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要臉
左右兩家咖啡廳的老板一直沒露面，不過咖啡廳卻很快裝修起來，看這樣子，沒幾日就要開業。秦顏面上不顯，嘴角卻暗暗起了一圈火泡。
沒有人能對這種事淡然處之。
如果是良性競争，店裏生意不好，她可以認為是自己技不如人，咖啡廳比不上別家。可這麽明顯的惡意，真是讓人憋氣。
這一星期，許偉明裏暗裏約過她幾次，程隸也弄了個微信群，将當日聚會的幾個同學都加了進來，沒事就東侃西侃。
因為咖啡廳的事，秦顏對許偉完全沒了心思，他願意幹什麽就幹什麽吧，她沒空理他。人腦會自動将事情按重要程度排序，當更重要的事情發生時，之前的煩惱就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如今對秦顏來講，頭等大事就是對方針對初顏莫名其妙的惡意，別說許偉了，就是連蘇君博，她也很少響起。
果然，女人有了事業就是不一樣，感性風花月雪都沒那麽綿長。
連續幾次地被毫不客氣拒絕，許偉被激出了怒火，氣得将文件甩在桌子上。
真當自己是黃花閨女了，不過是被蘇君博玩過的破爛貨，哼，人家玩完了她拍拍屁股去國外風流，她還把自己當好玩意，奇貨可居呢。
欲擒故縱這種把戲玩多了，就沒勁了。
在老板椅上坐了有一刻鐘，許偉拿起外套出門，山不來就我，我就山。
到車上，他給甄柔打了個電話，“我有事要出去，晚上不回去吃了。”
甄柔不高興，想要打聽他幹什麽去，但許偉語氣裏明顯的急切和煩躁讓她把話咽了回去，勉強放柔語氣：“那你早點回來啊。”
“嗯。”許偉挂了電話，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親昵地跟她告別。
甄柔氣得摔了手機，腦子馬上回想起前幾天看得一篇熱帖：男人出軌的幾大特征。許偉剛才的狀況正好符合其中一點：對老婆開始敷衍，态度大變。
許偉駕車到初顏門口，發現旁邊有兩家咖啡廳正在裝修，他蹙了蹙眉，有些疑惑。推門進入咖啡廳，一眼就看見坐在一旁正在發呆的秦顏，心事重重的模樣。
眉尖微蹙，紅唇緊抿，美人即使憂心，也楚楚可憐。
有客人進來，還是個帥哥，周萌立刻過來接待：“先生裏面請。“
許偉擺了擺手，邁開步子，徑自走到秦顏面前。
周萌咦了一聲，視線好奇地随着許偉轉動。
“顏顏。”許偉低頭淺笑，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秦顏正在發呆，面前突然投下一道陰影，沒等回神，耳邊就傳來幾個敲擊之聲。她蹙了下眉，下意識擡頭，就看見許偉含笑的面龐。
真煩人啊，怎麽陰魂不散。
秦顏不是很熱情地招呼：“你怎麽來了，有事麽？”
許偉早不複從前的自卑魯莽，多年歷練，他已經變成一個妥妥的衣冠禽獸，風度翩翩，處事圓滑妥帖。
“怎麽？”他反問回去，眉眼含笑，有一股子矜貴和大度藏在其中，“不歡迎麽。”他拉開椅子坐在秦顏對面，語氣關切，“店裏是出了什麽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秦顏看他一眼，沒說話，而是轉過頭招來周萌：“端兩杯咖啡過來。”然後看向許偉，“咖啡可以麽？”
許偉右手一攤：“客随主便。”
周萌去吧臺倒咖啡，有好奇的服務員湊過來，小聲打探：“這是誰啊，好帥，氣質也好。”
“我也不知道。”周萌搖頭，然後端着托盤離去。
另一邊，許偉已經從秦顏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他和劉師傅的想法一致，懷疑秦顏是否得罪過什麽人。
秦顏端起周萌送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看向許偉，又一種玩笑似的語氣道：“要說得罪，我也只得罪過你。”
許偉神色泰然，半分驚慌也無，仿佛秦顏真正開玩笑一樣。
他把手搭在桌子，主動談起往事：“當初是我對不起你，蘇君博也只是為你出氣，哪怕當時他的手段我接受不了，也不應該怪你。”
許偉的神色太坦然了，坦然到秦顏如果繼續懷疑他的用意，就會顯得自己心胸狹窄。
事情說開到這種地步，秦顏不得不得承認許偉道行深，看他的神色話語，如果不是真心大度不計較，那就是憋着後招。
秦顏不想把人想得太壞，但是許偉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剛好是蘇君博離開半個月後。如果是之前，或者再晚一點，她可能還會打消一些疑心。
為什麽這麽說呢？
時間早一點，她和蘇君博還在一塊，許偉若真是不計較，大可以聯系她，三個人坐在一塊，杯酒解恩仇。
時間晚一點，說明他根本就不是很在意她的出現，再次聯系她，可能是偶然。
而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恰好出現，又擺着暧昧姿态。明顯是知曉她和蘇君博分開，過來撩她。
秦顏可不相信什麽餘情未了這種鬼話，他接近她不外乎兩個原因。一個想把她弄到手，然後狠狠甩一遍，報當年之仇。
另外一個原因就惡毒了，誰知道他心裏憋着什麽壞。
秦顏煩躁地扒了扒頭發，皺着眉，開門見山：“許偉，你有什麽目的就直說吧，好歹也是個男人，別行那鬼祟之事。”
被人這麽指着鼻子，再好的涵養也得變臉。許偉臉色不太好，不過仍沒翻臉走人，話語也依舊溫和：“顏顏，想不到在你心裏面，我就是這種人。你可真傷我心，我承認，當年我确實有些搖擺，對小梨生了憐惜之意，但我的心還是在你這的。”
好惡心，好想吐。
秦顏撇過臉不說話了。
當男人都開始瓊瑤了，她一個人女人還能說什麽。
氣氛有些僵，沉默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二人頭頂。
這種情況就看誰先沉不住氣，摔桌子走人了。
不過許偉功力深厚，硬生生把氣氛拉了回來。他笑了兩聲，誠懇地看向秦顏：“顏顏，我知道你對我很防備，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對于當年的事，我真的很愧疚，想要彌補。”
見秦顏還是不太信，眼神狐疑，許偉苦笑一聲，語氣無可奈何：“到底怎樣你才會信我？顏顏，不是我說大話，憑我今時的地位，想要報複你，方法多的是，沒必要這麽浪費時間。”
秦顏動搖了一丢丢，臉色好看了一些，“對不起，是我敏感了。”
許偉苦笑：“是我留給你的印象太不好。”說完這句，他接着道，“已經不早了，你還沒吃晚飯吧，給我個機會，讓我表達一下誠意。”
已經拒絕了好幾次，人家都找上門了，秦顏不好再拒絕，只能答應。
秦顏沒坐許偉的車，而是自己開車。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只憑一些小事，就能分清親疏遠近。
吃飯的地方很高級，屬于那種享受環境服務比飯菜味道重要的地方，當然菜也不差。
秦顏中午沒吃什麽，晚上胃口還不錯，吃了很多東西。倒是許偉一個大男人沒吃什麽，一直淺笑着看她用餐。
秦顏受不了許偉直勾勾的目光，擦了擦嘴巴，開口：“我又不是食物，別總看我，你也吃點。”
“秀色可餐。”許偉說了一句。
這句話有點暧昧，秦顏當沒聽見，繼續大快朵頤，這麽高級的地方，她可沒什麽機會來，不要浪費。
看秦顏吃得差不多快飽了，許偉又提起話茬：“咖啡廳的事，你一個人搞得定麽，真不需要我幫忙？”
說着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她嘴邊的火泡上。
秦顏沒有什麽害羞情緒，用餐巾慢慢擦幹唇角，幹脆了當地拒絕：“多謝許總好意，不過暫時還不需要。”
許偉扯了扯嘴角，不在意秦顏的态度：“你要怎麽都好，只是別自己撐着，有事給我打電話。”
沒完沒了了是吧，又是這種暧昧不清的态度。
秦顏放下餐巾，語氣不快：“許總也是成家的人了，希望你對自己的家庭有起碼的責任感，我對破壞別人家庭沒興趣。”
許偉愕然，“你怎麽知道？”
秦顏往他左手瞄了一眼，“我這人眼神很好的，那天在餐廳見面，我見許總似乎戴着鑽戒。”她諷刺地咧了咧唇角，“我不知道許總為何把戒指摘下來，只希望不是我猜測的那種原因。
許偉被秦顏說得有些狼狽，沒有提出送她，兩人直接在餐廳門口分開。
深秋的夜晚有些冷，秦顏把車停在小區門口，在裏面坐了一會，解開安全帶下車。
她沒有上樓，而是沿着小區一圈一圈地走，任由細微的冷風吹散頭發，似乎這般能帶走煩惱一般。今天她試探了許偉一下，兩個咖啡廳的幕後老板應該不會是他，可除了他，還能是誰。
秦顏全無頭緒，只能漫無目的一圈一圈地散步，發散內心的焦急。
她一圈一圈繞着小區走，走着走着，就發現不對勁了，似乎……有人跟着她！
秦顏大驚失色，慌忙加快腳步，往光亮處走。同時右手不着痕跡地從包裏掏出報警器，這個粉色圓圓的報警器是馮程程送給她的。相比于她，做律師的馮程程見慣了女子受傷害的案件，對這方面特別警惕，不僅是報警器，還有防狼噴霧，甚至還拉着她去學了幾個月女子防身術。
秦顏在心裏偷偷估算了一下，覺得有壞人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這個小區的安保還是不錯的。但以防萬一，秦顏還是攥緊了報警器。她往前疾走幾步，下一秒猛然回頭，打了個身後之人一個措手不及。
——“別動……怎麽是你？”
秦顏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她猜了多種可能，也許是誤會，也許是小偷，或者是窮兇極惡的壞人，卻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一個遠在幾千裏外的蘇君博。
“你不是出國了麽？”秦顏腦袋有點當機。
被人當場抓住，蘇君博也沒什麽緊張情緒，而是雙手閑閑插兜，淡淡看向秦顏，“你還挺關注我，知道我出國了。”
秦顏閉嘴，看了他一會才道：“你怎麽在這？”
蘇君博嗤笑一聲，似是不可置信：“這裏又不是你的地盤，我為什麽不能在這？”
将近一個月不見，某人找茬的功力見漲，秦顏不想跟他磨叽下去，轉身離去。
她剛走，身後某人就跟上來。
秦顏皺眉，放緩腳步，某人跟着放緩；她加快腳步，某人也跟着加快。
這樣走了一會，秦顏受不了了，回頭質問：“你怎麽跟着我？”
蘇君博扯唇一笑：“因為我不要臉。”
……
秦顏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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