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嫂嫂當自強
白馬寺後山小亭子裏。
于含芷和表哥正在亭子裏下棋說話,但是正經下棋的只有一個人,而她卻神游天外。
表哥,也就是化名李禹的當今禹王,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你央着我來這靈臺山的,如今來也來了,現下這副樣子可不像是開心的反應。”
杜蓉萱心虛的看他一眼,嘟囔着:“我要是不求着你帶我,爹娘能讓我出來嗎?”
禹王搖頭失笑,溫柔的眉眼看向她,“你我婚期将近,舅舅舅母也是想多留你一會。”
于含芷嗔了他一眼,臉頰微紅。
“罷了,你若是不想在此,我就陪你去別處看看。”說完正要起身,就見于含芷趕緊繞到他那邊把人按坐在椅子上。
“不用啦,我就想自己逛逛,表哥就在這欣賞欣賞風景,”她拉着對方的袖子搖了搖,“好不好嘛。”
李禹嘆了口氣,點了點她的額頭,“你若是想去見杜家小姐直說就是,我又不會不允。”
于含芷歪頭躲過,吐了吐舌頭:“你知道啦。”
“就你這幅樣子,把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我很難不知道啊,”他趁機教訓幾句,“這般喜怒形于色,以後在王府可怎麽好。”
說着說着,他都愁了。
于含芷卻是不以為意:“不是有表哥嘛。”
“你呀你。”
“那我走喽,”于含芷觑着他,腳試探着往前走兩步,李禹也只是在原地看她,于含芷趕緊提起裙子往前跑走了。
好像生怕他會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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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禹搖搖頭後,對着空氣道:“讓人跟上。”
空氣中一縷風吹過,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李禹站起來,伸個懶腰,也沒有了下棋的興致。
他随便尋了個方向走着。
正好不遠處也有個亭子,裏面還有一個人,如今有閑,他打算和人攀談攀談消磨些時光。
走進亭子,便看到一個未行冠禮的公子,長得倒是濃眉大眼,不見粗犷,倒顯得可愛,也是,才巴掌大的臉怎麽可能像北方蠻族的方臉大漢一樣。
不過看着那有些老氣橫秋的板正儀态倒是硬生生壓下了那股子幼态的可愛,有點像朝堂裏的老學究了。
李禹覺得有趣。
文修正在看書,看得起勁時,頭上打下一片陰影,他擡頭看去。
來人龇着一口大白牙,廣袖長袍微斂向他打招呼:“這位公子有禮了。”
李禹自認為風度翩翩,嘴含微笑,行之有度,沒想到在文修的第一印象裏還沒有他的大白牙來的讓人醒目。
文修臉上不露分毫,也給來人行了一禮,眨了眨眼:“有禮了。”
行禮的姿勢多一分累贅,少一分失禮,連手掌交疊的分寸都拿捏的死死的。
見此,李禹眼裏閃過一絲果然如此。
“鄙人姓李,怎麽稱呼公子呢?”
“魏。”
“魏公子來過靈臺山嗎,我是第一次來參加沐佛節的,你可知道有哪裏好玩好看的?”李禹自來熟道。
文修見他面善,也願意說給他聽。
“沐佛節第一天有緣佛會,多是平常誦經祈福的人來此交流佛法的,可能其中不乏什麽都不懂的,陪人來此的,但他們往往對佛之一道有不同的見解,這個時候主持就會把他們的言論讓人謄抄下來,讓人辯個是非對錯。”
李禹:“聽起來還不錯,倒是別開生面的一場佛修的研讨大會,還有嗎?”
“第二天會有花船會,上山的香客都可以親手畫花樣或者自己動手做花船,等夜裏再點亮花船放入後山的流觞曲水裏,屆時蜿蜒婉轉的曲水會載着這些小船浮在水面上,一整條曲水就像是一條銀河,明星熒熒的。”
李禹淺笑:“我都能想象到那個畫面了,當真有趣。”
文修盡職盡責的把話說完:“第三天才是真的沐佛節。”
李禹感興趣的挑了挑眉。
“在佛前供奉了的泉水會免費發放給各位。”
李禹提問:“這水有什麽特別的嗎?”
文修想:倒也沒有,是樹葉上的無根之水而已。
他想了想回答:“開過光的。”
佛前供奉,可不是開過光嗎。
哪想到這個回答出乎李禹的意料了,他噗呲一聲笑出聲,白晃晃的牙更明顯了。
系統表示以後它的實體也要配一口這樣的牙,很顯然一人一統最先注意到的還是他那口牙,此時其實可以用上它新存的表情包:【有點想要.JPG】
“出息,”文修在心裏說道,“等你可以兌換身體的時候,別說是牙了就是根毛都可以按你的喜好整成白的,收收口水。”
系統:其實我看上的不止是人家那口牙,還有他的臉。
不過它沒說,要是讓文修知道它饞人家的臉,很大可能,不,是一定會被嘲笑的。
系統想想就覺得可怕,它才不要被文修這個黑心的笑話。
不過,不怪系統饞人家臉,實在是李禹長得就很溫柔,看他一眼就覺得春風拂面一樣的舒服,那口大白牙更是給他的微笑加分了。
李禹笑了一會,偷偷的揉着肚子,又像是默認了他的話一樣說道:“那我是一定要試試了。”
聊的投機後,他主動坐在他對面,想要再和人聊聊,眼睛不過一瞥,就看到了他夾在書裏的紙,是用朱筆認認真真的寫着:狼子野心昭昭,五年,必反。
卧榻之人豈容他人酣睡,一味懷柔,國朝危矣。
李禹一怔。
他認出來這是一封還沒寫完的信。
不動聲色的眨了眨眼,指着那頁紙含笑詢問:“某大膽猜測一下,公子這說的是蠻族?”北方部族,也稱為蠻族。
說完他又表示無意一瞥,不是故意窺探的,話裏卻沒有多少歉意。
皇族的傲氣嗎,文修心裏好笑。
他端正了神色,面無表情的闡述着事實:“蠻族野性難馴,常年居于荒野之地,也因此生存環境的惡劣讓他們對我朝富庶的國土虎視眈眈,即使十多年前秦将軍阻蠻族于淮陽河,也不過得來十幾年的太平。”
“但現如今朝中武将零落,像秦将軍一樣的将帥更是少之又少,這樣如何能應對時時刻刻盯着南方的豺狼。”
“且按近些年來頻頻的動作來看,他們野心尚存,只不過是缺了個機會罷了,一旦那個機會到了,屆時鐵蹄南下,城破人亡。”
一長串的話,一口氣說完後還有些心潮起伏,文修清了清微啞的嗓子。
李禹的臉色有些不好,卻也沒有出言反駁,心裏一時有些不是滋味。
可笑朝中有些文臣武将看得還不如一個未及弱冠的公子清楚。
更有甚者,主張偏安一隅的臣子已經難有鬥志,一味的活在太平盛世的假象下,自己蒙蔽自己…
李禹微微搖頭,順便清空了一時出神的想入非非。
他拿起一邊的茶壺想給文修倒杯水,卻發現沒有了,晃了晃茶壺,還是沒有。
見狀,文修走到一邊的柱子旁,拉着上面的鈴铛搖了搖。
“這叫水喚人的方法倒是好。”
文修看了他一眼,“今天寺裏忙,也不一定有人來。”
提醒他做好心理準備。
“我是無妨。”李禹善解人意道。
一會兒,才有沙彌将茶水遞上,雙手合十,口稱抱歉:“今日事多,怠慢施主了,阿彌陀佛。”
他長得面生,又年輕,應該是新來的。
兩個人都不是苛責的人,覺得情有可原之下都沒有為難他,讓他離開了。
文修替自己李禹斟了一杯茶,茶湯微黃,一股龍井的味道緩緩溢出。
文修摩挲着茶杯,眼裏劃過一絲奇異的光,不動聲色的将茶杯傾倒,倒出的滾水濺到一邊的白玉指環上,引得系統一聲怪叫:“嘶,燙死統了!”
“你想幹嘛!”
文修問它:“茶裏的成分能檢測出來嗎。”
系統罵罵咧咧,但是還是盡職盡責的分析水質。
很快,它臭着一張臉說:“時間太短,沒有具體查,不過裏面有興奮劑的成分,死不了人!”
“這樣啊,”文修将茶靠近嘴邊,慢慢吞咽。
看向李禹時,卻見他正眺望遠方,杯子裏的水還是滿的。
兩個人小坐一會,各自就分開了。
相比文修的惬意,杜蓉萱再次來到白馬寺的心情就格外不同了。
她不敢多留,徑直去找一個可以托付書本的小沙彌。
只不過不遂人願的是路上的沙彌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看來也不像可以替她送東西。
她還發現,寺裏的香客變多了,看來沐佛節對他們的吸引還是很大的。
罷了,實在不行,她自己走一趟吧。
這麽想着,杜蓉萱就走到了熟悉的小院外。
只不過和那時的羞澀忐忑不一樣,現在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想那些旖旎糅雜的情愫了。
只一心想把書還回去。
杜蓉萱敲了敲院門。
無人回應。
她加了些力氣,卻不想,門開了。
裏面空無一人。
院子不大,開了門正對着一張石桌,上面擺放着幾本書,可以想象魏文修在這裏端正看書的樣子。
杜蓉萱不過出神一小會,再不敢想,匆匆放下書,快步走向門口。
“吱呀”一聲,和開門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杜蓉萱瞳孔一縮。
作者有話說:
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就是...
emmm你們看到我的大黃V了沒,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