”
蘇一青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你想哪裏去了,不是說有男生跟他告白麽,我們去看下他的屎|黃|色般難看的臉色。”
丁立才背着他的書包起來,“早說嘛,你知道嗎,我想了一天,要是你喜歡他,我……我該怎麽辦?”
蘇一青笑了下,“嗯?”
丁立的眼神很幽怨,“我是該把你送去精神病院,還是去抽死萬人嫌一頓,我的兄弟怎麽會喜歡男的?”
對了,他差點忘記了,按照設定,這個世界裏的男人除了自己,大家都直的不能再直了。
所以說之前給莊一彥寫情書的那貨,一定是自己吧。
“都不用,什麽都不做就是最好的。”蘇一青笑得很燦爛。
蘇一青和丁立剛走到1班後門口,就從後門口閃出來一個人。
一個男生。
那男生看了他們一眼,腳步突然停住了,放在褲兜裏的手拿了出來,他的眼神很平靜,“姜谷舟?你的信還給你。”
蘇一青木着臉看了下男生手裏藍色的信,再仔細端詳了對方的相貌,粗略給對方下了個定義。
雖穿着校服卻看上去很随意,人很俊秀高挑,而且對于眼前,這兩個小胖子,他的表情也很平靜,可以說,這種人是校園偶像,是很簡單的事情。
丁立手腳迅速地把信搶了過來,塞進自己褲兜裏,“是我寫的信,你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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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一彥把手插回口袋裏,眼神都沒有多給一個,走了。
該慶幸此時周圍都沒人,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蘇一青雖然想讓莊一彥知道自己喜歡他,但不想弄得全校都知道,萬一被退學了,姜奶奶該多難過,而且那不是少了很多接近莊一彥的機會。
丁立抓着蘇一青的手就走,直到走出學校到了個偏僻角落他才松手,把信拿出來,遞給蘇一青,“喏,你拿回去吧。”
蘇一青接過來,“你不想罵我麽?”
丁立回頭看着他,眼神比以往都正經,“雖然說我現在還是沒辦法接受你喜歡的是男人,但還有幾十年的時間,我總能接受我的兄弟喜歡的是男人的。”他頓了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一張小胖臉表情突然很奇怪,“你喜歡誰不好啊,喜歡那個萬人嫌,哎,太沒眼光,再不濟,也要按照你兄弟我這樣的标準找啊。”
“你是想讓我找你麽?”蘇一青一頓無語,很奇怪丁立那麽針對莊一彥幹嘛。
回家後,蘇一青跟姜奶奶打了招呼後,就進了屋。
蘇一青把書包放到書桌上,才把那封信拿了出來,這封情書起碼在三個人的校服褲兜裏輾轉過,欸,這話有點奇怪。
打開信,粗略掃了下內容,他頓時更加佩服莊一彥,尼瑪,這麽肉麻的信他看完居然可以忍着不打人,騷年,你有前途。
這一次,蘇一青特意标記要寫哪些作業,話說,都大學畢業了兩年了,現在還來寫高一作業,好憂傷啊。
欸,這個二次函數怎麽解來着,欸,這個短語怎麽用來着,嗯?詩詞默寫?語文書在哪裏,快翻翻,啊,化學方程式又是怎麽配平來着,尼瑪,物理多選你妹啊……政治?讓他去死一死。
今天白天抄的作業是系統出錯了麽?為什麽白天只有一本歷史作業本,到了今天晚上的作業就成了除了歷史啥都有了麽?不知道爺最好的一門就是歷史啊!
蘇一青的咆哮聲從那小窗戶裏透了出去。
也窩在書桌前看漫畫的丁立淡定地掏了掏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日更!好吧,這似乎是個夢想。
這個故事,大綱還在變化當中。要不我開個群,大家一起來讨論劇情?好伐?
☆、小胖子的成長日記(三)
蘇一青頂着一張苦瓜臉和丁立見了面,丁立一見他,就吓了一跳,“哥們,你這苦大仇深是幹嘛?”
蘇一青表情悲憤,“作業坑死人啊,我寫了一晚上都沒寫完。”
“你居然自己寫作業,神奇,我們以前可都是抄作業或者拒交的,谷舟,戀愛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
“滾尼煤。”蘇一青呸了回去。
丁立這家夥怎麽能理解,作為一名大天朝畢業大學生,連高一的作業都寫不完是有多憂傷麽?
丁立嘻嘻哈哈想用自己的右手搭上蘇一青的右肩膀,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奈何因為兩人身材問題沒能成功,于是他折合了一下,搭上了蘇一青的左肩膀。
“走吧,走吧,去學校抄作業,欸,對了,給你雞蛋。”
時間似乎就這樣波瀾不驚地走過去了,蘇一青想方設法讓莊一彥注意到他,再讨厭他,他連當面沖過去告白都試過了,莊一彥沒什麽大反應,倒把丁立吓得不清,連忙把蘇一青拖走。
蘇一青剩下的時間就是重讀高一和減肥,減肥還沒看出什麽成效,但他對高一的課本好好溫習,還被任課老師誇了。
負責收作業本的林大美人在收作業的時候都跟蘇一青說,“還算你有點出息,知道讀書,你可別跟丁立學。”
蘇一青笑,“丁立很好啊。”
旁邊的男同桌在林大美人走了之後,忍不住吭聲了,“我說,這林大美人不是看上你這死胖子了吧。”
蘇一青翻開課本,“很有可能噢。”
“我去,這不科學。”男同桌暴躁了。
某課間操時間,丁立瞄了瞄站在旁邊的蘇一青,突然做出一副被電的樣子,蘇一青看到,立刻很配合地也做了個傳導電的扭扭,雙手扭扭。卻沒想到,被臺上的教導主任一下子抓到了。
“那底下在做什麽,那兩個,出來。”教導主任是個禿頂中年男人,指着蘇一青他倆所在的方向,還做出一副要走下來的樣子。
“被抓了,倒黴。”丁立低聲說了句。
蘇一青認命地走了出去,丁立也跟着出去。
待他們兩個走到臺下時候,教導主任很生氣,“你們自己說說自己,全校都那麽認真做課間操,我們學校可是省重點學校,明天還會有電視臺來拍我們學校,我們學校是在做任何事情都要認真、認真、再認真的。你們兩個今天就一直站到臺上來,好好反省。”
于是所有人都回教室上課的時候,蘇一青和丁立頂着太陽站在臺上。
蘇一青扭頭瞪大眼,“丁立是個大傻帽。”
“呸。”丁立也瞪大眼。
但有件事情發生了。
丁爸身體一向很健康,但這段時間卻突然頭痛還咳嗽,本想是因為感冒,但吃了好多天的感冒藥還不見好。
當丁立一臉憂色跟蘇一青提起的時候,蘇一青努力地回想劇情,但原書裏好像沒有丁爸生病的事情,他現在對原書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他也說不好什麽,所以就跟丁立說,最好還是讓丁爸去醫院看一下。
丁立嘟嚷,“我和我媽都這樣說,可是我爸說去醫院肯定要花一筆錢。”
蘇一青想了想,“還是最好勸丁爸去看看,去正規醫院總比亂吃感冒藥好一些。”
但沒過幾天,丁爸開始咳血,丁媽和丁立都吓壞了,連忙把丁爸送去醫院。
一檢查,居然是惡性腫瘤。
丁媽當時就癱坐在地上了。
丁立還算鎮定,“醫生,這大概需要多少錢?”
醫生很是愁苦地搖搖頭,“這已經是晚期了,不好說,動辄就要五、六十萬的,而且不一定治得好,你們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丁立立刻說,“醫生,多少錢都問題,你一定要治,治好我爸。”
丁爸還算意識清醒,拼命不讓丁媽賣房,“這房不能賣,我的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這房子要留給丁立的。”
“爸,一定會治好的,房子這東西是死的,只要人在,我們以後可以再賺啊。”丁立急了。
丁爸擺擺手,“我說了,房子不行,除非你們是想直接把我逼死。”
做化療很痛苦,丁爸沒一會頭發就全掉光了,吃東西也不大吃得下,丁媽辭掉了工作,開始專心在醫院裏照顧丁爸,把家裏能賣的都賣了,還到親戚朋友那借了錢,姜奶奶也從自己那借了兩千給丁媽。
丁立便上完課立即回家煮飯,然後送去醫院。
再過了一段時間,蘇一青發現丁立晚上送完飯就沒有回來,要到很晚,才能聽到隔壁的開門聲,白天裏,丁立也不大跟蘇一青走在一起了。
蘇一青便在課間操時間堵住丁立,“你每天晚上都去哪裏了?”
丁立似乎這段時間都沒有睡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你別管。”
“我很擔心你。”
丁立勉強地笑了一下,“我沒事,谷舟。”
蘇一青始終不放心,于是在當天晚上跟姜奶奶說了一聲後,就一直躲在樓下面,沒一會就看到丁立提着保溫盒下來。蘇一青跟着他去了醫院,在醫院門口等了10多分鐘,就看到丁立出來了。
丁立臉色有點差,但走的方向卻不是回家的方向,蘇一青想,自己也許今晚就可以知道丁立每天晚上去哪裏了。
蘇一青最後看到丁立走到有名的紅燈區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丁立他?
丁立是從一家酒吧後門進去的,蘇一青看到後門有人守着,便咬牙從前面進去了。
整個酒吧氣氛看起來十分暧昧,蘇一青左顧右盼,走到了吧臺旁邊,剛想說什麽,站在吧臺後的一個小年青就出聲了,“小丁,你怎麽還在這裏,還不去換衣服?”
小丁?
看到丁立真的在這樣。
蘇一青和丁立兩個都是小胖子,估計在他們眼裏也差不多,于是蘇一青連忙點點頭,“我就去。”
小年青不耐煩地指了一個方向,“現在就去,你的節目快到了。”
節目?
蘇一青心裏有點忐忑地往那邊走,走過去那一路,他發現周圍的人都是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他走到那邊,發現裏面有間房間,門口挂着一個牌子——化妝室。
蘇一青把門推開,門內的情形卻讓他突然失色。
丁立穿着大款紅色連衣裙,戴着金黃色的假發,站在一面鏡子前面正在塗口紅,而他還踩着一雙不低的高跟鞋。
“丁立。”蘇一青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
丁立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回了頭,“你還是要打破我最後的自尊心麽?”
蘇一青走進房間,把房門關上,“你要在這裏表演什麽節目?”
丁立笑了一下,繼續塗着口紅,“反串唱首歌而已,沒什麽的,我馬上就要登臺了,你就在這裏等我一會,馬上就好。”
如果丁立的神情再自然,蘇一青覺得自己一定會相信的。
站在暗處看着丁立笑容滿面地在臺上左扭扭右扭扭地唱着色|情|歌,臺下的男男女女都笑得很開心,有的人還叫着,“不夠,屁|股再翹|高點。”“這家夥腿|毛真多,再來個大踢|腿。”“鋼|管|舞,鋼|管|舞,扭起來,再妖|嬈一點。”
蘇一青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他知道丁立為什麽會這樣,為了那高昂的醫藥費。
後來回家的時候,蘇一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丁立看上去心情還不錯,“谷舟,我今天拿到了五百,第一次拿那麽多,我爸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蘇一青也回了他一個大笑容。
過了幾天,放學後,兩人在到回家路程的一半的時候。
“欸,那不是莊一彥麽?”丁立突然在旁邊叫了起來。
蘇一青看了過去,那條巷子裏似乎有五六個人圍着莊一彥。
“他也有今天,太神奇了吧。”丁立看上去挺幸災樂禍的。
蘇一青看了他一眼,“兄弟,這是我英雄出場的時候了。”說完,蘇一青就沖了過去,丁立立刻跟上,“谷舟,谷舟。”
那群人聽到腳步聲,扭回頭一看,就笑出聲,“這兩個小胖子是幹嘛的,小朋友就快點回家喝|奶去吧。”
蘇一青和丁立在無阻攔情況下迅速走到莊一彥旁邊。
看上去是個帶頭的黃毛小混混吊兒郎當地抖着腿,把口裏吸到一半的煙丢在地上,“莊一彥,你這是幹嘛,搬救兵?他們兩個也太不夠格了吧。”
莊一彥也是很疑惑地看蘇一青和丁立一眼,又把視線轉到對面人的臉上,“他們不是的。要打,我一個就可以了。”
蘇一青心想絕對不可以啊。
蘇一青走了幾步,擋在莊一彥前面,“喂,你怎麽得罪了那麽多人?”
莊一彥還沒回答,前面那群人就笑出了聲音,“莊一彥,你不是那麽沒用吧,還要躲那兩個小胖子身後吧。”“莊一彥,你是娘們嗎?”
丁立吼回去,“你們人多欺負人少,算什麽本事?”
莊一彥輕輕松松就把蘇一青弄開,“你們走。”把書包往地上一丢,就往那邊打了過去。
丁立愣了,“艹,那麽猛啊。”
蘇一青想了一下,反正自己不會死,死了也不怕,就也很英勇地沖了過去。
丁立傻眼了,兄弟這是要英雄救美麽?
莊一彥很厲害,看得出是練過了,再加上蘇一青和丁立這兩個靠自身體積優勢在人群裏橫沖直撞。那五六個小混混都落了下場。
那個黃毛小混混生氣了,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小刀,向離他最近的蘇一青揮過去,丁立眼尖,連忙沖了過去,拿手去抓那小刀,結果卻直接在臉上被劃了一條。
————
血一下子從丁立的臉上冒了出來。
那一條幾乎有兩厘米而且不淺。
蘇一青連忙捂着丁立的臉,“疼不疼?疼不疼?”
黃毛小混混看到傷到人,而且其他人都幾乎被莊一彥打趴了,喊了聲走,就立刻扭頭跑了。
丁立看到蘇一青眼裏明明白白的慌張和心疼,想笑一下,至于嗎,不就是臉被劃了一條,卻沒想到扯到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
莊一彥走了過來,“去醫院,這傷口應該要縫針。”他塞了一把錢到蘇一青的手裏,“我沒時間陪你們去,你們自己去吧。”
他說完,就去不遠處撿起他的書包走了。
蘇一青拿着那把錢,心裏罵了句國罵,但這個時候,他應該做的是盡管找到一輛出租車,送丁立去醫院。
蘇一青坐在醫院裏冰冷的長椅上,想抽自己一耳光,自己做事太沖動,永遠按照自己的意願做,對,自己是不怕死,可是別人呢?
丁立腳步輕快地從病房裏出來,臉上白色的紗布在蘇一青眼裏看到卻是太過礙眼。
丁立坐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大男人又不怕毀容,傷疤是男人的勳章欸。”
蘇一青勉強笑了一下,“我還是要說對不起,我……”
丁立板起臉,“喂,再說對不起還有把我當兄弟麽?走吧,我們回家。”
蘇一青點點頭,走出醫院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莊一彥剛才給我的錢還剩一百多,怎麽辦?”
丁立笑,露出他的小虎牙,“買吃的補補呗,別浪費。”
回家後,回來拿換洗的衣服的丁媽果然盯上了丁立的臉,“你這臉是怎麽了?在外面打架了?”
蘇一青剛想說話,丁立就迅速回答,“哪能啊,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石頭在臉上劃了一條。”
劃了一條?這事情向來時可大可小,更何況還是臉上。
丁媽立刻心疼得不得了,“疼不疼,萬一傷口太深留疤了怎麽辦?”突然丁媽的表情變了,“你哪來的錢去看醫生?你不會要谷舟幫你出的錢吧?”
“怎麽會,我們班有一個特好的人,當時看到我摔了,所以當時就借了點錢給我。”丁立擠眉弄眼,“媽,你是你兒子,我能幹得出欺負谷舟的事情麽?”
“你從小到大欺負谷舟還少?”
蘇一青也笑了,“姨,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丁立那麽傻,怎麽可能欺負到我?”
蘇一青在吃飯後偷偷喊丁立出來,“你臉這樣了,還要去那裏麽?”
丁立不在乎地笑笑,“去啊,反正我靠得又不是臉。”
“我代替你吧,反正我們身形差不多啊,沒差。”
丁立撇開臉,往前走了幾步,“谷舟,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可你不一樣,你還可以有美好的未來。”
蘇一青走上前扯過丁立的手臂,“你每次都說當我是兄弟,可是這時候你卻要跟我撇開關系,你知道你在臺上的時候,我很難過……”
丁立僵着臉打斷了蘇一青的話,“姜谷舟,別逼我不把你當兄弟,如果你想代替我去那裏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O(∩_∩)O~ 冒泡的孩子們,明天有更噢~
☆、小胖子的成長日記(四)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還是祝福大家元宵節快樂~多吃元宵~
然後,對于本章或本故事有意見的童鞋們,千萬別打作者。
作者已經去面壁思過了— —
還有,這章很有可能就是第四個故事的結局了,大懶先劇透下,第五個故事——傳說裏的故人們,真正意義上的大結局即将上映。
所以,各位現在別打,等大結局了再打,還有,愛誰就在評論裏提誰,因為這可能關乎大結局走向和戲份多少。
丁立第二天中午去醫院的時候,看到病房門口一堆人。
他認識的那個主治醫生正在跟丁媽說什麽,他沖了過去,扶着正在哭泣的丁媽,“媽,怎麽了?”
主治醫生看到他,嘆了口氣,“你來了也好,勸勸你媽,你爸這病每天在醫院就要花2000多,而且手術費很貴,也不一定能好,你們還是把病人接回去,在家裏好好養着,也許病情還好得快一些。”
丁立也慌了,“醫生,是不是錢的問題,我們一定能籌到那麽多錢的。你看,我身上還有點錢。”丁立立刻從兜裏掏出五百。
主治醫生看了一眼,皺眉,“你這就是杯水車薪,還是把病人接回去。”說完,他就準備走。丁立一看,立刻跪在主治醫生的面前,用手抱着他的腿,“醫生,醫生,我求求你,我們有錢,我們會有錢,你幫我爸治病吧,我爸一定會好的。”
主治醫生在醫院看慣了這些事情,給旁邊兩個實習醫生使眼色。
那兩個實習醫生立刻上前把丁立扯開,安慰他,“我們醫院不是因為錢的問題,是病人本身不适合呆在醫院了,你們家屬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
主治醫生看丁立被人扯開,立刻走了。
丁爸被接回了家,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丁立這段時間都瘦了。
姜奶奶都在家裏哭了幾回,“這老天不長眼啊。”
丁立開始不去學校,專心和他媽一起照顧他爸,他爸翻不了身,想喝水,想上廁所,夜裏伺候的都是丁立,丁立總是把他媽趕去休息。
蘇一青也想不去學校,幫忙照顧,但得到了姜奶奶的強烈反對,“谷舟,你一定要考大學,奶奶可以幫忙煮飯給他們吃,你一定要去學校。”
蘇一青也沒辦法忤逆老人,所以只有照常去醫院。
但最先放棄的卻是丁媽。
丁媽突然讓丁立去城東那兒遠房舅舅那借錢,丁立沒有想那麽多,便拿着地址走了,但坐公交車到了城東後,在那裏找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找到遠房舅舅的家,丁立便打電話回去,結果沒人接,感到奇怪的丁立便立刻坐車回去。
迎接他的卻是一個殘酷的現實。
丁媽和丁爸兩個吃了老鼠藥,相依在一塊去世了。
丁媽還給丁立留了封遺書,說她實在撐不下去了。
丁立拿着家裏最後一點點錢,和左鄰右舍幫忙下,幫丁爸丁媽辦了後事。
跪在墓碑前的丁立在這多麽多天裏第一次哭出來。
像小孩子般地嚎啕大哭,沒有一點形象。
他就像一個被父母抛棄了的小孩。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
丁立是這樣想的。
當他站在鏡子面前,拿着口紅往自己嘴唇上塗的時候,他是這樣想的。
當他跪在醫生面前,抱着醫生腿求醫生的時候。
當他癱坐在父母的屍體前面的時候。
蘇一青想拉丁立起來。
丁立卻掙開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他的眼神直愣愣的,“谷舟,我原來從來不覺得窮代表什麽,我每天還是活的很開心,可是因為窮,我幾乎失去一切,我救不了我爸,還失去了我媽。”他轉過頭,對蘇一青笑了一下,眼神裏的哀傷卻幾乎讓蘇一青不敢看,“我上輩子是很壞很壞的人麽,是十惡不赦的人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我爸幫我起這個名字是想讓我以後頂天立地,我現在拿什麽去頂天立地?”
蘇一青握住丁立的手,深呼吸了一口,“丁立,當一個人什麽都失去之後,一般會有兩條路走,一是從此一蹶不振永遠是灘爛泥,二是再也不用怕而能一直勇往直前。”
丁立沉默了一會,“你說的對,我現在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丁立辍了學,他成了他們家唯一的一個人,他要出去工作養活自己還要還錢。
也許是生活的壓力,逼迫得丁立幾乎是在短短時間內成長了。丁立瘦了很多,還長高了,臉上的傷口早拆了線,疤痕不深,似乎還為他添了不同的魅力,他現在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高挑小夥子。
他現在還是在焰色工作,不過不再是作為跳滑稽可笑的小胖子,他去求老板讓他當酒吧駐唱,老板知道一點丁立家的情況,便很痛快地說,“只要你能讓觀衆喜歡你,我沒什麽不可以。”
丁立的音色很好,再加上外表的清俊,幾乎很容易就獲得了大衆的歡喜。
丁立在臺上唱歌的時候,有時候會突然想笑,當初差點逼得自己困窘不堪的那群人是現在臺下那些人麽?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穿着那大碼舞裙站在舞臺幾乎要哭出來的醜樣子。
而這時候的蘇一青,減肥有了大成效。
瘦了許多也高了許多的他,原來的校服已經不能穿了,班主任注意到後,便從學校裏拿了一套新的校服給他,還遲疑地問起了丁立的情況。
蘇一青搖搖頭,就走了。
體育課,蘇一青坐在操場上,突然一個球滾到他腳邊。
“姜谷舟,把球丢過來。”這個學校的女籃風盛行,那群姑娘在體育課比男生還活躍。
蘇一青慢吞吞彎腰撿球,直起身的時候,就聽見林大美人在那邊喊,“姜谷舟,你怎麽那麽慢啊。”
有個女生跑了過來,蘇一青便把球給了她,轉身準備走。
“我們班明天下午跟1班有比賽,你來看麽?”
蘇一青笑了一下,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
自己已經對這些東西都沒有興趣了。
因為丁立。
“谷舟,我爸說了,我丁立以後是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
“我這輩子就你這一個兄弟了。”
由于兩人開始走上不同的路,兩人見面的機會都少了許多,當蘇一青再一次看丁立顯然很驚訝,丁立旁邊有個女生。
“丁立。”蘇一青喊了丁立。
丁立笑了一下,但似乎沒有準備介紹旁邊那個女生的樣子。
那女生笑得很燦爛,伸手過來,“你是姜谷舟吧,丁立經常提到你呢,我叫裴夏,是丁立的女朋友。”
“臉皮真厚,誰是你男朋友?”丁立沒什麽表情,看上去有點冷。
但那個叫裴夏的女生卻絲毫不在意,用手纏上對方的胳膊,“你,你是我男朋友。”
蘇一青抿唇笑了,他想如果有個人能讓丁立走出來挺好的。
當天晚上,丁立突然敲響姜家的門。
蘇一青在房裏聽到姜奶奶喊他,“谷舟,丁丁找你啊。”
丁爸和丁媽他們都喊丁立喊丁丁。
蘇一青走出去一看,果然是丁立,他對蘇一青笑了下,“出來走走吧。”
蘇一青和他出去,才發現他手裏還提着一個塑料袋,丁立晃了下袋子,“是啤酒,你奶奶在,所以我剛才都藏着呢,賞不賞臉?”
蘇一青給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廢話。”
當蘇一青喝着啤酒賞着星星,旁邊還是久違的好友,感慨也有些多了,這是他經歷的第四個故事,但卻是他最閑的一次,他不再想着去走劇情,喜歡的就是喜歡的,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的,沒必要把人家當着攻略對象,一次又一次去接觸,他覺得每個人都很真實,他們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們不是自己想的NPC。
“谷舟,我覺得我也要看開了。裴夏比我還大一歲,卻比我幼稚得很多。”蘇一青都差點忘記旁邊這個少年還只是十六、七歲,他的眼神裏卻是無限的沉穩。
“她是聽我歌纏上我的,我拒絕了她很多次,她還巴上來,真不知道她哪那麽大熱情,然後我就覺得就這樣吧,不讨厭可以嘗試在一起吧,她還在讀書,于是我就跟她說起碼高中畢業之後,我們才可以在一起。身邊有個愛吵的人,也不錯。”
丁立扭過頭對他一笑,星光像是碎在他的眼中。
蘇一青還記得某天下午,丁立約他去打籃球,那時候他們都還只是個矮矮的小胖子,沒打一會,兩個人就累得嗆,直接坐到了地上,丁立一向愛抽風,突然唱起了歌,“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哎~”。
蘇一青抹掉額頭上的汗,“哈哈哈哈,春雨如酒,柳如煙哎~有緣千裏來相會~”
無緣對面手來牽~哈哈哈哈”丁立也大笑出聲。
————
那時候我們笑,我們鬧,因為我們正年輕。
那些在歲月裏耀耀發光的片段。
蘇一青也回了他一個笑容。
願你身體健康,幸福快樂。
一個最樸素但卻最真誠的願望。
“谷舟,如果喜歡一個人,就去努力吧,無論是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還是什麽的,錯過,失去,總是人生的遺憾。學會珍惜。”
蘇一青想起那些人,那些似乎還活在昨日的人們。
祝英臺,你還好嗎?
程原霖,你還好嗎
陶季,你還好嗎?
穆庭沛,你還好嗎?
單柯,你還好嗎?
……
太多太多的人,他都想問一句,你還好嗎?
☆、傳說的故人們(一)
傳說中的故人們,我們又見面了。
就算喜歡的程度都不同,但最喜歡的只有一個,我沒辦法貪心到所有人都要。
如果我選,我選————
蘇一青已經沒辦法解釋自己喝醉了之後一醒來為什麽會到一個沙灘上。
而且他頭發變長了,到了臀部,身上穿的衣服居然也是古裝,自己還沒有穿鞋子。
自己是又穿了麽?沒有死就穿了?
他站起來,看了一會海,再左顧右盼了一會,附近根本就沒有人。如果是第五個故事,那應該去海裏。蘇一青走向海,本想低頭看下自己的新模樣,但卻讓他大驚訝了一番,這張臉是自己的臉,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臉。
蘇一青摸了摸臉,是變回自己了麽?
剛想說句話,卻發現自己根本什麽都說不出,什麽?!自己變成啞巴了?
不對,從一醒來,自己就忽略了一個問題,自己沒有聽到海浪聲,沒有聽到蟲鳴,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周圍是一片寂靜。
怎麽會這樣?
蘇一青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進海裏,不管如何,他想去海裏試試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第五個故事。
哪知道沒走到幾步,自己就有了大變化——
雙腿變成了藍色的魚尾。
自己果然是到了第五個故事,可是這又啞又聾是為什麽?
不遠處的海面突然起了波瀾,蘇一青凝神看去,那裏卻浮出一個人,确切說不是人,他正向自己游過來。
可那人怎麽會是……
蘇一青大驚,怎麽會是祝英臺?他為什麽會成為鲛人?他為什麽會在這個世界?
祝英臺游了過來,他對蘇一青笑了一下,就牽過蘇一青的手,帶着他往海裏面游。
蘇一青發現自己到了海裏,果然是呼吸自然,而那條藍色的魚尾巴也自然地游起來了。
蔚藍色的海水,它不是翡翠的顏色,也不是綠寶石的顏色,水光一天,它是神奇的造物主,陽光照射進來,偶爾有幾條小魚從他們旁邊經過。
蘇一青似乎也開始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向往大海了。
這樣的大海似乎美得要人命。
游在前面一點的祝英臺回頭對他笑了一下,墨色的頭發飄散,再加上那精致但又透着清冷的面容,他就是海妖,攝人心魂。
他輕輕地擡起蘇一青的手,用修剪得很整齊的指甲在蘇一青的手心裏寫下一句話,“是我,別怕。”
他似乎能明白蘇一青心裏的想法,又寫下一句,寫得比上一句還慢,“你很快就會恢複正常的。”
祝英臺帶着他游了很久,一直往海洋深處游,最終在看到房屋處的時候停了下來。
原來海裏是真的會有房屋的。
兩人開始踩在實地上,在碰到實地的時候,祝英臺那條尾巴就變成了雙腿,他摸了下蘇一青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