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桓家沒苛待這些人,吃食都是統一廚下安排好,還是桓翕給的建議,省得每日臨時去想吃什麽,索性先列了個單子出來,輪着來,省了廚娘不少事。大魚大肉沒有,飯卻是管飽的。
這樣的年頭,能吃飽飯活下去,大家已經是十分知足,覺得自己遇上了好主子,故而每每練功都十分賣力。
桓翕過來巡視一番,見并未有人偷懶耍滑,效果看着還不錯,心裏高興,覺得自己這算做成家一件事。
過了會兒,馬師傅過來跟桓翕說話,交流了半晌,說:“夫人,你看是不是尋個機會,讓他們練練手?一直呆在家中,這把式耍得再好看,卻不一定是真功夫,這東西,可非得見個真章才行。”
桓翕聽懂了,可是也為難,皺眉,“馬師傅,卻是去何處尋真章?”泰安縣這四裏八鄉,眼下看着還挺太平,沒出過什麽事兒。
馬師傅想了想,說:“主意倒是有一個,端看夫人願不願意。”
桓翕下意識挑了挑眉,全然不知這副面貌這樣的動作,嬌弱中透着幾分妩媚。
她開口:“什麽樣的主意,你先說說看。”
馬師傅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不算個稀奇事,大家也知道,咱們西南邊界那邊,挨着一片沼澤迷霧之地,據說裏頭萬分危險,從沒人能安全穿過去過,以前倒是有好事的人闖過,可結果無一不是死在裏面出不來了。不過卻沒人怕,反而漸漸的還傳下來一件事,就是每逢開春,邊陲那邊的軍營,總會招募一些人進那迷霧沼澤之地……”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桓翕打斷了,桓翕道:“知道是去送死還有人去啊?”
馬師傅對這事有所了解,便解釋道:“是這樣的,軍中招錄有志之士,誰報名被選上就可得一百兩銀子,若是最後能或者回來,那賞賜獎勵更是不用提!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財帛動人心不是一句假話,故而雖知有危險,但願意去的人還是很多。單就兩銀子,都值得不少人拼命了。”
桓翕一邊聽,一邊捏了捏自己手指,然後偏頭,問:“馬師傅想咱們家這些人去試一試?沒必要,我家養他們不是為了這個,只為保家宅平安,不值得冒險。”她搖頭,拒絕的幹脆利落。
馬師傅卻是手掌一拍桌子,搖頭憨憨一笑:“不不,夫人誤會了!我并非是這個意思!怪我話沒說清楚,我想說的是,等開了春就會有許多人會去西南邊境,那種去博富貴的,又或是窮得活不下去的,總之不少人都會過去湊一湊熱鬧,每年都是如此,夫人可讓咱們這些人也去走一遭。等邊界軍中貼出布告選人,報名的人中不乏功夫不錯會打的,讓我們的人去正好,聽說還要和那些士兵對打的,如此不正是鍛煉的好幾回,只要最後不參與就是了。”
桓翕這才聽明白。
沉吟了半晌,開口問:“去那地須得幾天?”
馬師傅回:“快些走的話,馬車過去約莫得五六日的功夫,來回就是十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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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可……
但五十人都去就有些不合适,桓翕折了個中,道:“全去就不必了,這些日子你觀察觀察,挑出二十來人,到時再細看。”
馬師傅應下。
談完了事,桓翕發閑,便準備去騎會兒子馬。
她的馬也是桓老爺給買來的。
桓翕挺感興趣,讓馬師傅教着,兩三次就會了,眼下能自己上馬溜達。
她本身就是個大膽的性格,騎馬難不倒她。原先的桓姐兒倒是有些嬌弱膽小,有着很多富貴人家小姐的通病。
桓翕騎了兩圈,直看着天有些晚了才回家。
晚上桓老爺回來,告訴桓翕,說袁崇栽了。
“栽了?怎麽栽的?”桓翕訝然。
桓老爺眯着眼睛一笑,說:“被人騙去賭坊,一夜就把家當輸了個精光,更在賭坊那裏借了一千兩,有還不上,就被賭坊裏的扣下,打得鼻青臉腫。就今天早上,聽人說,袁崇已經被賣到黑煤窯裏去。”
“這麽慘?”桓翕真沒想到袁崇會是這個結局。
“怪只怪他心思不正,自作自受。”桓老爺道。
袁崇出事對桓家來說應該算件好事,背後沒了總盯着惦記的人,舒心不少。
桓翕也把白日馬師傅說的事給桓老爺說了說。
桓老爺沒什麽意見,當初他将這五十人撥給桓翕,就算是給了她的,随她想幹什麽自己都不會多加幹涉,她想怎麽訓人都由自己拿主意。
桓翕聽完,愈發底氣十足,總歸有桓老爺在下面給她兜底。
晚間,回自己院子,沐浴過後,桓翕坐在妝臺前梳發。
忽地,桓翕望着妝臺左邊,指了指,說:“我這裏放的一個小匣子,怎麽不見了?”
采荷聞言連忙走了過來,随着主子的話偏頭看過去,說:“太太說的是那一對黑虎?”
桓翕嗯了一聲。她之前就覺得那木雕挺精細別致,原先桓姐兒把它丢在裏間的八寶格裏放着,桓翕看見了就讓拿下來,原本準備等天氣好,她隔間收拾出來作把,再把這東西拿去擺過去,添點趣味。
采荷回答:“在木箱子裏頭放着呢,之前三個小少爺過來請安,怕弄摔了就先收了起來,太太不是說以後拿到書房裏頭擺着,奴婢想着到時候擺出來也是一樣的。”
桓翕點頭,就沒再問了。
翌日,桓翕才起床,就聽采蓮說三胞胎過來請安。
桓翕之前哪會搞這一套,不過是後來想明白。
她不是這裏的人,桓盛桓泰桓定卻是,是以用些這個時代的規矩來管教幾人一點問題沒有,反有好處。
前頭幾人從不會給母親請安問安,養得大少爺脾氣大得不得了。
如今再沒這樣的好事,桓翕把規矩一條一條列得明明白白。
三日一請安,五日檢查一次功課。
三個人穿着一樣的衣服,頗為乖巧坐在椅子上。
桓翕過來,讓人拿兩碟熱點心過來,又問:“吃過早飯了沒有?”
桓定最會撒嬌,連忙從椅子上跳下來,過去挨着桓翕,脆聲說:“還沒有,我們等娘來了一起吃。”
桓翕輕聲笑了笑,忍不住揪了一下小胖子的臉蛋,然後轉頭對采蓮說:“去叫廚房端早飯過來。”
采蓮應了是,過去吩咐去了。
桓泰見小弟搶了個先親近娘,不甘示弱,眼珠子一轉,也湊上前去,手裏抓了一塊糕點,說:“娘,你吃這個,可好吃啦。”
桓翕也摸了他一下。
以後例尋問了幾句,飯菜來了,四人一道吃了早飯,吃完,三兄弟準備離開。
桓翕卻叫住他們,雲淡風輕說了一句話,道:“前日,聽說你們在外頭與人打架?”
三人一驚,聞得桓翕開口,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登時一個個縮頭縮腦,不敢開口。
桓翕觑了他們一眼,話說得慢,“才上的學,卻又生事,恐先生都白教了。誰且來說一說原委?”
桓定最先被吓得鼓日一泡眼淚,十分怵桓翕這模樣。
桓盛看了桓泰一眼,癟了癟嘴巴正要說,桓泰卻先撲了過去抱着桓翕的腰,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抽噎道:“娘,是別人欺負我們,他們罵人,說我們沒爹是野孩子,嗚嗚,娘,你幫我打他們……”
一旁的桓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低下頭。
桓翕靜了片刻,一一看過他們,忽然,對丫鬟說:“好了,把他們領出去吧,別誤了先生的課。”
桓定一聽,很快不哭了,滿以為這茬算過了,轉了轉眼珠,高興跟着三個哥哥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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