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
五月,是趙樂菱的破産月,也是鄭在日的燒錢月,這個月是《道熙啊》配樂的截止月。
這個月在十號前,趙樂菱都在忙校慶,等學分确定拿到手她才重回工作狀态。
十一到十五號,趙樂菱搞定了金材煜他們樂隊新迷你輯的收尾工作,之後是發行的事就跟她沒關系了。
半個月過去了,離鄭在日的“死亡”日還有十五天,這哥們瘋了。
趙樂菱盤着手上的活兒只有樸哮信的專輯一直拖着,打算去找鄭在日重新撿起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變成了個随時能噴火的暴龍。
截止日期要到了,他還差三首歌沒出來,已經錄好的歌只有四首,還有三首歌沒錄。
被“截止日”逼瘋了的鄭在日現在是超級敏感的狀态,趙樂菱去錄歌的樂團找他,剛進門就聽到他在沖助理發火,聽了半天才知道對方就只是買錯了咖啡而已。
要是往常,這點小事鄭在日根本不會在意,但他現在真的很敏感一點就爆。
給樂團錄音的臉也拉的無敵長,跟個惡毒後媽一樣對所有彈錯的樂手噴灑毒液。
趙樂菱看他那樣,也不準備問什麽樸哮信專輯的事了,默默的退出去,此時的鄭在日不能惹。可此時的鄭在日也非常能燒錢,是非常能燒!
重複一遍,樂團錄音是按照小時收費的,大部分技術類工種都是這麽收費,錄音師、調音師,乃至于能裝下整個交響樂團的大錄音棚都是按小時收費,還都很貴。
在所有東西都以小時收費的基礎上,鄭在日有三首歌要盡快錄出來,又有三首歌要更快的寫出來才能錄。
他的做法就是包下所有人時間,包括場地,一邊給樂團錄音,在樂團間斷性休息的時間裏,他在一邊抓耳撓腮的寫曲。
這段時間就是趙樂菱眼睜睜看着公司賬戶的數字一天天在變少的時間,少的她特別想跟鄭在日講,要不你就去安心寫曲,我幫你錄樂團算了。
可她不能說,如果是提前講好的說了也就說了,沒提前講好,自己去插手錄音會被怼回來的。
這事兒放在她身上也一樣,不管他們關系多好,鄭在日要是敢突然插手她已經是完成曲的調動,她一定會揍他,一秒都不帶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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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咋辦?涼拌!
趙樂菱能做的只能是堅強的面對自己瀕臨破産的事實,等鄭在日趕在29號淩晨全部搞定,兩人在一起去跟制作組碰頭,确定曲子都能過,這個項目對他們來說就算暫時收工,只等制作組把畫面都拍出來,他們再根據畫面配樂。
一直在錄音棚閉關的鄭在日見制作組的時候是鹹魚一條,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那就是鹹魚翻身!
通宵一夜都不困的,一邊叫跟所有人叫着慶祝收工吃大餐他請客,一邊沖趙樂菱叫喚,說什麽我就說了我一定可以,我才不是什麽拖延症,是截止日才能給我靈感你還不信,巴拉巴拉。
壓根不想搭理那個白癡的趙樂菱,看他越說越嗨,還跟個跳蚤一樣在自己周圍蹦跶,默默打開筆記本給傻子迎頭痛擊。
“這是什麽?”
“公司賬戶啊。”
“公司..賬戶?”
鄭在日用手指點着賬戶裏的數字挨個數過去,“兩億?我們只剩兩億了?錢呢?!”
“親,您多數了一個零哦,是兩千萬。”趙樂菱的食指也伸到屏幕前,點一下食指報一個數,“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看清楚了,兩千萬!(十二萬RMB不到)。”
被吓得倒吸一口涼氣的鄭在日瞪大了眼睛看着搭檔,“我們錢被偷了!”
“啪!”
一巴掌給他頭都打歪的趙樂菱讓他好好回憶一下,“十五天,僅僅十五天你知道你燒了多少錢嗎?燒黃紙祭祀都沒你那麽兇殘!十五天之前公司還有..”
“唉-等下——”鄭在日劈手合上筆記本不給她去找之前的記錄,讨好的望着板着臉的搭檔,“這不是要六月了麽,年中啦-我們要結算了——”
年中,各家都會結算。音源網站的版權結算,實體專輯的分成結算,還有各類項目的尾款結算。換句話說,就是工作室很快就會有錢入賬。
就是知道要六月很快會有錢入賬的趙樂菱才不想搭理他來着,這家夥非得圍着她蹦跶,你再嚣張啊!
嚣張不起來的鄭在日圓潤的滾出琴房,去跟工作室的其他人嚣張,他是老板,他今天還請客,他就是嚣張了!怎麽樣!
員工是沒辦法拿老板怎麽樣啦,他們也算适應了鄭在日的狀态,趙樂菱就更适應,難得完工麽,挺開心的事,鬧一會兒就鬧一會兒。
鬧到六月到來,趙樂菱荷包又鼓起來的同時,望着簡化過的財務報表發呆。
無事一身輕的鄭在日,酒也喝了,覺也睡了,整個人就回到平時的狀态,看搭檔坐着不動,湊過去問她在看什麽。
把報表挪過去的趙樂菱給他看分成最高的兩筆,一筆是《馬醫》的原聲碟的實體版權加音源版權的分賬,還有一筆是《曹成右,你個傻逼》的音源分賬。
“《馬醫》是整張專輯的分賬對吧?”鄭在日仔細算了算,每首曲子平均一下的話,“居然是罵人的歌賺的更多嗎?”狐疑的看着最近滿眼都是錢的搭檔,“你不會為了錢再寫一首吧?”
趙樂菱讓他死開,她沒窮到那個地步,把手機點開給他看,“我在思考的是要不要重新跟愛豆合作,他們來錢是真的快。”
拿起她手機的鄭在日看到的,是雙方沒有合開工作室之前,趙樂菱自己的版權分賬數據。
雖說去年和今年的狀況不太一樣,鄭在日也沒怎麽出作品。但去年趙樂菱的個人收入加起來遠超工作室的收入,就因為她有兩個吸金利器。
一首是給天團寫的歌,另一首僞裝“塞壬”給去年糊穿地心,年末又起來了的男團寫的歌。
這其中,天團的那首歌還是前年寫的,去年他們再版又出了一遍專輯重新沖上音源榜,趙樂菱就又能分一波錢。
音源版權分賬是只要歌曲持續在播,擁有版權的音樂人就持續有分賬。
有些音樂人,憑借幾首乃至于一首大熱曲能吃個三、五年都不稀奇。
鄭在日拿自己的手機去翻去年的音源榜記錄,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白智英的歌不是霸榜時間最長?為什麽你給她寫的歌分賬還沒BlockB的分賬多?她公司不會偷偷扣你錢了吧?”
“我一開始也很好奇,直到我看到這個。”趙樂菱把平板按亮,給搭檔看男團愛豆的死亡行程。
他們那個團一天跑六個地方商演都幹得出來,每一次商演只要唱的是她的歌,理論上她都有分賬。
只不過這方面的數據很多經紀公司都會壓下一些。畢竟音樂人不可能一場場商演都跟着,也不知道人家具體是怎麽安排的。
但那個公司不明原因的老實,老實到所有數據都傳過來了,錢也都如數到賬,數字才會堆那麽高,把白智英都壓下去了。
按照韓國音樂版權的分賬方式,趙樂菱只要是對外合作都是占大頭,她同時是作曲、編曲和制作人,尤其是制作人的身份,分的最多。
趙PD被金錢誘惑,重新考慮是否要跟金礦一樣的愛豆們再合作,“一首歌,公司分,我們分,要是音源,網站要拿走更多,到愛豆手上的錢極其少。我特地問了表智勳,他分到的錢連我的零頭都沒有。”
“這跟你要同愛豆合作有什麽關系?”鄭在日不明白。
“他們很缺錢就會不停的跑商演啊,他們活動的越多,我分到的錢就越多。”趙樂菱讓他看看數據裏的真金白銀,“我給Bigbang寫一首歌的收入能跟給《馬醫》寫一張專輯的收入持平,就算差一點也有限,愛豆是多好的工具人,印鈔機啊他們!”
鄭在日認同知名愛豆都是印鈔機的話,但他不認同,“跟愛豆合作很煩啊,何況你沒算上你的合約金。我們跟電視臺合作,跟電影合作,報價多高?跟經紀公司合作沒辦法開那麽高價,頂多提高分成。”
“要的不就是提高分成麽。”趙樂菱現在就想賺錢,可是,“愛豆确實很煩。”
“是吧——”鄭在日怕她真被金錢迷了眼幹出蠢事,連忙把平板、手機都按滅,再抽走她面前的文件,掏出自己的手機給她看,他們兩的工作室有輪廓了哦——
半年過去了,當初還是一塊空地的工地現在有了房子的模樣,音樂人們對他們的新工作室都很期待,特地開車去工地饒了一圈。
回來的路上鄭在日叭叭叭的跟趙樂菱說,他要買什麽什麽樂器,錄音棚要搭最大的,能容納五十人樂團那麽大,給趙樂菱說的又想去找愛豆合作了,這些都要錢啊!
本來興高采烈講新工作室的鄭在日給她這麽一說,迅速反口說我們還是先賺錢吧,樸哮信的專輯再拖下去就三年了,先弄這個。
樸哮信近期也在為賺錢奮鬥,他官司打輸了,申請破産也沒成功,得盡快把錢給前公司,否則拖到法院強制執行就很難堪了。
為此,他一直在開演唱會,平均一個禮拜一場,有時候一個禮拜兩場。
演唱會才是真正能證明一個歌手國民度的存在,像樸哮信這樣頻繁開演唱會的歌手,如果碰到票賣不出去更丢臉。
國民度足夠高的樸哮信碰到的是每次開演票都秒速售空,歌迷得靠搶的,黃牛搶的更兇。
鄭在日特地跑去江原道聽樸哮信的演唱會,再把人接回首爾更趙樂菱碰頭,後者不樂意去演唱會,那地方能吵死她。
回來的小夥伴給搭檔帶來另一條賺錢的道路,“你出專輯怎麽樣?出專輯,開演唱會,我跟你說,音源分賬是細水長流,演唱會才是真正的大頭。我們要是弄個萬人場,公司一年不接活兒都吃喝不愁——”
“你怎麽不出專?”趙樂菱讓他別想美事了,“你知道幾十個人的場子對我來說就吵得跟鴨子塘一樣,還萬人?我能在舞臺上厥過去!”
樸哮信在邊上搭話,“只出專你也來錢更快,你的初雪連續兩年在冬日霸榜,今年冬天到了,《初雪》一定還能再沖頂,這首歌應該才是你分成最多的歌,從頭到尾就你一個人能分賬啊。”
“就是!”鄭在日也這麽說,“我們回來的路上算過了,一首《初雪》你別說沒宣傳了,線下都沒唱過一次現場,就這也常年在音源榜上待着,最差的成績是二十九名,一到冬天就沖進前十,沖頂也沖過,這首歌才是你作品你最賺錢的。”
趙樂菱還真沒想過這個路子,不過,“我們難道不是來聊哮信哥的新專嗎?”
“我下個禮拜去日本,也是幾個城市巡回演唱會,少說一個半月才能回來。”樸哮信表示專輯還得再拖,“按照你的速度,一個半月,一張專輯都寫出來了吧?”
鄭在日舉手,“我這次保證認真工作!一個半月我們專輯都能錄好壓制成碟了!”
左看右看的趙樂菱很是懷疑,“你們兩是在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一起套路我嗎?”
“幹什麽說套路那麽誇張,這不是你一直叫着賺錢,多好的賺錢方式。”鄭在日讓她好好想想,“不比跟愛豆合作舒服?”
這點趙樂菱還真無法反駁,轉向樸哮信,“你一直不發新專真的可以嗎?”
“按照歌迷的算法,我兩年在兵役,準備專輯的時間耗費一兩年很正常。”樸哮信告訴她,“從我退役開始算,我只要在明年這個時候發專就不會讓歌迷有等太久的感覺。”
“你的歌迷有點慘啊。”趙樂菱有點無語,“一張專輯等四年。”
鄭在日果斷吐槽,“你的歌迷才慘吧!一首單曲就讓人家聽了兩年,到現在都沒出過專輯!”
思索片刻的趙樂菱想着,“要不我先問問他們想不想要專輯?”
“他們是誰?”
“歌迷啊。”
六月十九日,許久沒動靜的“海妖”賬號更新,這次不是更新新曲,而是詢問粉絲們,她要是出實體專輯的話,有市場嗎?粉絲們給的回複是..
【那個問號是認真的嗎?新型炫耀方式?PD對自己有什麽誤會啊,還是對我們有什麽誤會?
你睜開眼看看留言啊!多少人讓你發專,你都無視的!現在還說什麽有沒有市場,必須有啊!我買爆它!】
【別的市場有沒有不好講,但在教學市場一定有,趙樂菱!同為大學生!你這個賬號裏所有開源的歌都是我們的小組作業素材啊!我們整個系都欠你一張專輯錢!對了,我是慶熙的!學妹!出專啊!】
【你們抓一下重點,重點不是那個凡爾賽一樣的問號,而是趙樂菱要發專了!開預售啊朋友!問什麽有沒有市場,直接開預售!你預售成績要是低于十萬,我給你補全!】
【十萬的什麽鬼,至少二十萬起啊!單算這個號的粉絲她都已經是百萬的UP了!十分之二的預售成績達不到?】
【十萬不少了,第一張專這個成績很傲人了!不過趙樂菱你又不是新人!二十萬絕對是穩的!
放心大膽的!什麽時候出?先開預售!要付定金的那種預售!我可是給錢了的,你要是晃點我,我去告你欺詐!】
【必須要開提前付定金的預售!不要只是嘴上說說,真刀真槍的上啊!你開鏈接我現在就付錢!】
【我只有一個要求,新專不要做成迷你專,只有幾首歌,你按照正規專的牌面來!】
三個腦袋圍在電腦前刷留言,刷出來的留言裏就沒有反對的,更多是催促着音樂人趕緊開鏈接,他們想要花錢的心已經饑渴難耐了。
趙樂菱一直在點下一頁,點到第十頁都沒有刷到一條唱衰她的,就算是傳說中的理智粉給她分析如今的市場實體專不好做,也會在結尾給出彩虹屁,你的專輯一定大賣!
“怎麽說?”鄭在日樂呵呵的看着搭檔,“做吧?”
還不等趙樂菱說話,她的手機先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她楞了一下,這位大佬怎麽突然打電話來?
大佬名為李善姬,歌謠界絕對的王者,是真正的國家代表級別的女歌手。
不過近些年她很少在外活動,反倒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李勝基更活躍。
趙樂菱跟這位接觸不多,大佬有開玩笑的問她想不想合作,她也開玩笑的回能合作當然是我的榮幸。不過後來沒下文了,她也就沒在意。
沒想到大佬這次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合作,不過也不是強求款,而是說,“助理講你要自己出專?是近期就要制作嗎?要是時間來不急,我們就下次再約。”
完全沒有時間來不急這回事的趙樂菱表示,“就這次,來的急。”
電話一挂,趙樂菱就跟鄭在日講,雙線并進,她負責李大佬的專輯,鄭在日負責她的。
鄭在日直接伸手比劃“OK”表示沒問題,樸哮信在邊上羨慕,你們都要出新專,就我還在唱老歌。
新歌。老歌都是歌,但新歌确實對每個歌手來說都很重要。
李善姬找趙樂菱合作的是她出道三十周年的紀念專,非常重要的一張專輯,為了這章專輯她已經籌備了兩年了,歌都寫的差不多了,都是自作曲。
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最滿意的一首歌能作為主打歌存在,想要在三十周年之際突破一下自己,看能不能跟新鮮血液碰撞出新的火花。
問題是市面上所有排得出名號的音樂人她都合作過,冒頭的新人她大多不太看得上,趙樂菱就這麽進入視野。
兩邊見面首次正經聊工作,聊的雙方都很滿意。
趙樂菱非常喜歡跟主攻抒情的歌手合作,不止是因為專業歌手更好溝通,還有歌手們講話都輕聲細語的讓她很舒服。
樸哮信就是這款,李善姬更是,她為了保護嗓子一般跟人說話聲音都很輕,又柔柔的,趙樂菱跟這類人相處耳朵最舒服。
第一次見面就是碰一下,第二次見面是雙方各自聽對方的新曲,趙樂菱根據大佬的風格寫了一首,大佬則是給她聽自己為新專寫的九首歌。
兩邊聽完,依舊是互相都很滿意,到第三次見面,就已經在聊合約了。
速度可以說是非常快的合作,也可以說是進行的很順利,雙方互相會産生小問題的地方都不是因為音樂。
趙樂菱的作曲風格是完全按照歌手的聲線來,碰到專業歌手是不會對她的音樂産生質疑的。
兩邊讨論的點在于,趙樂菱聽完女歌手的九首自作曲後,她可以添兩首曲子進去,把整張專輯以‘四季’為主題串起來。
但李善姬的想法是,她想以自己一路走來的‘人生’串起這張專輯。
請注意,兩人不是因為要堅持自己的想法更好而讨論,她們是互相覺得對方的想法很不錯而産生的糾結。
二選一好難的,難到不管定下哪一個都會覺得另一個被放棄了很遺憾。
作為第三人登場的鄭在日幫他們做出了選擇,“四季的想法跟我的‘春夏秋冬’撞題材了。”制作人看着歌手,“我從‘初雪’找的靈感,現在要給你出‘秋’,不出意外我們應該是在秋天把這張專輯發出來。”
“什麽叫‘秋’?春、夏、冬各一張?”趙樂菱看他點頭,哭笑不得,“我一張還沒出,你就想到四張的事了?”
“一個系列麽,一次性把四季都做完多可惜。”鄭在日不覺得自己想法有問題,同時告訴趙樂菱,“你跟老師還是選‘人生’,到底是紀念專麽,四季歸我,人生歸你。”
白了他一眼的趙樂菱跑去找李善姬,帶着點抱歉的說,鄭在日給她出的新專準備按照四季的風格來,要不我們用“人生”?
李善姬非常高興,一點也沒生氣,反倒是松了口氣,二選一太難,不用選太好了!
确定了整張專輯的主要概念,趙樂菱出了三首曲子把李善姬的九首歌串成一整張‘人生’,詞都是李善姬自己填的,這是她的‘人生’啊。可以說,這張專輯就是她們兩做出來的。
李善姬的人生從自小喜愛音樂到懵懂入行,逐漸成名,也落寞過,遇到丈夫,生了孩子,家庭成了新支柱,音樂也找到了新方向,最後以感恩三十年來一直陪伴她的粉絲們為終結。
跟李善姬合作是趙樂菱入行到現在最順利也是最開心的一次工作,這姐姐不管是歌唱技巧還是情感傳達都已經到一個圓滿的境界,趙樂菱想要什麽樣的表現方式,很多時候根本不用她說,對方自己就能找到最适合曲的唱法。
她們兩推進專輯的速度快到,這邊的碟都能壓制了,鄭在日才出了一首曲。
趙樂菱興沖沖的給鄭在日打電話說我收工了,随時可以錄歌,鄭在日那邊磕磕絆絆極其心虛的講,我只寫好了一首。
“什麽?!你不是說你快完了嗎?”趙樂菱怒了,“一個月啊!我每天問你進度,你都說快完了!一個月你就出了一首?”
“你先冷靜,一個月出一首其實很正常,這叫精益求精,你..”
“呀!鄭在日!”
鄭在日也很無辜,這次他真沒拖時間,一點都沒出去浪,全在工作室工作了!
誰知道趙樂菱會搞那麽快,是她的速度不正常,不是自己的速度慢!随便出去打聽一下,一個月出一首歌哪慢了!就是正常速度!!
非常努力的想要辯解,我都是為你的專輯好才會精雕細琢,一切都是為了貼合你的歌聲去考慮巴拉巴拉的鄭在日,說了一串在趙樂菱聽起來是借口的東西後,差點被踢出專輯籌備。
趙樂菱自覺她一天就能把整張專輯的十首歌全寫完,一個禮拜就能錄好樂隊,再加三天完全全部錄制,十天對她來說就已經算長了!
“十天?你別瞎搞我跟你講,這可是你的首張..”
“彈開!別耽誤我做事!”
進入自己專輯籌備團隊的趙樂菱迅速抓過指揮幹,問鄭在日具體想用這張專輯展現什麽?秋是怎麽樣的秋,果實豐收,碩果累累的秋,還是秋風蕭瑟的秋。
“我都想要。”鄭在日表示,“我想要秋天剛來,路上的姑娘穿裙子的有穿外套的也有的秋;也想要秋日到了,開海了,漁民們帶回一船魚獲,喧鬧的海鮮市場;想要秋天瓜果的香甜,也想要秋末即将入冬,萬物凋零的感覺。”
什麽都要的鄭在日說完又給自己解釋,“我寫好的那首就是《開海》為了這首歌我在海鮮市場蹲了多少天你知道嗎,你還..”
“你還去海鮮市場?”趙樂菱用眼神上下掃視他,“吃螃蟹去的?”
“..我是去采風!找靈感!”
“所以螃蟹好吃嗎?”
“..我家還有兩只雪蟹沒動,一人一只?”
“切。”
大雪蟹上鍋蒸熟,夏天的雪蟹沒有秋天的飽滿,但好吃也是真的好吃。
好吃的趙樂菱拍了雪蟹發給媽媽,問媽媽想不想吃雪蟹?媽媽反問她,要是喜歡這個,明天家裏做?
趙樂菱望着短信思索片刻,擡頭問正在拆螃蟹的工具人,“秋也有秋夕(中秋),阖家團圓,成嗎?”
“你想給家裏人寫歌?行啊。”鄭在日想起來,“你有一首什麽草莓蛋糕來着,那首歌不是沒發出去過,可以直接放進去。”
“可以減少你工作量是吧?”趙樂菱鄙視他,“這首可以放進去,但我不止想寫一首,我想整張專輯的主題都變成‘秋夕’,我答應家裏人要給他們寫歌的。”
“整張專輯寫親情?”鄭在日想了想,“是不是有點太單調?”
“不單調啊,生老病死,怎麽會單調。”趙樂菱想給家人寫歌,寫給她所有的家人們,所有。
螃蟹入腹,趙樂菱坐在電腦前用軟件編曲,鄭在日坐在鋼琴前随時準備配合。
但這次出了點意外,趙樂菱不需要他的配合,十首歌接連不斷,一點思考的卡殼都沒有,別說一天,一個半小時個小時她就弄完了。
弄得鄭在日有心想問,你家裏誰過世了嗎?不敢問,就說,“我的《開海》好像不适合放在這裏面。”
也知道不适合的趙樂菱趴在電腦邊上含糊的點頭,鄭在日有點擔心,默默湊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跟她商量找誰填詞。
趙樂菱說她先試試自己來,不行的話就再找人。鄭在日想說你還是別折騰了,想了想還是把話咽回去,這種純粹為某個人寫的歌,創作者想要表達的是最重要的。
創作者想要表達思念,也想要表達祝福,更想要表達告別。可就是因為趙樂菱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反倒弄巧成拙,詞怎麽寫她都不滿意。
鄭在日難得看到她被“音樂”困住,還是自己的音樂,莫名感慨這家夥的音樂敏感度是真的高,又擔心她過于敏銳的音樂感知力反倒會讓她沉浸其中更哀傷。
就在他想着怎麽讓小夥伴能精神點的時候,《恐怖直播》定檔,總導演打電話給音樂導演邀請她去首映禮。
接電話的是鄭在日,趙樂菱最近太喪了,手機都亂丢,貌似誰都不想聯絡。
他聽到鈴聲拿着電話去找趙樂菱,趙樂菱腦袋往胳膊裏一埋,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鄭在日看着來電顯示,怕是工作的事,就接了。
接了就聽到首映禮邀約,鄭在日本打算拒絕的,趙樂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又想起來她也太喪了,出去轉一圈也好,就跑去跟趙樂菱講,出去轉一圈換換心情。
趙樂菱的心情沒辦法換,她想紀念的,祝福的,告別的人通通都不在了,心情換不過來。
鄭在日眼看着她更喪了,在首映禮當天硬拖着她出門去參加,哪怕就當是出去轉一圈吹吹風也好啊。
這一圈轉到首映禮現場,趙樂菱給吵的臉都是臭的。鄭在日看她這樣,想說不去就不去吧,車窗就被敲響了,來參加首映禮的曹成右看到了鄭在日的車。
開門進了後排的曹成右先看趙樂菱半死不活的樣子,再望向鄭在日,等對方解釋。鄭在日不知道這東西應該怎麽解釋,他聽得懂嗎?
“簡單點說我們在做新專,她給家人寫了幾首歌,把自己陷進去了,緩不過來。”鄭在日說着話嘆了口氣,“首映看來是去不了了。”
“陷進去了?”曹成右确實有點沒聽懂,試圖理解,“像演員入戲太深出不來?”
“類似?”鄭在日也不太确定,轉向當事人,“你覺得呢?”
當事人覺得,“你們好煩,哪那麽誇張,我明明是寫詞寫的不順才不爽的。”
“是啦,随便,你想怎麽說怎麽書。”鄭在日指了下紅毯的方向,“你确定不去?那我替你去,我們工作室總要出個人的,人家首映,你是音樂導演。”
趙樂菱還沒說話,曹成右先對鄭在日說,“你去吧,我送她回去。”
車裏換了司機,副駕駛的人心情依舊不好完全沒有要跟司機聊天的想法。
曹成右試着跟她搭了兩句話都沒得到回應,也就不說了,安靜的開車,一路看到她的工作室停下,看着她下車,跟着她下車,再跟進工作室,跟入琴房。
琴房裏的趙樂菱在彈鋼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彈什麽。可能是彈她寫給母親的思念,她想念那個從小壓着她學琴,等她大了又嘟囔,光會彈琴不算特長啊。
高中那幾年媽媽都很後悔,後悔應該給她學個能高考加分的技能才對,鋼琴能有什麽用,又不能加分。
媽媽不知道鋼琴很有用,她最艱難的那段時日都是靠鋼琴撐過去的。
對父親趙樂菱是有後悔的,大約子欲養而親不在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懂。
她跟爸爸其實不太親近,爸爸也像趙爸一樣不善言辭。但爸爸是真老實,對誰都是這樣,不單單是對女兒。
女兒什麽話都會跟媽媽說,但跟爸爸的聯系只有“我媽呢?讓我媽接電話,她手機沒人接。”爸爸走了。走前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跟她說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拖累了你。
琴聲太重,琴聲太輕,琴聲聽的曹成右眼睛有些酸澀。他走上前,按住了趙樂菱的一只手腕,示意她別彈了。
突然被打斷的趙樂菱還沒回神,愣愣的看着他微微泛紅的眼睛,“你聽得懂嗎?”
“你一直在說我對你有誤會,你對我好像也有誤會。”曹成右試圖開玩笑讓她笑一笑,“我怎麽也是業內最賣座的音樂劇演員,怎麽可能鋼琴都聽不懂。”
趙樂菱不覺得哪裏好像,她只問,“你想不想聽懂?”
曹成右猶豫片刻點點頭,再之後就是女聲的吟唱,沒有歌詞但有鋼琴伴奏。
被自己的音樂蠱惑的海妖也用自己的音樂蠱惑了人類,人類在她的歌聲裏,癱坐在鋼琴邊,淚流滿面。
琴聲是什麽時候停的曹成右不知道,歌聲是什麽時候停的他更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回過神來,他已經哭的不像樣子。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曹成右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趙樂菱的天賦到底有多高。他此前說的什麽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很像,那些話再起來都是笑話,是他大言不慚的跟絕對的天賦者攀扯的笑話,不自量力的笑話。
而這個能用歌聲能用琴聲把他困在她的音樂裏的姑娘,居然能忍他那麽久,脾氣是真的好到極限。這要是換成是他,在他跟自己哔哔的時候,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為什麽之前沒發現呢?曹成右搞不明白,他不是自視甚高的類型啊,怎麽會沒發現?
在趙樂菱用他的聲音唱歌的時候就應該發現的啊,怎麽就沒發現呢?
是他的聲音跟她原本的聲音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原因嗎?還是..他真的自視甚高?
曹成右不知道,曹成右擡眼四看,屋內已經沒人了,就只有他在。
趙樂菱在工作間,她有了新靈感,這次不是寫給已然不會再有聯系的家人,而是寫給她會相處一生的家人們,只要這個游戲不結束,她就可以跟家人相處一生。
她是被自己的音樂困住了,但她的音樂也可以幫她打開牢籠。曹成右的哭聲是鑰匙的組成部分之一,那家夥好能哭啊,哭的都抽抽,哭的像個迷路了的小孩子,那家夥怎麽那麽能哭?
曹成右硬生生給趙樂菱哭出來了,哭聲讓她有了新靈感,讓她響起她剛“來”這個世界,還不清醒之時,趙媽媽在她耳邊的哭泣。
她想給媽媽寫首歌,想給哥哥寫首歌,想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想給所有愛她的家人們寫首歌。
秋夕是韓國的大節日,堪比新年。秋夕要祭祖,懷念逝去的親人;
秋夕也要阖家團圓,要好好珍惜,還在身邊的家人們。
趙樂菱的第一張專輯分上下兩版,兩版都是正規專的配置。但兩版都只有歌沒有MV,其實更适合上音源網站,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