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唐詩眼只一眼就瞧出了荟萃樓的輝煌不凡,就連小小的跑堂身上所穿衣物竟都不比她将軍府裏的下人所穿的衣物差,放眼整個一樓,也全然皆是衣着華貴之人,身後随從的小厮不比唐詩帶來的少。
怎麽肥四!她嫁的這個男人難道不是京城裏最富裕的?
“管事的,結賬!”
說話的男人一臉絡腮胡,着的是一身漆黑長衣,形象很是附和唐詩印象裏打打殺殺之輩,而且男人腰間還應景地別了一把長劍。
但最讓唐詩瞠目結舌的,還是那人随手從袖間摸出而後随意擲在桌上的一枚金元寶。
酒樓光線極好,大陽光自四周的精美雕花镂空小窗裏撒落,正是映得那塊不小的金元寶明目耀眼。
耀眼得......讓她眼紅。
砸在實木桌子上那麽大一聲響,乖乖啊,那得是十足十的金子吧,她真怕一會兒每個桌子上都“砰”“砰”地砸個十個八個的金元寶。
随後,唐詩竟然出神地想到,不知道籮兒帶的銀子夠不夠一個金元寶,如若不夠,她是可以憑着自己在這的名氣打個欠條呢,還是得在後廚洗碗洗到死?
又或者,把籮兒等人留下洗碗好了,她們幹活一定比自己細致。
愣怔間酒樓裏的跑堂已經頗有眼力見兒地一路小跑過來招待,在走近一看到是将軍府的夫人後,跑堂的更是一拍大腿欣喜連連。
“呦,今兒我們這小酒樓是吹的什麽風,能讓将軍府的夫人屈尊前來!”跑堂的在旁引路,熱絡地同唐詩閑聊。
“夫人的軟轎可是要停在後院,老位置?”
看來原主真的是偏愛此處。
見跑堂小哥已經要喊人去擡轎子,唐詩連忙喊住:“今日天好,想着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就沒備着軟轎。”
小哥聞言步伐一滞,嬉笑着又将她們引上二樓,同唐詩聊着她沒來的這段時間酒樓裏的來順有多念着她,平日裏能吃一大盒的飯菜的量如今也只能勉強塞下幾口,還是在他們一群人的百般勸說下。
唐詩捏着小手帕的手一頓,心裏暗叫不好。來順,聽名字是個男人無疑了,只是不知道是後廚的廚子呢還是和這位小哥一樣是個打雜的?
都念着原主念到茶飯不思了,看來原主不僅是個毒婦還有蠱惑人心勾得男人競折腰的本領。原主你再怎麽騷斷腿她都不介意的,真的,但這爛攤子一攤一攤的留給她這算什麽事?
最為重要的是,原主也太生冷不忌了,對一個酒樓的打工小哥都能下得去手,饑渴程度可想而知。
其次,這來順的身份地位指定是不能高看了,原主挑男人也不挑個方方面面都能壓得過嚴子墨的,這要是讓嚴子墨知道了,抽她一頓事小,嘲諷她眼光不行事大啊。
她可是見證她家小愛豆從十八線混成頂級流量的鐵粉,眼光怎麽可能差。
不行,為了她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更為了她此後幾十年的平安順遂,她也得把這第二春掐死在搖籃裏!就如她火燒白手帕一般!
可再轉念一想,原主的宿敵惡婆婆她來鬥,原主永遠都戰不過的白月光她來勸,原主為自己奮鬥來的姻緣情愛她卻要親自斬斷,這算什麽事啊!
罷了罷了,小命要緊,她必須時刻這麽警醒自己。
現下她的首要任務還是找到那什麽來順,摸清此人性子,再針對他對原主的愛慕點逐一擊破,将對方對原主的好感值降到0。
“來順!”
沉思間跑堂小哥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成功拉回了唐詩已經飄遠的思緒,唐詩嬌軀一震,就見面前的跑堂小哥似是比她還更為激動。
不知瞧見了什麽,跑堂小哥又是一嗓子:“來順,別站得那麽高!小心摔斷腿!”
他這般一吆喝,在一樓用膳的各位客官也都順着聲音看過來,臉上表情各異。 ???
摔斷腿是什麽操作,這怕不是思念成疾以自殘的方式ball ball原主看他一眼吧,真若如此原主也算害人不淺了!
依唐詩看,這來順真的堪比邪教粉絲,偏執成狂。
看來現在只有她這個正主親自下場才能挽救這場悲劇了。
唐詩理了理身上的羅裙的功夫,一旁的跑堂小哥已經輕手輕腳地沖了過去,瞧着應該是個身懷獨門絕技可以飛檐走壁之人。
如若能救下來甚好,也省得她動嘴皮子勸說。
“你個小機靈鬼,是不是看到夫人太高興了,連那麽高的樹都敢爬了。”
嗯?她怎麽感覺這個對話略為親昵,這個跑堂小哥到底和來順是什麽關系?
唐詩循聲而望,正好看到小哥一手呼嚕着一個巨大的貓頭,一手親昵地在橘貓的大屁*股上拍了一拍,忙得不亦樂乎。
大橘貓應該是被小哥伺候得極為舒服,大大地打了個哈欠,而後半眯着眼睛發出呼嚕嚕的聲響,一個眼神都沒舍得分給唐詩。
唐詩猛地倒退兩步,一臉被雷劈過的表情,滿臉的不敢置信。她腦海中穿着粗布衣裳一身腱子肉的野男人的形象也就此破滅。
一只貓也能被小哥添油加醋說成這樣,唐詩此刻真想自掏腰包給小哥搭個臺子讓他來說書。
不過還好,倒也不是太難接受,這樣一來她也就無需挂懷野男人的事了。而且,有什麽比撸貓更讓人放松的事了嗎!
撸貓,是她為數不多能保留下來的她那個年代的特有消遣。
“它就是來順啊!”唐詩說着挪動着小碎步,手欠地戳了戳大橘的屁*股,直到一個大大的漩渦都在大橘的屁*股上成型。
“喵!”大橘哀嚎了一聲,大頭靈敏地轉過來在唐詩纖細的手指上一蹭,又傲嬌地将大腦袋揚了回去。
“夫人,我們站遠一些看吧,被這小畜生咬到了可就不好了。”
蘿兒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剛剛那大貓猛一回頭張嘴的模樣真真吓人得很,像是要将人吞入腹中的兇猛,偏偏她家夫人還要過去撫摸一下。
“無事,我見這小東西乖巧可愛得緊,逗逗它罷了。”
唐詩還想再逗弄逗弄來順,來順一身油光水滑的長毛太好摸了,手感一級棒,看來酒樓的油水真的不錯。
不等唐詩的手指觸碰到它的小毛,來順又是一龇牙,慢悠悠地爬起來繞着跑堂小哥的腿盤了一圈又一圈。
唐詩靜默,什麽想她想到食欲不振玩,茶不思飯不想,都是騙鬼的吧,以為她錢多人傻?
“呦,看我這臭記性,白白地讓您在這等着,小的真該罰!”
小哥輕輕一腳踹在來順肉嘟嘟的屁股上,來順委屈地叫了幾聲就順着木樓梯妖嬈地扭着下去了,自始自終都沒稀罕看唐詩一眼。
唐詩搖搖頭表示并不介意,你撸貓撸得這麽開心,能想得起她才是稀奇事。
***
原主是這兒的常客,想必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已經見識過了,唐詩仔細看過二樓一處一處的精心裝飾,也不好表現得太過于新奇,只好在心裏發出連連感嘆。
上了二樓才知道這處別有洞天。
和一樓的開放空間不同,二樓都是一間間的隔間,以勾畫了各地風情的屏風隔着,倒有點現在的包廂的調調。
此外,各個隔間上的壁畫圖案也不盡相同,有的是浴雪開放的梅花,有的是于微風中搖曳舞動的桃花,還有的是傲然挺立的翠竹。
“這壁畫真真用心,用起膳來心情都大不同。”緊接着唐詩話鋒一轉,“就是感覺無甚新奇。”
荟萃樓能在這京城寸土寸金的寶地闖出一番名堂是有道理的,就單說在關注客戶體驗方面就甩了別處的酒樓好長一條街。
唐詩話音未落,跑堂小哥就深深地皺起兩道粗眉,連忙追問道:“那依夫人來看可有什麽高見?小的洗耳恭聽,還望夫人告知一二。”
明明上一秒還在“夫人近日氣色真不錯”下一秒就能無縫銜接到某寶的客服人員的怕也是只有荟萃樓一家能做到如此專業,饒是最近人格分*裂到懷疑人生的唐詩也被跑堂小哥忽然認真的态度感動到。
然而事實卻是,唐詩除了p得一手好圖外,在藝術鑒賞方面并無建樹。
單就這幾幅袖珍壁畫來看,其實哪裏不妥她也真的說不上來緣由,而且酒樓在建造時在壁畫這一塊應該是下了大功夫的,大的漏洞肯定不是她這般的凡夫俗子能夠挑出來的。
以為唐詩是有了想法不好意思直抒胸臆,小哥用略帶聖母的目光含笑看着她。
“夫人有什麽高見盡管說來就是,我家掌櫃的近來正有修繕‘望仙閣’的打算,若是能得夫人指點一二,我家掌櫃的自當感激不盡!”
望仙閣是二樓的雅稱,一樓則是抱月閣。
唐詩讪笑,她現在最大的高見就是不該多嘴插那一句話,這句話不知能不能說得出口。況且她也只是單純憑着直覺胡亂說的,怎好真的如小哥所說指點一二?
随着唐詩沉默的時間的增長,小哥的目光也愈發地慈愛,就連一旁的籮兒也好奇地候在一側。
唐詩深谙自己怎麽也得露一手了,她撿了把椅子落座,認真打量起眼前一幅幅淡然雅致的壁畫。
作者有話要說:
唐詩:從此以後我故事裏的野男人都有了姓名!
嚴子墨:姓甚名誰,說來聽聽。
唐詩:來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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