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1)
關于全智賢是誰這個問題在有了兩百億的基礎上就不是很重要了,目前重要的是導演是否樂意也配合制作人裝作不知道全智賢是誰。
這個項目的導演是崔東勳,業內知名的商業片王者,出道就是商業片起家,這些年也專注于商業片。
從出道至今拍攝的作品裏就沒有砸鍋的,大部分都爆了。這樣的導演是有話語權的,不論是對制作方還是對資方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首先需要解釋一下,正統的商業片在業內是有一定的公式可以計算成本和贏利的,也就是所謂的有模板可以套。
用什麽演員,找誰扛票房,劇本裏有幾個高潮,拍攝時手法怎麽堆疊,乃至于宣傳要如何做,這些都有模板。
而有模板的意思就是,想要打破這個模板就可能會影響贏利。
韓京墨的加入就是打破模板影響贏利,這是不管她投多少錢都無法改變的事。
項目之所以會接觸全智賢,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她是業內極少數能獨立抗票房的女演員。在以男演員主扛票房的電影圈,有能力扛票房的女演員鳳毛麟角。
找她就是沖着票房去的,韓京墨有什麽票房號召力?業內當她是投資人,外界根本就不記得她了,她甚至在外界都不是電影演員,只拍過電視劇而已,目前拍的兩部片子還都沒上線呢,哪來的票房號召力?
商業片的第一主演找一個沒有票房號召力也沒有粉絲的演員來出演,制作方得多腦殘才幹得出來?
崔東勳不樂意,安秀賢講死了他都不樂意。你們制作方要給有錢人搭臺子唱戲,你們自己玩別帶我,我的招牌豎起來可不容易不準備在上面糊屎,我不玩了。
“兩百億,分賬你拿最高,這待遇你随便出去找。但凡能找到一家,這制作人我都不幹了。”安秀賢也煩了,“我跟你談錢,你跟我講作品?那你出去找作品,這項目是公司搭的,大不了我換個導演!”
被“哄”了半小時的崔東勳突然被怼,火氣反倒小了,也很郁悶,“我不是說錢少,是片子萬一拍砸了,我拿的只是合約金沒有分成,你們能賺的就更少,這是我們都吃虧啊,難道吃虧的就我一個嗎!”
商業片不是藝術片,一切票房說了算。票房要是砸鍋,那就一切都完蛋!韓京墨這不是胡鬧麽,有錢了不起啊!
有錢還真了不起。
夾在中間的安宰賢說服不了導演就跑去找資方,委婉的表示要不您還是換個角色?不然我們就只能換導演了。
Advertisement
韓京墨并不想換導演,不是說沒有崔東勳這個項目就不成了。而是她如果因為想參加一個項目逼走了一個導演,她以後就真的是資方代表不可能成為女演員了。
哪個有來頭的導演想要用這麽嚣張的女演員?總不能一直跟小導演合作吧,那也太煩了。
資方不想換導演,導演不想用資方當女一號,兩邊卡住了怎麽辦?想辦法。
韓京墨以女演員的身份放低姿态給崔東勳打了個電話,約對方見一面,并且在電話裏表示,這次見面就當是一次面試,導演給女演員的面試機會。
機會就一次,成就成,不成當她沒說過。而不論成還是不成,她就算不出演,這兩百億她講好會拿出來就還是會投資。
沖這通電話,或者說沖那兩百億,導演答應見一面,給個機會。
見面的地點既不在咖啡廳也不在飯店,而是在一家射擊會所。
當韓京墨一身改良軍轉拿着獵槍出現在崔東勳面前時,導演此前認為小百花演不了霸王花的想法就動搖了,認為資方就是有錢燒得慌瞎搞的想法也動搖了。
在韓京墨還真能把飛盤打落,并且十發至少能中六、七次後,崔東勳就願意坐下跟韓京墨再喝杯咖啡聊一聊了。
如果女演員确實靠譜,又有兩百億的金身加成,那全智賢是誰,确實不重要。
制作方搞定了,導演也搞定了,簽約進了項目組的韓京墨就是《暗殺》項目板上釘釘的第一主演,剩下的就是給她找搭檔了。
但這些事兒,跟韓京墨就沒什麽關系了,她有別的事要忙,出演的項目要上線了。
《當男人戀愛時》要上線了,韓京墨跑去N、E、W開企劃會議,她去的時候指着自己是當演員去的,到地方被崔成範堵住。
這位中年大叔肚腩跟個懷胎十月要生了一樣,見了面還跟她裝怨婦,陰陽怪氣的說什麽你居然還認識我們公司大門,也是不容易,showbox離我們可不遠,你不會走錯門了吧。
默默伸出胳膊撩起袖口的韓京墨讓他看看自己的雞皮疙瘩,再反擊,“我記得《旺達》可是在我拍‘男人戀愛時’之前就簽約了,現在這個都拍完要上線了,‘旺達’呢?不是自家的項目就是不上心,你們這些發行方啊,啧啧啧。”誰還不會陰陽怪氣了怎麽着——
兩位互相攻擊的當事人還沒怎麽樣,邊上聽的黃政民噴笑出聲,笑出來發現被兩人盯上了,腦袋一扭,大有跟我無關你們繼續的意思。
這麽一鬧,滿桌的人都笑開,會議就在嬉鬧中開始,輕松愉快的氛圍裏結束。
會後一起聚餐,就去公司附近的一家韓餐館聚,大家也沒開車就走過去。
路上崔成範同韓京墨講,對于《旺達》的發行,公司的企劃是等到這個項目之後。
理由也很簡單,韓京墨對于大衆來說已經是個無名氏了,突然出一部以她為主角,其他配角也都不出名的片子很難賣,文藝片就夠難賣了,沒有知名的大腕做賣點就更難賣。
與其硬推‘旺達’不如借一下黃政民的熱度,‘男人’要是賣的好,‘旺達’就好宣傳了。
秉持着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的韓京墨,之前虧崔成範的話只是個玩笑,現在聽到解釋也沒多說什麽。
合約的都簽了,項目賺錢是大家分,她跟對方簽的不是勞務合約,沒有甲方乙方這個說法是合作方。
既然是一起賺錢,對方也就不會不上心,這個想法也挺好的,沒什麽問題。
一路聊到餐廳門口,要進去了,韓京墨看到一張熟臉,跟她兒子有三分像的臉。
她看到了對方,對方也看到了她,互相笑笑,兩撥人都熟,相互間打了個招呼也沒多聊,各自進店。
那張臉之所以會讓韓京墨“熟”不單單是對方像她兒子,或者說是她兒子像對方,更多的原因是雙方時不時就能碰到。
幾乎都是巧遇,就是各種巧。什麽咖啡館、停車場、制作公司、商務酒會,甚至于她在拍“男人戀愛”的時候,對方跟她就在同一個影視基地的不同片場。
跟這個人有緣分到韓京墨一開始有韓國是不是有點太小的感慨,後來想一想,韓國整個國土面積加起來還沒“祖國”一個省大,好像确實挺小的,大家又在一個圈子,能碰面也算合理?
再者說她會覺得巧可能是因為每次碰到了,會多看一眼,雙方至少會笑笑,點點頭,才會有印象。
說不定她也碰到過很多其他經常見面的人,不過那些都是陌生人所以沒在意?
反正就那麽回事吧,大家只是碰巧時常會見到而已,也沒準備更多發展啥的。
順便一提,這人就是韓京延他爹,生物學上的父親。只不過這個人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
當初原生韓小姐的一夜情對象就是他。但雙方就只是一夜而已,互相都沒有過多的聯系。
那次也就是個玩樂的場子,大家酒精上頭鬧了一場,也就這樣了。彼時韓小姐發現自己懷孕後根本沒想起來這個人,還以為是渣男的孩子,分手後懷孕的麽。
當時她準備打胎自然就沒有跟渣男說,後來打不掉也沒打算告訴渣男,都已經是渣男了,還講什麽。
直到孩子生下來,直到孩子漸漸長大。直到韓京延那張臉怎麽看都跟渣男沒關系。
反倒有點像她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縱對象”的臉,韓小姐才反應過來自己搞錯了,兒子有另外一個爹。
但她還是沒打算說,說了不是也很奇怪麽,孩子都那麽大了,說了她還怕對方搶人呢。
真正進行造人運動的韓小姐不準備講,真正把孩子生下來的媽媽也不準備講,那半路接手這一切的韓京墨當然也不可能講。本來這東西就沒必要講,大家當個熟悉的陌生人就挺好的。
熟悉的陌生人被邊上的人問,‘你跟韓京墨認識?’也就笑笑回了一句,‘見過’,更多的也沒說。
雙方都默認的不值得多說的關系就這麽維持着,誰都沒想打破。韓京墨直接抛到腦後,她還得忙新作品宣傳呢,在乎什麽陌生人啊。
新作品要上線,韓京墨就需要一個專業的團隊負責對接外部了,網絡評價得控制起來,适當的營銷也要做。
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事都需要有人負責,她需要一個臨時團隊讓她過渡。
在挑選臨時經紀公司這件事上韓京墨早就有備選,MaSOOP,這家公司的運營方式比較特別,跟藝人是合作體系不是甲乙雙方的關系。
公司負責出後勤,藝人可以選擇自己掏錢養團隊,或者公司養,但藝人的項目也要給分成。
這家公司只簽成熟的藝人,自己有本事對接業務的那種,韓京墨雖然算不上名氣有多大,但她不需要公司幫忙給資源,符合公司的簽約标準。
兩邊很快就談妥了簽約,韓京墨身邊就多了一堆工作人員,助理、經紀人啥的都齊了,電影也正式開始宣傳。
好久沒有正式站在臺前的韓京墨,在電影首映後的媒體見面會前還有點小激動。
可惜等真的坐在記者面前,回答那些千篇一律的問題,那點子激動就沒了。果然幹活兒到哪都一樣,海那邊和海這邊并沒有什麽區別。
宣傳開啓,各大城市跑,跑的韓京墨漸漸有了熱度,外界也知道她回歸了,也就這樣了,沒有什麽更熱門的消息。
倒是有些電影雜志給了一些贊譽,說是‘男人戀愛時’是對韓京墨的再發現,沉寂許久後交出的不錯的答卷,跟黃政民搭檔也沒有被壓下去,有自己的特色,算是不錯的‘回歸’。
‘回歸之作’的成績也只能算是不錯,一百九十七萬人次收尾,以投資來說這成績不算差,小成本麽,還是純愛片,不虧就是賺。
但對黃政民過往的作品成績而已,就很普通了,倒是對回歸的韓京墨而言是不錯的成績。
不錯的電影下映不到兩天,“旺達”開始宣傳,圈內看好的不多,大家更多是認為這是韓京墨的玩票作品。
但在對外宣傳上,當然是誇獎居多,還找了個女性意識崛起的噱頭,預售票房三萬多一點,有點可憐,但也還行,算是蹭到了“男人”的熱度。
等正式上映,票房也沒有出現什麽大爆之類的好事,很平穩的往前走。
中間因為一個專注男性用戶的運動網站裏,出現了一張韓京墨穿着白裙子回眸一笑的照片成了熱帖,倒是小爆了一下,被評價為“又純又欲”韓京墨在熱搜上待了一個多小時,稍微增加了一點票房。
最終以一百三十七萬人次下線的《旺達》讓韓京墨收到了不少恭喜的電話,以她獨自扛票房扛出來的成績而言,這确實值得恭喜,要知道她在兩個月前還是無名氏呢,項目投資低到幾乎沒有,這成績她是翻N倍賺,能有這成績就很好了。
“年末沖個最佳女新人沖不沖?”崔成範打電話給韓京墨,“青龍不太好搞,但大鐘應該沒問題。”
韓京墨就笑,“要多少?”
“我們之間談什麽錢啊,哥哥給你辦了——”崔成範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跟她打聽,“我聽說,你給安秀賢那崽子扔了兩百億?真的假的?”
真假韓京墨沒回,只說,“我先說,最近沒錢了啊。”
“這話說得,‘旺達’都要分賬了,再說我也不是要錢的,這不是跟你閑聊麽。”崔成範樂呵呵的,“有沒有空,過兩天一起吃個飯?”
“吃飯有空,錢真的沒有。”韓京墨笑的不行,“‘旺達’我們是對半開,我能分到多少你還不知道麽,我得過日子的呀,不能錢一到手就花出去吧。”
“哎一古-咱們就吃個飯,不談錢,談錢多俗啊-我們是搞藝術的人——”
搞藝術的人在電話裏笑的不成樣子,等吃了飯還是在談錢。先是談“旺達”分賬,之後就是既然分賬到手,錢在銀行存着也沒多少利息,還不如放出來錢生錢多好,順帶再打聽一下,市場說的兩百億是真是假。
這頓飯吃到最後韓京墨依舊一毛不拔,但兩邊瞎扯扯的還挺開心的。
韓京墨本來就很會聊天,崔成範都做到那個位置了,也是會來事的人。
兩個都很會社會生活的人有心想要交好,不論正事能不能聊成,交個朋友的心都是有的,氣氛自然就不錯。
分開前,崔成範喝的臉都紅了,扶着助理假裝虎着臉問她,“你給哥哥一句實話,兩百億,真給了?”
“我得先有兩百億啊。”韓京墨喝酒是不上臉的人,眼底有些微紅,她也喝了不少,腦子依舊是清醒的,真真假假的扯,“兩百億可不是兩百塊,哪那麽容易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這話崔成範是信了還是沒信不好說,但兩人就此告別,就當他信了吧。
兩百億韓京墨已經給出去了,不過她和安秀賢之間有保密協議,兩邊都不能對外公開。
這對雙方都是好事,公開了兩邊都會有麻煩,資方要背上以錢壓人踢全智賢出局的罵聲,制作方也會被質疑項目的運作能力,還不如就這麽瞞着。
此後要是項目賺了,那就是一段佳話,要是項目不如預期,那就是永恒的秘密。
至于消息為什麽會傳出去,因為項目組對外公開了韓京墨加入團隊成為第一主角,這是必須被公開的消息,哪有電影項目隐瞞出演者是誰的,那更奇怪。
韓京墨作為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女演員,空白期那麽長,才回歸拍了兩部作品就成了大制作的第一主角,給她搭戲的前有河證宇後有李正宰。這配置,外界可不得好奇一下,她怎麽加入項目的麽?
要是別的女演員吃到這種天降的大餅,必然被懷疑是不是背後有金主。
網絡上就這個傳言傳的最廣,要不然這麽個配置根本不合理。但業內是不信的,一部‘七號房’的分成就夠韓京墨自己當金主了,何況在‘七號房’之前她就是投資人,那還需要個毛金主啊。
業內傳的比較廣的一個流言就是韓京墨自己砸錢進場。既然韓京墨能自己砸錢拍《旺達》,那她再砸錢進大項目就很符合邏輯。
只是金額具體是多少,大家都不太能确定,兩百億的項目,韓京墨至少得砸一百億以上,才能成為第一主角,不然都沒得談。
崔成範是跟安秀賢很熟,兩邊是老朋友了也是老對手了,以他對安秀賢的了解,能讓那個崽子願意賭一把的絕對是大價錢,比起什麽一百億,他更信兩百億都是韓京墨掏的。只有獨資才有壓倒性的話語權,才能讓安秀賢老實的為老板做事。
是的,砸了兩百億出去的韓京墨成為《暗殺》的大老板,絕對的甲方,連個之一都沒有的那種。但她這個老板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別的都只是流言,沒做實的。
在謠言沖籌備起來的團隊開啓了演員培訓模式,韓京墨這次要拍動作戲,也不準備用替身。
導演的要求是全組都不用替身,為這崔東勳還繞圈子試探韓京墨能不能接受,韓京墨一開始沒轉過彎來差點沒聽懂,後來才發現導演貌似當她是個嬌小姐,怕她不樂意。
韓京墨拍攝幾乎沒有用過替身,早年也很少有替身這回事,也就是近些年演員“金貴”了,才漸漸有替身。
以前只有特別誇張的那種飛車場面才會用替身,為的也不是保護演員而是為了拍攝效果,專業的武行動作更有流暢,演員達不到才上替身的。
也是很後來拍商業片,大家都用替身,什麽文替都出來了,韓京墨和光同塵的同了替身,但也就很偶爾才會上替身。
她還是習慣自己來,不然她也不能去學射擊啊,那就是為了角色需要學的。
如今再度開啓訓練模式,久違的撐開筋骨練招式,韓京墨玩的還挺開心。
累是真的累,要是不小心也會有點擦碰受傷。但爽也是真的爽,高強度運動後的爽。
跟着同一個團隊訓練的除了韓京墨還有組裏的其他演員,大家對她都挺客套,也就僅止于客套,都不親近。
別人不刻意親近她,她也不刻意親近別人,這算是聲名在外的一個弊端。
外面的傳言都傳出百億了,內部知道的消息就更多了。其他的不談,最初韓京墨的角色是全智賢的,前者生推後者出局,這裏面沒貓膩,鬼都不信。
有貓膩的人不好得罪,硬湊上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罪人家,那不如就敬而遠之。大家都是人精,誰都不傻。
跟人精們混在一個組,多少讓韓京墨找回了熟悉的工作體驗,不算穿越,她近些年進的組都是人精組。
她是巨星了麽,混的組自然是跟巨星搭的上組,生瓜蛋子一個都沒有,哪像“男人”好歹導演是新人,團隊投資小,還是有莽撞的新人的,這個組就是個場務都是混了幾年的老手了。
這個組也有合宿,當然不是走金基德那個妖魔鬼怪的路線,這次合宿就純粹為拍攝壓縮成本考慮。
團隊會飛去上海的影視基地拍攝,去國外成本自然被提高了,衣食住行都算錢,就得在國內先過一遍,到那邊才更好拍。
去合宿的前一天,韓京墨把兒子送去了SM的宿舍,她跟韓京延商量好的。
這次合宿她要去江原道待兩周,回不來首爾,更不湊巧的是阿姨的兒媳婦要生了,人家很久沒有放過假,難得請假要去照顧兒媳婦坐月子,韓京墨也不好不同意。
臨時找個阿姨來韓京墨也不放心,就跟韓京延商量,願不願意去公司的宿舍待兩個禮拜。
親媽原本做好了兒子不同意,她就得跟劇組玩金錢攻勢,想辦法把合宿的地點挪到首爾附近。
萬幸兒子同意了,因為他的新最好的朋友,也住宿舍,韓京延就對宿舍不是很排斥。
搞定了小朋友再去江原道的韓京墨,到地方的第一天晚上就接到SM那邊宿舍管理的電話,韓京延吃壞東西拉肚子。
親媽一下就發火了,在家一年也不生一次病,去宿舍第二天就生病?你們那什麽地方!病毒培養皿嗎?!
再生氣也得先回首爾,到了首爾先去宿舍,小朋友蔫不拉幾的看到她就哭,這孩子好久都沒哭了,一下就給韓京墨哭的火更大,硬壓着帶他去醫院。
到了醫院,各種檢查做了一通,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挂水吃藥啥的都不用,要是家長不放心他可以開店藥。但孩子還小,多喝點水吃點清淡的養養就好了,不是非得吃藥。
折騰了好大一圈,到醫院見到醫生了,韓京延才被醫生哄着說。因為跟小夥伴打賭吃了變态辣的炒年糕,才會肚子疼的。
這給韓京墨氣的,要不是醫生在能直接動手揍他,得多傻逼才能幹出來這種事?沒腦子嗎?!
2014年了,韓京延小朋友九歲了,九歲的小男孩人憎鬼厭有個屁的腦子。
韓京延其實已經很乖了,這次只是被朋友鼓搗着才頑皮了一下。但韓京墨難得碰到他智障,又是通宵趕過來的,整個人火冒三丈,那臉冷的,韓京延都不敢哭出聲,咬着唇小生抽泣,可憐的不得了。
韓京墨把人往助理懷裏一推掉頭就走,她知道自己要爆了,不能再跟這孩子待在一起。
她不能真的動手打他,更不能沖他宣洩自己的怒火,她需要冷靜一下去說服自己,九歲的小男孩會調皮很正常,得慢慢教不能直接動手揍。
還不等她走出急診室,腰就被沖上來的兒子抱住了,小孩子吓的大哭不止,抽抽噎噎的叫着你別生氣。
這弄得韓京墨更生氣了,掐着他的胳膊要把人甩開,腰卻被扣的更緊,這家夥最近個頭竄高,力氣變大,她居然弄不動了。
被吓到的助理這才反應過來沖過來勸,醫生也過來勸,護士也來了。
連因為韓國太小,在醫院都能碰到的家夥都出現了,韓京墨無語了,這他媽都能碰見?大半夜的在醫院啊,你都能出現?幹嘛?血緣的心電感應啊!
有一瞬間韓京墨氣到想把孩子直接丢給那個人,本來就是他兒子!可腰部的小胳膊死死的抱着她,她別說丢開了,連脫身都做不到。
【老子也是欠你的!】
“不準哭!”韓京墨深呼吸,讓韓京延老實點,“哭毛啊,下次別幹蠢事了,這次算了。”
“真..真的?”韓京延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假的!你繼續哭吧!”
“你說話不算話!”
“那你還哭不哭!”
“嘤..”
“哼唧個毛毛!”
親媽消了火,拎着兒子走了,全程被刻意無視的男藝人和助理都有點懵,面面相觑,藝人有點茫然。
他問助理,韓京墨結婚了嗎?哪來的孩子?助理讓藝人清醒一點,那是人家的弟弟,稍微看看新聞好不好。
重新回歸的女藝人在新聞上當然是單身未婚,更沒有生子,孩子只不過是弟弟。
弟弟被送回了宿舍,在門口一遍又一遍的确認媽媽真的不生氣了嗎?
說了一萬遍不生氣了的韓京墨得重複一萬零一遍,好不容易把人哄進去了,身心俱疲還很困,就這還得趕回去合宿排練。
一路憋着火回合宿地的韓京墨整個人就是炮筒,随時會炸。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大早,大家圍在一起吃早飯,遲來的韓京墨本來端着餐盤跟助理單獨吃飯來着,她斜對面的男演員在跟一個女演員耍花腔。
起初韓京墨是真沒想管,關她屁事!
那個男演員明顯不是第一次了,老手,胳膊搭在小姑娘的椅背上,看着只是跟後輩關系好,也沒真的碰到人家。
但身體湊的很近,弄的小姑娘都被逼到牆角了,他還在那說着什麽,你要是哪不會歐巴教你啥的。
可韓京墨現在很不爽,不爽到那個女演員如果是半推半就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她就真的當看不見,可小姑娘都要哭了,那表情跟想哭又不敢哭的韓京延一個德行,她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不順眼到擡手就砸了餐盤,碗盤落地叮鈴哐啷的把整個餐廳的視線都吸引過來,豆芽湯裏的一根豆芽還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男演員的頭頂。
“抱歉,手滑了。”韓京墨假模假樣的沖豆芽哥笑笑,再板着臉對那個女演員講,“收拾啊,不會嗎,腿斷了?就這麽看着?”那語氣,跟她要欺負的是那個女演員一樣。
這話一出,沒有搞清楚前因後果的其他人迅速扭回頭埋首吃飯,不管韓京墨要欺負誰,跟他們都沒關系。
唯有知道前情的河證宇同李正宰對視了一眼,互相笑笑,也低頭吃東西,豆芽哥就是從他們這桌過去的。
劇組合宿包了個家庭式旅館,在一個小縣城,倒也不偏僻,地方大,房租便宜。
平時的會客廳家具都挪走,變成了臨時飯廳,做飯的老板娘兒媳婦想着要去收拾,被婆婆一把拉住,老太太看了全場,這裏面的事他們還是不摻和的好。
作為當事人,吳達洙是不相信什麽手滑的話,可他看了一圈,誰都不講話,連導演都自顧自的繼續吃東西。
這哥也算是能屈能伸,笑眯眯的跟韓京墨說了聲沒關系,還很能低頭的自己動手把那些殘羹給收拾了,才出的餐廳,去換衣服。
被欺負的女演員是個小透明,入行多年也沒什麽名氣的,這次要扮演的角色也是個路人甲。
路人甲被欺負了,沒人會說話,路人甲當天就收拾行李走了,吳達洙不會找韓京墨麻煩,也找不了她的麻煩,但吳達洙可以把火撒在別的地方。
這就是韓京墨不想管的原因,她管了就下了吳達洙的面子,對方要把面子找回來就得有人遭殃。首當其沖的就是路人甲小姑娘,因為她是那根導火線。
為什麽不找韓京墨麻煩?怎麽可能找韓京墨麻煩。韓京墨都能把全智賢退出局,還差一個吳達洙?演員跟資方鬥,那叫腦殘。
能混成業內知名配角的吳達洙腦子挺好的,好到特地去買了當地的特産禮盒去跟韓京墨道歉,髒了您的眼肯定是我的問題,非常抱歉。
順帶一提,那位路人甲小朋友還真不是我故意欺負誰,她走選角導演的路子進來的,那哥是我的朋友,我這就是再交個朋友而已。
這番話的重點是,我未嘗是什麽好人但我也不壞,你別看姑娘看着像是堅貞,我欺負了她,實際上是怎麽回事,可就不好放在臺面上說了。
早餐“手滑”掀飛餐盤的韓京墨,晚餐時坐在導演邊上跟吳達洙碰了杯酒,這事兒就算這麽過去了,大家依舊是和諧的拍攝搭檔,彼此還有對手戲呢,小矛盾,一杯酒就結束了。
這杯酒一碰,吳達洙的面子就回來了,這才叫從資方那裏找面子,得低頭找,沒有擡頭的資格就跪的幹脆點。
晚餐吃完,還有一個人跪在韓京墨面前,這是真的跪,雙膝跪地,跪在石板上,“咚”的一聲聽着都疼。
旅館後院有片小樹林,韓京墨坐在後院的木椅子上抽煙,路人甲姑娘就這麽沖過來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她幫幫自己,說選角導演讓她走,說自己多可憐,說求求您幫我說句話。
韓京墨叼着煙安靜的聽着,聽到煙抽完把煙頭彈出去,夜幕中飛舞的火星吓的姑娘跳起來了,她也跟着起身了。
起身繞過那個可憐的小朋友,用腳尖碾滅煙頭,繼續往前走,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哪怕一個語氣助詞。
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說我現在能護着你,不可能護你一輩子?還是說,與其留下,你還不如離開?
亦或者,如果我真的留下了你,你就得面對吳達洙的報複,還是因為我不可能一直護着你,到時候就不是趕你走那麽簡單。
不管她說什麽這姑娘大概率都不會想聽,那還是別浪費口舌了。如同她昨夜不管跟那個死孩子說了多少次我原諒你了,那傻子還是不信。那傻子倒是信他智障朋友說的,敢吃變态辣的才是勇士,勇NM!
九歲了,還沒有腦子,不會是個弱智吧?智商過五十了嗎?要不要送去醫院檢查一下?很危險啊!
九歲了,男孩子最調皮的時候,要不要幹脆把他丢給他爹算了?
“你猜韓京墨管不管?”
遠處有人聲傳來,提到的還是自己的名字,韓京墨停下腳,側身站在樹後,聽他們在說什麽。
說的正是路人甲姑娘的事,妹子被丢出劇組的消息都知道了,講話的人看見那姑娘去找韓京墨了,就很好奇韓京墨會不會管。
問問題的人認為會,因為早上韓京墨就管啦。都一天了,早上的“大戲”有多少內情,也都傳遍了。
韓京墨會管這種事大家還蠻意外的,但一想到她好歹也是性別為女,貌似也說得過去。
一群男人圍在一起抽煙,一小撮認為會,另一波認為應該不會,要是真管了就翻臉了。
真決定翻臉,韓京墨就不會舉杯接下吳達洙給她倒的酒,直接不喝不是最簡單的麽。要是她不喝才是真的保人,吳達洙也不會再把人丢出去。
兩邊意見出現分歧,就問沒說話的那個,想聽他的看法。那人還沒開口,林子裏響起了手機鈴聲,衆人一驚齊齊望過去。
接電話的韓京墨施施然的從暗處走出來,走的可淡定了,跟她就是路過一樣,聽着電話那頭智商五十的小傻子說什麽今天學了新舞蹈,他跳的特別好還被老師誇了,也不拉肚子了,身體特別好巴拉巴拉。
走到那些人面前時,韓京墨準備無視他們路過的,卻突然聽到之前不說話的那家夥開口了。
“我覺得不會,何必自找麻煩,對方還未必會謝謝你,說不定當你傻呢。”
卧槽?傻逼罵誰呢?!
韓京墨站住腳,挑眉看向那人,河證宇沖她擺擺手,笑的跟個招財貓一樣,無限友好,“眼看要開拍了,再換了吳達洙很麻煩的,您說呢?”
隐晦翻了個白眼的韓京墨揚起假到不能再假的笑臉,對那只醜不拉幾的招財貓,也對電話裏智商不過五十的豆丁,對兩個直男說..
“知道了。”
電話裏的豆丁有點失落,只回了一句,“哦。”
樹林裏的招財貓笑容明顯變大,倒沒有回什麽,擡了下胳膊對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