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濯新月
剛洗過澡,穿着睡衣的阿驀擦着頭發,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書桌前坐着。
炎熱的夏天裏,即使再這樣坐在窗前也不會再向前面一次吹吹風就重感冒什麽的了。
面前擺着的依舊是那本黑色紙張的硬殼筆記本,裏面用白色的氖筆已經寫了很多頁了。
手指拂過頁面上的字跡,阿驀慢慢的把臉貼了上去。
閉上了眼睛。
***
“哐當”一聲,阿驀被屁股上傳來的疼痛給痛醒了。
“痛。”捂着屁股,阿驀一陣的龇牙咧嘴。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還以為自己又睡着了摔地上了,誰知道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以前自己房間的那臺聯想的液晶電腦。
屏幕上的畫面還停在大大的“END”上面。
這個畫面讓阿驀有些錯愕,自己不是穿越了嗎?現在又是怎麽回事呢?
低頭看着自己,還是那身毛茸茸的維尼小熊的睡衣睡褲。
狠狠的一打臉,卻是非常的疼,似乎不是夢來着。
黑色的瞳孔望向一邊的半身鏡,和高橋驀不一樣的黑色長發淩亂的披散在肩頭,有些細長的眼睛此刻瞪的大大的。
再捏了捏自己的臉,還是好痛。
她已經不知道到底是過去是夢還是現在是夢了,那段時間真的太真實了,真實到她已經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高橋驀還是李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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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裏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和那個人的相遇,相識。相知。
學習小提琴時的艱辛和快樂。
一切的一切,真實到她會認為這裏才是夢境。
眼睛眨了眨,不知怎麽的,眼眶就紅了。
捂住臉頰,不管那段時間是不是真的,她現在都回到了爸爸媽媽身邊,她該高興的啊,親人最重要啊,你現在還想着離開的話,真的是太不孝了啊。
可是為什麽心裏那麽空呢?空的讓人發慌,喘不過氣來。
抱住膝蓋,把頭埋進去,阿驀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逃避還是該如何了。
因為心裏難受的慌,堵的緊。
眼眶裏蔓延開熱意,阿驀抽抽鼻子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的愛哭,但是真的好想哭。
不知道是因為終于回到親人身邊高興,還是因為生命裏再也不會有那個少年插足而難過。
滴落的眼淚滴到膝蓋上,打濕了睡褲上的絨毛,膩成了一團。
蹭蹭褲子,睜開眼睛是一片黑暗,因為沒有擡頭。
以前不敢向那個紫色少年告白就是因為擔心自己被拒絕後卻沒法回來,那樣她會難過的要死的,她很偏激,如果不是她的,她寧願毀掉,可是對他,她舍不得。
如今,真的回來了,去發覺了那只不過是一場夢。既然是一場夢,她當初為什麽不去告白呢?那樣至少可以讓這個美夢沒有遺憾。
說起來,她還真的很嫉妒莫莫一直說她做夢夢見和仁王這樣那樣,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夢見過那個少年。
那麽喜歡的一個少年卻從來沒有夢見過,很可笑吧,好不容易夢見了,卻因為自己的猶豫錯失了和少年一吐心事的機會。
好笨啊自己,活該啊自己。
猶豫吧,搖擺吧,這就是你的懲罰。
唯一一次的美夢,破碎之後就是噩夢連連。以後還不知道那個少年會不會再次入夢來。
一直想要抓在手裏的那一縷陽光就這樣被自己輕易放走了,消失在雲層之後。
指甲深深地嵌進手背裏,黑發的女生抱着膝蓋無聲的落淚。
***
從那天回來到現在,已經快一個多月了,因為假期,李驀也近一個月沒出過門了,每天關在房間裏有些病态的看着幸村關東大賽時候的TV,每每看到那個紫發男生出現的時候,下一刻眼中的淚珠就順着臉龐滑落下來。
她也知道自己該習慣了,該收心了,可是突來的變化就和她做那場夢一樣的不真實。
明明已經習慣了另外一個身份,另外一個自己,突如其來的打回原形,她想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
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她有着嚴重的社會反逆心理的人,這種人對于社會,對于自己都厭棄到了極點。更甚者,有些人會對自己的生死都看的極為淡泊,死就死了,無所謂。
有時候對她們這種人來說,家都不能算什麽。不是不愛,而是在她們心裏,家也只是她們逃避社會的一個地方罷了。
很無情是吧?可是這是事實。
對于她們來說,她們所喜愛的東西,就是讓她們生存下去的唯一一根浮木,這根浮木或許會是父母,或許會是朋友,也或許是她喜歡的東西。
而阿驀的浮木毫無疑問,那就是幸村精市。
夢境裏,剛到一個陌生的空間,在她得知了她和那個少年是同處一個時空的時候,她就開始想法想去抓住,想去接近那一根浮木。
相遇的時候很囧,相知的過程很狼狽,她努力的保護着自己,讓自己不在少年面前表現出任何的不正常心态。
努力的依靠小提琴調節自己的心态,讓自己能努力的發洩掉心裏的許多矛盾情緒。
因為心裏都是這樣的矛盾情緒,所以她拉出來的小提琴才會只有外表沒有內在吧。
青子姐也是看出來了,才會讓自己去參加小提琴大賽的吧,讓自己去學會釋放,學會開心。
那,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叩叩~”房門被人敲響。
“小驀,夏莫來找你了。”李媽媽的聲音有些擔心的響起,李驀眼睛轉都不曾轉一下,雙眼直直的盯着電腦屏幕上男生站在天臺上,手指扣着鐵絲網的畫面,直到夏莫進來之後都沒有動過。
“阿驀。”夏莫拍着李驀的肩膀,有些擔心的叫着她的名字。
“莫莫,你相信穿越嗎?”女生細長的雙眼盯着電腦屏幕,聲音很輕,輕到夏莫不豎起耳朵仔細去聽,她根本聽不清楚。
“穿越?不是,阿驀你昨晚睡覺睡傻了吧。”夏莫伸手摸在女生的額頭上,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李驀眨眨眼,瞪着眼前的女生,有些陌生而且模糊。
心裏隐隐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不是夏莫,她還清楚的記得姑娘在她面前性質高昂的讨論着穿越的時候想要做些什麽,會去怎麽撲倒那只狐貍。
豁然站起身,李驀退後兩步,離開了夏莫的身邊,面前的姑娘有着她最熟悉的面容,可是嘴裏說出來的是她完全不熟悉的話。
“你不是莫莫,不是。”李驀呢喃着,慢慢的退到了窗戶邊,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
回到家裏的時候,父母奇奇怪怪的表現莫莫也不再滿口的葷段子,一切都好熟悉,也好陌生。
夏莫看到李驀坐在窗子邊上,要倒不倒,眼睛裏滿是懼色,提步就要沖過去。
誰知道,李驀卻是一個仰倒,倒了下去。
“阿驀——!!”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吹過,李驀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遮蓋住女生眼裏的僥幸和盼望。
***
躺在病床上的女生猛的一震,似乎有什麽東西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體上一樣。
睜開眼睛,望向上面白色的天花板,有些微愣,轉頭看向右邊,透明的玻璃窗外,淡淡的橙紅色透過玻璃灑滿了地面,極為漂亮又溫暖。
淡淡的消毒水味飄入鼻子裏,有些刺鼻。
她這是在醫院嗎?
微微動了動右手,手背上傳來輕微的疼痛,這又是夢嗎?還是現實中?
手撐在床上,使勁的掙紮着爬了起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阿驀——!”從外面進來的姑娘看着床上坐起來的女生,激動的就撲了過來。
“疼。”被猛的撲倒在床上的阿驀一下子頭就磕在了床頭上,劇烈的疼痛讓女生閉上了眼,等待那股疼痛的過去。
“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宮崎梓連忙爬起身子,扶起女生,“阿驀你都睡了一個星期了,你怎麽回事啊?”
“一個星期?”阿驀有些錯愕,一個星期?可是不是一個月了嗎?頭好疼啊,到底那邊才是現實?那邊才是夢呢?
“莫莫,你信穿越嗎?”抓住女生的胳膊,女生急于求證。
“我們不是就已經……”宮崎梓黑框下的眼睛瞪的瞪大大的,有些奇怪的看着阿驀。
“我明白了。莫莫我已經暈了一個星期?那我的小提琴?”那她的小提琴比賽不就已經錯過了嗎?
“對啊。我星期一的時候沒有見到你,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就去你家找你,卻沒想到修大哥說你無緣無故的就昏睡了,我還以為你會學睡美人睡個一百年等王子來吻醒你,小提琴比賽以後随時都可以參加,也不在乎這一會兒的。”宮崎梓摸着後腦勺,語氣中無一不是慶幸。
“莫莫,我夢見我回去了。”低着頭,女生的聲音很小,宮崎梓仔細的分辨着女生說出的話?
“回去?”宮崎梓有些迷茫,回去?難道……“回去了?”
“嗯,回去了。”
……一時間,兩人沉默了下來,宮崎梓握緊拳頭,一向能說會道的嘴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但是哪裏是我不熟悉的地方。”伸出左手握住女生的手,阿驀嘴角上揚,黑色的瞳孔裏滿滿的是柔和的笑意。
“嗯。”反手握住女生的左手,宮崎梓點了點頭。
“我們可能回不去了呢。”有些調侃的說着,阿驀的聲音有點哽咽,“後悔嗎?”
“後悔也晚了。”宮崎梓有些喃喃的說道,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再說什麽。
“我決定了,我要去告白。”女生猛然擡頭,氣勢洶洶的說着。
“嘎?”宮崎梓一下卡帶了?啥?
“想通了,如果再不告白的話,就晚了。”捏捏姑娘的娃娃臉,阿驀如此說。
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睛,到底阿驀發生了什麽事!居然想通了,她都做好準備和幸村一起長期作戰來誘拐阿驀的了喂!這種發展不科學啊!
門外,背着網球袋的少年手舉在半空,似乎正要去敲門,可是卻始終沒有敲下去。
背光的陰影打在少年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收回手。
少年轉身離去。
啊,告白啊,他等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要告白了!要告白了!
這是真的告白喲!絕對是真的喲!
所以大家求不要霸王了呀!
QAQ!!!留言什麽的好可憐的……嘤嘤嘤……
那個反社會心理的全名我記不住了,但是這種心理确實存在,我身邊有個朋友就是這種心理,她每次胃痛帶她去醫院她都說不去什麽的,無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