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唐詩掐着指頭算,這是她穿到書裏的第十天。
如果是在她穿過來的年代,那麽這個時候唐詩應該正背着單反,堵在首都機場翹首以盼她的“老公”才是。
作為她“老公”的粉頭以及被小粉絲們封為“神仙站子”的站姐,唐詩認為這個時候自己的突然缺席還是能引起軒然大波的。
可她現在只能白着臉病恹恹地躺在這雕花檀木古床上,琢磨着一會兒是吐血口還是抽個羊角風,才好躲過她穿過來以後和男主的第一次見面。
唐詩能穿進書裏這事還要從小半個月前說起。
半個月前唐詩剛從機場和一堆小粉絲接機回來,因為飛機晚點她連晚飯都沒吃。回到家泡了碗泡面後,她随手拿起從地攤上淘的一本小說蓋在了上面。
她這人別的特長沒有,就是對看過的小說情節印象特別深刻。
唐詩搭眼一看,幾乎是在看到書名的時候腦子裏已經把整本書的情節貫穿了一遍。
這本《第一毒婦》最初是在當今最火爆的女頻網站上連載的。
作者名氣雖不大,文筆也不是尚佳,卻因書中恰好融合了當下幾個非常火爆的要素而風靡了整個網文界,之後影視化有聲書同人游戲更是做得風生水起,成為網文界新的指向标。
這書本是她買來打算在她“老公”在棚裏錄節目時她拿來解悶看的,畢竟看小說哪有追星快樂!
那日,寒冬大風天,唐詩坐着小馬紮抽嗒鼻子手埋頭于小說的照片就傳遍了整個粉圈,甚至相關的熱搜都刷了出來。
熱門評論下是清一水的“飯随愛豆啊!”“我家站姐真的值得我粉一輩子,我哭遼!”“我家站姐有三好,人美腿長讀書好”。
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那個瘋狂熱搜的夜晚,在那個她捧着小說入睡的夜晚,唐詩穿越了!
穿越了也就算了,女配善解人意溫婉大方引得無數男兒競折腰,可她穿的卻是這書裏人人唾罵惡臭千年的女主!
大概是這女主的角色刻畫得過于深入人心,不出片刻唐詩的腦子裏就浮現出了女主短短三十餘載人生中的所有信息。
在唐詩看來,原主堪稱是作死界第一小能手,花式作死都不帶重樣的,一手好牌愣是被她打得稀爛。
身為黎楚國堂堂國公的獨女,她生母又因病早逝,原主自小便受盡寵愛,半點委屈都不曾受過。除卻強大的家庭背景,原主樣貌又生得極好。到了婚配的年紀,來提親的世家大族都快争破了頭,聘書如雪花般片片飛入府裏,密得讓人喘不過氣。
劇情回顧到這裏,唐詩不由得感嘆,這原主怕不是拿了逆天劇本,開了挂的人*生到這裏簡直是順到飛起啊!
前半生原主所有的寵愛都來自于對她視若珍寶的父親,可她後半生所有的不幸和苦難,也是始于她的父親。
老國公第一次見到那草莽少年是在朝堂上。
兩天兩夜未合眼,能憑一己之力帶着幾百将士殺出敵軍的重重圍困,少年的智謀和那不輸朝上任何大臣的氣場讓國公對他多了幾分考量。
唐詩心裏不禁感概這原主的爹精明了一世,卻在這最關鍵的一次上看走了眼,鑄成大錯,害了她女兒一輩子。
原主本是天之驕女,多麽心高氣傲之人,嫁給區區一武夫今簡直是對她最大的侮辱!所以在嫁過去的十餘年內,原主都揣着“我嫁給你是你天大的福份我偶爾作一下怎麽了”的想法開啓了她的花式作死之路。
大婚幾年膝下無一子嗣不說,在她的毒害下別的妾室也是均無所出,就連男主摟回家的幾個白月光幾年裏也是暴斃的暴斃,溺水的溺水,平日裏動辄打殺府裏的妾室丫鬟也是常事。
在外原主更是抛頭露面揮霍無度,光是和她尋歡作樂的面首就養了半個青樓那麽多,綠帽子是一頂又一頂地戴在男主頭上。
原主娘家倒了臺徹底失勢後,男主的網也鋪得差不多了。
國公一死老皇帝沒了主心骨,大臣們人心渙散,這個時候弑君奪位自立為(王似乎顯得再正常不過。
又一個安靜的雪夜,男主帶着百名弓箭手闖進了府裏,那時她正吃着一個面首喂過來的葡萄。
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眼裏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萬箭穿心。
想到原主這死相凄慘還有點血腥的結局,唐詩驀地發了一身的冷汗,牙關都止不住地發抖。
她這才警覺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可能無意間走錯的任何一步都會讓她離死亡更近一步,讓她離那灼灼的箭簇更近一步。
想要活下去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 * *
“夫人,午膳已經備好了,将軍今兒從營裏回來了,正在廳裏用膳。”
說話的是将軍府裏的大丫鬟,名喚籮兒。
她還記得原主在嫁過來的第二年就以私通的罪名将她浸了豬籠,只因這丫鬟弄髒了婚前意中人留給她的手帕。
不過這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了,畢竟原主可是連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一句話就許給個瘸子的人,還是在自己新婚第二天。那個丫鬟又做錯了什麽呢,唐詩細想片刻,哦那丫鬟運氣不好,勸原主把新郎官放進來,觸了逆鱗。
唐詩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啞着嗓子道:“你們只管服侍将軍用膳去吧,我還吃不下什麽。”
她才穿過來不久,不知該如何與那新婚之夜就被她關在門外一通大聲羞辱的相公相處,索性還是不見的好。
唐詩深谙不管哪個朝代男子骨血裏都是多少有些大男子主義的。大婚之夜男主就淪為全城的笑話,這當然不是因為與她只有寥寥數面之緣的将軍對她情根深種。
那人心裏真正忌諱的,還是她父親手裏的實權和當今聖上對他丈人的照佛。
籮兒應了聲,帶着其他丫鬟一同退了出去,心下卻一陣疑惑。
入了府以後,她家夫人是嫌棄她們這裏伺候得不周到那裏照顧得不舒心,又哪裏用過今天這麽溫柔的語氣和她們說話呢?
大概……真是病得不輕吧。
* * *
銅鏡裏一張精致的玉容上娥媚淺淺,溫婉怡人,水一般的眸子又偏偏含了情,顧盼之間妩媚生姿,別有一種妖嬈氣質。唐詩微抿了下紅紙,原本蒼白的唇紅潤豔麗,看上去也多了幾分靈氣。
好在這書裏傾城之姿的女主竟與她本來的面貌生得相似,唐詩每日頂着這副皮囊梳妝打扮時心裏的隔應也少了幾分。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真真一點不假。
梳妝臺上六瓣花式的多層奁盒占據一隅,奁身還刻着蓮花牡丹等花樣,飾以鎏金紋飾。看來原主的驕縱霸道并不是毫無道理的,小小的一個奁盒,都能體現出她的品味和奢華。
不過唐詩并沒有什麽心思欣賞這設計精巧的奁盒,最底下的一層和上面幾層一樣,只零零散散地放着幾只胭脂盒。
唐詩手忙腳亂地一連打開了三個脂粉盒才在一個不起眼的木漆小盒子裏翻出來那條白手帕,上面的墨字還清晰可見,不用看她也知道帕上的言語有多狂浪。
除卻一些折痕手帕保存得很好,唐詩拿在手裏卻只覺有千斤重,壓得她心裏一陣發慌。
在原主花式作死的光輝歷史裏,白手帕一事是絕對要擁有姓名的。
未出閣的姑娘不顧臉面地向自家教書先生讨了手帕,還唯恐天下不知,更甚的是這姑娘還偏偏是當今國公的掌上明珠。
雖然婚後原主并沒有什麽機會再和教書先生有交集,但在白手帕事情曝光後她還是不負衆望地喜提男主的一巴掌外加婆婆的一頓毒罵。
自己主動給“媒體”爆緋聞就算了,公關得還如此失敗,唐詩對這原主也是服氣。
這手帕是萬萬留不得。
方塊大小的手帕幾乎是在幾秒內就燒成一團灰,而後霸道刺鼻的味道充斥了整個房間。
唐詩急忙開了窗,做好收尾工作才重新坐回到銅鏡前,又揚聲喚了籮兒和幾個小丫鬟進來為她梳妝,好似不久前的緊張慌亂都随着那燒成的一團灰末消失散去。
唐詩心裏藏了事不發一言,蘿兒更是大氣都不敢粗喘一下,手下的動作卻是越發地快和利落。不一會兒就給她攏好了一個靈動的發髻,兩旁的鬓角還垂了一絲絲青發,配着她這張青春恣意的年輕臉蛋看上去倒像是個還未出閣的小姐,絲毫沒有婦人的老氣。
照着銅鏡看了一遍又一遍,唐詩心裏滿意得不行,盤恒在她心裏的那最後一點烏雲也徹底消散,她擺擺手示意蘿兒等人退下。
身側蘿兒沒有應聲,而是輕放了梳子,立在一旁,兩個手在羅裙上擰來擰去,最後還是在唐詩的視線轉過來前硬着頭皮開口了。
“夫人,老夫人那裏……您有小半個月沒去請過安了,那邊來人過來請了。”
話音剛落,唐詩心中警鈴頓時大響,撥弄着簪子的手一頓,剛才才緩和下來的精神再次緊繃!
蘿兒說完就閉着眼,梳妝臺上還當着她剛剛端過來的茶,她已經做好了茶杯砸在她臉上的準備了。
怪就怪在那老夫人房裏的大丫鬟太精,自己不肯做這傳信的苦差事,偏偏讓與她去做!
片刻後頭上并未傳來疼痛感,也沒聽見夫人的咒罵聲,蘿兒稍稍睜開了眼,就瞧見她家夫人心情不是很好地翻弄着奁盒,脂粉弄髒了一片。
再一看夫人的臉色……臉色都青了一半。
蘿兒又是吓得低下頭,死死盯着腳上的一雙布鞋,屋內好半天都彌漫着一股子緊張的氣氛。
蘿兒緊張,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夫人還能在府裏領上幾個月的工錢。
唐詩也緊張,為的卻是自己當時對原主婆婆這一部分不是很感冒,草草翻了個大概後就跳過去了!
“回話過去,就說用過早膳後兒媳自會請安。”
“是。”
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蘿兒長長地舒了口氣,越發地覺得這昔日裏的女魔頭近來好說話了許多,就欣欣然地應了話出門傳消息去了。
門剛合上唐詩另一半臉也徹底青了。
這幾日她好不容易找了各種理由巧妙地避開嚴子墨,不料這偌大的将軍府裏還有個難纏的老婆婆等着她呢。
路人黑(黑粉)也要命啊,現在這關頭,路人緣好點比什麽都強……
不過正所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既然有穿過來的機遇,她就相信自己一定會逢兇化吉的本事。
謀事在人罷了。
大不了,她再轉條錦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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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婉穿書了。
原書裏,她是男主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女主記恨了好幾年的白蓮花,最後不負衆望徹底黑化,然後被失心瘋的大反派射成個篩子。
幸好,她穿到了病怏怏的惡毒女配尚未及笄,還手無縛雞之力之時。
為了躲開這一切設定,她把自己送進了一個殘疾世子的房裏,過上了好死不如賴活着的日子。
沈煙婉:避開了傻白甜女主和總是觊觎她美色的男主,美滋滋!
而對于患有腿疾的世子,沈煙婉是這麽安慰自己的:腿疾有三好,一不能人道二不能跑,三不能胡搞喜當爹。
嫁過去以後,沈煙婉身子骨也不弱了,人也不自閉了,甚至,原書女主竟然跑出來拉着她的手喊她嫂嫂??
那她嫁的是……!!!
顧廷昭:談戀愛嗎,上輩子把你射成篩子的那種,呵呵。
沈煙婉:涼了,徹底涼了,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